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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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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太太宁氏按照傅书言的主意,道:“乔氏既然跟傅府的爷们没有关系,如果硬要赖上傅家,那就像大嫂说的,傅府的奴才们都有嫌疑,一定要弄个究竟,只有把府里的男仆召集来,一一滴血认亲,如果验出那个奴才是孩子的父亲,傅家对奴才宽厚,赏些银两,成全一家团聚。”

    傅家几位老爷太太一听,符合道:“正是这话。”

    傅老太太一听,顿时解了难题,傅家怎么能让乔氏拿捏住,对乔氏道;“你还有何话说,要我吩咐人把傅家的下人找来,认亲吗?”

    这个提议,对乔氏来说是奇耻大辱,乔氏闻言,一句话没说上来,一翻白眼,倒地昏厥过去。

    乔氏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傅老太太坐在床边,冷淡地道:“醒了。”

    乔氏恍惚记得方才的事,抽泣,傅老太太道:“有几条路你自己选,一个是把你送回孔家。”乔氏一哆嗦,送回孔家,是求生不得,求死难。

    傅老太太顿了下,又道:“这条路你不愿意走,那就报官府,状告你被人奸污,官府出头捉拿恶贼。”乔氏的心又一抖,官府问案,按通奸罪处置,刑法残忍,不死剥层皮。

    傅老太太察言观色,心中有数,又道:“老身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出家为尼,修来世,你生下的孩子我会妥善安排。”

    乔氏此刻万念俱灰,别说进府做姨太太,现在想活命都难,前两条路她若走了,那是活受罪,遭零罪,乔氏有气无力地问:“姨母,要我母子分离?怎么安排我的孩子?”

    傅老太太道:“你这个身份,能自己养孩子吗?你自己养,长大后,他问你他爹是谁,你怎么回答?

    乔氏如今走投无路,傅鸿对她绝情,连老太太现在都恨她,她把夫家的田地变卖,投奔国公府,孔家的人恨她,若知道她的□□,不知道怎样折磨她,□□她,落在孔家人的手里,生不如死。

    孩子跟着自己,是没有父亲的野种,从小遭人白眼,长大后怨恨瞧不起她这个不守妇道的母亲,还有女儿孔凤娴,有这样的母亲,日后找婆家,清白人家能愿意要她?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不求什么,只求在寺庙有个安身之地,了此余生。

    乔氏好半天没说话,傅老太太道:“你放心,你的孩子我找一个富裕人家,不叫他吃苦,有错是大人的错,跟孩子没关系,这件事我会瞒着所有人,孩子的身世不让他知道,知道了对他自己没好处,你就当孩子跟你无缘。”

    乔氏一切希望破碎后,心如死灰,唯有惦记孩子,母亲天性,她知道傅老太太的话是对的,孩子送人,送一个好人家,还有个未来,自己出家为尼,怎么能带着他,没地方安顿,一想到骨肉分离,乔氏心痛不已。

    傅老太太又道:“你的丑事,府里知道的人少,就是有知道的,也不敢说出去,孔家的人上次来找你,我给了银钱,打发了,以后还会来寻你,你出家为尼,孔家拿你没奈何,对府里的人只说你丈夫死时,你立下志愿,守孝三年,皈依佛门,常伴青灯古佛。”

    乔氏听孔家人曾经来找过她,不寒而粟,傅家没把她交给孔家,留她一条命,傅老太太也算看在她母亲的面上,给她一个好去处。

    乔氏挣扎着爬起来,给老太太叩头,“外甥女还有一个请求,求姨母答应,姨母若是答应了,即刻要我死,外甥女都心甘情愿。”

    傅老太太方才看她豁出去的架势,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暗自松了一口气,道:“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能办到的,尽力去办,让你安心侍奉佛祖。”

    乔氏在枕头上又磕了几个头,“我有罪,娴儿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求姨母瞒着她,别让她知道她母亲做下的见不得人的事,求姨母容她留在府里,将来等她及笄,给她找一个好婆家嫁出去,姨母答应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外甥女就这一个最后的请求。”

    傅老太太踌躇,乔氏一下下头磕在枕头上,散乱乌黑秀发,趁着一张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她是把自己豁出去了,对两个孩子尚有母性,老太太是母亲,明白她此刻的心境,唯有最后拼着为两个孩子争取一个好结果。

