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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妃在夏店待了七天,实在是拖不住时间了,才回来。
梅氏在王府门口接的她,扶着她下车担忧的道:“娘,正卿怎么样,伤好了没有。”
“别说了。”荣王妃一想到她到时看到儿子的样子,心都要碎了,“脸上,身上都是鞭伤,那些杀千刀的我定要将他们找到,千刀万剐了不可!”
她的儿子,身份尊贵,岂是那等刁民可以作践的。
“伤的这么重,还要上路吗。”婆媳两人说着话往内院走,荣王妃叹了口气,道,“不走不成啊,听那差役说他们在街上又看到了那帮人,还说如若他们还逗留在夏店,就让他们永远出不了夏店。”
这是逼着赵政带伤上路。
“去求求皇后娘娘,让他坐车去吧。”梅氏叹了口气,“这样长途跋涉的,莫说远山那边会怎么样,就在路上他也熬不住。”
荣王妃很犹豫,赵远山那一战还不知打到什么时候,现在就让赵政去了……
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不行。”荣王妃摆手,“远山现在是恨不得正卿死了才好,只要兄弟见面,正卿肯定有去无回!”
梅氏停下来看着荣王妃,低声道:“娘,让夫君回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您……”
“我知道你的意思。”荣王妃摆手,“现在还不行,再等一等。”
梅氏的意思,让荣王妃装病,她再求圣上让赵政回来侍疾……但是赵政刚刚受伤,荣王妃又才回来就生病。
太过刻意了。
“你将晴儿照顾好。”荣王妃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此事我来想办法。”
梅氏忧虑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梁欢和二娃从学堂出来时,就看到韩苗苗和一个少年站在路边有说有笑,他一眼就认出是那天在药王庙见过的,不由跑过去问道:“你们怎么在一起?”
“他和县主也认识。”韩苗苗和梁欢以及二娃介绍,“他叫安申,和我一样大。”
韩苗苗的容貌生的并不好看,皮肤微黑,眼睛也不大,但或许是因为生在军营,她有种爽利洒脱的气质,尤其是说话做事时,和普通的小姑娘都不一样,有种……有种他们不曾见过的英姿飒爽。
区分于来自的五官精致的美,她是神韵,像一只不受拘束肆意奔驰的马,让人不由自主的羡慕她然后被她吸引。
梁欢看了一眼韩苗苗,就转头朝赵安申抱了抱拳,道:“安兄!”
“梁欢,二娃!”梁苗苗和赵安申介绍两人,二娃就不依,道,“先生给我取名字了,我叫张长盛!”
二娃的话,让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赵安申和两个人回了礼。
“他说请我们吃饭。”韩苗苗道,“随便吃什么,他付钱。”
赵安申看着梁欢点了点头:“以谢那天你和苗苗为我找会钱袋的事。”
“那……那我不去了。”二娃道,“我回家陪我妹妹,你们玩儿吧。”话落,他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就走了。
梁欢皱了皱眉看着韩苗苗问道:“你去吗?”
“县主同意我去。”韩苗苗笑着道,“咱们一起吧,要是只有我们两个肯定没有意思。”
梁欢想了想,点了点头。
三个孩子去了天香楼,梁欢听着小厮报菜名心里头直发颤,这一只烤鸭将他和他娘半年的菜钱都吃掉了,他有些尴尬的捧着茶盅喝茶,余光觑着赵安申。
“我点了四个菜。”赵安申和两人道,“你们看看还想吃什么。”
韩苗苗也咋舌,摆着手道:“不用了,这个菜就已经够可以了。”话落,她好奇的看着赵安申,“你是沐恩侯府的公子吗,要不然怎么会和县主认识,你喊县主什么,姐姐?”
“真论起来,应该喊姑姑吧。”赵安申含笑道,“我不是沐恩侯府的。”
韩苗苗哦了一声,去看梁欢。
“你……姓安?”梁欢看着他挑着眉头,据他所知京中可没有哪个大户姓安的,赵安申就摇摇头,“我不姓安。”
梁欢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其中的联系,他激动的站起来又尴尬的坐下去,盯着赵安申:“……你……你年前从……从金陵回来的?”
