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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手上的红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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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碧柔端了食盘进来,两碗面条热气腾腾。

    徐言梦便一旁服侍燕王用,绿鸳自不与主子同桌,往偏厅去了。

    用过晚饭,绿鸳告退去客房休息,徐言梦亦含笑道:“王爷今儿可还有公务要办?还是备热水沐浴好安歇了?”

    燕王抬眼看向徐言梦,漆黑的眸子沉若深潭,眸光微沉看不出情绪。

    “今日没有什么公务了,备热水吧!”燕王淡淡道:“这阵子有些乏,伺候本王沐浴,给本王搓搓背。”

    啊?徐言梦愣了愣,垂眸柔声道:“是,王爷!您稍候,臣妾这便吩咐去!”

    伺候沐浴就伺候沐浴、搓背就搓背吧!他是她的丈夫,有什么好别扭的?

    一时浴室中备好热水、洗浴用品、浴巾、干净衣裳等物,徐言梦便陪着燕王进去。

    虽说徐言梦面上很淡定,心里她也觉得自己很淡定,然而心跳却没来由的有点儿狂跳凌乱。

    这可怨不得她!毕竟,她不是熟练工不是?

    燕王看着身旁的小女子明明紧张忐忑,却偏要努力的做出一副平静淡然的神色,心里暗暗好笑。

    往那一站,抬起双臂张开,淡淡道:“宽衣吧!”

    “啊?哦!王爷……”徐言梦忙站了过去,抬手去解他的腰带。

    好在男人的衣袍并不复杂,尽管她的手微微的有些抖,还是很快就将他的衣裳解了下来。除了解开里衣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羞臊。

    燕王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副不着寸缕的模样有什么不妥,大大方方的进了浴盆靠坐在一头。热水温暖的包裹着,他浑身一阵放松,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倒是徐言梦略微羞窘,定了定神,才走了过去,挽起袖子,拿起搓澡的毛巾一下一下为他搓着背。

    这阵子燕王许是真的累了,不多会儿,徐言梦低头偷偷看去时,他已经闭目睡了过去。

    眉宇间一片疲倦之色。

    徐言梦忍不住有点儿心软,手上一动,就想为他按摩按摩。

    要知道她前世出身音乐世家,学的专业也是钢琴,为了培养突出气质,没少练形体。按摩有利于活络、舒缓筋骨,她自然也是学过的。

    想了想,徐言梦还是打住了念头没有动。

    以她的处境,实在没有必要展现太多的本事。他知道她做菜做得好,有这一点好处,便足够这辈子用了!其他的,真的没有必要再展现出来引他注意。

    还是老老实实的搓背吧!

    水汽蒸腾,燕王的脸上、额头上、眉毛上渐渐凝结了许多水汽,凝结成水珠,满脸都是。

    徐言梦见有水珠几乎要滚入他的眼睛里,忍不住拿毛巾伸手过去轻轻替他擦拭。

    不料水声哗然,燕王猛的抬手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直身坐起,眸光凌厉。

    徐言梦手腕一阵剧痛,忍不住“啊!”的吃痛低叫起来,“王爷!”

    燕王一怔,忙放开手笑道:“是本王方才睡迷糊了!没伤着你吧?”

    徐言梦忍着彻骨的痛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正要说“无妨”,燕王已经握住她的手看了过去。

    雪白的手腕上一圈红印触目惊心,燕王不由心中一软,轻轻抚了抚,柔声道:“怎么皮肉这么嫩,备有药膏吗?”

    徐言梦实在是疼得狠了,眼泪水都在眼眶中打着转儿,闻言嘶了口气,一撇嘴,小声嘟囔道:“王爷不说自个手劲大,还怨臣妾!”

    您那一握,跟烙铁似的,对犯人也不过如此吧?

    燕王失笑,笑道:“好好好,都是本王的不是,一会儿用热水敷一敷,明日本王回府便叫人送些药膏过来!要不索性明日——”

    “多谢王爷好意!”徐言梦生怕燕王叫她一同回去吓了一大跳,假装不经意的忙轻轻打断了他的话,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了,上回臣妾扭了脚,绿鸳给了一瓶药膏,还没有用完呢!正好也带来了,用那个就成!”

    燕王一笑,便道:“既如此抹药去吧,本王这儿不用你伺候了!”

