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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那坐坐。”白世英笑着道,“上次我们一起泡的药酒已经能用了,你让阿丙搬回去吧。”
顾若离点头,道:“好,你先和我去同安堂,看看我新修的病房。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的。”
“修好了吗,这一间房你费了那么多心思,都用了一个多月了吧。”白世英也好奇,顾若离到底想要弄成什么样子。
顾若离含笑,回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去了同安堂,张丙中迎了过来,笑着道:“师父,我今儿朝赵正卿扔菜帮子了,您猜怎么着……”他卖着关子,见顾若离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就哈哈笑道,“我菜帮子一丢,跟着后面一群百姓都朝他丢,他抱着头就跟过街老鼠一样,真是太狼狈了。”
想想前段时间他来同安堂,还一副玉树凌风,道貌岸然的样子,今儿一对比,真是太解气了。
“这种人太坏了。”韩苗苗道,“居然想要害县主,充军流放都便宜他了。”
顾若离失笑。
方本超指着他们两人,就道:“你们想出气也简单啊,出城跟着他去,等他们出了通州就找人揍一顿,打到他娘都认不出就好了。”
韩苗苗顿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了,好了。”顾若离忍不住笑着,“方大夫就别逗他们了,反正以后看不到他在我跟前晃悠,我心里就舒坦了,至于他这一趟是死是活,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她说着,指了指后面:“我和白姐姐去手术室看看。”
两人去了后院,手术室还开着窗户通风,她解释道:“原本是一大间,我让他们隔成两间了,原打算一间做储藏室各开一个门,后来想想,这样对手术室来说不利于管理,所以就只开了一个门,做成套间了。”
白世英颔首进了门,不由露出愕然的样子,外间铺着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墙贴涂刷成白色,摆着桌子柜子,她走进去进了顾若离说的手术室。
比外面看着还要舒服简约一些,不同的是正中的屋顶上落下来一盏吊顶的灯台,垂挂着能同时置放八盏灯。
而在四侧的墙面也各嵌了三个灯台。
“床还没有送来。”顾若离走到正中,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白世英赞叹的道:“如今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是吧。”
“是!”顾若离掩面而笑,道,“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地道,可每日都有意外发生,我倒是希望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那些发生意外的人,能想到同安堂,能来和我们一起博一次。”
“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白世英目露羡慕,“不过也正是你这样,才会如此特别,才会让我们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一起,探索未知的领域。”
顾若离失笑,道:“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可实际上我们停留在瓶颈,一直都没有进展。”
两人都笑了起来。
隔壁,周鸿霖正喝完药将碗放在一边,尴尬的拦着雪盏:“我……我托张大夫去再买一些就好了,真不用你洗。”
“没关系,这些事我常做,又不累人。”雪盏固执的将他换下来的衣服拿起来,含笑道,“你为了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耽误了这么久的生意,我却除了这些杂事,什么都不会做。”
“不是。”周鸿霖摆着手。“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再说,我救你也是心甘情愿的。”
雪盏一愣,周鸿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意思不明,忙又补充了一句:“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当时那样的情况,我是男人肯定是要护着你的。”