赵安申点头。
梁欢简直要吞掉自己的舌头了。
他们随便交个朋友,居然认识了皇子皇孙,难怪他和县主认识……是太子的儿子,那么不是皇长孙也是其他的皇孙了。
“那个……”梁欢有些拘谨,赵安生就露出不自然的样子,解释道,“你们别紧张,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甚至还不如你们。”
他说着垂下了头。
梁欢和韩苗苗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好奇。
“我娘早就去世了。”赵安申看着两人笑笑,“我虽早早启蒙,可不过几年就去了金陵荒废了学业,这一次回来又重新启蒙的。所以我好羡慕你们,还能进学堂,还有娘疼爱。”
梁欢砸砸嘴,绞尽脑汁的想着安慰的话,脱口就道:“那咱们一样,我们两个都没有爹。”
韩苗苗也点着头。
赵安申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不管了。”韩苗苗道,“以后我们两个就喊你安申好不好,你想来找我们就来,我们随时都欢迎你。”
说着,三个人碰了杯子,梁欢点头道:“是,以后随便来。”
赵安申笑着,点着头。
吃过饭韩苗苗跑回去拉着顾若离在后院悄悄道:“县主,安申姓赵对不对,是当今皇长孙是不是?”
“嗯。”顾若离看着她,“怎么了?”
韩苗苗摸了摸脑袋,笑着道:“没什么,我就是很激动,除了您和赵将军,我还没有认识身份这么尊贵的人,居然是皇长孙,那将来就是……”顾若离就敲了她的头,“没有发生的事,不要凭空乱猜,就算猜了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知道了。”韩苗苗嘻嘻笑了起来,顾若离又叮嘱道,“交朋友归交朋友,但有一样,你和梁欢要照顾好他,他的常随一刻都不能离,记住没有。”
这其中利害韩苗苗懂,点着头道:“我晓得,今儿我们在天香楼吃饭,他的常随还有內侍就站在他身后了,还给他试菜了呢。”
顾若离笑着摇头,韩苗苗道:“他和我约了,说明儿再来找我玩,还给我带他们家厨子做的一种很好吃的点心。”
“你们高兴就好。”这几个孩子都不是没主意的,尤其是梁欢精的跟只小猴一样,顾若离还是放心的,更何况,赵安申出门是告诉过太子的,既然对方同意,她就没有理由拦着人家不让来。
第二日,韩苗苗等了一天赵安申也没有来,等第三天的中午他才姗姗而来,道歉道:“家里有点事,昨天没有能出来,实在是抱歉。”
他手里并未提要给她的糕点。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去和县主说?”韩苗苗凝眉道,“说不定县主可以帮你。”
赵安申笑笑,摇了摇头,道:“谁都帮不了我,我也不想将县主扯进来。”
韩苗苗哦了一声。
他在同安堂逗留了一小会儿,便起身告辞:“改日再来看你们。”说着,带着随从上了马车径直回了家,车刚到侧门的巷子,就见迎面也来了一辆马车,他贴身的內侍隋原就凑过来回道,“……是荣王府大奶奶的马车。”
“让她先过去吧。”赵安申微微掀了一点帘子,看了眼对面,又放了下来,隋原就应了是过去打了招呼,梅氏却没有动,隋原又跑了回来,“她请您先回,说跟着您就好了。”
赵安申动了动眼角,微微点了点头,他的马车就先进了门。
下了车他立在侧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儿梅氏从车里下来,她含笑道:“安申是出去玩了吗?”
“是!”赵安申回道,“婶婶是来寻沈夫人的吗。”
梅氏点了点头道:“是,我来看看她,你去玩儿吧,不要特意照应我。”
赵安申抱了抱拳,折返去了外院。
梅氏由丫头婆子簇拥着上了软轿,因为太子的婚期越来越近,这些日子正院都在修缮,沐恩侯府定的家具也都送来了,到处都露着喜气。
沈橙玉住在正院对面橙院里,此时院门关着,门外守着两个年老的嬷嬷。
“是大奶奶。”两个嬷嬷见着梅氏忙行了礼,道,“我们夫人在家里,奴婢这就去给你通禀。”
梅氏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她身边的嬷嬷就紧蹙了眉头!
