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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老皇帝下首位置的章睿舜,起初心里也是忐忑的,不过,在与云皇后的一番谈话后,心里也有了底气。原来,母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有玄机子的断言,太子的位置只会是他的!
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朝堂上的局势悄悄发生着变化,宴会上的众人,恐怕只有琴琬是最轻松的那个,她温顺地坐在端王妃身边,享受着美食,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四处乱瞄。
老皇帝很高兴,说了一大通的话,无非是龙都能有现在这般繁荣昌盛,多亏了佛祖对龙都的庇佑,这全都要归功于玄机子,没有他虔诚的祈祷,没有他对星象的预测,龙都不会避开天灾人祸,百姓不会安居乐业。
众人纷纷附和,举杯向玄机子感谢。
玄机子一身青色袍子,样式是最简单的,甚至与僧袍有几分相似,唯一能彰显他身份的,估计就是这袍子的料子了,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了的。
琴琬远远地看了一眼,噘嘴,一脸的不屑。
都说出家人无欲,可玄机子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点,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不是一个和尚该享受的。
上挑的凤眼半睁半闭,玄机子显然已经醉了,眼角熏染上的酒红色,让他整个人增添了难以言语的风情,不少未出阁的贵女们,红着脸,偷偷瞟着玄机子。
琴琬更鄙视了。
一个和尚而已,长个这么好的皮囊做什么?
心里不屑,可琴琬自己也承认,玄机子的皮囊不错,甚至比萧景行的都要好一些,只是身上的气质与萧景行不同,萧景行因为上战场的关系,整个人煞气很重,虽然现在还不明显,可琴琬有理由相信,随着萧景行的成长,他身上的戾气会越来越重,不过,这也符合萧景行的行事风格。
而玄机子就复杂了。
琴琬多看了玄机子一眼,正好迎上他挑逗的目光,琴琬非常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后者轻佻地笑了。
玄机子初给人的感觉是疏离的,不是那种自命不凡的清高,而是身为僧人的那种无欲无求,飘渺得让人不敢亵渎,只能远远地膜拜,不敢近距离地攀附,那是与红尘格格不入的清新。
相处得久了,就会被玄机子身上那神秘的气息吸引,仿佛他就是世人想要寻找的救赎,他身上苍凉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可是,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气势,让人望而却步,企图想要靠近的人,又不得不心生忌惮!
而现在……
琴琬睨着眼角,仔细审视着玄机子。
他身上那近似于妖娆的气质,妩媚的神情,哪里还有一个僧人该有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妖孽!
那眼神,瞧瞧,那邪肆的眼神……
啧啧啧!
琴琬夸张地瞪眼。
明明就是个只会勾搭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居然还老神在在地在这里装一本正经,也不怕被人揪住狐狸尾巴!
“国师大人,这次闭关出来,可是有什么心得?”问话的,是一位二品大官,言语当中没有急切地谄媚,平静得仿若是寻常的家常。
玄机子终于收起身上妖艳的气息,不知是不是琴琬的错觉,她总觉得玄机子若有似无地朝她看了一眼。
“本座一直以龙都的百姓为重,以龙都的安危为己任,这次闭关,也是为了更好地为龙都做事。”玄机子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
“有劳国师了。”众人竖着耳朵听着,没听到国师的回答,反倒听到了老皇帝对国师的肯定。
先前问话那人只得硬着头皮附和道:“国师大慈大悲,为龙都鞠躬尽瘁。”
“那是本座的本分,”玄机子“谦虚”地说道,“本座也是依附龙都而存在,自然希望龙都能繁荣昌盛,本座做的这些,不过是尽本座应尽的职责。”
问话的人有些坐不住了,明显想退缩,可感受到周围迫切的目光,只得又道:“国师这次出关,可预测到了什么?”
关键的来了!
琴琬抱着看戏的心思,终于正眼瞅了玄机子一眼。
玄机子高深莫测地笑了。
周围的人有意无意地朝玄机子看去,隔得远一些的,也把注意力放在了这边。
“天机不可泄露。”
六个字,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也不好再追问,只得压住心里的好奇,重新投入到宴会上。
酒过三巡,终于有人大着胆子,试着问道:“国师大人,不知能否给犬子问个卦?”
