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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知。”当初贾琏来到金陵,也是悄无声息的,而且只用了短短的十余天就到了,想必是日夜兼程,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才赶到的。据说这位琏二爷是个上不管天下不管地的纨绔公子哥儿,要不是到了出人命的关头,哪里会这么紧赶慢赶的。
康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没事儿了,你下去罢。”
那位官员便领命退下了,随后又传来某某官员觐见的声音,等了一会儿才发现,居然是来给薛家当说客的,引经据典说了很长一篇话,字里行间都是金陵的案子不该这么判,薛家亦不知情云云。而且那人还道:“薛家现如今人才凋零,长房在京城寄人篱下,二房虽好些,但却事事掣肘,先前的事儿亦是不知情的,皇上一下子削掉了他们家的皇商资格,实在是教人心寒齿冷。”
康熙冷笑一声,道:“莫非前次彻查的账目,都是错的么?”
那位官员道:“这个……”
康熙续道:“你是言官,往日里评议些国体政事,那是理所应当的。但内务府是朕的私事,你再要评议,怕是有些僭越罢。此为其一。其二,朕再问你一回,难道上次彻查的账目,都是假的么?”
那位官员缄默了许久,才道:“但是……”
但他“但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章法来。
反倒是康熙等了半日,没等到什么有价值的见解,便微微一哂,道:“其三,薛氏为皇商,却能叫得动朕身边的这许多人来给他说情。要是还有个妃子在宫里,是不是在夜间也要吹吹枕头风?”言罢冷冷地笑了片刻,斥责道:“退下!”
那位官员仓皇退去,连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等到良久之后,外面才又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皇上息怒。”
康熙没有说话。
那第三个人又道:“此时皇上心中已有数,亦是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又何必因为这些人动了怒?薛家自然没有这样大的能耐,能有这种能耐的,多半是朝中能说得上话的,有职位在身的,而且与薛家还是姻亲。皇上圣明,只需稍稍顺藤摸瓜,便能摸出金陵的那一张大网。”
康熙冷笑了一声:“你是指金陵护官符么?”
第三个声音沉默不言。
康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待会儿要是再有人过来说情,直接拦在外面便是,朕不想见他们。那几个南洋客商如何了?午间朕派人去宣,直到现在还未曾带到,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第三个声音又沉默片刻,才道:“若皇上担心,不妨再派人去催上一催。”
康熙亦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说了一个字:“等。”
这一等便又是小半个时辰。因为江菱在里面的缘故,康熙这回没有接见大臣,而是在外面批了小半个时辰的密折。梁大总管带着两个小太监,在那间屋子的外面近身服侍江菱,也同时肩负着传话的重任。等到午后未时左右,才有两个负责外事的官员,引着四五个肤色黝黑、面部轮廓颇深的南洋人,还有一个肤色很浅,但同样是高鼻深目的人走了进来。据说这几个人都是外国的使臣。
康熙高高坐在上面,等他们行礼过后,便让身边的近臣例行问话。
那位近臣是刚刚江菱听到的第三个声音,略有些沉,而且有些陌生,一开口便问他们来自哪里,现在的国王叫什么名字,国家有多少人,疆域一直到哪里……简直像是在现场做一份万国地图。那几位南洋人一个说自己来自一个海岛,一个说自己来自一片大陆,一个说自己来自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皇帝陛下大概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个直接声称来自天竺(虽然是古称),还有一位自称来自暹罗(虽然仍旧是古称)。那位西洋人的口音很重,江菱揣测了一下,应该是葡萄牙。
现在欧洲的大航海时代已经开始,葡萄牙的国力,确实有能力到达这个地方。
但江菱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时间推算,现在航海能力最强的两个国家,应该不是葡萄牙或西班牙,而是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大不列颠。问题是,这里面居然没有英国人?!
有点儿不合常理啊。
江菱正在犹疑,忽然听见外面那第三个声音又问道:“你们今次带着本国商人前来扬州,说是要面圣商议要事,如今已经见到了皇上,有什么要事,不妨直言便是。噢,你们无需担心,带你们前来的那位广州都督,现在不在这里。”意思是这个地方很安全,而且很私密,可以直接跟皇帝对话,要是有什么条件,不妨直接摆出来,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等了一会儿之后,那个生硬的、带着一点儿外国语调的声音开口问道:“不知贵国皇帝,能不能修改关于在广州增设商行的协定?我们有从国外带来的珍贵象牙和香料,还有各种贵重的黄金器皿,区区一个广州,实在是难以消化这些商品。而且我们还想在贵国购买更多的茶叶、瓷器和丝绸,希望能继续扩大贸易额,修改协定,以保持两国友好的通商关系。哦,当然,我们前几天还跟贵国的商人们交谈过了,他们很可以做这笔生意。”
虽然用词有点颠三倒四,有些连用词都错了,但意思还是表达清楚了的。
五个字,扩大贸易额。一个广州十三行,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
外面的声音再一次平息下来,良久之后,才听见康熙缓缓问道:“这是你们的意思?”