雪盏笑了笑,指了指外面:“我去洗衣服,你好好休息。”
周鸿霖点了点头,目送她出去。
雪盏在井边将他衣服洗了晾在院子里,欢颜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嘻嘻笑道:“……县主最近对你很不满啊,你都不好好做事,整日里就照顾周掌柜了,要不然,你跟着周掌柜走得了,省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胡说!”雪盏回头打她,“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不要胡说八道,小心被人听见笑话我们就算了,连着还说县主没教导好你。”
欢颜哼哼了两声,暧昧的道:“还不快做事,县主要回家了,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走啊。”
“贫嘴!”雪盏啐了她一口,又要打她,欢颜就提着裙子一边跑一边喊道,“哎呀,周掌柜你晚上想吃什么呀,雪盏姐姐说要给你做好了送来。”
雪盏急的跺脚。
周鸿霖满脸通红,听到门口脚步声,他忙躺下来匆忙闭上眼睛,雪盏在门口看了一眼见他睡着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头指着欢颜,低声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欢颜吐了吐舌头,跑去了前面,正好和韩苗苗撞上,她跌了两步道:“你怎么这么耐撞,小小年纪还生的这么瘦。”
“因为我有功夫在身啊。”韩苗苗拿了自己的外套穿上,笑呵呵的道,“欢颜姐姐我出去了,一会儿有事你帮我挡一下。”
欢颜就笑眯眯的道:“你这是去接梁欢啊。”
“是啊,我不去接他都不敢回家了。”韩苗苗笑呵呵的出了门,径直去了梁欢上学的松山学堂,这里是环境很好,每年都要出许多童生和秀才,以前还出过状元。
所以,这里一向都是京中普通学子的首选之地。
她算准了时间往门口一站,等了一会儿就见梁欢背着书包和二娃一起跑了出来,三个人边走边说着事儿,二娃道:“我今天要早点回家,我妹妹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管,我要回去陪她。”
“就你事情多。”梁欢就道,“我们昨儿可是约好了,今儿去药王庙的,你现在却反悔了。”
二娃呵呵笑着摸着后脑勺,抱了抱拳道:“抱歉,改天我再陪你们一起去。”他说着,怕梁欢会接着说他,一溜烟的跑了。
“说话不算话。”梁欢哼了一声,看着韩苗苗,“你怎么说,我们还去不去。”
韩苗苗就道:“去,当然要去啊。我们说去拜药王就一定要去,要不然药王要生气的。”
梁欢想了想,就点头道:“成,那我们去吧。”
两人买了零嘴一边走一边吃,穿街走巷的去了药王庙,这里一向香火鼎盛人流熙攘,除了来祭拜的,还有许多游玩的人,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子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你要不要吃松糕。”梁欢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我还有几个铜板,够给你买一个的了。”
韩苗苗白了他一眼,回道:“我要吃也用不着你买,我现在一个月有一吊钱的例钱,你要想吃我给你买!”话落,很大方的拿了五个铜板出来。
梁欢撇撇嘴,有例钱了不起了,他以后也会有:“不用了,我又不想吃,咱们还是去买了香进去祭拜吧。”
“好!”两人说着就进了庙中买了香祭拜了,又在功德箱里投了几文钱,这才心满意足的出来。
梁欢边走边道:“你说,县主做那个手术室,是真的给人开肠破肚吗?我那天听丙叔和我娘说,义庄那边停了许多无名尸,他准备偷一具回来。”
“我知道。”韩苗苗道,“实际上我和岑叔已经去偷过一回了,就在山里,岑叔拿着县主画的插画给我讲解,大半夜的可没把我吓死。”
梁欢哈哈大笑,道:“胆小鬼。”
“你去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韩苗苗说着一顿,忽然旁边有人撞了她一下,跑了过去,她一怔就听到后面有个人喊,“抓小贼,他偷了我的钱袋子。”
这声音有气无力的,一看就是来药王庙烧香求药王除病去灾的。
她看着梁欢,将手里的东西丢给他,目光盯着那个在人群中上跳下蹿的偷儿背影,冷笑道:“敢在我面前跑,小爷让你瞧瞧,什么才是跑!”
