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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勒。”乌啼应了一声,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殿下,那位公子辛,是太子的门客,你说,是不是太子又想找惊羽姐姐的麻烦了?还有一事,据说公子谦和公子辛是一起入宫的,但公子谦与公子辛的做派完全不同,他为人十分温和有礼,还曾帮助过惊羽姐姐,殿下,此事您怎么看?”
“多半是一丘之貉。”贺兰尧冷笑一声,“都是贺兰陌请来的人,能有几个好东西。干脆一起教训了,我的小羽毛,不需要其他男子去帮她,为人温和有礼?焉知不是假惺惺?”
“可那公子谦,我也打听过,他的性格十分谦雅正派,从不*鸣狗盗之事,听说太子请他进宫,只为了讨教博弈,像南陵三公子这样文人墨士中的佼佼者,很多权贵都想要结交。”乌啼沉吟片刻道,“咱们总不能认为,太子请进宫的全都是他的党派吧?有些人清高的很,不一定和他是一派的,咱们要是冤枉了人,惊羽姐姐多半会不高兴的,要真的是个帮她的,咱们反而教训那人,在惊羽姐姐面前,咱们就没理了,殿下,惊羽姐姐什么脾气你总该知道,她不喜欢欠人家人情。”
“你倒是机灵。”贺兰尧斜睨了他一眼,“不过说的也有些道理,小羽毛要是知道我又乱害人,回头又要来跟我闹,不过她最终都会与我和好,那么我乱害人又有什么关系……”
乌啼:“……”
“罢了,我还是不希望她跟我闹情绪。”衡量再三,贺兰尧道,“你去把小青给我找来,我有话问他,身为三公子中的一个,对其他两人,多少都有些了解。那个公子辛,不用考虑,让小蓝去对付,今日之内,你就找个机会,放小蓝去咬他。”
“明白了。”
……
“怎么,你打不过苏惊羽也就罢了,本宫早就听说过她的能耐,但为何随便来个密探也能把你打伤了,难道现在玄轶司中个个都是高手不成?”
东宫之内,贺兰陌端坐在椅子上,由着身后的侍女帮着他捏肩,他低头抿了一口手中的碧螺春,朝着一旁的上官辛漫不经心地问着。
“太子殿下,在你看来,我有那么弱么。”上官辛摩痧着受伤的右手虎口,云淡风轻道,“对付苏惊羽,没有兵器在手我确实没有把握胜过,但是若有一把剑在,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至于打伤我的那个密探,我敢说,那人的身手绝对不比苏惊羽差。太子殿下,我得请你帮个忙了,玄轶司中有不少你的人,我想请殿下帮我打听一下,能胜过苏惊羽的,能有几人。”
“这个倒是不难,找欧阳淳来一问便知。”贺兰陌说着,朝身后帮他捏着肩膀的人道,“珠儿,去把欧阳淳唤来。”
珠儿退了下去。
“昨日的事情,本宫也听人说了,玄轶司就那么点大,那么多人目睹的事情,早就传遍玄轶司内部了,昨日的哪件事,恐怕会给你招来不少的嘲讽声。”贺兰陌说着,瞥了一眼上官辛的衣裳,“我说,你就不能换换衣裳么?成天穿这样鲜艳的颜色,晃得人眼晕,你还真不能怪旁人说你骚包,你这身衣裳确实风骚,难怪玄轶司的那些个密探们背地里说你是骚包小白脸。”
上官辛眼角耸动,“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帝都的姑娘们,还就偏爱我这股骚包劲。”
“她们爱的是你的才艺,和你的相貌,不是爱你这股气质。”贺兰陌淡淡道,“本宫敢笃定,你换身衣裳,一定会看起来正常些。”
就在二人说话时,珠儿带着欧阳淳进殿了。
“殿下,欧阳大人来了。”
“见过太子殿下。”欧阳淳到了贺兰陌跟前,“不知殿下找我前来何事?”
“向你打听个事。”贺兰陌道,“玄轶司内部,身手能比拟苏惊羽,甚至胜过苏惊羽的有几人?”
“这个……不好说。”欧阳淳沉吟片刻,道,“我与苏惊羽也交手过一回,并没有分出胜负,严主司这边的,和霍主司那边的人少有来往……”
“严昊影这边的人可以暂且不算。”贺兰陌打断他的话,“严昊影手底下的人,应该是没有胆子伤公子辛的,他们应该晓得公子辛是本宫的门客。”
“若是只算霍大人那边,我也仅仅知道几个。”欧阳淳道,“霍大人能胜,还有一个名叫苏折菊的,在他们那一边,挺有名,据说能连胜十场擂台赛,不少人对他挺服气的,其他的臣也不太了解,臣并不经常关注他们那边。”
贺兰陌闻言,看了一眼上官辛,“昨日你被打伤那会儿,大概什么时辰?”
