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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之中,竟然有人骚扰,这倒是出乎风子岳的意料之外。
楚狂人的为人,虽然痴迷于武道,却是光明磊落,不会暗中做这些鬼鬼祟祟之事。
何况,他所求的,并非只是胜利,更重要的,是足以逼他出全力的对手。
所以风子岳完全没有防范,会有人暗中偷袭。
这一处山下的房舍,又是四大先天秘境中人提供,有他们负责安全守卫,本来自然更不用操心。
但刚才那一瞬间,风子岳确实感到了气息的波动。
虽然转瞬即逝,但风子岳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反而心中更是一凛,缓缓站起身来,不敢稍有懈怠。
来者,要么是拥有隐匿气息的特殊法门,要么就是像风子岳一样,拥有无影魔核这样的宝物,——不管是哪一种,来者能够在风子岳强大的神识之下,不被发现,实在是一个极为棘手的对手
风子岳不知道他的来意,也不知道他的实力,这种暗处的对手,最是让人讨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持剑而立,神色凛然,却没有丝毫焦躁之意。
已经很久没有遇到隐藏在暗处的对手了。
凭着重生的经验,这么久以来,风子岳的对手都是明明白白地展露在面前,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从最早的栾家、郑家几个人,到季三思、管中流、鬼王宫的少主罗魃、天奇地怪双剑,乃至于武圣、龙布阳等人,都是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面前。
风子岳清楚地了解他们的实力。
而在他重生经验以外的,比如说大烂陀寺和云湖锦城的莲加,风子岳也都是先知道消息,结果是他在暗处,人家在明处。
习惯了这样的战斗,突然发现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风子岳反而不太习惯起来。
不过,风子岳依然是从容淡然。
对付这种敌人,切记不可心焦,只有跟他比拼,看谁的耐心更好。
作为一个追求剑道巅峰的剑客,其实风子岳的神经,几乎每一刻都是绷紧的,即使是在睡眠的时候,也不例外。
从重生到现在,风子岳真的没有放松过一刻。
他要面对的敌人太多,面对的艰难险阻太多,需要改变的命运太多,需要保护的人太多。
——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所以,伺机躲在暗处的刺客,如果是为了等他放松的那一刻,那就是太可惜了。
他——
等不到
时间流逝,月色流光变幻,风子岳却依然是静静地站在静室中央,剑尖向下,双目微闭,身子却是一动不动,但浑身肌肉绷紧,随时都可以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如果那藏在暗处的人,真的是为了他与楚狂人一战而来,那么,他应该会比自己先沉不住气。
事实也果然如此。
差不多在两个时辰之后,在静谧的黑暗之中,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闪。
风子岳的剑光立刻亮起,斩向那闪光的一点。
叮
这是剑尖相撞之声,那黑暗中的人敏捷地借力在空中翻了一个人,却没有趁机逃走,而是手腕一翻,以一个极为诡异地姿势反击过来
“这一剑,不错不过以你之力,也只能发这一剑,还敢找死?”
风子岳轻笑一声,剑光一转,将那人反击的一剑圈住,只是一绕,空中那人抵挡不住,短剑脱身,砰然落地,站立不稳,踉踉跄跄退了几步,面色苍白。
这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年,面庞之上,仍有稚气,大约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身穿黑衣,目光却是冷酷无比。
风子岳也是看清他的年纪,才没有猝下杀手。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我?”
看那小孩的装扮,倒像是训练的死士,这么年轻,实力已经如此强横的死士,极为难觅,只怕训练也是极为严格,自己就算动问,他也未必会回答,不过总是要循例问上一遍。
果然那男孩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瞪着风子岳,似乎并不是畏惧,而是在等待有没有再次出手的机会。
这确确实实只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不过,无论是隐匿气息的功夫,还是在黑暗中爆发的一剑,实力都颇令风子岳感到吃惊。
这一剑,是极为厉害的暗杀流剑术。
虽然这个男孩本身的修为不足,但在等待了这么久之后,暴起一剑,却是将自己浑身的精气神一起引爆,这一剑的威力,只怕是先天后期高手,一时不查,也会因此而受伤。
风子岳所修,都是堂堂正正,正面对决的剑法,但是对隐藏在暗处,一击致命的暗杀剑术,却也有所涉猎。
若是一般人,施展出这样的剑术也就罢了。
但面前这个小孩,最多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却已经踏入先天,这一招爆发的暗杀剑法,甚至有可能伤到先天后期的高手,像这样的孩子,倒是让风子岳难免惊异。
先不说他高明的暗杀流剑术,光是在这个年纪,踏入先天,已经让人极为诧异。
十一二岁的先天
这叫一众卡在武尊,不得存进的世俗武者——不,哪怕是大部分的先天秘境弟子,情何以堪?
虽然风子岳也看得出来,这男孩修炼的武学,颇有些怪异之处,这个先天,必然是付出了许多别的牺牲,才能达到,但即使如此,也照旧是先天
更不用说,那一招强悍的暗杀流剑法,竟然可以跟风子岳对剑不败,实在是令人咋舌。
不过,倒有一个怪异之处。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不应该是暗杀流剑术的宗旨么?你为何还要继续出手?”