玄机子挑眉,朝对面的人看去。
那人脸上是谄媚的笑容,身体紧绷,显然很紧张。
“林大人?”
“正是下官!”林中通有些激动,没想到玄机子居然能说出他的名字。
“可以。”玄机子温吞吞的两个字,让林中通眼睛一亮。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抱希望,只是想着,反正来也来了,不如试一试,玄机子不同意他也不亏,反正即使被拒绝了,他也不觉得丢了面子,只是没想到,玄机子这么好说话。
玄机子冲林文立点了点头,后者在父亲的陪伴下,激动地走到玄机子身边,在他身侧拘谨地坐下,伸出了右手。
玄机子只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可就是这一眼,牵动了宴会上每个人的心神。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吃味的。
早知道玄机子今儿心情这么好,这么好说话,他们就第一个提出请求了,现在被林中通占了先机,若是再去请玄机子为自己的孩子算卦,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文立期待地看着玄机子,他知道玄机子接下来的话,可以让他一飞冲天,也可以让他万劫不复。对于命理,他不是全信的,可若是有捷径,他为什么不试?
万一玄机子说的是不好的事,他也不亏,反正,他一直都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林中通比林文立还紧张,他全部的希望都在这个儿子身上,自然希望能从玄机子嘴里说出对儿子有利的话,一双眼灼热地盯着玄机子。
“忠心、睿智,是个可造之材。”
寥寥一句话,玄机子就决定了林文立的命运。
“多谢国师!多谢国师!”林中通忙不迭地感谢,有了这句话,林文立的仕途绝对可以更加顺畅。
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句敷衍的话,交情稍微好点的,这种应承的话是说不出口的,可从玄机子嘴里冒出来,意义又不一样了,日后,不管是哪位皇子继位,都可以把他儿子当心腹来培养。
忠心,是皇上最希望臣子具备的品性,睿智,只有睿智,才能出色地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
所以,看似玄机子只是随口一说,却把作为臣子的,最重要的两个品性给了林文立,无疑是给了他一个锦绣前程。
“林爱卿可要好好培养文立这个孩子,日后,替朕分忧。”
“臣谨记。”林中通诚惶诚恐地回道。
周围嫉妒的目光更甚,林中通一脸的春风得意,有了玄机子的话,有了圣上的“旨意”,林家日后有保证了。
其余的人跃跃欲试,也想让玄机子为自己的孩子批两句,可也知道,这种事有一不可有二,这次的宫宴是圣上专门为玄机子举办的,是迎接他出关,不是让他来给他们批命算卦的。
只不过,众人过于热切的眼神让玄机子无法忽视,他轻飘飘地环视了一眼,“本座难得参加一次宫宴,平日里与各位大人的交流不多,今日既然有机会,那就多与众大人交流交流。”
“国师言重了,平日国师为龙都的百姓操劳,我等也不好打扰,今日难得有机会与国师大人同席,是我等的荣幸。”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文绉绉地说了这番话,众人纷纷附和。
玄机子并不在意这些人的虚伪,他嘴角上挑,一脸亲和。
终于,有两三个胆子大的,硬着头皮带着自己的儿子上前了。
比起女儿的姻缘,他们更在意儿子的前途,毕竟,将来自己的一切都是留给儿子的,只有儿子才能撑起家族,只不过,也有把心思放在自己女儿身上的,前提是,那是嫡女,还是才貌双全的嫡女,只有这样的嫡女,才有一飞冲天的可能,才能为家族出力。
玄机子状似随意地说了两句,得到“天机”的人心满意足地走了,除了其中一人的命理不十分理想外,其余两人还不错。
不过,众人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没有前仆后继地请玄机子继续批命,这次玄机子松口,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说明玄机子不是一个不好说话的人,这样就好,日后还有机会。
只是,玄机子似乎并不领情,他今日心情不错,难得“平易近人”一次,自然要狠命地彰显自己的亲和力。
“安平县主,有没有兴趣让本座为你算上一卦?”玄机子主动向琴琬问道。
是算卦,不是看掌纹,两者区别大了。
前者更慎重,更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