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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气!!”
他低声咆哮着,说出这两个字,面上睚眦欲裂,周身鲜血与明黄气流却暴冲更甚。
“啊!”
苏幕再也支持不住,痛喊一声后,运起全身余力,瞬间身影消失在虚空之中。
幽蓝光芒顿时消失,一张纸人小片从空中落下,蓝光一闪后,已是燃成半焦。
内殿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半刻,丹离终于觉得自己能稍微动弹了。
她挪过身去,有些费力的捡起地上那张纸人。
忍住浑身的剧痛与眩晕,她细看纸人,果然上面书有“苏幕”二字。
“连自己的本命寄纸都动用了,苏幕你这回真是大大的折本……”
她的声音带笑,慵懒中带出虚浮来,眼珠滴溜溜一转,倒是不见睡意了。
“你比麻将还笨哪……它还时常能偷吃到我的菜,你却连一次也没得逞。”
哈哈一笑,笑声未停,她捂住嘴唇。鲜血从她袖管中滴落。
蜿蜒血流红得出奇,落到地上,居然化为了无色。
这是术者元气凝结的心头血,一旦吐出,便是……药石无灵了。
如同苏幕所说,她的本命气运,与石氏王族息息相关的。今日正逢国破家亡,行至最低的气运,原本就极为凶险,再强行与人斗法,支撑到现在,已是灯枯油尽了。
丹离黑瞳一凝,再睁开时,还是那般懒散带笑。
她再也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干脆一放手,任由自己跌落在榻上。
厚厚的棉被很软很如暖,不枉她前几天扛出去晒了整个下午的太阳。
无力的绵软中,暖意熏人骨髓,整个人都想就此睡了归去,再也不醒。
她抱住头,在棉被中微微蹭了蹭,无意中,手被某种尖利之物刺得生疼。
是头上那支水晶莲花钗!
这个念头一起,所有的睡意,所有的暖融,都在瞬间被冰雪浇灭。
她打了个激灵,勉强站起身来,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嫣红的血,连绵粘腻在衣上,手上,榻上,仍是化为无色。
真的……已经无救了。
黑眸眯成一线,她在被中翻滚着,竭力想站起来。
咚的一声,她从榻上摔了下来,整个人歪倒在地上,又是一口血喷出。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她这么想着,又想笑出声来,却因胸口的剧痛而龇牙咧嘴。
弄得这么惨,还不如给苏幕包养算了……
这么胡思乱想着,她的眼前已是逐渐昏暗——已经不觉得冷了,整个人好似要飘上天去。
咔嚓、喀嚓……
若有若无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是谁的脚步声?
自己真的已经升天了吗?
她的脸贴在地上,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是军靴着地的清晰声响。
一步一步,肆意而行,仿佛生杀予夺的威权。
下一刻,殿门被推开了。
宫灯的明亮光芒,将昏暗内殿都照亮。
刺眼的光芒中,丹离的瞳孔里好似有一个高大人影,整个遮住了视线。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道白影闪过,“喵呜”一声,高跃而下,重重落到了她胸腹之间。
麻将……你真的要减肥了!
心中含恨的无声呐喊,她头一歪,整个人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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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眼前模糊着有些刺眼,慢慢睁开后,却被本殿劣质的烛烟冲入眼中,几乎落下泪来。
她用力揉了揉,这才慢慢看清眼前之景——
颤巍巍的烛光中,有一个人站在她身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逆光而立,看不清面目,却只觉得一种无形的威压,正扑面而来。
丹离感觉到自己正五体投地的躺着,费力的想要起身,却被自己的衣角绊了一下,再次倒了回去。
半明半暗间,那人一双幽黑暗沉的眼,望定了她,目光只一接触,丹离就觉得难受,好似整个人都被钳制住了,不能有半分动弹。
脚步声又起。
那人走近了一步,脚尖几乎要触及丹离的身体。
如此接近。
丹离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紧绷战栗,说不清,道不明,好似本能的感到危险。
她费尽全身力气,坐起身来,虽然小腿一软,但总算顺势跪坐在地上,有了一丝安全感。
她仰脸去看,模糊光影中,只现出冷峻的下颌线条——没等她反应过来,已是迅速逼近!
他俯下身,以指腹碰触她的下巴,漫不经心,却又强势的抬起。
窗上的窟窿,透来了庭院的雪光,幽幽微亮,半明半暗间,那人的手掌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让丹离觉得无处可逃。
干燥而带着热力的手指,肌肤的触觉甚至能感觉到薄而粗糙的磨茧,暗示出来人惯于兵戈。
丹离想避开,却是纹丝不动,任由对方微微摩挲她柔嫩的肌肤。
非是不愿,而是不能——在肌肤相触的瞬间,她只觉耳边轰然一响,眼前好似有无数金光漫闪,交织混乱成一道睥睨飞扬的五爪黄龙光形!
龙气!
这一瞬,她心中回响着苏幕方才喊出的两字!
龙气!
这世上,唯一能让术者忌惮的,便是真命天子天生就有的无形龙气!
也只有统御天地万物,由九五至尊自然形成的龙气,才能让宗主之尊的苏幕,在措不及防下受到如此重创。
既然是龙气,眼前此人的身份,简直是呼之欲出了!
他便是,今日唐国之变的罪魁祸首,昭元帝秦聿。
丹离的双眼,因这个惊人的发现而瞬间变亮了。
这种闪亮的眼神,好似一个人看见了无上的美味,那般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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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元帝秦聿以自然而强势的姿势,抬起了地上女子的脸。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相貌如何,而是那双闪着亮光的双眸。
这双眼里,并非是他惯见的恐惧、绝望,憎恨,却竟然是……垂涎渴望?!
他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仔细看时,那女子仍是眼中带亮,仿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她毫不避闪的看向他,仿佛一点也不曾被他的残暴凶名惊吓到,居然绽出一道微微笑意来——
“可以扶我起来吗。”
她的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甜脆,传入他耳中,好似调皮的猫尾在耳边撩动,带着些酥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