“你……”梁欢的话还没说完,韩苗苗已经撸着袖子,箭一般的蹿了出去,眨眼之间就不见了,他啧啧叹道,“跑的还真的快。”
身后,那个喊着抓贼的少年也跟着往那边跑,弱不禁风的跑的很慢,而他身后还随着两个一样身材的随从,提着许多东西。
这两个随从打扮的有些古怪,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
三个人一路跑一路喘着气,连喊抓贼的声音都越来越小了。
梁欢也跟着跑了过去,等他到时韩苗苗已经将那个小贼踩在了脚底,周围围着群看热闹的百姓,就听到她道:“偷的东西呢,给我拿出来。”
那人眼睛被打的黑了一圈,嘴角也有血迹,他哼哼唧唧的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指了指自己的腰间:“在……在这里。”
韩苗苗弯腰抽出一个蓝底绣茶花滚着金边的钱袋子,沉甸甸的,估摸着里头不少银子,她在手里抛了抛道:“算你识趣,以后再叫我看到你偷东西,就见一次打一次。”
“是,是,以后再不敢了。”小贼道着不敢,韩苗苗就踹了他一脚,回头朝着众人道,“这钱袋子是谁的,过来认领。”
人群中,就有个长相清秀,睫毛很长眼睛很漂亮的少年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潞绸的短褂,下面是一条褐色的长裤,打扮上说不上华贵,但是气质却是有别于普通人家的少年。
韩苗苗不由多打量了一眼,看着少年问道:“是你的钱袋子,你说里面有什么东西。”
“没什么,只有几两银子并着一把药匙而已,姑娘不信可以打开来看看。”少年彬彬有礼,声音不高有些怯生的样子,似乎寻常不怎么和生人打交道的样子。
韩苗苗挑眉看了他一眼,脚下的小贼动了动一副打算趁其不备逃走的架势,她一抬脚踹了对方一下,压在背上,“给我老实点。”就打开了钱袋子看了一眼,递给少年,“下次小心点,戴个这么好的钱袋子出门,不是找偷吗。”
少年接过来道谢:“多谢。”又道,“不知姑娘住在哪里,改日我好让家人登门道谢。”
“金簪胡同同安堂。”韩苗苗腰板挺直的道,“我师父静安县主说了,做事只要是心甘情愿的,就不用图别人的谢,你走吧,我将这小贼送去兵马司。”
她话一落,旁边就有人鼓掌,喝道:“原来是同安堂的。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好样的!”
场面分外热闹。
少年目光闪了闪,道:“记住了,今日的事多谢了。”话落,带着自己的两个随从走了。
梁欢抱着零嘴站在一边嘻嘻笑着,又忍不住撇嘴,这些人真是没文化,什么名师出高徒,静安县主教她的是医术,和她打架斗殴有关系吗。
还高徒,她连药名都没背全。
韩苗苗将小贼送去了兵马司,又将梁欢送回了家,自己则回了白世英那边。
刚到巷子里,就看到自家门前站着一人,她几乎不用细看就知道是谁,皮笑肉不笑的喊道:“白先生,怎么不进去坐啊。”
“原来是韩姑娘。”白徵望着她微微一笑,道,“我还有事,就不去了,告辞!”话落,他抚了抚袖子,大步而去。
韩苗苗撇撇嘴进了门,见白世英在院子里望着透着芽儿的银杏树发呆,不由叹气,两个人一个在门外站着,一个在门内发呆,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有仇报仇,有情续情,哪里来的这些多愁善感。
“我去洗澡。”韩苗苗笑呵呵的道,“白姐姐,我准备端午节的时候回家一趟,四月中旬就走。”
白世英侧目看她,含笑道:“有家回就多回去看看,盘缠你不用发愁,我给你准备。”
“不用了。”韩苗苗道,“我自己有银子,而且,我也不用花钱。”
白世英笑笑,端着茶不知在想什么。
顾若离正在和方朝阳一起用晚膳,李妈妈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县主多吃点,您正长身体呢,这段时间都瘦了。”
“妈妈,我吃饱了。”顾若离无奈,护着自己的碗,“您也坐下吃,别在一边伺候了。”
李妈妈呵呵笑着。
“你初潮是不是还没有来?”方朝阳忽然放了筷子神情严肃的看着她,“你自己瞧过没有,要是不懂就找个擅妇科的大夫给你看看。”