“我带来的东西呢。”梅氏淡淡的看了眼嬷嬷,对方立刻垂了头,道,“在,奴婢好好的提着的。”
梅氏就没有再说。
院子门打开,有女官上前来行了礼,道:“大奶奶,我们夫人请您进去。”
梅氏含笑应是进了门,院门再次关上。
“念茹。”沈橙玉穿着一件对襟暗红的褙子,六个月的肚子已经隆了起来,尖尖的顶在前面,她有些发福的脸更加圆润,越发显得丰腴迷人,尤其是那一对颤巍巍的胸,隆着让人移不开眼。
梅氏暗暗惊叹,宫里的女人就是不同啊……便是有孕,也不让自己失去了被宠爱的资本。
“橙玉。”梅氏笑盈盈的扶着对方,“你怎么样了,近日你晓得我家里不大太平,也不敢轻易来你这里,可心里惦记着,今儿还是忍不住来了。”
沈橙玉携了她的手,含笑道:“我没什么好不好的,就是整日闷在院子里太急人了。要是可以,我可真想将孩子早点生出来。”
关于这一点梅氏也很惊叹,自从来了京城,沈橙玉楞是没有出过院子的门,只说身体不适静养……
所以,这么长时间,宫里竟是半点她有孕的消息都没有。
沐恩侯府那边也是一点没有打听到。
“正卿怎么样了?”两个人坐下,沈橙玉亲自给梅氏倒茶,“听说在路上遇到闲帮了是吗。”
梅氏叹了口气,红了眼睛道:“听娘说伤的很重,人都疼晕了好几回。”
“可真是。”沈橙玉放了茶盅,“怎么没让当地的官府好好查一查,这些人常出没走动,肯定是一查一准。”
梅氏点了点头:“已经报官了,说是一个盐帮里的人。他们现在又接着赶路了,我也只能在家里等着消息。”话落,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你别难过,他肯定会好好的回来。”沈橙玉拍了拍梅氏的手,道,“你们不是派人跟着去了吗,让跟着的人紧着点心就好了。”
梅氏感激的点了点头,和她道:“瞧我,我来是陪你说话的,反而是我在这里诉苦了。”
“我们之间讲究这些做什么。再说,有人说说话我就很高兴了。”她说着摸了摸肚子,“这个孩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换哪个时间,也不用将他圈着,哪里都去不了。”
梅氏笑着宽慰她,沈橙玉就问道:“说起来,方小姐你可见过?”
“常去宫中走动,见过的。”梅氏和对方道,“性子很温和,方夫人将她养的极好。”
沈橙玉就明白了梅氏的意思,看来未来的太子妃应该不是厉害的性子。
“至于崔大小姐。”梅氏没有见过,但是听崔婧文说过,“自小就心性纯良,就是看见只鸟儿死了,都是要哭上一回的。”
沈橙玉掩面笑了起来,她本来就没有将崔婧容放在眼里,外传说是因为太子看到她的样子喜欢,才让皇后定了这个侧室……要是别的她倒还要想一想,可是喜欢?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那一点所谓的爱了。
“你好好养着。”梅氏笑着道,“我也不敢常来你这里……你有什么想要的又不便自己去买的尽管和我说,千万别委屈了。”
沈橙玉露出感激的样子,握着梅氏的手:“这些日子以来,若是没有你,我真是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千万别胡思乱想。”梅氏笑着道,“我能认识你,也是我的造化和福气。”
两个人惺惺相惜的样子,梅氏看了时间,起身道:“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沈橙玉送她到院子门口,目送她上了软轿离开。
“夫人。”沈橙玉身边的大丫头紫苏扶着她,“要不要在院子里走会儿,大夫说多走走好生养。”
沈橙玉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来,笑了起来,紫苏就道:“夫人,您说荣王府大公子被打,是不是赵将军让人动的手。”
“应该不是。”沈橙玉摇了摇头,“他既然将人弄去了关外,就不会在路上动手,这事儿啊……应该是别人做的。”话落,皱了皱眉。
紫苏才来京城,也猜不到是谁。
“……真想见一见那位静安县主啊,我和她那么有缘分……”沈橙玉似笑非笑,慢慢走着,“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少本事,让那些男人趋之若鹜,心甘情愿的为她付出。”
紫苏就笑着道:“再好看也好看不过夫人的。”
“她这样的女人,靠的也不是脸,而是那一身医术吧。”沈橙玉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男人终究看中的还是女人这张脸。”
紫苏点着头:“大奶奶也很好看,奴婢瞧着她欲哭不哭的样子也跟着心都化了,这要是男人见了,还不知心疼成什么样儿。”
“她啊。”沈橙玉摇了摇头,“自以为聪明罢了。”当年在两个兄弟间,她居然选了赵政那个废物,现在怕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赵远山这人太不解风情了,梅氏不选他,也不奇怪!