“是的。”仍旧是那位带着浓重外国口音的使臣,“这是我们整个商业联盟的意思。”
于是外面便不再说话了。那第三个声音等了片刻,又向他们询问了一些细节,例如他们需要什么别的条件,以及大约需要多少个城市,才能完全容纳他们口中的商品。等到双方都探了探底,才听见康熙缓缓说道:“此事须得交由诸臣议定。”
“但是皇帝陛下……”那个生硬的声音似乎试图打断他的话。
江菱听到这里,便匆匆将梁大总管叫了进来,让他取来笔墨纸砚(这倒是早就备下了的),在一张纸的正反两面各写了几行字,让他带到前面去交给康熙。此时外面的话题已经争论到了皇帝是否应该立刻批准这一协议。又等了片刻之后,才听见康熙轻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朕听闻贵国亦有‘议会’一说,但凡政事,都要交由议会商讨,方能通过。朕欲与诸臣商议此事,亦同贵国的议会之说类似。请先回去罢。”
这是纸条上正面写的内容,不过却被康熙稍微加工了一下,使得更为书面化。
那个生硬的声音倒是愣了一下,然后软和了不少,显然这个类比比刚才的更令他满意。
随后康熙又缓缓说道:“不过在离去之前,朕还有另一个问题,想要问一问南洋诸国的使臣。尤其是天竺国。你们与这里相距甚远,中间海路不甚畅通,为何亦会千里迢迢地来到扬州,与朕商议通商之事?你们用作通商的货物,可否透露一二?”
那位据说来自古天竺国的使臣愣了愣,好半天之后,才用更加生硬的话说道:“亲爱的,皇帝,陛下,您,知道,我们拥有,同样精美的,礼物,相信,可以,让您,的,子民,得到,快乐。bytheway,我并不喜欢,和,商人,大交道,所以,我也,并不知道,what's.”
英文。
而且是因为沟通不畅,下意识地用了自己的母语。
江菱暗暗点了点头,心想那就没错了,
英语为母语,印度作为壳子,显然是那个鼎鼎有名,哦不,是名声烂到阴沟里的东印度公司。
至于倾销商品……谁信啊,大不列颠的名声从来就不是倾销商品打响的,而且还是在刚刚结束战争的时候。江菱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那些少得可怜的历史常识,居然不足以撑起这个时代的大背景,不由稍微有些沮丧。看来她还要找个时间,再回末世翻翻书才行。
正在想着,忽然又听见外面那第三个声音笑道:“原来如此。这便说得通了。皇上,臣以为此事可行,但要管得严些。但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康熙在外面揉了揉那张纸条,淡淡地说道:“此事容后再议。”
于是那第三个声音便只能安静下来,等那两个官员按照原路,客客气气地把人送了出去,而且还顺便带走了外间服侍的一些闲杂人等。康熙又叫了几个近臣进来,听了听他们的意见,但仍旧像从前一样,一头雾水,毫无建树。
非是这些近臣们不聪明,事实上他们个个儿都是人精。
但问题是,现在他们所有人,对对方都知之甚少。
康熙捏了捏手心里的小纸团,淡然道:“今日便到这里,你们回去之后,每个人给朕拟个条陈出来,等明日汇在一起,再行商议。京里的条子可发出去了?让他们快些,尽量在半个月之内到扬州,共同商议此事。至于扬州城里的那些,暂时先瞒着,半个字都不要透露。还有,你再去催催,扬州的账目何时才能理清?若要再等,莫不是要等到朕南巡之后么。”
周围的官员们都诺诺地应了。
康熙抬了抬手道:“好了,下去吧,朕想独个儿静一静。”
紧接着官员们便都退下去了。等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康熙才起身离开,回到刚刚的那间小屋子里。江菱仍旧歪靠在椅子上,姿势极其别扭,手里拿着笔和纸,正在勾勾画画着一些什么。康熙也不打扰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江菱终于停笔,才发现了康熙的到来。
“如何?”康熙走到她跟前,弯下腰,低声问道。
在他摊开的手心里,躺着一枚被揉皱的小小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