“大概是巳时。”
“欧阳淳,去查一查,昨日巳时的时候,有几个人离开过操练场。”贺兰陌说着,顿了顿又道,“功夫一般的就不用算了,挑身手好的,查出来了就来告诉本宫。”
“有劳太子殿下和欧阳大人费心。”上官辛悠悠道,“我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怎么,你想要报复么。”贺兰陌问道。
“我断然是不能让自己白白受伤。”上官辛冷哼一声,“被苏惊羽那个小丫头捉弄也就罢了,可后来打伤我那人,实在不能忍,我公子辛哪里是那么好打的。”
“本宫早和你说过,那个丫头刁钻狡猾,不可小看,现在你信了么,想想也是,如果没有能耐,又怎么能成为帝无忧的左膀右臂。”贺兰陌冷笑一声,“你喊了一帮贵女去对付她,却没想到他能喊数量十倍的密探来对付你吧?你输得果然惨,她对你必定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了,话说回来,公子谦是否给她留下好印象了?”
“他那德行,太子殿下也不是不了解,说话做事总要让人觉得他谦雅大方,在女子面前,几乎没有吃瘪过,三公子中,他的风头甚至要盖过我呢。”上官辛冷哼一声,“我被那群密探骂的无法还口时,是他出面给我摆平的,他与苏惊羽说了几句好话,苏惊羽还就真放过了我,他那一套,有时候还挺管用。”
“如此说来,苏惊羽对他印象不错。”贺兰陌唇角轻扬,“那本宫可就放心了,你们南陵三公子,果然都各有本事,只可惜那公子钰不愿接受本宫的招揽,本宫曾邀请过他一回,却被他以身体不适回绝了。”
“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去招揽他了,此人是真清高,惜字如金,又不好相处。”上官辛淡淡道,“就连我和公子谦,对他了解也不多,不过,他似乎比我们还招女子喜欢。”
“下回你若是见到他,帮本宫捎一句话。”贺兰陌又低头抿了一口茶,“就说本宫对音律很感兴趣,随时欢迎他来探讨。”
……
玄轶司操练场。
“趁着休息时间,我来问大伙儿一件事。”苏惊羽站在众人身前,望着底下的密探们各种不雅的坐姿,云淡风轻道,“昨日上午,大概巳时,也就是休息时间,你们可曾见过谁离开操练场?”
她的问题问出,有人回答道:“昨日休息时?离开过的人应该有不少的,每每到了休息时间,多的是人去如厕……”
“有谁离开的时间较长?”苏惊羽想了想,又道,“并且此人应该功夫不赖的。”
她和上官辛交过手,她很清楚,能把上官辛给打伤,绝不是底下这群不雅坐姿的密探们能做到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谁没事去注意那个。”
“大人你究竟想要问什么?我一头雾水。”
“昨日公子辛被人打伤,就在我们与他争吵完之后不久发生的。”苏惊羽正色道,“五公主今日来质问我,说是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干的,打伤公子辛的人蒙着脸,功夫很不错。”
“那个骚包让人打了?真是喜闻乐见,谁打的,我该请他吃顿饭。”
“那公子辛不是怂包么?打他能花多少力气,打伤他就算功夫不错?那我的功夫也很不错,会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拉倒吧你。”
苏惊羽眼见众人又在嬉皮笑脸,低斥一声:“肃静!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们,若是找不到打伤公子辛的人,旁人会说咱们这边的人做事不光彩,得理不饶人,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不想坏了大伙的品德,咱们是有品的人,那公子辛是没品的人,咱们不能因为他而落个不好的名声,因此,我拜托大家好好想想,昨日巳时,谁离开的时间较长,并且此人功夫应该很好,认真回答。”
苏惊羽话音落下,众人顿时也安静了下来。
“大人,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人群中,一人道,“昨日我们趁着休息时间取笑公子辛时,苏折菊问我缘由,我告诉他了,而后他便快速地离开了。之后我便没有再看见他,你不妨去问问苏折菊?”
苏惊羽闻言,怔了怔,“苏折菊?你确定么?”