    傅老太太眼前闪过孔凤娴,瘦小的,看人有些胆怯,总是带着讨好的神情,长叹一声,“凤娴这孩子跟着你也挺可怜,我就答应,让她留在府里,不告诉她你的事,将来等她长大成人,替她寻一个好婆家,也了了你的心愿,凤娴留在府里你尽管放心,我会当府里的姑娘们一样看待,吃穿用度,跟从前一样,我不会亏待她。”

    乔氏流着泪,连连叩头,“谢姨母。”

    傅老太太缓了一口气,道:“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你若答应,我答应你的决不食言。”

    乔氏到此刻已经没什么惧怕,抱着出家的念头,道:“姨母请说,外甥女照办。”

    “你亲笔写一个东西,写明你生下的孩子跟傅家没有任何关系。”

    傅老太太按宁氏的主意一步步引着乔氏照着事先设计好的道走。

    乔氏苦笑两声,她现在坚持说孩子跟傅家有关系,是国公府的子嗣,庆国公是他亲爹,有人信吗?连傅鸿都不信,胳膊拧不过大腿,傅家有权有势,她一个弱女子,没处去讨公道,都怪自己太相信表哥,事到临头,他翻脸无情,本以为能以此攀上富贵,没想到,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吃了男人的亏,两个儿女都不能保全,儿子送人,永生不得见面,女儿凤娴从小乖巧懂事,这么小的年纪一个人留在傅府,她已经没有能力照顾,乔氏悲从中来,哭得昏天黑地。

    傅老太太不急着逼她,一个做母亲的,跟子女生离死别,就是乔氏这种贪图富贵的女人,心里多半也是为儿女着想的,感叹,女人落到悲惨的地步,临了首先想到的是儿女,男人就不同,傅鸿这个不肖子,图个一时痛快,何时考虑到妻儿,儿子大了,又有儿女,打骂怕他在妻儿面前失了面子,有妻有子的人还让母亲操碎了心。

    乔氏哭了一会,慢慢止住哭声,哽咽着道;“外甥女听姨母的。”

    傅老太太命丫鬟,“取纸笔来。”

    丫鬟扶着乔氏下地,桌上已经摆好笔墨纸砚,丫鬟研磨,乔氏提起笔,傅老太太坐在一旁,一字一句念,老太太念一句,乔氏写一句。

    一日内,经历希望与失望,这一年苦苦挣扎,现在尘埃落定,却是这样的下场,经受这般强烈的刺激,乔氏精神已麻木了,最后已经不知所云,通篇写下来,她只知道她这样败坏门风,不守妇道的女人自作自受,与旁人无关,与傅府无关,她耐不住寂寞,独守空房,跟人苟合生下来的孩子,与傅家的人没有血缘关系,傅家看在亲戚的情分上,照顾她的女儿,她自愿出家,无人逼迫,佛祖面前,赎她的罪过。

    乔氏只觉得好笑,官宦之家,深宅大院,外面光鲜,里头多少腌腻事,她是太天真了,怎么能是她们的对手,一败涂地,绝了她所有后路,永无翻身的机会。

    傅老太太拿到这张纸,放心了,傅家摘干净了,不怕有疯狗乱咬。

    傅老太太把乔氏写的东西给宁氏看,宁氏满意,道;“老太太这回可以放心了。”

    宁氏暗想,按侄女出的主意,一步步逼着乔氏就范,但最后一环,出了点意外,乔氏之女孔凤娴留在傅家,傅老太太心慈,养虎为患,可是如今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傅老太太对宁氏道;“这次多亏了你,棘手的事情才顺利解决,你立了一大功。”

    两个人正说着,丫鬟门口道;“三太太来了。”

    杜氏进门,便哭哭啼啼,“老太太给媳妇做主,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乔氏断不能留下,欺人太甚,恬不知耻。”

    傅老太太早把几个媳妇看透了,大儿子陈氏泼性自私,不过有的时候也真需要她这样的人,媳妇们都是大家闺秀出身,有些碍于出口的话,唯有大媳妇关键时刻济事。

    老四媳妇她是看走了眼,没见识,没心胸,性子冷,没个热乎气,她对这个四媳妇隐忍,四媳妇越发不知收敛,傅老太太看不惯儿媳对夫君不敬,这四媳妇偏当着她的面,不给傅瑞做脸,丈夫来了,屁股连抬都不抬一下,就这一点一般人家婆婆早拿住错,发作她。

