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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谦眉峰紧紧蹙起,眉头皱得足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见她越说越离谱,终是忍不住呵斥了一声,“够了!"
沅夏安被他吼得狠狠一怔,乖乖闭上了嘴。
本来心头窜动的火焰在看到她垂眸不语的乖巧模样时,顿时消散了些许,喉结微滚,他企图启唇说话。
适时电话声响了,他凝了一眼面前站着的沅夏安后,才迟疑着去拿手机。
只是才接通,手机里便传来焦急的女人声音,“阿谦,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闻言,洛谦愣了几秒,听出是祁静姝的声音,并且手机里还伴随着阵阵杂音,似是有小孩子的哭喊声和碟碗砸到地上的清脆响声。
饶是反应再怎么迟钝也听出来那边的不对劲,他脸色一凝,声线也低沉下来,“你别着急,你告诉我你们在哪?”
“我..我在家里..”随后便传来一声尖锐的女人惊喊,电话便被强制性挂断了。
洛谦看着逐渐暗掉的屏幕,脸色愈发阴沉。
不带一丝犹疑,抬腿便迈步离开。
房内本就只有她们两人,所以偌大的房间内很安静,安静到沅夏安可以清楚的听见给洛谦打电话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忽然间不想让洛谦离开。
在他要走的时候,沅夏安做了生平第二件最为叛逆的事,她拉住了洛谦的手,声线微颤道,“不要去...不要过去..”
像是鼓起了勇气,她抬起头望向自接到祁静姝电话以后就心不在焉的洛谦,声音略哽,眼底刻满了乞求,“叔叔,不要过去找她,就这一次,可不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洛谦厉声打断,他极为严肃的瞪着沅夏安,言语里颇有指责之意,“安安,你别胡闹!”
随后,洛谦毫不留情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急匆匆的离开。
剩下沅夏安站在原地发呆,杏眸空洞的看着酒店墙壁上贴着暗色花纹壁纸。
胡闹吗?
原来在他眼底,自己一直都是在胡闹啊..
鼻尖蓦地一酸,倏忽,沅夏安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看吧!她就说在洛谦心底最重要的人永远都是祁静姝,只要是祁静姝的事情无关大小,洛谦总是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祁静姝身边去。
沅夏安总觉得不太甘心,她还不愿意就这么死心。
原以为她可以忘掉洛谦,却没想到她的自欺欺人在再次见到洛谦以后,轰然倒塌。
许是还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也可能是她想亲眼看到洛谦对另一个女人的疼爱关怀,所以...
她尾随其后,凭着自己当初的记忆找到了祁静姝所居住的公寓。
只是才出电梯,就听到走道里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沅夏安紧抿唇瓣,缓缓靠近吵架的地方。
目光落在那隽挺的身影上时,沅夏安狠狠一愣,脚上像是灌了铅块,就算她想再靠近一步也无法挪动脚了。
凌乱不堪的现场,可以称得上是惨烈了。
狼藉遍地,女人的低低呜咽声和小孩子的哭闹声交织成一曲悲乐,似是在泣诉人间惨事。
沅夏安如同一个旁观者,她看着洛谦将祁静姝母子护在自己身后,看着洛谦为了另一个女人和其他男人大打出手。
那个男人沅夏安也认识,正是祁静姝的前夫李成志,听说以前就是个不学无术滥赌好色的混混。
后来的事,她也知道了个大概,李成志见色起意强了祁静姝,没多久,祁静姝就怀孕了,无奈之下只能够跟洛谦分手嫁给这个混混。
因为嫖.娼而被捉进了监狱,祁静姝也趁着他坐牢那段时间跟他离了婚。
现在从监狱里出来了,他无非是来撒气的,得知祁静姝和洛谦好了以后,李成志一出牢房就奔着这来了。
李成志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嚷嚷,指着祁静姝,吼道,“妈的,老子娶了你,你却给老子戴绿帽子!不要脸的贱婊.子,看老子不弄死你!”
他作势就要扑过去打祁静姝,洛谦却扯住了李成志的领子,用力挥拳过去,照着他脸上就是重重一下,李成志没防备,挨了打,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
反应过来后,李成志口里腥甜溢出,他吐了口血水,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王八羔子,别欺人太甚!”
他吼了一声朝着洛谦扑过来,而洛谦却只是身子往旁侧了侧,成功控制住了李成志。
将李成志的双手反锁扼制在背后,他冷冽出声,“欺人太甚的是你,你和静姝都已经离婚了,不要再来骚扰她!”