“错不了。当时我问他,你是不是很遗憾没能去骂公子辛?那会儿他的脸色就不好,大人,我觉得,八成是他没跑了,苏折菊的身手如何,我们都很清楚,他平日里又冷漠得很,脾气还不好,依我看,八成是他意中人也倾慕上那个骚包了,谁让那个骚包那么讨女人喜欢。”
苏惊羽眸中划过一抹思索。
若真的是苏折菊……极有可能。凭他的本事,是可以打伤公子辛的。
可他为什么要去打公子辛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有恩怨?
苏折菊为人闷得很,平日里大多面瘫,他绝不会粗言野语去骂人,他要是和别人有过节,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动手。
公子辛那个骚包被人无故打伤,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必定会派人暗中来查。她能想到的,公子辛同样能想到,巳时离开的人,又是身手好的,其实也很好查。
就在苏惊羽思索之间,有人在旁边道了一句:“苏大人,苏折菊就在你后边不远,你转个身。”
苏惊羽闻言,转过了身,果然,大概三四丈之外的大树底下,依靠着一道人影,那僵硬又不苟言笑的侧颜,不正是苏折菊?
苏惊羽朝着苏折菊的方向走去。
这个家伙……以为打人蒙个脸就完事了?好歹想法子弄个在场证明啊,真是……
她得去提醒提醒他。
打了公子辛,这件事可大可小,毕竟是太子的客人,要是那个公子辛真的闹起来,以苏折菊如今的地位,很有可能被东宫的人找麻烦。毕竟他如今只算个功夫好却又没势力的密探而已。
这个家伙还没个稳定的靠山,看来这次她得帮帮他。
“苏折菊。”到了他跟前,苏惊羽开门见山,低声问道:“是你打的公子辛?”
苏折菊抬眸望着她,不语。
“在我跟前,你就别扯谎了。”苏惊羽道,“昨日巳时,也就是休息时刻,你离开了操练场,你去了哪儿?”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苏折菊便也不否认了,“是我又如何?”
“我先不问你打他的理由。”苏惊羽撇了撇嘴,“你想打人怎么不挑晚上?大白天的动手,你以为蒙着个面就没事了么?玄轶司统共五六百人,严昊影那边是东宫的,想必是不会敢打太子的客人,这种事儿要是被查到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因此公子辛会先排除严昊影那边,从霍钧这半边入手,巳时在这操练场的人都能排除嫌疑,范围便可以再稍微缩小一点儿,再按照功夫的排行来算,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到你头上了。你信是不信?”
苏折菊垂下了眸子,“一时兴起,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那人在朝中没个一官半职,我哪里能想到他事后会查。”
“他本人是没职权,可他背后的东宫有。”苏惊羽摇头,“这个骚包心眼可小了,白白让你打伤,怎么可能不追究,他必定会来找你算账。今早五公主就气势汹汹地来质问我了,想必她也有心想插手,要是你被查出来,以你如今的地位,恐怕要被刁难。”
“我可以矢口否认。”苏折菊淡淡道,“我没有留下证据。”
“管你有没有证据,他们若认定是你,你能撇清就怪了。”苏惊羽唇角几不可见的一抽,“这样吧,若是最后你能有办法把自己撇清了,那便最好,若是没有,我再给你想法子。”
苏折菊闻言,依旧不温不火地‘哦’了一声,顿了顿,又道,“多谢。”
苏惊羽白了他一眼。
终于明白为何那位赤南国的公主要管他叫冰块脸。
他是她目前为止见到的面瘫第一人。
“不用谢,上回你帮了我一次,总该还你个人情。”苏惊羽朝着他说完,转身离开,“自己多注意些吧。”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到了临近午间时,密探们都散了,苏惊羽便也离开了,前往永宁宫。
这都一上午了,贺兰尧总该消气了吧?
苏惊羽到贺兰尧的寝殿时,贺兰尧正卧在藤椅之上——吃点心。
他身边的小桌上,又是摆放着一盘精致的糕点,不同于上一次的金丝芋卷,这一回的糕点通身雪白,糕点上竟还有纹路,铺着一层类似椰丝一样的东西。
吃了黄连,自然是需要甜点来安慰的。
苏惊羽捏了一块放入口中,入口的糕点香甜不腻,糕点中似有着一层夹心,是红枣味的。
“枣泥珍珠糕,好吃么。”贺兰尧的声音传入耳中。
“公子钰的手艺可真比我好多了。”苏惊羽啧啧称赞,“真想不通你怎么就认为我手艺最好,莫非是吃多了他的吃腻了?”