赵远山,赵远山……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梅氏辞了沈橙玉离了太子府,却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往杨府去,她身边的嬷嬷给她倒了茶,压着声音问道:“沈夫人有孕的事,真就这样瞒着?您可是来了好些回了,要是哪日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甚至于沐恩侯府的人知道了,恐怕都要怪您的。”
“是吗。”梅氏轻轻拨着茶叶,声音飘忽着,“那就等着那天来吧。”她说着,靠在车壁上,“往后再去见她,韩嬷嬷你也自律一些。”
她是说刚才韩嬷嬷的眼神,那么明显的不屑,要是让沈橙玉见到了,她定然要往心里去的。
这个女人,可不是表面上那么大肚的。
“是!”韩嬷嬷应着是,可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奴婢只是瞧不惯,太子还是太子,她也不过是个夫人,居然敢在您跟前拿乔,还让您侯在门外!”
“我又是谁。我现在可不是世子妃了。”梅氏淡淡的道,“你忘记了,别人可清清楚楚记着呢。”
韩嬷嬷心头就一跳,薅了世子但荣王还留着,将来就必然还要设立世子……赵正卿之下就是赵远山了……
要是赵远山回来做世子,那这个家可就真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了。
“世子妃。”韩嬷嬷红了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梅氏望着她笑了笑。
“不过,奴婢听说她被卖去邢府前是个乞儿,连饭都吃不饱,后来在邢府得了邢夫人的教导,才有了点规矩。”韩嬷嬷道,“等将来太子成了……她顶头也不过是个贵妃,也不会有多少能耐的。”
从一个乞丐变成太子的妾,已经是飞上枝头了,她还能怎么富贵。
梅氏摇了摇头,道:“你可小看她了。当初太子去邢府做客,那么多丫鬟怎么偏偏看中她了,说是她生的干净让太子一眼动了心……”又道,“她能成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留住太子的一份情。”
韩嬷嬷想想也对,点了点头。
顾若离和方朝阳商量:“……将您的那块玉插屏送给我吧。”她含笑道,“您也不用,将来我见着好看的,再给你添。”
“你要这东西做什么。”方朝阳挑眉似笑非笑道,“是不是打算送建安伯府去。”
顾若离点了点头。
崔岩的婚事快到了,她不能不去送礼应景,当初她被困在义庄若非他出手相救,她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送吧。”方朝阳无所谓,“记得再给我添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顾若离笑着点头,请崔安将礼送去了建安伯府,第二日她去医馆,就看到崔婧语正在后院里喝着茶,她穿着一件大红滚金边的对襟褙子,外面罩着轻纱,梳着垂柳髻,眉眼间风情万种:“你这点卯的时间也太随意了,我都等了你一盏茶了。”
“你找我?什么事?”顾若离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她以为大家知道闻音是崔三小姐后,就会顾忌她的身份不敢去了,不成想闻音阁的生意越发的好,尤其是那些商贾人家,家资富余的公子哥儿,有才有情却到底身份上有别功勋,偶遇到闻音这样出身的,不但出手大方,且还尊敬有加。
“我见到雷武了。”崔婧语盯着顾若离,“霍繁篓是不是回来了?”