    徐言梦想着水也快凉了,这么一闹他应该也洗好了,便笑着应是,转身去了。

    燕王穿好衣裳出去,徐言梦手腕上已经上好了药膏,只是她的皮肤跟别人不太一样,最是敏感,极易留下痕迹。

    纵上了药,这红印非但没有消退半分,反而渐渐的颜色变得有点淤紫,看着更觉触目惊心。

    燕王拉过她的手一看,自己都吃了一惊,忍不住诧异道:“本王真的使了这么大劲吗!”

    徐言梦为了今后少受点这种意外之伤,便笑着说了实话:“臣妾肌肤向来敏感,动辄便会如此,比旁人会显得严重些!未必是王爷手劲大。”

    “怪不得!”燕王便道:“一会儿沐浴叫奴才伺候着吧,别再伤着了!”

    徐言梦笑着点头。

    燕王便先进了卧室去了。

    徐言梦也不好耽搁太久,不过到底也磨蹭了好一会儿。

    她原本以为燕王定然已经睡着了,那么自己也就安全了。

    谁知刚到床前,他便睁开眼睛,幽深的眸子看着她,冲她笑了笑。

    “王爷还没睡着呢!”徐言梦有点讪讪,亦有种被人窥探小心思的微窘。

    燕王如何没看出来她那点心思?有些好气又好笑,索性坐了起来,伸手去拉她:“过来!”

    徐言梦顺势上了床榻靠了过去。

    燕王将她拥住,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白皙细腻的脸颊、下巴,低头蹭了蹭她的额,低笑道:“这些日子,可想爷了不曾?”

    幼稚!无聊!

    徐言梦暗暗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明白这厮怎么总爱问这种无聊的问题。看来是女人太多,被巴结奉承着宠坏了!碰上个自己这么不解风情不奉承巴结的,他不习惯。

    “怎能不想?臣妾天天、都想着爷呢!”徐言梦很有些扭捏的垂眸轻声道。想着你最好晚一点、再晚一点回来……

    她因为说这违心肉麻的话觉着别扭不自在,却不知落在燕王眼中,却当做是她因向自己吐露心声娇羞不好意思。

    燕王不由心中一荡,眸光骤然,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大掌箍在她腰间揉捏着,在她耳畔低哑着嗓音道:“爷也想你,爱妃……”

    身子顺势一倾,将她压在床榻上,大手顺势探入了她的衣襟……

    徐言梦被“爱妃”两个字雷得不轻,头皮发麻,张了张嘴。胸前一凉,低低呼了一声,便被他深深吻住,一番缠绵。

    次日用过早饭,燕王方回燕城,徐言梦很贤惠送他到山庄门口。

    “进去吧,不必送了!”燕王昨夜折腾了半响吃饱喝足、畅快淋漓,今日起来神采奕奕。加上王妃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更是心情大好,瞧她也越发顺眼。

    徐言梦本来是想就回去的,燕王这么说,她反倒不好就走了,便看向他柔声笑道:“王爷先走吧!臣妾看王爷走了再回去!”

    “也好!由着你吧!”燕王大笑,笑声愉悦,转身扬鞭策马呼喝而去,转眼那英挺的马上身姿便消失在山路不远处转角。

    “回吧!”徐言梦淡淡一笑,扶着银屏的手转身。

    方管事忍不住多瞟了这位王妃两眼,隐隐有些纳闷不解。

    这么些年来,他从未见过王爷待哪一位女子如此神情,便是王爷所敬重的先王妃、便是青梅竹马的元侧妃、便是那最据说最美貌得宠的宁美人也没有。可是王妃,虽然表现得在意,他却感觉得出来,王妃其实是不在意的……

    王妃怎么可能不在意王爷呢?应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王妃,这是王爷落下的荷包,您看——”刚进疏影苑屋子,碧罗便奉上一个荷包。

    徐言梦就着碧罗的手看过去,荷包巴掌大小,用得半旧了,杏色的绸缎料子缝制而成,上头绣着山石竹枝,绣工精致,栩栩如生,一看便是用心之作。

    不用问自然便是他其中之一的爱妾送的了。

    在这女人属于男人附庸、谈人权那就是笑话的时代,徐言梦自认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跟一整个时代的规则抗衡。嫁给一位高高在上的实权王爷,更从没有过女人家在这年头不能有的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思。

    可是看到他把另一个女人为他做的如此私密暧昧之物遗落在自己这儿,徐言梦的心里还是有点别扭和不痛快。

    她原本想不理会。

    又怕这荷包中装了什么要紧东西没及时给他送回去、回头他迁怒自己,蹙了蹙眉,便道:“看看里头是什么!”