“小羽毛未免太自谦了。”贺兰尧悠悠道,“他自然是不及你的,你在他面前可别太夸他,怕他尾巴会翘上天。”
苏惊羽懒得理会贺兰尧的话,正吃着,忽然想起来,公子钰要是在的话,她就可以问他关于公子谦那二人的事了。
“公子钰现在在何处?不如让他炒几个菜,我真想尝尝。”苏惊羽吃下了一块珍珠糕,没过瘾,伸手又捏了一块。
“暂时离宫了。”贺兰尧道,“他只做了这盘点心便走了,我没让他做午饭,就等你来呢。”
苏惊羽闻言,便也不再多问了。
咽下一块珍珠糕,她的手又伸向了盘子,哪知还没碰到,贺兰尧便抢先一步将那盘糕点拿了开,朝苏惊羽扬唇浅笑,“以后再敢拿黄连馅的点心给我吃,你看我饶不饶你。”
“不会有下次了。”苏惊羽挑眉,“我保证。”
贺兰尧这才满意,将那盘珍珠糕放回原处。
同一时,苏惊羽心中暗暗道:下次换苦瓜味的。
下下次,咸鱼味的。
下下下次,酸菜味的。
想想就觉得好玩。
……
如今正值冬日时节,昼短夜长,酉时未过,天色便已经黑沉了。
玄轶司众人正在住所用饭时,一道修长笔直的身影却站在门外的阶梯上,借着室内映照出来的火光,端详着手中的半块黑玉。
他的神情极为专注,直到察觉有人靠近时,他才握紧了手,将黑玉拢入掌心,抬头望向来人。
“什么宝贝,看都不让人看?”来人是与他同组的一名同僚,眼见他收东西的动作快,面上起了好奇之色。
苏折菊闻言,只是面无表情道:“有事?”
“后边有人找你,一个小宫女,长得挺秀气的。”来人嘿嘿一笑,抬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就在不远的梨花树后。”
苏折菊闻言,朝着那梨花树去了。
小宫女?找他?
一路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向梨花树,走得近了,果然看见树下站着一道身影,但——明显不是女子的身影。
树下的人一袭蔚蓝色的衣裳,背对着他,那高挑的背影,分明就是男子。
树下的人似乎听见了有人的靠近,便转过了身,这一转身,也让苏折菊看清了他的脸——公子辛。
苏折菊眸底迅速掠过一丝冷意。
果然,这么快就找上来了。而且今日这身打扮,还真不符合此人骚包的风格。
“这位仁兄,别来无恙啊。”上官辛望着正对面的人,唇角噙着淡笑。
只一眼,他便能肯定,眼前的这个密探,就是昨日打伤他的那人。
眉眼之间同样的冷厉之色,仿佛天生带着让人难以靠近的气息,昨天那人,应该就是此人没错。
玄轶司里,有这样气息的人太少了。
苏折菊望着对面的男子,脸上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淡淡道:“小宫女?”
“哦,是这样的,你们玄轶司的男子,私底下给我起了个骚包小白脸的绰号,让我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前来找人,便只好托一个小宫女来帮我喊人,如此一来,你便也不会逃避了不是么。”
“你以为我不敢来见你?”苏折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即便你报上你的大名,我也是敢来的,谁会畏惧一个手下败将?”
上官辛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但很快的,便恢复了正常,“阁下,别一见面就不给好脸色,你以为我会是来找你算账的么?不错,我公子辛从不让人白打,不过,若是对待朋友,我倒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苏折菊闻言,依旧面无表情,一个字也不说,似是在等着下文。
上官辛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我上官辛虽说不是朝廷官员,却与不少朝廷官员打过交道,教过郡主书法,教过国公小姐绘画,人脉倒也算是不错,如今更是太子殿下的门客,阁下觉得,你打我一顿,我要你一条命,算不算难事呢?”
苏折菊道:“所以呢?”