顾若离一愣,摇头道:“我没见着他。你既见到雷武,为何不问问他。”
“他又不是来找我的。”崔婧语扫兴的摆了摆手,道,“我只是在街上看到他的背影,本来想喊他的,却不想他走的极快,转眼功夫人就不见了。”他还以为雷武和霍繁篓一起回来的。
顾若离没有说话。
“我走了。”崔婧语撇了眼她起了身,又想起什么来,看着她道,“你知道霍繁篓最爱吃什么,近日我准备学着下厨,家里的厨娘做的菜太难吃了。”
顾若离摇头:“我也不知道,等他回来你问他好了。”这是崔婧语和霍繁篓的事,她不想掺和!
感情这事儿,靠的是自己,外人帮不上。
“小气。”崔婧语哼了一声,甩袖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了头,“他回来你记得告诉我。”
顾若离点了点头。
崔婧语高兴的走了。
“县主。”周鸿霖拄拐走了从病房里出来,她看见就起身迎了过去,“今天感觉怎么样,下地的时候还疼不疼?”
周鸿霖摇着头:“比前些日子好多了,能走上几步。”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在这里待了快两个月了,我的腿也恢复的差不多,想明日就回去,铺子里耽误了太多事。”
雪盏从前堂走了过来,站在一边候着。
周鸿霖飞快的看了雪盏一眼。
“也行。不过这条腿还是不能太受力。”她道,“除了每日有意的锻炼其他时候还是以静养为主。”
周鸿霖点头应是。
顾若离看了一眼雪盏,笑了笑:“让雪盏帮你收拾行李,我去前面看看。”话落,就去了前堂。
雪盏上前去扶着周鸿霖,含笑道:“县主说的话你千万记得,不能太辛苦了。要不然以后腿是要瘸掉的。”
“是!”周鸿霖应是,侧目看着她,想说什么顿了顿还是换了句无关痛痒的话,“这段时间多亏姑娘照顾。”
雪盏笑笑:“周掌柜总是和我这么客气。”将他扶着坐下,她开始给他收拾衣裳打包,“你的伙计来接你吗,是马车还是牛车?”
当初和他一起受伤的人都出院了,如今整间病房里只住着他一个人。
他看着雪盏来回穿梭的身影,一会儿叠衣服,一会儿将梳洗的东西摆好,不过一会儿功夫他的东西都被她整整齐齐条理有序的包了两包,摆在一边,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时竟忘了要说的话。
“怎么了?”雪盏停下来看着他,周鸿霖忽然就开口道,“以后县主出嫁,你会跟着一起去吗。”
他听说,大户人家的陪嫁丫头,都是给姑爷准备的。
“应该是,当初郡主将我和欢颜摆在县主身边,就是为了这一天吧。”雪盏收拾妥当又轻车熟路的给他倒水,“怎么了?”
周鸿霖就垂了眼帘,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
雪盏就没有再问。
第二日,周鸿霖由铺子里的伙计接走了,欢颜在一便揽着雪盏笑:“……现在是什么感觉?”