顾若离放了筷子:“来了,过了年就来了,我记得和您说过的。”
“来了,来了,郡主您是忘记了。”李妈妈笑着道,“这个月月中就是第三回了。”
方朝阳就放了心:“得亏赵远山走了,要是这会儿成亲,看你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就让他等一等嘛。”顾若离失笑,又道,“我又不这个年纪生孩子,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方朝阳点了点头,道:“晚点生好,我生你的时候就是太早了,所以受了罪。”
“辛苦您了,朝阳郡主!”顾若离笑着给她夹菜“您也多吃点,补一补。”
李妈妈在一边擦汗,这世上怕也是没有哪个母女能和未成亲的女儿说这种话,也没有哪个女儿家能脸部红心不跳的讨论成亲生孩子的事。
可真是……
李妈妈撇过头笑了起来。
方朝阳白了她一眼,想起了什么,问顾若离:“颜大奶奶还活着吗,不是听说病的很重吗。”
“没听说死了的事。”顾若离回道,“但是肾脏衰竭不好治。”便是她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调理,期待慢慢好转。
方朝阳冷哼了一声。
“郡主,县主。”秋香笑着进来,回道,“建安伯府的三夫人来了。”
方朝阳就放了筷子,让李妈妈收了桌子:“请她进来吧。”母女二人就去了暖阁,过了一刻三夫人进了门,看见顾若离就道,“荣王世子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好,这样的人就该让他吃点苦头。”
“就你想的明白,也没见你今儿上街去丢个菜帮子。现在来和我们说轻巧话。”方朝阳指了指椅子,“坐吧。你来有什么事。”
三夫人掩面而笑,在椅子上坐下来,道:“我娘家弟媳的病好了,孩子也长的好的很,我特意来和娇娇道谢呢。”
“好了吗。”顾若离也很惊喜,“可真是大喜的事。”
三夫人点了点头,道:“往后再不敢让她接着生了,这一回可真是把我们都吓着了。得亏有你稳住了。如今能吃能睡人也开朗了许多,这三丫头也当个宝贝的疼着爱着了。”
看来,是真的好了,顾若离道了恭喜,笑道:“她要是想生就生,只是别给她压力,是男是女你们都无所谓一些,也少让她听那些闲言碎语就无事了。”
“你说的没错。”三夫人应是,笑道,“不瞒你说,我也是不死心的,我们姐弟二人在子嗣上太艰难了。也不知道作了什么孽了。”
她说着,眼角不由自主的一红,想到这些人听到的各式各样挖苦的话,心里难受。
“没孩子自在。”方朝阳睨了一眼顾若离,“你整天胡思乱想的想些没用的事。”
三夫人点着头应是,道:“是啊,我不该乱想的。”
“三婶。”顾若离看着她道,“您都吃过什么药,方子可都还在……大夫怎么说?”
三夫人一怔,回道:“要说吃药,前几年我真是没有停过,什么方子都试了。有的大夫说我宫寒,气机不畅,有的又说我先天不孕。”
顾若离皱眉道:“开的当归芍药汤加附子,艾叶?”
“是,我吃过这个方子。”三夫人点着头道,“先吃了三副,后来又加减了别的药吃了半年,可还是毫无用处。”
要是宫寒气机不畅,吃这个方子大体应该是可以的,她坐过去道:“我一直没给您看过,今儿正好您在,我帮您瞧瞧。”
“没……没用。”三夫人说着,还是将手给了顾若离,“算命的也说我和三爷命中无子。”
顾若离笑笑,扶了脉。
是有些宫寒气机不畅的脉象,但并没有道影响怀孕的地步,她问道:“您和我三叔成亲多久了?”
“啊……得有十几年了吧。”三夫人都不记得了,笑道,“你这一问还真是难倒我了。”
顾若离又道:“寻常葵水如何?”
“一直都不大准,以前一两个月才来一次,还腹痛难忍。后来吃了各种各样的药,虽没怀孕但却是将这些治好了,现在每月都很好。”三夫人道,“你可有结论?”
顾若离摇了摇头,道:“看你的脉象不像是难孕的样子,病应该已经好了。”
“啊?”三夫人一愣,“可……可是大夫都说我宫寒,难受孕。”
顾若离淡淡的道:“女子中许多人多少都有些这样的症状,可稍作调理也就无事了。而且,也不影响排卵和受孕!”
