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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宝丰堂大宅,李元庆稍稍松了一口气。今夜的事情虽有波折,但结局总还算顺利。
渠家小姐虽是女流之辈,但无论智计,还是心理素质,都不容让人小觑。
与这样的聪明人合作,反倒少了不少麻烦。
回到城西大宅,几个女人都还没睡,李元庆一笑,“芸娘,春花嫂子,我如果有事回来晚了,你们不必等我,早些休息便是。”
刘春花忙笑道:“元庆,这哪成啊。你毕竟是一家之主。家里总要有个规矩才是。”
李元庆也明白了刘春花的意思,不再多言,笑道:“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都早点歇息吧。”
说着,李元庆拉着张芸娘回到了房间。
这大宅虽然很大,但房屋都有些破败,虽不至于刮风漏雨,但想来也快要差不多了。
棉被、铺盖都是从小宅子那边拿过来,很熟悉也很舒服,李元庆搂着张芸娘躺在炕上,“芸娘,我这次离开,再回来的时候,你们就不能再呆在广宁了。”
“哥哥,这是为何?”宅子虽破,而且是租的,但张芸娘很喜欢这感觉,并不想轻易放弃。
“这件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芸娘,我不在,你就是一家之主,所以,有些事情,你必须要拿定主意。”
李元庆看着张芸娘的眼睛。
张芸娘忙点点头,“元庆哥哥,奴家会尽力做好的。”
李元庆点点头,“我现在也说不好这次搬家到底搬去哪儿?你可差人多打听一下,天津或者是登莱,那边的房价什么行情。”
“好的,元庆哥哥。我明天就差人去打听。”
…………
次日清晨,李元庆令刘春花拿了3张千两银票,去钱庄里兑换成散票。
此时,抛却了炼药、租房和杂七杂八的人力用去的五百多两银子,李元庆手头还有九千五百多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了。
毛文龙那边,李元庆仔细思虑了一夜,给多了,不好,给少了,也不好。思来想去,李元庆便定在了一千两的额度,而且要全给散票。
毕竟,李元庆只是小旗,屁股决定脑袋,很多事情,都要从自己这个位置出发。
而虽是一千两,但这却也能解掉毛文龙不少的燃眉之急,毛文龙必定不会吝惜对自己的赏赐的。
剩下的八千五百多两银子,除却张芸娘和刘春花他们要带走一部分,去关内置业,剩下的,李元庆决定将其在广宁城里藏起来。
最好的位置,就是在这大宅子里了。
但这件事,李元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张芸娘。
在大宅子后院有颗老银杏树,树根有花坛围绕,把其他人打发干净,李元庆在花坛底部,挖了一个长坑,将放有四千两银票的木盒埋在了底下。
剩下刘春花兑换的三千多两散票,李元庆将带在身上,一千两留给毛文龙,两千五百两留给张芸娘,剩下的两千多两,李元庆将当做此次去沈阳城之用。
虽然已经定下要离开,但也不能马上走,李元庆交代张芸娘和刘春花,多在宅子里储备粮食物资,这些天尽量不要出门,并让刘春花去买了几条大狼狗,看家护院。
交代完这些,已经是晌午,李元庆同几个女人告别,来到了奴隶市场附近杨娇~娘的宅子里。
本来,李元庆是想将杨娇~娘当做自己的代理,卖壮阳药,但此时,宝丰堂将货全包圆了,显然是不行了。
杨娇~娘虽然出身下九流,但她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脑子活泛,人脉也很广,绝对是个有用的棋子,李元庆也并不想放弃。
“呵呵。娇~娘,这个你拿着。爷最近有笔买卖,要离开沈阳城一段时间。你可不要饿瘦了啊。”李元庆笑眯眯的对杨娇~娘说着荤话。
杨娇~娘一看,李元庆出手就是百两银票,脸上笑意不由更甚,“冤家,你为啥对奴家这么好?”
李元庆一笑,“嘿嘿。你可是我养的别宅妇啊。怎么能委屈了你?”
杨娇~娘眼窝里都快媚出水来,丰满的身子已经贴在了李元庆的身上,手已经开始解李元庆的裤裆。
李元庆明了,如果不碰杨娇~娘,恐怕,并不能让这个女人真正安下心来。
李元庆并没有阻止杨娇~娘的动作,却是笑道:“娇~娘,今天爷有急事,马上就要走。别那么麻烦了,让爷看看的绝活儿。”
杨娇~娘怎能不明白李元庆的意思,片刻便上手,却是惊呼一声,“冤家,想不到,你本钱居然这么厚。怪不得能造出那种药。”
“……”
李元庆不由无语,什么思维啊。也懒得理会这婆娘。
…………
杨娇~娘毕竟是出身这一行,手艺极好,李元庆也没有坚持几分钟,匆匆了事。
临走,李元庆对杨娇~娘嘱咐道:“娇~娘,最近这一段时日,你不要再接客了。打听下这广宁城里,有什么店面想出手没?”
“知道。老娘都是你的别宅妇了,怎么还能去便宜那些别的男人?”