“小蹄子!”雪盏拧着欢颜的脸,“你若再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欢颜掩面笑了起来:“县主可说了,不管我们婚事,自由恋爱。”
自由恋爱啊……雪盏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目光暗了暗。
时间转眼到了端午,顾若离和方朝阳在宫中陪太后过的节又在宫中歇了一夜,第二日两人回来时,便恰巧遇到崔岩娶亲,她掀了车帘就看到崔岩坐在马上,含笑和路边观礼的百姓抱拳回礼。
“崔家给的多少聘礼?”方朝阳看着崔岩挑了挑眉,李妈妈就在一边回道,“奴婢还真是特意打听了一下,齐夫人特意叮嘱过,说两家不必拘泥攀比,让崔伯爷量力而行。所以,建安伯府这边好像给的是两万两。”
那也还是可以的,顾若离道:“看来齐夫人对新女婿很满意啊。”
“她不满意行吗。”方朝阳冷笑,“这顺水的人情她要是不会做,可就真的傻了。更何况,赵正卿刚被薅了世子之位,永城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哪还有胆子高调张扬。”
顾若离失笑,正要放车帘,那边崔岩像是感受到她的视线,转头过来,一眼就看到帘子后面的她。
她和他笑笑,抱了抱拳以示恭喜。
崔岩脸上的笑容一僵,淡了许多,虚虚的回了礼,目光却一直黏在她的脸上,她有些尴尬忙放了帘子……
他抿了抿唇侧过目光看着前面。
婚事依旧由杨夫人和崔府的两位夫人操持,虽没有高堂,但依旧办的很热闹……
齐思敏的红盖头被挑起来那一刻,脸色并不好看,她敷衍的和崔岩笑笑,就垂着头不再看他。
夜里,崔岩有些微醺的回来,齐思敏已经洗漱好睡了,崔岩站在床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去了净室自己打水洗了脸,坐在桌边拿了书随意翻着。
后半夜,齐思敏醒了,翻身起来看着他,蹙眉道:“你怎么不睡。”
“就睡了。”崔岩放了书走了过来,齐思敏往里头让了让,咕哝道,“对不起,我昨晚没睡,今天太累了,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崔岩回道:“我知道你累了,所以便舍不得喊你起来。”
“谢谢!”齐思敏有些尴尬,缩在里头看着崔岩的侧颜,其实这样看他生的也挺好的,只是性子不大好,他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她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崔岩侧目看着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她就点头道,“你说,我听着。”
崔岩想了想:“二姐一直住在我外祖家你是知道的,我想将她接回来。只是往后这个家你是主母,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这么久没有接回来,是因为我?”齐思敏坐了起来,崔岩就点了点头,道,“是!”
齐思敏说不出的感动,她笑了起来,一直以来的担忧和不踏实一下子消散了很多:“行啊,等我归宁后你就将她接回来吧。”
看来大哥说的话没有错,崔岩因为上次大病后,性子真的变了很多,不但稳重也懂得体贴了。
齐思敏顿时对未来的日子有一份信心。
“多谢。”崔岩也松了口气,就怕齐思敏不愿意和他闹起来。
过了几日,两人将崔婧文接了回来,因为生病药未曾断过,崔婧文整个人瘦的脱了形,枯槁一般从轿子里摇摇晃晃的下来,齐思敏看着一跳,道:“二姐,你这是……”
“我没事。”崔婧文扶着齐思敏的手,“你们成亲我有病不能参加,恭喜你们。”
齐思敏笑着道:“一家人客气什么。”话落,两人去了崔婧文以前的院子,齐思敏就问道,“你的嫁妆……要不要去帮你抬回来?”
这话问的很直接,齐思敏倒没有多少的心思,崔婧文却是眉头一皱,忍了又忍,道:“还要回去,抬回来作甚。”
她这是还准备回宜春侯府啊?齐思敏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门口的牡丹花是你种的?”崔婧文看着齐思敏,她点了点头,道,“以前来时就觉得那里种牡丹好看,这两日越看越可惜,就让人移栽了几盆,你觉得好看不好看?”
崔婧文敷衍的笑笑,颔首道:“好看。”
第二日一早,那几株牡丹就蔫了。
“这一夜功夫怎么就成这样了。”齐思敏捻了花叶子觉得可惜,又奇怪,一夜花就彻底枯黄,她身边的婆子就回道,“夫人,这花怕是被开水烫死的。”
齐思敏脸色一变,沉了下来:“你是说有人故意把我种的话烫死了?”
婆子点了点头,压着声音道:“有人看见是连翘姑娘夜里提着水壶来过。”
“她脑子有病吧。”齐思敏怒道,“好好的烫我的花做什么,我去问她。”说着,就去找崔婧文。
婆子也不拦着,和迎面而来的菊容打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