    傅老太太对三太太杜氏从前恨铁不成钢,现在气都生不起来了,乔氏这个事,跟其他三房没什么关系,主要是三房的事,这事要是摊在大媳妇身上,还不把乔氏打杀了,三媳妇性情好,一点拿捏不住夫君,傅鸿肆无忌惮,不能不说跟杜氏有很大关系,纵容姑息,不说把男人拴在裤腰带上,不能太随了他们的性,儿子年轻火旺,不盯紧,不定闹出多少风流事,男人好色本性,又位高权重。

    傅老太太看儿媳哭哭啼啼,没主意,没主见,皱眉道:“你把她赶出去,能堵住她的嘴,能堵住世人的嘴,你男人若不死心,包养外宅,到那时你如何是好?”

    想说她几句,想想还是算了,杜氏不是点拨两句,就能明白的,她只要不害人,心地纯良,就行了,傅老太太从前看不上这个三儿媳,跟四媳妇比起来,总归是要好些,有自己活着,帮衬她一把,自己没了,由着她们闹去吧!

    傅老太太想到这里,语气和缓了,道;“乔氏自愿出家为尼,这样你总可以消了一口气。”

    杜氏呆了呆,安心了,也不哭了,犹自不敢相信,方才看乔氏的情形,哪里像要出家为尼,分明是想进傅府做妾,母凭子贵,杜氏期期艾艾地道;“她……她愿意?不是哄我们上当。”

    傅老太太差点气乐了,心说,三媳妇不懂宅门里的玄机,那就不懂好了,只要她把儿女照顾好,家事有二媳妇帮手,也不用□□她了,□□出来费多少工夫,单纯一点也好,比那心狠手辣的强。

    道:“乔氏扯谎被揭穿,没脸留在府里,孔家不能回,无处可去,唯有去尼姑庵出家,佛门清净之所,修来世。”

    杜氏这回不哭了,担心地问;“母亲,万一夫君去尼姑庵找她,俩人重修旧好,可怎么办好?”

    傅老太太不自觉摸了一下袖子里的乔氏写的保证,心底冷笑,乔氏不是真正狠绝之人,心存一点良知,顾念一双儿女,傅老太太方才临要出乔氏屋里时,对乔氏道;“你若不守诺言,你的一双儿女,老身有办法让他们跟着你一起毁了。”

    当时,乔氏眼睛的恐惧和惊慌,落在傅老太太眼里,乔氏是狠不下心不顾一双儿女的,乔氏相信傅老太太不是吓唬她,毁了她一双儿女很容易,告诉他们她们的亲生母亲做下的丑行,揭穿送出去的男孩的身世,两个孩子遭受世人白眼,一辈子因她这个母亲抬不起头来。

    退一步说,乔氏什么都不怕,出家后执意跟傅鸿藕断丝连,寺庙清规戒律,自是不容她,傅鸿再怎么迷恋她美色,也不会纳一个女尼,乔氏不是那不求名分,只贪图男女之欢的女人,她觊觎权势地位,无利可图,她还能缠着傅鸿吗?

    傅府毕竟不是乔氏的娘家,无论乔氏是否淫.荡,傅家都无权利处置她,只有她娘家和夫家有权过问,乔氏没有娘家人,孔家是要瞒着的,孔家人估计没人在意乔氏行为不端,孔家倒是巴不得讹上国公府,傅老太太有这张纸,不怕孔家找麻烦,官司打到皇帝跟前,傅家也不担心。

    还得说是二媳妇宁氏出的注意妙,出家为尼,堵住她所有的退路。

    傅老太太看着杜氏道;“你男人纵有色心,借他个胆,也不敢打女尼的主意,你多花点心思笼络住男人的心,有什么事来跟我说。”傅老太太言外之意,少听房中那个婆子撺掇。

    杜氏方不说什么了,告退出去。

    傅老太太对宁氏道;“这里面的事只有你我她知道,你三嫂我没打算告诉她。”告诉她也没用。

    “是,老太太,媳妇知道。”

    宁氏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回房,暗想,还有一个人对此事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就是侄女傅书言,步步为营,每一步都没有失算,全盘每个环节,设计天衣无缝,都在她预料和掌握之中,宁氏突然觉得惊骇,这完全超出一个七岁孩子的心智。

    宁氏静坐良久,突然对身边大丫鬟道;“请七姑娘过来。”

    话音刚落,门口丫鬟道;“七姑娘来了。”

    宁氏看见傅书言进门,笑着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怎么来了?”

