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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鹰赶紧说:“别,这么好的酒我可不敢要,买不起。”
“谁叫你买啦?我妈说了,这是我爸给你的谢礼,你救了他的命,他谢你一瓶酒怎么啦?不给面子还是咋的?”卓然说道。
萧鹰见卓然板着脸,只好苦笑说:“这个面子未免大了点。”
“喝你的就行了,偏你就婆婆妈妈的,咋不像你指点别人看病那么干脆呢!”卓然白了他一眼,“我去端菜去了,今晚的菜可都是我妈妈亲自下厨,她的手艺我们厨师都赞叹呢,我妈平时很少亲自下厨的,你们可得使劲吃,要是剩下我可跟你没完。还有,今晚这一顿,除了酒,是爸爸谢你的不收钱,其他可是要照价收钱的,不许赖账。”
“当然了,那是肯定要收钱的。”
卓然这才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又不好意思的瞧了王庆龙一眼,转身下楼去了。
王庆明微笑瞧着萧鹰说:“刚才这个小姑娘说着的,其实也正是我感慨的,——你指点病人看病当真是十分干脆,刚才你给那老农民指点他的胃扭转,就说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让人佩服呀!”
“哪里哪里,谢谢王总工夸奖。”
“别叫我王总工了,咱们不是忘年交吗?叫我一声老王就行了。”
“嗯这个……”萧鹰见到王庆林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话,显然不是开玩笑,便点头说,“好吧,老王!”
王庆林打开茅台,给萧鹰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端起酒杯说:“你救了我的命,这杯酒算是我谢你,先饮为敬。”说罢不等萧鹰说话,一仰脖把一口酒喝干了,亮了一个空杯瞧着萧鹰。
萧鹰是学生,平素很少喝酒。不过见到王庆林年逾七旬,喝得如此干脆,当然不会认怂,微微一笑,双手举杯致意,也是一口饮干。
“好,有点意思。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说罢,王庆林给萧鹰和自己又斟了一杯酒,拿着筷子夹了一夹青椒牛肉送到嘴里,嚼了几口,频频点头赞许说:“牛肉有嚼头,辣椒入味,火候拿捏的刚好到位。还别说,小吃店能做出这种手艺十分难能可贵了,很好。”
萧鹰也夹了一夹青椒牛肉送到嘴里吃着,频频赞叹田大婶厨艺一流。
王庆林又喝了几杯,突然,他把酒杯一放,一本正经瞧着萧鹰说道:“你还是如实招供吧,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和我女儿的名字?又为什么要帮我?”
萧鹰不由愣了一下,笑嘻嘻说:“我们在公园锻炼的时候认识的,老王不记得啦?”
“我从来不去公园锻炼。”王庆林一字一句说着,瞧着萧鹰。
萧鹰有些尴尬,赶紧举杯说:“来来,喝酒。”
王庆林端起酒杯一口饮干,放下杯子,依旧瞧着萧鹰,似乎在告诉对方自己的问题并没有放弃。
萧鹰只好把酒杯放下,说:“好吧我承认,这之前我并不认识你。我学会了一种算命的本事,可以算出别人的病来,我想用这种本事来帮助别人。那天我到急救中心就是这个目的,碰巧遇到护士叫你的名字,我算了一下,算出你有这种病,也算出了你和王阿姨的名字。所以,我就借口说是你的忘年交,得到了王阿姨的信任,就是这样的,我没有恶意。”
萧鹰只是片刻之间便想清楚了这件事,还是只能把大半真相告诉对方,不然不管怎么样都无法顺理成章的解释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对方名字特别是他女儿的名字的。更何况,他现在的所谓疾病咨询公司,其实就是算命治病公司,因此,对外必须明确自己会算命治病,所以用算命来解释这个问题是最合适不过的理由。
王庆林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我女儿的名字,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得的是腹痛型心梗,而准确的探知了这一点。先前我很纳闷,刚才我在门外听到你跟那老农说他的病,说得活灵活现,仿佛你已经亲眼看见了他的胃发生了扭转似的。我就奇怪了,难不成你有透视眼吗?怎么看着那么准呢!”
“我说了,我有一种独特的算命本事,我能算出别人的病来,就是这样,你可以不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
王庆林盯着他说:“你当真能算命治病?”
“你可以测试就知真假。”
王庆林想了想说:“我有一个朋友,名叫袁虹欣,是个女的。她在七九年曾经得过一场重病,差点死掉,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得的是什么病?”
萧鹰说:“你告诉我她的籍贯和出生年月,是公历的。”
“我知道她的籍贯,但出生年月日我还真不知道,——朋友谁会问那么详细。”
“那她在哪家医院住院这个知道不?”
“知道呀,就在省二医院。不过是七九年哟,十二年前。”
“几月份知道吗?”
“应该是三月份,我去看过她,我记得很清楚,刚过完年不久。”
萧鹰立刻锁定了这一年的三月份,发生在省二医院名叫袁刚的病历。锁定了一个病例,他简单翻阅了一下之后,说:“她患是一种很特殊的癫痫,叫心脏性癫痫,医生以为是冠心病,用了冠心病的药,却没有效果。为此她心里压力很大,成了焦虑性忧郁症,差点自杀。后来去了首都医院才最后确诊,用了抗癫痫的药,很快症状就消失了,恢复了正常。”
王庆林目瞪口呆地瞧着萧鹰,因为这个女人其实是他初中女同学,也是他青涩的初恋。毕业之后一直到那一年偶然相遇,她到省城来看病,王庆林去医院看了她,知道她的病情,后来还是王庆林推荐她去首都找一个熟悉的名医,好好看一下,最后才确诊是这个病的。
这件事王庆林谁都没有说,他相信没有人知道。那之后,两个人就渐渐失去了联系,一直到现在。王庆林听萧鹰准确的说出了她的病症,还说出了她焦虑性忧郁症和差点自杀,瞪眼瞧着萧鹰,好半天才很是不解的说了一句:“你,你真的是算命算出来的?”
萧鹰叹了口气说:“我还可以告诉你,就在去年,你的这位朋友突发脑溢血,已经去世了。”这是萧鹰搜寻她的病历时找到的最后一份病历,上面显示她已经病逝。
王庆林整个人一下呆住了,花白的头发在轻轻地抖动着。良久,才用苦涩沙哑的声音说道:“是吗……?”
萧鹰没有说话,默默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王庆林顿时像严冬里的枯草,整个人失去了生机,呆呆坐在那儿。好半天,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说:“我要给她家打个电话。”
说罢,王庆林匆匆下楼去了。
收音机里飘着苏联歌曲优美的旋律。
不一会,王庆林回来了,颓废的坐下,呆呆的出神,然后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伸手过去抓酒瓶子,却被萧鹰按住了:“老王,心情不好就不要再喝了,很容易伤身。放心,酒我给你存着,什么时候来喝都可以,而且你现在有病,听我的。”
王庆林呆了片刻,慢慢把目光从酒杯转移到了萧鹰的脸上,苦涩的说:“她真的走了。就是去年走的,我竟然不知道,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毕竟都是有家有口的……现在,就想听听她的声音……也是不能了,早知道……”
萧鹰拍了拍他肩膀说:“她走得很安详,没受什么苦。”
“那就好……”
这时,收音机里传来了苏联歌曲“小路”,最后的几句:
请你带着我吧我的小路啊,
跟着爱人到遥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