“我找我老婆关你屁事!离不离婚她也是被我玩过的破.鞋!”李成志疼的脸色一变,仍旧不死心的说着狠话。
洛谦神情徒然变得狠戾,他用力一脚踹在李成志屁股上,因为惯性,李成志脱力朝着前冲去,头狠狠撞到了桌子角。
只听得闷哼一声,李成志滑落在地,只是身子还微微抽搐着,鼻间不时发出微弱的声音,殷红的血液顺着李成志脸往下流,看着怪瘆人。
祁静姝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脸上也好不到哪去,鼻青脸肿的,腿也被瘸了。
洛谦始终沉着脸,沉默不言的走到祁静姝面前,见她腿上暗红,他微凝眸,随后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沅夏安就站在门外,冷眼旁观着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失控发狠。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洛谦打人,猩红的双眸,戾气丛生,似乎是杀红了眼。
他抱着祁静姝,越过她,就这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沅夏安觉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一直都是局外人,是被排除在他们世界之外的人,在他们的故事里,或许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一个人站着,直到这楼层出来看热闹的住户都走了,她还站着没有离开。
看着屋内的散乱,惨烈的战场,似乎是昭示了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
沅夏安最终还是叫了120,将李成志送到了医院。
她怕自己不管,就没有人管了。
闹出了人命对洛谦的名誉会造成致命的抨击,她不想让洛谦陷入到公众谴责之中。
好在祸害遗千年这句话还有点可信度,李成志只是撞破了头,并没有什么大碍,更不存在性命之忧。
醒过来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在得知沅夏安是洛谦的侄女以后,李成志的表情便突然变得凶狠,睚眦欲裂的瞪着她,“你别想着就这么私了解决了!我告诉你!我要上诉,我要去法院告你叔叔!让别人都看看你叔叔是个什么货色!”
沅夏安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冷静,她眉目平静,眼底无波无澜,只是静静坐在一旁,任由李成志长篇大论,慷慨激昂。
见他唾沫横飞的说了一大堆,沅夏安终是忍不住出声打断,“李先生,我想你搞错了,我不是来要求跟你和解的,也不是代替我叔叔来请求你原谅的。”
“什..什么?”李成志愣了愣,目光略显呆滞。
沅夏安坐在这里听他说了这么久,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她唰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了身,神色淡漠的看向他,轻启红唇,“李先生,我想你得先搞明白,在你选择用法律途径维护自己权益之前,你是否没有侵害过他人的权益。”
“非法进入公民居所,强行对妇女幼童施暴,我想在教训我叔叔之前,李先生你恐怕会率先被起诉,情节严重的话,再次坐牢也不是没可能。”她冷冷凝着李成志,居高临下,说出的话也寒冷似冰。
不过是将事实理清楚后,在他面前摊开罢了。
李成志似乎也考虑到了自己的处境,他沉思了半晌,尔后,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狮子大开口道,“成,我不跟你们有钱人玩这套,这样吧,你看我也被你叔叔打伤住院了,你就...”
他将沅夏安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扬手一抬,说道,“给我五十万,我立马闭嘴从此滚出江川不再骚扰祁静姝,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李成志颇为得意的挑眉,一副是给了她莫大施舍的模样。
沅夏安很想笑,笑男人的不自量力,也笑这个世界上总是愚蠢的人多。
如此想着,她便真的笑出了声,嗤嗤笑道,“五十万?”
唇角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冷冷一笑,“李先生还真是敢开口要钱!别说五十万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要不要骚扰祁静姝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如果你真的要起诉我叔叔,那我奉劝你最好找个好点的律师。”
说着,她眉目漾开了轻嘲笑意,面露讽刺,“你也说了,我们是有钱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用钱足够可以将你弄进牢里,永世不得翻身!”
李成志似是被她突然间凶狠的眸色摄住了心魂,张嘴欲辩解,而沅夏安却已经丧失了要和他继续交流下去的欲.望,她冷嗤出声,“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试试看,虽说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这光着脚总是会踩到咯脚的石头,李先生,您最好还是安分点的好!我叔叔他可是脾气不太好,您若是在这么蜉蝣撼树的企图想要找麻烦,只怕下场比这要惨烈的多!”
她的一番话成功令李成志闭了嘴,似乎是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并不占据优势,李成志悻悻然的不再开口。
见李成志识趣了,沅夏安才抬步从病房离开。
到病房门口了,还能够听见李成志骂骂咧咧的说着脏话,话里话外无疑于就是说他自己倒霉,骂祁静姝是个婊.子,骂洛谦是野男人罢了。
沅夏安深深吐出了口浊气,一阵交锋下来,她也挺累的。
总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她先前在祁静姝家看到的一幕,那俨然就是一家之主护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离开的时候,洛谦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她拉过他的手,她也尝试过要去挽留了,可是跟两年前的结局一样,洛谦到最后还是走了,他还是没能够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