    傅书言撒娇地道;“我耳根热,一猜二伯母念叨我,我不等二伯母请,乖乖地来给二伯母请安。”

    宁氏笑道:“你这张小嘴,巧八哥。”

    宁氏朝身边的丫鬟递了个眼色,身边的丫鬟们的下去了,宁氏拉过她,盯着她看,傅书言笑眼弯弯,摸摸脸,细声细气的道:“二伯母这样盯着言儿看,言儿脸上难道有脏东西。”

    宁氏笑道:“我想问问你,你跟我说实话。”

    傅书言道;“二伯母说吧!问什么,言儿知无不言。”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宁氏心里画魂。

    “盐。”傅书言不隐瞒宁氏,她最信任宁氏。

    “盐,这又作何解释?”宁氏惊奇。

    “水里放盐,两个人血就不容。”

    “这么说,你给你大伯二伯四叔你父亲水里都放了盐。”宁氏彻底明白,滴血认亲不准,那就有可能张冠李戴,傅书言怕四个人万一阴错阳差,傅家兄弟若真有一个倒霉,乔氏走投无路之时,定然咬住不放。

    “你怎么又知道水里放盐,两股血不融?”宁氏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不瞒二伯母,我看了许多医药书籍。”宁氏半信半疑,道;“你看得懂吗?”

    “刚开始看不懂,慢慢就看懂了,多看几遍,慢慢就懂了。”傅书言不算说谎,她确实懂看过不少中医学典籍。

    像古代这种靠两个人的血液认亲的作法,极不科学,同血型的人,红细胞不会结合抗体,就可以融合,不同血型的人,红细胞会结合抗体,血不融合。

    古人的滴血认亲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古时候,人们认为一家人流着同样的血,其实现在科学证明一家人血型不一定相同,不是一家人血型也有可能一样。

    傅书言无法知道傅家兄弟四人的血型,为了稳妥起见,在每个人的水里都放了盐。

    傅老太太叫宁氏把乔氏产下的婴儿找个人家送养,宁氏命人打听几日,终于府里有个婆子说,她家乡下有个有钱的员外,和老安人四十几岁膝下无子,什么招都想了,妾也买了几个,都没生下一儿半女,想抱养一个。

    宁氏急忙许她一日假去问,就说有个穷亲戚生下孩子,母亲死了,想把孩子送人。

    那个婆子家住离京城不远,二日回来,对宁氏道:“奴婢问了,那个老安人一听男孩,高兴得什么似的,说出多少银子买下来都使得。”

    宁氏道:“我这个远房亲戚家贫,孩子生下来没有娘,不是卖孩子,想给孩子找个好人家,不拘多少银子。”

    那个婆子道;“这个员外,家境富裕,我们乡下方圆几百里都是他家的田地,银子花不完。”

    宁氏不要钱,怕那家多心,胡乱说了个数,婆子回复,两下里说定,单等把孩子送过去。

    乔氏连日来,夜里大瞪着眼睛睡不着,这日天蒙蒙亮,困极了,方睡过去,一睁开眼,已日上三竿,乔氏顺手摸了一下身旁,空空的,掉过身子一看,婴儿连同包裹的被子都没有了。

    乔氏绣鞋都没穿,跳下地,惊慌喊;“孩子,我的孩子。”

    在农庄就奉命侍候她的一个媳妇走进来,瞅着她,眼里一丝怜悯,道;“孩子抱走了。”

    乔氏一下子傻了,知道早晚要跟孩子分离,事到临头,还是无法接受,乔氏突然像疯了一样,往外冲,嘴里念叨,“我要找我的孩子、我要找我的孩子………”

    那媳妇拦着她,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帘啪嗒一响,宁氏进来,两人这才停住撕扯。

    那个媳妇急忙道:“二太太,乔表姑太太要出去找孩子,奴婢说了,孩子抱走了,她不听。”

    宁氏朝那个媳妇道;“你下去吧!”

    那个媳妇出去,宁氏淡然看着乔氏,“你的孩子找了个好人家,你放心,那家里没有子嗣,花不完的银子,绝对亏待不了你的孩子,你孩子得了个好去处,你当高兴才是。”

    乔氏跌坐炕上,宁氏又道;“老太太吩咐,明儿送你走,你去跟女儿告个别吧!”

    大房地界,三姑娘傅书岚对面屋里关着门,乔氏母子坐在炕沿边,乔氏几次预张口,看着女儿孔凤娴,想好的话说不出口。

    孔凤娴乖巧地问;“母亲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母亲脸色不好,是生病了吗?”

