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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去赌石了,明料我是拿不到的,他说了,让我在商业圈混不下去,还真是说到做到,就是拿钱压我。
这个人,是典型的商人。
他为什么不跟我去搞赌石呢?
正因为他是商人,所以他不搞赌石。
一刀穷一刀富。
赌石是有巨大风险的,如果跟我一起竞争赌石的话,那么他也有可能把自己带进黑暗的旋涡里。
商人很少有去玩赌石的,几乎所有的商人都会选择买成品的明料。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玩归玩,但是,绝对不上头,也绝对不把自己置于危墙之下。
郭洁说:“这个人真的可恶啊,真的一块石头都不让我们拿,那块石头真的漂亮,可惜”
我们都看着那块色辣的料子,真的非常非常的好,可是,没有我们的份。
在这片土地上,什么都是虚的,面子,权势都是假的,一切就是钱说话。
有钱你就可以拿走你喜欢的东西,没钱,你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郭瑾年依然不为所动,他好像是一尊已经风化了的老菩萨一样,眼神里充满了智慧。
我也不多说什么,离开明料区,我们一起去赌料圈看料子,赌料圈的人少了一大圈,虽然平洲公盘上以赌料较多,但是商人就是不喜欢玩赌料,都挤在明料区玩。
我们一到,就看到李雷跟张赖青在交流,两个人说话很大声,李雷的声音很大的,这个人特别的急躁,一边说话,还一边手舞足蹈的,张赖青跟他差不多,所以两个人能搞到一块去。
我就知道张赖青他们会来玩的,缅境那边他们现在没办法玩,这边也只有平洲这种地方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了。
我走过去,李雷一眼就看到我了,立马过来跟我握手,他很热情的,我跟他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他就记在心上了。
他握着我的手,力气很大,特别的热情,哈哈笑着说:“年轻人,给面子来玩啦,看中那块咯,最近你们那边玩的挺大,我们这边好羡慕的啊,我们都打不起来。”
我听着就啧了一下,几个人听着都哈哈大笑起来,李雷明显在调侃我,这老头很喜欢开玩笑的,性格好。
我苦笑着说:“打什么打?被人按在地上打,我都没有反手之力的,在你的标场,我一块石头都没拿下,被人赶过来玩赌石了。”
李雷立马露出同情的表情,他说:“那就赌咯,一刀穷一刀富,切出来一块,搞死他呀。”
李雷说这句话说的很轻蔑的,肯定是说庄世龙的,从他的语气来听,对庄世龙,他是很嗤之以鼻的。
李雷看我很疑惑的样子,就小声地说:“那个死胖啊,我很讨厌的啊,小张也跟我说了,你们一块搞公司,做什么电商,我不懂啊,但是做生意就是要讲诚信嘛,他背后捅一刀什么意思嘛?我们佛山人啊,最痛恨的就是反骨崽拉,我让我女儿不要跟他合作拉,肯定没赚的拉,可是那个丫头说,他们的股票涨了四倍拉,现在入,肯定赚拉,喂,股票啊,股票是什么啦?骗人钱的啦,赚,我呸。”
李雷的话,让不少人都笑起来,这老头真的是性情中人,不喜欢的人,甭
管你是谁,该骂的就骂,而且还不偷偷的骂,就当着所有的人来骂,这样做人才爽啊。
张赖青说:“李老板,我劝你赶紧让你女儿收手吧,要不然,真的要卖裤衩了。”
我听了就瞪了张赖青一眼,他立马知道说了不该说的,现在还不能说,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庄世龙不是小角色,他是惊天大鳄,一旦让他察觉到有什么不妥,那我们就可能功亏一篑了。
李雷说:“怎么劝啊?年纪大了,一个把持公司内务,一个把持公司以外的渠道,我能搞什么呀?只能叫我过来看标场,喂,我啊,李雷啊,让我过来看标场?要不是我女儿啊,我要他去死啦。”
李雷的话,显得很抱怨,也显得很无奈,让我们都觉得很好笑,这个老头有意思。
我说:“年纪大了,有个用处就不错了,有什么好料没有啊?推一下。”
李雷立马拍我的肩膀,说到赌石,他立马兴致勃勃,他说:“我听说你这个年轻人,金身不败,没输过,小张说你上次那块石头给盘活了,我很欣赏你啊,你娶老婆没有啊?可以考虑过来倒插门啊。”
我一想到李梅那张阴沉的脸,我就摆手,我说:“不合适,不合适”
李雷一脸的不耐烦,说:“有什么不合适?你愿意就行咯。”
我苦笑起来,我说:“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李雷哈哈笑起来,我估计也是跟我开玩笑的,他不可能做他女儿主,要是能做,也不至于来看标场了。
不过我可不敢小看这个船汗衫拖鞋的老头,别看他现在说的惨兮兮的,但是要知道,能在佛山这种地方,拥有上百亩场地标场的地皮,这是多少钱?