“那是怎么回事。”方朝阳喝着茶,挑眉看着三夫人,“不是你有事,那就是老三有病?”
三夫人脸色一变,腾的一下站起来:“怎么会是三爷,三爷好的很。”她说着,觉得当着顾若离的面说崔延福房事能力有些不妥,就道,“三爷不会有事的。”
“三婶。”顾若离道,“三叔应该还没看过大夫吧。您得空让三叔去同安堂吧,也不定是我给他看。刘大夫也是可以的。”
三夫人很尴尬的点了点头,道:“那……那我回去和三爷提一提?”
还真是不好开口。
“你想不想要孩子。这个时候顾他的面子作甚。”方朝阳不屑的道,“让他去,要是他的问题就让他赶紧吃药。这么多年让你受了这么多白眼嘲讽的,他要是为了面子不去,你往后就能理直气壮的对他了。”
其实崔延福对她真的很好了,这么多年他连个通房都没有,三夫人点了点头,道:“我回去和三爷说。”
没想到顾若离会怀疑是三爷的问题。
三夫人应是,魂不守舍的走了。
顾若离和方朝阳对视一眼,母女两人也没有话说。
一连两日崔延福都没有来,顾若离和刘大夫说了一下:“……若是崔府三爷来,您帮他检查一下。”将大概的情况和刘大夫说了一声。
“怕是不容易。”刘大夫呵呵一笑,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还真就没有见过哪个男人来医馆看这种病的。”
顾若离也很无奈,她不知道三夫人说了没有,或许正如刘大夫所言,崔延福是放不下面子,也不愿意承认他在这方面的不行。
“按您所说,他们都十几年没有孩子了,怕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刘大夫含笑道,“且等等便是。”
顾若离正要说话,就看见门口进来一行人,她看着一愣,那行人已经走了进来,朝她抱了抱拳:“县主!”
“咦,是你!”不等她说话,韩苗苗已经跑了过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们认识?”她看看两人,韩苗苗已经道,“昨天在药王庙,他钱袋子被人偷了,我帮他找回来的。”
“是,我今日特意来道谢!”少年朝韩苗苗抱了抱拳,让随从将他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这些东西聊表心意,还请姑娘收下。”
韩苗苗一看包装很好,就知道绝非是普通的零嘴,她摆手道:“不用,你太客气了,我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袋子里的银子不多,但是那把药匙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这份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少年说着微微一笑,眼睛弯弯的让人觉得很舒服,韩苗苗就转头看着顾若离,“县主……”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收。
“收了吧,人家的心意。”顾若离打量着少年,“既来了去后院喝杯茶吧。”
少年应是跟着顾若离去后院,韩苗苗就惊讶的道:“你们也认识啊!”
“县主喊我安申吧。”赵安申在石墩上坐下来,打量着后院,“贸贸然而来,给您添麻烦了。”
她还真没有想到有一天赵安申会到这里来,不由扫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內侍:“你出来……太子知道吗。”他的身份不一般,是皇长孙,将来……
这样随随便便的出来,很是不妥。
“我父亲知道的。”赵安申道,“我和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知道我是来这里,便欣然应允了。”
那就好!她微微颔首,道:“那个……你喜欢喝什么茶,我这里品种不多。”
“我不喝茶。”赵安申道,“县主,能不能让我参观一下您的医馆。”
他说着,渴望的看着她。
就算再温润沉稳,也还是孩子而已,有着各种各样的好奇心。顾若离起身做了请的手势,赵安申就很认真的参观着,站在手术室好半晌,指着头顶的灯台:“你将针对着下面,是准备放灯?”他还没见过这样的。
“是怕有影子,所以这样设计的。至于怎么放……”顾若离道,“我准备用玻璃做,吊在上面。”
赵安申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你这个法子不错。”他决定以后也这样试试。