杨娇~娘白了李元庆一眼,忽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冤家,你,你是想,收购一家场子?”
李元庆点了点头。
若论收集情报,没有什么比妓院更合适了,杨娇~娘已经入行二十年,来做这老鸨子,不会有任何压力,李元庆也不需要这场子挣钱,只要能维持住,不亏钱,那便足够了。
即便日后广宁城沦落与女真鞑子之手,像妓院这种场子,一般也不会有太大的风波的。
“成本不要超过三千两,打听好了,月底我过来找你,给你银子。”
“哎~~,冤家,你,你真就这么放心我?”
但杨娇~娘还没说完,李元庆已经匆匆离去。
…………
傍晚,李元庆准时来到了宝丰堂的后门,这里似乎与平时没有什么异样,但李元庆却是感觉出来,这平静之后,似乎并不安分。
敲了敲门,很快便有家奴前来开门,已经不是昨天那个家奴了,想必,那厮已经是凶多吉少。
“是夫人让我过来的。”李元庆淡淡道。
“呃?是。大爷您请这边。大管事已经在等您了。”
李元庆跟着家奴来到院子里,正看到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婆娘,正指挥着十几个汉子,往马车上装货。
这婆娘脸色如蜡,似乎没有人类表情,就如同后世的蜡像一般,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嘶哑,像极了一只人面猫头鹰。
但李元庆明了,既然渠家小姐让她接待自己,必定是其心腹。
家奴小跑着过去,对这婆娘低声耳语几句,这婆娘点了点头,对李元庆道:“李大爷,你跟我来吧。”
李元庆也不废话,快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来到院子后一间偏僻的屋子旁,这婆娘打开门先进去,点燃了油灯,示意李元庆也跟进来。
李元庆刚进门,她便顺手关死了房门,指着一个小柜子上面摆的厚皮袄道:“你把这个换上。从现在起,你就是张记宝丰堂的护卫。刀剑在柜子底下。马匹,外面已经准备好。你有一刻钟换衣服。一刻钟之后,队伍从后门集合。出城。”
她说完,不再看李元庆一眼,直接走出门外,把李元庆关在了里面。
‘擦。你他娘的更年期么?’李元庆啐了一口,却不敢怠慢,忙换好了衣服,戴上了皮帽,又从柜子底下取出了一把腰刀。
别说,渠家小姐对自己还不错,腰刀质量很好,跟官军千总佩戴的腰刀,相差无几。
也许,她就是从官军那里买来的。
收拾妥帖,又检查了一下自己两只靴子里藏的两把匕首,李元庆这才走出了小屋外。
屋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伴随着呼啸的北风,整个天地,显得有些凄凉。
说来也奇怪,昨日李元庆来这院子里的时候,却并未有这感觉。
院子里这时已经聚集了几十人,那更年期婆娘似乎正在训话,看到李元庆过来,用眼色示意李元庆站到后面。
李元庆赶忙照做。
这婆娘继续道:“听话的,吃苦的,下力的,回来人人有赏。倘若有人敢耍心眼子,出工不出力,坏了买卖。老身容得下你,老天爷容不下你。”
这婆娘说话很有气势,一看便是为上位者已久,李元庆居然也被震到了。
成功之人,必有可取之处。
渠家小姐能经营起这买卖,也绝非是侥幸啊。
这婆娘又说了几点注意事项,看了一眼夜色,一摆手,示意队伍出发。
李元庆心中不由诧异,不是说明天早上才出发么?李元庆可是清晰的记得,昨夜,渠家小姐确实是对丫鬟藕儿这么说的。
但此时,李元庆也来不及思虑了,赶忙跟着十几个带刀的护卫,跟在了队伍的后面。
…………
这个点,街面上还有依稀的行人,但看到这支队伍过来,纷纷让路。
队伍没有停留,也不理会路人,走大道,很快,便从西门出了城。
在城外三四里外的一片小树林内,李元庆看到,这里似乎有不少人在等候了,旁边的小坡上,还有百多匹马匹,尽是好货色。
李元庆心中不由咋舌,这架势,怕是能赶上一任总兵啊。
寻常的总兵,恐怕,也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马。
领头的更年期婆娘下马与一个瘦高老者耳语几句,瘦高老者身边跑过来一个随从,对李元庆这些佩刀的护卫道:“你们几个,过来取马。”
“是。”领头的护卫恭敬回应一声,率先照着马匹方向小跑过去。
李元庆赶忙跟上。
说是取马,可各人根本没有挑的份儿,看马的护卫分给你哪匹,你就得要哪匹,连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好在这些马匹都不错,很是精壮,一看就是有劲儿,并且能吃苦耐劳的。
李元庆这十几个护卫分到了马匹,又回到了宝丰堂这边的队伍中。
这时,又有两只队伍,从广宁城方向赶来,他们的流程,也几乎与宝丰堂这边一模一样。
大概忙活了半个时辰,队伍基本上收拾完毕。
领头老者对身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十分凶恶高大的汉子点点头,这汉子手指放进嘴里,用力打了个呼哨,像是唱曲般道:“财神爷开道,走着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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