    “是,王妃!”碧罗便将荷包里头的东西倒了倒在掌上,主仆皆是一怔。

    “是金豆子!”碧罗笑道:“想来这里头全是金豆子,多半是王爷随身带着预备赏人的!”

    徐言梦接了过去,沉甸甸的,也不知有多少,心道:预备着赏人的?怎么从不见赏给我?

    她坐了下来,索性将荷包倒了个底朝天,一五一十的数了起来,一共二十八颗。

    徐姑姑进来,看到的正是王妃娘娘两眼放光、神情专注的在数王爷落下的金豆子,不由掩口莞尔。

    “姑姑来的正好!”徐言梦晃了晃手中的荷包,笑道:“二十八颗金豆子,不知道值得多少银子呢?”

    徐姑姑看了看,恭谦回道:“回王妃的话,这金豆子乃是府中特聘巧匠所制,上头有王府的标记,一粒至少值得十两银子。”

    “差不多三百两啊!”徐言梦掂了掂,叹道:“一出手就是十两,咱们王爷可真大方!”

    徐姑姑微笑道:“这是出自王府的东西,自然金贵难得,成本顶多也就五两。”

    “那也不少了!”徐言梦端详端详,虽心中极想占为己有,到底有这心没这胆,便随手搁在一旁,吩咐徐姑姑:“拿去好生收好,等过一阵子咱们回府,顺道带回去还给王爷吧!”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用不着上赶着送!

    堂堂王爷,不会缺这点儿钱的。

    “是,王妃!”徐姑姑见她那副不甘不愿、牙疼肉疼的样,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然而,还没等到徐言梦回府,距离燕王回去才四天,绿鸳和远浦急匆匆骑着马直奔苍月山庄,请徐言梦速速回燕王府。

    “属下真不知该去找谁了,唯有王妃您的话王爷或许还听两句!”绿鸳搓着手,神情既苦恼焦虑又有些小心翼翼,苦笑道:“王爷前阵子巡察北边大军营去了,这一回来又连轴转的忙着,这不,前儿就病倒了,府中厨子做的膳食又不合胃口,这两天几乎都没进什么食,药也喝不下,这如何是好!属下想着,王妃您的手艺那是极好的,由您回府给王爷做些膳食,劝两句,或许还能有用些……”

    徐言梦不由吃了一惊,这人似乎自打金陵回来就天天忙着。

    先是一路风雨赶往金陵,在金陵同皇帝一伙斗智斗勇、你谋我算,然后是回番地,然后又是连轴转的忙进忙出!唔,能坚持到这会儿才病倒,徐言梦觉得他的身体是真的很好很好!

    可惜,再强的身体,也扛不住工作狂的透支啊!

    “王爷的确太忙碌了些,你们平日里该多劝劝!”徐言梦缓缓说道,见绿鸳欲开口又抬手止了止,道:“你们来找我,是王爷的意思,还是太妃的意思?或者,是你们自己的意思?”

    绿鸳、远浦相视一愣。绿鸳便陪笑道:“这个,这个——应该也没有什么区别吧!王妃就当属下是经过此地顺便来禀报王妃一声!王妃知晓了王爷抱恙,自然是要回府的不是吗?”

    “……”徐言梦叫她反问得反倒说不出话来,无奈苦笑道:“你说的倒有理,比我问的可有理多了!不过,你能回答我方才所问吗?”

    “啊?”绿鸳眨了眨眼睛,只得吞吞吐吐陪笑道:“是,是属下自作主张……”

    说毕干净利落的向徐言梦拱手弯腰深深作揖:“属下是关心王爷身体,还请王妃见谅!王妃,事不宜迟,求您这就随属下回府吧!”

    “快别如此!”徐言梦抬抬手,含笑道:“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晓了没有不回去的道理!我这就叫苏嬷嬷她们收拾东西,命人备车,你们俩稍候片刻!”

    绿鸳、远浦大喜,连忙道谢称命。

    因王爷抱恙赶着回府,行李自然简单,只带了日常管用的妆奁梳洗之物并三四套内外衣裳便匆匆启程。

    因徐言梦还惦记着酒楼的事儿,便留了苏嬷嬷和银屏、以及碧罗在庄子上,带了徐姑姑、碧柔回去。

    回到府中,明春殿情形比之上一次好得太多。

    打了突击回来,明春殿内外依然处处干净整洁,收拾得井井有条。徐言梦不由暗暗感慨:难道真的只有当恶人才能不被人欺负么!

    匆匆收拾一番,先去福安殿给元太妃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