    乔氏明早便动身去尼姑庵中,不能再拖延,艰涩地道;“母亲以后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孔凤娴预感到什么,惊慌地抬起头,“母亲要出远门吗?”

    乔氏点点头,“母亲要去尼姑庵出家,母亲对佛祖许下愿,为你父亲守节三年,皈依佛门。”

    “母亲,你不能…….”孔凤娴失声叫道。

    “母亲心意已决,明早就走,以后没有母亲在身旁,你寄人篱下,事事小心。”

    乔氏说不下去,母女抱头痛哭。

    二日,一大早,傅府的大门刚卸下门栓,一乘小轿出了府门,乔氏仅带走孔家的小丫鬟,傅府的下人没人愿意跟乔氏去尼姑庵。

    乔氏跟儿子分离,别了女儿,去她住过的尼姑庵落发为尼。

    傅家送走了祸水,总算是消停了。

    傅老太太答应乔氏的事,也没食言,吩咐宁氏,“传下去,说我的话,以后孔表姑娘住在傅府,跟自家姑娘一样,那个不许小瞧,姑娘们有的,她也有一份。”

    宁氏担忧,老太太毕竟是老了,人老了怀旧,不姑息乔氏,老太太以大局为重,但心里还是不舒坦,觉得愧对乔氏的母亲,宁氏只怕同样养出个白眼狼出来。

    乔氏到了尼姑庵,削发为尼,倒也安分守己,二太太宁氏捐了一笔银子给庵里,暗地里知会庵里主持女尼,小心看管好乔氏。

    庵中的女尼对乔氏表面恭敬,不难为她,庵中清规戒律极严格,早晚诵经,打坐,乔氏也不列外,一日三餐食素,日子清苦,倒也清静,乔氏夜深人静,思念儿女,夜不能寐。

    仲夏,傅府忙碌大姑娘傅书韫的婚事,傅家姊妹们意识到不久就有一个姊妹出阁,姐妹们以后极少能见到面,都很伤感,就连大咧咧的二姑娘傅书毓也整日闷闷不乐。

    傅书言入宫伴读,到南书房,书斋里就有几个人先到的,傅书言拿出书本,听几个姑娘小声议论,有几句话飘到耳朵里,“听说南山寺院出事了,南山寺院的主持奸污良家妇女,被人告了,官府拿住,要砍头。”

    另一个姑娘道;“寺庙乃是藏污纳垢之地,佛门子弟,竟还有吃大鱼大肉的…….”

    南山寺庙,傅书言心念一动,侧耳细听,几个姑娘换了话题,不说了。

    傅书言散学,从东府回来,一进房门,嚷着吩咐人备水,洗澡,皇宫南书房里凉快,炎炎夏季,屋子四周都镇着冰块,来回乘轿,走出一身热汗。

    丫鬟忙端上一碗冰镇的西瓜汁,“姑娘,解解渴。”

    西瓜汁里头冰块还没化开,傅书言喝了一碗,沐浴后,用晚膳,她吃得极慢,心里想着白日那几个姑娘说的,南山寺庙的和尚奸污良家妇女,傅书言警觉,难道乔氏那日被秃和尚受用了?自己不知道?亏得南山寺庙事发晚了几日。

    乔氏自到了尼姑庵,安心住下,吃斋念佛,每日为一对儿女祈福。

    这日,听尼姑庵里的几个小尼私下里议论,乔氏本来不关心周围的事,恰巧听见南山寺庙几个字,便注意听。

    一个女尼正说着,“南山寺庙主持是个花和尚,听说官府查问出发生几起奸.淫.妇女,其中还有京城名门贵妇,只不过都没报官,谁家出了这等丑事,不是捂着盖着………”

    乔氏惊楞住,南山寺庙,奸.淫.妇女,几个字在脑海里,突然,她意识到什么,那日,总觉得背后有人跟踪,回头看又没有人,难道是……..

    乔氏把前后的事情一串联,惊觉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难道真是……难怪提起那日之事,表哥傅鸿满脸愤怒,却原来是秃驴坏了好事,占了自己便宜,这么说来孩子是和尚的?

    乔氏思前想后,次日一早,修书一封给傅鸿,命人给庆国公府里的女儿孔凤娴送去,代为转达傅鸿。

    乔氏把信封好,求了一个女尼送去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