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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石头很诱惑人,从皮壳上看,钢味很足,而且有紫光。
所有的原石中,只有打灯出来紫色可以确定这块料子就是紫罗兰,别的料子都不可以。
紫罗兰虽然容易见光死,但是如果配合好上等的种水,那么紫罗兰也可以成为帝王紫。
所以我对这块料子特别纠结。
郭洁小声地问我:“他刚才要三百万,你现在还价三万,这中间的差价也太大了吧,这块石头我看没那么好。”
郭瑾年说:“所以,让你跟着,看他怎么杀价,赌石行就是这样,欺生宰生杀熟,刚入行的人不懂价格,这些老板就胡乱开价,遇到不懂行的人,杀一个是一个,这一行没什么人情味的,全看你自己的眼睛,看的准,你就赚钱,看不准,你就只能死在这一行。”
我对于郭瑾年的话十分认同,这些老板就是黑心商人,但是也没办法,家有黄金万两不如凝翠一方,黄金有价玉无价,谁知道一块石头到底是赔钱还是赚钱呢?全看你自己眼睛去看。
郭洁问我:“那你赌这块石头吗?”
我看了看冯德奇,他赌石的时候是不说话的,很安静,他也是老手,不是说他不敢说话,而是他懂行。
赌石就得多看少说话,别让人摸着你的心思。
我说:“冯老板,三万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自己个玩玩?”
冯德奇笑了笑,他说:“行行行,你自己玩,不过,我也看中一块石头,但是我心里没底,等你完事了,帮我掌掌眼。”
我点了点头,咱们一起出来玩石头,我得把话说清楚,要不然但时候亏钱还是赚钱都好说,这关系弄僵了就不好说了。
我说:“三万我要了。”
我说着就拿出来三万块的现金给郑老板。
三万块对我来说挺多的,之前赌的那80万的石头,是我跟冯老板一起合赌的,我也就出了十五万,那是倾家荡产来赌的,输了就没了。
这次我自己玩,三万块算是一笔大钱了。
当然钱多钱少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不想输钱,我想一直赢,让郭瑾年捧我更加有信心。
我让刘虎帮我把石头送到切割室去,这块石头我没把握,所以我不敢切,这种大货先开窗。
我没急着动手,这块石头的优点很多,我得着瑕疵的地方,我害怕它变种跳色。
我趴在地上,拿着灯一寸一寸仔细的看,这样看石头很上眼睛,整个正面我看了一圈,没找到会变种的地方,我让刘虎又把背面给翻过来。
我在背面打灯看,找了一圈,有一个巴掌大的地方,这块的皮壳沙粒感明显很粗糙,而且皮壳的紧致感不如其他地方的料子。
我把那块巴掌大的地方用木工笔给圈出来,然后跟师傅说:“给我用沙头磨,把这块的皮都给打了。”
我说完就拍拍手,这块地方是最容易变种跳色的,所以我就先把这个地方给开一下。
郭瑾年问我:“我有点看不懂,寻常人遇到好的石头,都会先把石头最好的地方给开出来,这样,即便
不想赌了,可是也因为开出来好的表现,想要出手,也可以卖个好价钱,你反其道而行,风险很大啊。”
郭洁也说:“是啊,如果这块石头出的表现不好,那么他就贬值了。”
我笑了笑,我说:“这块石头就三万块,再贬值,能贬值到什么地方?我这个人,喜欢把好东西留在后面。”
郭瑾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尊重我的决定。
我紧张的看着,郭瑾年也不希望我输,输一次,就输一次信心,我现在刚起步,我得步子稳一点,等我有钱了,我想怎么输就怎么输,但是我现在没钱,我就必须得稳着来。
这个时候冯老板抱着一块石头过来,他拍着石头笑着说:“林老弟,看看这块。”
我看着他手里捧着的料子,我一看我就说:“哟,带子料。”
郭瑾年听到带子料,也有些惊讶了,他也看着料子,我们三个人都被这块料子的表现给吸引到了。
我问:“多少钱?”
冯德奇说:“70万拿下的,这个带子值七十万吧?”
我听着70万,觉得不是很贵,我立马拿着手电在带子上打灯,灯下的绿色盎然,生机勃勃的样子,特别喜人,但是我的灯往边上打,这绿色就跟着一起走,范围特别大,当我看到灯色扩大之后,我立马说:“贵了。”
听到我的话,冯德奇皱起了眉头,他说:“怎么说?”