暗杀流剑术,只有一剑的威力。
一剑过后,气势已竭,能够发挥的实力,只怕还不如平时万一,所以一击不中,立刻要远遁千里,这是暗杀流剑术的要诀。
但刚才这个男孩子,却是没有这么做。
他在一剑不中之后,居然还勉强地施展出了第二剑,似乎是不伤到风子岳不甘心的样子。
这倒是有些奇了。
男孩仍然是一言不发。
他的神情木然,似乎是完全没有表情一般,风子岳也知道,这必然是久经训练的结果,而他的目光,却还是在对着风子岳身上各处要害打转,似乎是在评估,什么时候出手。
虽然这男孩手中已经没有剑,但看他的指尖闪着寒光,也知道决不能因为他没有武器,就认为他没有了危险性。
但对于风子岳来说,当这个男孩刺出暗杀流一剑之后,他就已经成了拔掉毒牙的蛇,根本不足为虑。
这一剑,已经耗尽了他酝酿了几天的气势,再想出这么一剑,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风子岳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反扑。
如今这男孩的气机,也已经被他锁定,就是想跑,也跑不到哪儿去。
风子岳微微一笑,倒是把剑收了起来。
他看着那个男孩,点了点头,“刚才那一剑,果然是十分厉害,想必是暗杀流中的绝学,让我想想,莫不是十八地狱行剑法中的绝招阿鼻地狱?凶险诡异,果不其然……”
风子岳一口道出这男孩所使剑法的来历,倒是让他微微动容,他瞪着风子岳,却是不知为何他竟然认得这隐藏在黑暗中的暗杀流剑法。
其实风子岳对这一套十八地狱行剑法,也只是略知一二,并不算精通。
而这招阿鼻地狱,乃是十八地狱行中的最后绝招,杀性极重,要将对手拖入地狱底端,阿鼻地狱之中,所以风子岳倒是认得。
不过……
他又是微微一笑,“可惜,你对我全无杀意,所以这一招阿鼻地狱剑法,全然失去了灵魂,要伤到我,那又怎么可能?”
风子岳连续不断的言语攻势之下,那男孩终于悚然动容,不敢置信地看着风子岳。
他居然能够认出自己的剑法,而且居然能够一瞬间就判断出来自己并没有杀意。
这个人,果然是足够强大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杀你?”
那男孩终于忍不住开口。
虽然他想要装得很老成,虽然他的声音也甚为粗哑,但毕竟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甚至还没有进入变声期,声音童稚而幼嫩,与他冷酷木然的外表和那惊世一剑大不相衬。
风子岳淡然一笑。
“十八地狱行中的阿鼻地狱一招,本来是戾气漫天,不见血不回的绝杀之招,而你施展出来,却少了那一份必杀的决然,从剑气之中,我自然可以感应出来,还用得着猜么?”
有没有杀意,风子岳若是连这都分辨不出来,那他上一世三十年的时光还真是白混了。
“你不想杀我,却来行刺于我,而且一出手就是要分生死的大招——你定然不是想要试探我的功夫,只是想让我受伤而已……”
风子岳慢慢分析,看着那少年原本平静地脸上,露出惊骇不敢置信的神情,自己却是忍不住笑了一笑。
这到底还是个孩子。
就算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但也只能是表面功夫,真正内心的情感,他还不懂得怎么去掩饰。
风子岳一言说中他心中所想,自然是让他惊骇莫名。
没错
即使是一开始就施展出十八地狱行中阿鼻地狱这一绝招,他的目的,仍然并不是要杀死风子岳,唯一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要他受伤而已。
事实上,他自己也清楚,这一剑,还不足以杀死如日中天的风子岳。
“我说得可对么?”
风子岳转过头,盯着那惊愕的男孩,目光炯炯,仿佛是要看进他的灵魂之中。
男孩愣了一愣,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已经泄露了太多东西,他强行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不再说话,甚至闭上了眼睛。
风子岳已经知道了他来此的目的。
但为什么要这样,却还是没有想明白。
是想要阻止这一场比斗,还是,想让楚狂人能够轻松的获得胜利?
而他,又到底是属于哪一边的?
这个男孩,这样的修为,最大的可能,还是出自楚狂人的培养。
但是如果他是楚狂人的手下,就应该不会干出这么鬼鬼祟祟的事情,楚狂人本人,也绝不会容许这样事情的发生。
可是其它的势力,又如何能够培养出如此出色的孩子?
难道——风子岳望向天上无垠的星空,心中微动——难道这男孩,是来自天外?
风子岳沉吟半晌,又是摇了摇头,显然这男孩并非是天外一路,还是应该是封魔之地,本身培养出来的少年高手。
这男孩已经是再一次闭上了嘴,无论风子岳问些什么,他都不肯回答。
“如果你实在不肯说,那我也只有杀了你了……”
风子岳冷冷地举起了剑,他并不想杀一个孩子,不过这十一二岁的少年,已经成为能够威胁到先天后期高手的存在,他自然不会留着这样的祸害。
如果他坚持不肯说出他的来意,那风子岳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到底要干什么,一定要将他杀死。
这种暗藏在黑暗处的凶手,最是可怕。
千年的历史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平白陨落在不起眼的杀手手中,风子岳自己虽然不惧,但他也要为家人和朋友想一想。
死亡的威胁,并没有让那孩子露出恐惧之色,相反的,他脖子一扬,似乎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风子岳目光一冷,手腕一抖,这一剑,就要刺了下去
“等一等”
从静室之外,传来了一个尖厉但平和的声音。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请你暂时手下留情……”
风子岳怔了一怔,收剑而回,长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古袭人前辈到此,原来这孩子,当真是你们这边的?”
只见一个灰衣人施施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谦恭的笑容,到了风子岳面前,深施一礼。
他,正是与楚狂人形影不离,作为楚狂人发言人存在的古袭人
他怎么会单独出现,楚狂人现在,又在哪里?
风子岳心中疑惑,却听那古袭人涩笑一声,“小少爷是从小姐那里,听说到我的名字的吧?古袭人这三个字,已经不用久矣,我自己听起来,也是那么的陌生……”
古袭人言语之中,似乎颇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