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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失神的刘芊芊将戏刀摆好,坐回铜镜前,拿起秀笔又在脸上缓缓勾画起来。笔落在英眉尾,轻轻向上一挑,便拖出一段长长的悬针黑纹。
这上妆动作重复了太多遍,早已经烂熟于心。
只是今日好像有些画歪了?
看着铜镜中映出的还算秀气的脸,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烦躁。
“若是能多卖些银子,富贵半生,也是对得起自己了。”
安静坐着椅子,双腿上摊着书本的阿沁淡淡开口。此时她的声音已没有了起伏不定的感情,略略发陈,难以想象这声音的主人,竟能惟妙惟肖的将刘芊芊所想的说给外人听。
转过脸,容貌竟也是极美的,皓齿若雪,眸似繁星,便是仙姿玉貌也不为过,气质恬静,神色仿佛从不展露悲喜,若方明诚看了,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谁家的仙女小姐姐,也忒美了。
只是这位仙女一般的姑娘,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椅子。
刘芊芊面无表情的看着铜镜,没有出声。
她不喜欢听见这个声音。
“容我想想吧那个小二,不像是普通人。”对于阿沁的建议,刘芊芊想了想,还是给出了回复。
她忽然笑了笑,每每想到自己和双腿天生无力的阿沁,就会没由来的开心。
老天爷大抵是公平的,虽然自己生来便是男子一般的说话声,也受了无数人的嘲笑,但好歹四肢健全,比之阿沁还是好了太多。
东平巷子里,不知已经被人高看一眼的方明诚正紧张兮兮的和面前几人对峙着。
两个大汉外加一个老头,泪眼婆娑的绿荷正被另一个大汉拦在后面,看他们虎背熊腰的,大概是职业保镖,跟永乐赌坊的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目前对面人高马大,人数也多,手上还有人质,甚至还控制了人质她爹实力差距太过悬殊,不能硬肛
经过几分钟的探底,他大致弄明白了对面的阵型——绿荷那没正事的老爹又去赌了,然后依旧同往日一般,不卑不亢的输掉了借来的银子,最后想到了还有个女儿,正巧还就在某个地方碰到了
之后事情就明了了,他们路过这里的时候被黄宣看见,两波人便就在这里对峙起来,他们是求财的,他便借口让黄宣回去取银子
气氛有些紧张
“现在已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你那兄弟若是再不回来,我便每隔一会儿在她小脸上划一条道道,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哈哈哈!”
最后边,那位个子最高,真七尺大汉狞笑着,牵动着脸上一条狰狞的刀疤,锋利的小刀轻轻拍打着绿荷的脸蛋。
“四哥”
刀疤脸身边的老头祈求声音说着话,但没待再说,却被一个气势如虹的“滚”字吓得不敢再吱声。
不屑的撇了老头一眼:“有你这种爹,这小娘子死了倒是痛快了。”
同样不屑的眼光瞄了一眼面前的店小二,“我们赌一手如何?”
“我没有银子”
虽然不想但方明诚不得不说出这句话。
没钱的日子可真不好过,若是有钱就好了,碰着拦路抢劫的,身板也能硬气几分他叹着气,怀念起揣着三千两银票底气十足的日子
“不用钱。”刀疤脸笑着道:“咱们赌这小娘子就好,你若赢了,我便不在她脸上用刀,若是输了便就多来几刀。”
这样的稳赚不陪的赌注,实在不好碰啊,刀疤脸觉得自己实在太有心机,这样的赌法都想的出来。
“不赌行不行”
方明诚无奈说着,这怎么看怎么是个赔本买卖,奥你输了就不动刀,赢了就来两刀明显欺负人嘛不是!?
“这可由不得你!”刀疤脸推开绿荷,走到店小二面前,不容分说的道:“就来个简单的,猜牌吧。”
一旁的狗腿子小弟,连忙递上一副纸牌。
随意抽出三张,向方明诚展示了其中一张,梅花三,便将所有牌反面放到地上,胡乱打乱了顺序。
三张纸牌,倒扣在地上,背面纹势一模一样。
看来扑克牌的娱乐方式在那秦老手中,已经被发扬光大了。不知这一途,又坑害了多少人家
不过管他呢,没人逼着他们去赌,输了,家破人亡了,能怨得着谁呢?
他有些感慨,通过这些日子弄明白了一个大道理,那就是天命难违太多事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不改变自己,永远站不起来。
刀疤脸洋洋自得看着面前叹气的店小二,大笑道:“选吧,若是选对了,小娘子的脸就算保住了,多好的机会啊。”
自己这一手藏牌的手法可是练了许久,与老手过招的时候都不见得能被发现,看着小子两手白嫩嫩的,跟个娘们似的,又如何可能是老手?
很无语的看着地上的牌,和笑的很灿烂的刀疤脸,方明诚认真提醒他道:“这位老大,你真的打算这么赌?我眼神可是很好的”
自己好歹是一个公平且正义的男人,实如此的以大欺抬头看了眼身材又高又壮,把阳光都挡了大半的男人,身高起码要多出他十公分
额如此的以小欺大,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让你选就选,怎么这么多废话。”刀疤脸不耐烦的说道,
“我听说常在赌场的人说,赌,是只赌一把的。”方明诚扬脸笑道。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的赌注太小了。”
刀疤脸不禁笑起来,这店小二嫌赌注小?自己这是被鄙视了?
从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在街上当泼皮,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的给赌徒放贷的他,感觉作为职业无赖的尊严被严重打击了。
“那好,你说赌什么就赌什么,只要你赌的起,爷都敢跟。”
刀疤脸冷笑道:“只要你输得起,别跟那徐老头子一样赖账就好。”
方明诚看向角落中蜷缩成一团的老头,绿荷这位不靠谱的爹尴尬笑了笑,衣衫褴褛的邋遢模样,又被人踢了两脚,却也让人看不过去。
收回目光,他笑道:“赖账是不可能赖账的,今天我把身家姓名,压在这里,就赌徐家父女!
若是输了,西湖边上的云轩楼酒楼,再加我的命,都是你的!赢了,放了他们二人,并且徐老爹的债一笔勾销,敢不敢?”
“那酒楼是你的?”
“所有一切我说了算。”
“好!”刀疤脸大笑着招呼过一个小弟,马仔小弟贱笑着掏出随身带的纸笔,只少息功夫便写出一张赌约来,业务水平堪称熟练。
“有此凭证,谁反悔谁就是孙子!”
将赌约一把拍到店小二面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