无法想象的。
李雷带着我们来到一块石头面前,他说;“这块石头是老货了,看懂的人不多,敢看的人就更不多了。”
李雷的话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蹲下来,看着料子,我一看着料子的皮壳,我心里就动了,这料子挺大的,大概100多公斤,方方正正的,皮壳很完美,老腊壳,这典型的会卡老腊肉。
整个皮壳油腻细致,像是风干的腊肉一样,这皮壳看着种水都已经老出花来了。
我说:“会卡出奇迹啊。”
几个人都过来看,张赖青跟托蒂老板也拿着手电打灯,但是这一打灯,两个人脸色就变得可惜了。
我也看着那灯,这料子皮很薄的,灯下的裂让人头皮发麻,从外面,我没看到有裂痕,但是一打灯,这就有裂痕了,这说明什么啊?
裂在内部,而且一定吃进去。
这应该是风化裂,就像是冰川一样,你站在表面看,完整的一块冰川,但是,其实内部沟壑纵横,到处都是裂痕。
李雷说:“这料子十年了,老料啊,特别老的料,我记得那年公盘我拿下来的,那时候我觉得我有本事切,但是回来之后,越看越不敢切,好多裂啊,我找好多人看,都说让我开窗待价而沽,可是我觉得吧,那不就是骗人嘛,裂那么多,我都不敢切,给别人切,就是骗人,我不骗人的。”
李雷这个人的品行很正,这就是老一辈翡翠人的执念,他们宁愿货砸在自己手里,也不愿意骗别人,现在的人不行了,你看看现在翡翠
市场上那些搞直播的,什么玩意啊,深怕骗不到小白,抓住一个小白,恨不得把你往死里骗。
这料子,一定是老料,会卡现在没这种老腊肉了,这种料子也就十年前可能还有。
李雷说:“你赌裂料有一手啊,敢不敢赌啊?”
我捏着下巴,拿着手电仔细的打灯,这块石头一定要仔细看,大风险大收益,而且,我手里有张世广这样的天工奖一等奖高手在,说不定可以出奇迹的。
雕刻师跟我们商人看翡翠的角度是不一样的,比如我们喜欢那种纯洁无瑕没有任何瑕疵的料子,最好是高种水高色,恨不得每一块都是帝王绿,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看料子,是有自己的世界观的。
他们雕刻师喜欢的料子,一定是有瑕疵的,因为他们要创作,要借料子本身的形态来构思,你给他一块帝王绿,他能给你做什么?他还不想要呢。
料子没有切开,看灯是很伤眼睛的,但是我没办法,只能趴在上面,一点点的看灯。
料子的种水,色,我大概率的认定应该是没问题的,应该不差。
但是这个裂,我也可以确定,吃到内部了。
这站起来使劲眨眨眼睛,过了很久我才恢复视力,妈的,想赚点钱可真难啊。
这块料子,什么都好,但是像是受了内伤。
内部其实都是裂。
如果不是帝王裂,我觉得可以补救,但是怕就怕是帝王裂。
我问:“多少钱?”
听到我问价,李雷立马就兴奋了,他说:“送你玩咯。”
我啧了一下,我说:“都是老行家了,不用这样啦。”
我学着他用他们的口音说话,逗的不少人都笑起来了,这种氛围是很舒服的,不像是刚才跟庄世龙那样剑拔弩张的。
李雷笑了笑,然后就开始忧愁起来了,我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了不舍得,这是肯定的,一块料子收藏十年,有感情的,尤其是老一辈的翡翠人,很多老翡翠人手里的料子都准备带进棺材的,所以李雷舍不得卖。
过了一会,李雷说:“当时的拍卖价是180万欧,现在十年了,你给3倍价钱拿走,谁竞价我都不卖,我就卖给你。”
我没有高兴,而是故作生气地说:“你这个老头,还挺记仇的嘛,上次我卖你三倍价的料子,你现在在这里抓我呢?”
我说完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李雷也笑起来,但是很快就严肃起来,瞪着眼睛说:“敢不敢赌嘛?”
这句话算是问到了。
又是裂料,我的人生为什么总是跟这种裂料纠缠不清,你就不能给我一块极品好料让我一招翻身?
妈的,在明料市场,我肯定拿不到货了。
现在赌不赌还真是个事,540万欧,不是小钱。
我咬着牙,妈的。
一刀穷一刀富。
我的人生就是赌出来了。
有什么不敢赌的?
干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