上官辛见对方面上几乎没有情绪变化,不由得觉得此人实在无趣。
这人,冷冰冰的也就罢了,还是个面瘫,真让人有些捉摸不清……不过好在,他查过此人的背景,没有显赫家世,没有稳固的靠山,有的,只是一个玄轶司密探的身份,一个无关紧要的四等密探长。
他还就不信,面对生死,他能无动于衷。
“所以,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上官辛唇角轻勾,“要么,投入东宫的阵营,要么,三日之内,送你去乱葬岗。”
苏折菊:“……”
“兄台好好考虑。”上官辛继续道,“你一身好武艺,却要在玄轶司里做一个小小密探,着实委屈,你的身手,甚至不比苏大人和欧阳大人差,玄轶司内高阶人员都有好几人敌不过你,可你为何会被埋没?归根结底,一个原因,家世。有句话叫——富贵贫贱皆有命。兄台,你明白么?若你父亲也是王侯将相,你现在绝不是这样,你就不为自己感到惋惜么?不过好在,你还有一条路可走,太子殿下挺赏识你的,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如何选择了吧?”
“投入东宫阵营,就能改变我如今的地位?”苏折菊轻瞥他一眼,“我若想要当玄轶司一等人员呢?太子殿下能办得到?”
上官辛:“……”
狮子大开口。这才四等小密探,就想着飞上一等,直接和霍钧比肩了?
玄轶司主司只有两名,这意味着……得赶一个人下台。
他还真敢提。
“兄台,很多事急不得。”上官辛淡淡道,“总之,太子殿下从来不亏待自己手底下的人。”
“条件呢?”苏折菊不温不火道,“我这一介贫民,空有一身功夫,有什么值得他赏识的?太子殿下很缺护卫么?”
“看来你是考虑好了。”上官辛唇角轻扬,“我打听过了,你跟苏惊羽的交情似乎不错,你昨日打我,与她有关么?罢了,不管有无关系,我都不会与你计较了,男人要功成名就,决不能被女人绊住脚,想必你对苏大人最多也就是同僚的交情,或者说看她身份高想去巴结讨好?总归不可能是男女之情,那么要你对付她,你该不会不舍吧?”
苏折菊垂下了目光,“原来是这么个条件……容我想想。”
“给你三日时间。”公子辛挑眉,“三日之后,我再来找你。”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离开。
他并不知,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苏折菊望着他的背影,冷厉的眸底浮现一丝杀机。
方才,不过是假意周旋,让此人放下戒心。
这公子辛果然不放过他……也罢。
让死人不说话,自己才有说话的机会。太子那边想借着他对付苏惊羽,他若假意答应,想必太子也不会计较死了一个公子辛?
苏折菊望着公子辛走远了的身影,抬步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总有人少的时候。
上官辛一路悠闲地往东宫而去,他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人,一路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苏折菊的手已经抚上了腰间的匕首。
上官辛正拐过一个假山,倏然间余光瞥见一个不明物体朝着自己迅速掠来,他急忙往后撤了两步,同一时,那不明物体扑了个空,落在了地上。
上官辛看清了,那竟是一只黑猫。
他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原来是只淘气的猫儿。
可当那只黑猫转过头对着他时,那一双在月色之下蓝的发亮的眼睛却让他微微一怔。
蓝眼睛的猫,还是头一回见,那双瞳孔倒是真好看。
好看的同时,又有些——诡异。
这是宫里哪个贵人养的猫?这猫的品种倒是不一般。
就在上官辛打量着黑猫的同时,藏匿在大树后的苏折菊望着那只黑猫,怔了怔。
这只猫……
他也只见过那么一两回,这只猫与那只凶残的红蟒,他当初是亲眼见过它们的本事的。
这只猫与苏惊羽亲近,且会咬人,刚才去袭击公子辛……难道是苏惊羽叫来咬他的?
苏折菊隐匿在树后,静观其变。
而上官辛并不知小蓝的厉害,只以为是只品种珍稀的猫,他正好闲得慌,便俯下了身,想要去触摸地上那只黑猫。
而黑猫也乖乖地任由着他触摸。
可上官辛没有想到,他的手指才要碰上黑猫的头,那只黑猫却忽然仰头,张口就咬他的手。
上官辛当即收回了手,望着手指上被黑猫咬过的牙印,眉头一蹙,“好个臭猫,这么凶恶,竟敢咬我?”
他当即站起身,抬脚想踢黑猫解气,可他才站稳身子,忽然便是觉得一阵眩晕感袭来,脑袋似乎愈来愈沉……
只是被这只黑猫咬了一口,为何,为何会如此……想睡……
上官辛的身子晃了两下,而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而他倒下之后,黑猫也转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开。
藏匿在树后的苏折菊见此,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躲在树后看得清楚,公子辛是在被黑猫咬过之后,才会昏迷。
原以为这只黑猫性子凶恶,却没想到,它还有这等本领?