蟒带,是指一种特别的“纹带”,是翡翠原石外皮上的带状迹象,它的存在有时和翡翠的颜色有关。
蟒带是判别翡翠原石内部有无绿色的标志之一,一般情况来说,细粒致密的表皮会比粗粒松散的抗风化能力强,有绿的部分也比无绿的部分抗风化能力强。
所以赌石行里有一个专门的赌法,叫做赌蟒,只要有蟒带,肯定有色。
这块料子有蟒带肯定有色,可是范围太大了,这不好。
我说:“冯老板听过一句话吗?宁赌一线不赌一片,这绿色太多了,我怕是个片蟒。”
冯德奇皱起了眉头,他掂量着石头,有些拿捏不定,冯德奇问我:“那,能赌吗?”
我摇了摇头,我说:“冯老板,再好的朋友,赌石圈的规矩咱们不能破,你的东西你决定,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参考,这料子风险太大。”
郭瑾年对于我的话,很满意,我知道他害怕我贸然的给冯德奇下一个决定,让他赌或者不赌。
我们不是合赌,分开玩石头,赌不赌全靠个人,要是他输了,最后怪,我怎么办,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哟,开了开了,哈哈,伴生料,林晨,你这眼光不行啊。”
我听着我的料子开了,我就赶紧回头看,说话的是齐亮,明显挖苦我呢。
不少人也对我这块料子指指点点的,觉得很可惜。
我蹲在地上看着料子,很透,像是玻璃一样,按理说是出了玻璃种的,但是我心里不怎么痛快。
郭洁立马问我:“这,这不是玻璃种吗?怎么你们都觉得可惜呢?”
/>????我笑了一下,郭洁虽然出生在卖翡翠的家庭里,但是对翡翠显然不是很理解,我打灯在这巴掌大的窗口,我说:“之前教过你的,忘了没有?”
我看着郭洁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显然他还是没看出来,我说:“这个所谓的玻璃种其实是水沫子,是翡翠在生长过程中的伴生石,他是没有翠性的,你看,灯下看不出来有苍蝇翅的表现吧?它也是一种矿物质,但是价格很低,这种像是玻璃种一样的水沫子,市场价是3万块钱一吨,往往出了这种东西,一块石头就毁了,就像是一个美人的脸上长了一个浓疮。”
我看着郭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问我:“那,这块石头是不是不值钱了?”
我摇了摇头,我说:“未必”
伴生,伴生,什么叫伴生?就是陪伴生长,也就是说,这块料子的主体还是翡翠,水沫子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块翡翠有没有价值,完全要看水沫子占据的主导部分多,还是翡翠所占据的主导部分多。
我说:“师父,你在这个面给我来一刀吧,切个三厘米厚的理片。”
石头我没打算一刀切,我想要先理个片,把这个水沫子伴生石给切了,我想看看这个伴生石吃进去多少。
他现在有三种可能,整个面都是伴生石,或者像是一个浓疮一样吃进去,一直吃到底又或者,只是一个创面。
石头上了切割机,我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的,但是我心里紧张着呢,输了三万块钱不要紧,但是输了信心就事大了。
我看着冯德奇已经找师傅给他那块石头开窗了,这说明他不信我,对于我的建议,他觉得可有可无,这里面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我的这块石头开窗开出来水沫子了。
我他妈自己赌都赌不赢,还给他建议?他信才有鬼。
这就是我不想输的原因,这块石头三万块不是很多,但是我得赢,赢钱是小事,赢得大老板的信任才是大事。
我抽出来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着了狠狠的抽了一口。
我看着郭瑾年的脸一直是阴沉着的,齐亮站在边上看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或许他在想,如果我给郭瑾年赌输了,我可能就会倒霉了吧。
我很想赌赢。
我反其道而行,如果输了,就是我故作聪明,到时候郭瑾年郭洁对我都有一种负面的看法。
我只有切赢了,那么才有可能扭转这一切。
我咬着烟头,我不知道为什么,赌的越多,我越渴望赢,我心里的期盼呐喊就越狂热。
我之前对于输还没那么大的恐惧。
反而是现在有了不少钱,生活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变。
我反而觉得我不能输了。
因为我知道,我输不起。
因为我知道,我不想再变成那个泥鳅。
我只有越过龙门,我才能成龙。
否则,我只能在泥坑里爬行。
所以。
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