苏折菊眯了眯眼。
趁着公子辛昏迷,一刀宰了他省事。
这么想着,他便抬起了步子走上前,然而,他才走近了上官辛,前头的黑猫却忽然回过了头。
苏折菊的目光放在昏迷的公子辛身上,并没有看见黑猫又返回来。
而就在他刚准备摸出腰间的匕首解决公子辛时,余光却看见一小团黑色快速袭来,他微微一惊,想也不想,一个侧身,避开了黑猫的攻击。
这黑猫连他都要攻击?难道不是只攻击公子辛?
苏折菊当然不知道,小蓝攻击他,只是为了——消灭看见它本领的人而已。
小蓝的袭击落了个空,很快便又跳跃了起来,再度袭击。
苏折菊此时已经有了防备,忙不迭避了开。
“喵呜——”耳畔听得一声尖锐刺耳的猫叫,黑猫似是被惹怒了,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蹿起,直奔苏折菊的面门。
苏折菊一个侧身再度躲开,下一刻,却蓦然觉得头皮一疼。
原来他躲开了黑猫的袭击,黑猫却用爪子勾住了他的头发。
苏折菊抬手要将头上的猫抓下来,冷不丁觉得脖颈一疼,顿时暗叫一声糟糕。
他也被咬了?
下一刻,一阵眩晕感袭上脑门,苏折菊咬了咬唇,想要迫使自己清醒,却敌不过脑子里的昏沉感,愈来愈觉得头重脚轻。
他终究还是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
永宁宫。
“阿尧,我得回去了。”苏惊羽收拾好了碗筷,瞥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已经很黑了。
“嗯。”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贺兰尧从身后拥住了她,随即她便感觉脸颊一凉,他的亲吻正落在她脸上,“明日给我带柿子饼,上次带的吃完了。”
“行了,知道了。”苏惊羽将腰间的手掰开,“看来我不能给你带太多,以后不能吃那么多,每次只准吃两三个,那玩意吃多了胃结石啊你晓得不?”
贺兰尧明显听不懂,“胃结石是什么意思?”
“胃结石就是胃里会长石头。”
“你又糊弄我。”
“谁糊弄你了?反正以后我每个月最多给你带两次。”苏惊羽冷哼一声,“听我的准没错,我懂养生,也懂很多食物的禁忌,别不拿我的话当回事。”
说完之后,她便不再理会贺兰尧,朝着寝殿外而去。
离开永宁宫,朝着马厩而去,走在半路上,苏惊羽忽听得身后不远处响起几道女子的喊声——
“快看!她就在那儿!”
“对,是她没错。”
“苏惊羽!”
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苏惊羽回过了身,抬眼便见前头不远处,好几名女子朝着自己奔来,带头的便是贺兰诗雅。
原来方才她们口中的‘她’指的是她苏惊羽?她们在找她?
“苏惊羽,可找着你了。”贺兰诗雅奔到她跟前,这一回倒也没说风凉话,“我问你,上回赤南国使臣中毒,你给使臣吃的那个药,还有没有?”
苏惊羽听闻此话,眉梢轻挑,“公主问这个作甚?”
“苏姑娘,不论公子辛之前和你发生了什么矛盾,希望这次你能够宽容大量些。”贺兰诗雅身侧,一名衣着不凡,相貌姣美的女子道,“公子辛中了和那使臣一样的毒,太医解不了,这下子能帮公子辛的便只有你了,苏姑娘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公子辛中了和赤南国使臣一样的毒?”苏惊羽眸中掠过一丝惊讶。
而她很快回过了神,朝着对面二女歉意笑着,“真是抱歉,这个忙我恐怕是帮不上了,上一回用的那是国师专门为陛下研制的秘药,药材稀有珍贵,统共就那么几颗,如今制药的药材怕是没有了,陛下那儿,算算时间,早该全吃完了,我倒是想帮忙,只是,我无能为力,陛下的药,我哪能有?”
这件事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小蓝干的好事。
她现在身上就有月光制的解药,但她可不给。
贺兰尧给她出气,她怎么好去破坏呢?公子辛……他中毒与她何干。
“那……你就不能再去问问国师么?”贺兰诗雅身侧的女子面色焦急,“苏姑娘,你就算不关心公子辛,你该关心关心你的同僚吧?你们玄轶司一名叫苏折菊的密探也中毒了,人命关天的事,苏姑娘,当真就不愿意帮忙?”
苏惊羽闻言,唇角的笑意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