她笑了笑。
“殿下。”外面,內侍轻唤了一声,“时间不早了。”
顾若离就看到赵安申的眼睛一暗,随即朝她笑了笑,道:“打扰县主了,我告辞了。”
“好!”她送他出去,韩苗苗正在药柜后面忙着,见他出来,就笑着道,“你要回去了吗,多谢你的东西,以后常来玩,我请你吃零嘴。”
赵安申就回头看着顾若离。
看她做什么?!她顿了顿,道:“车水马龙,若是再来记得多带些人,你父亲那边也要告知一声。”
赵安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点了点头带着內侍走了。
“县主,您认识他啊,他是贵公子吗?”韩苗苗说着指着摆在桌上的几个礼盒,“我刚刚偷偷看了,那几盒点心还有一匹布料都是很少见的。”
顾若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是不是贵公子有什么关系,你别欺负人家就好了。”
韩苗苗撇嘴,她只欺负梁欢一个人而已。
三月的天气,中午的时候已经很暖和,但是这对于赶路的人来说,并不容易,赵政的脚底磨了十几个血泡,走路时一瘸一拐的,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要弃车徒步的往关外而去,这样走到河套,不用等赵勋动手,他就已经死在路上了。
可是,话已经说了,他没有办法再反悔,只能拖着时间休息,走一步歇半天。
“四位差爷!”赵政坐在一边的石头上,“这出了通州就咱们就要坐船了吧,不如今晚我们找个客栈休息一晚行不行?”
押送他的人是顺天府的,亦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像对待普通犯人那样对他,只得道:“赵公子,我们不坐船,今晚在夏店住一个晚上,明天就入蓟州,过营州卫从密云卫出关。”
从密云卫出关,不是去河套吗!
要知道,密云马车过去不过十来日的功夫,而河套车马行走近三个月的时间,这之间的距离和时间……
“圣旨下的可是让我从原来的开平卫出关。”赵政蹙眉道,“你们怎么能私自改路线。”
他就是要拖时间的,现在这样还有什么意义。
“有消息说,赵将军近日在这一带出现过,从密云出去要近上很多。”他们也想快点把这个祖宗送到,脱了手是死是活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赵政怒道:“不行,必须按圣旨的路线走。”
几个差役就一副为难的样子,打了眼色聚在一边去商议。
赵政喝了几口水,打量着几人,心里飞快的转着……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不由回头去看,就看到十几个黑衣人朝他这边而来,他惊的爬起来,可还不等他站稳,就听到鞭哨一响,他后背就被对方抽了一鞭子。
赵政被打到在地,后襟顿时被撕了个大口子。
“你么什么人。”四个差役拔刀跑了过来,马上的十几个人都蒙着面,流里流气的打了个呼哨,嬉皮笑脸的指着赵政,“我们要收拾的是他,让我们出口气,不出人命。不过你们要是拦着,我们下手可就没个准了!”
那四个差役脸色一变,随即一把匕首呼啸而来,直射其中一人额间,四个人吓的一身冷汗,很有默契的退在了一边。
“你们!”赵政后背皮开肉绽,疼的他头发晕,指着这些黑衣人,“你们什么人!”
他话落,又是一鞭子下来,抽在他的脸上,他捂着脸哀嚎一声,就听到有个粗犷的声音道:“我们老大知道你要走,所以叫我们来给你送点礼,不多,我们兄弟一人一鞭子!”
赵政大骇,这里至少十三个人,一人一鞭子他哪里还有命。
“想跑!”另一人上期前,“吃老子一鞭!”
噼里啪啦的换着人,赵政在地上打着滚,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模糊,到最后人已经意识不清,满嘴泥的躺着。
“以后长点心,出了京城,你他妈屁都不是,我们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有人朝着赵政啐了一口,一挥手,“走,回去和老大复命。”
这些人呼啸着,一阵风似的走了。
“赵公子。”那四个衙役确定人走了,才敢上前来,就看到眼前的人脸上被抽了三四条血印,浑身脏污奄奄一息,哪里还有半分世子的风范。
荣王妃收到消息时,已经是三天后,她立刻收拾了东西驾了车就要走,梅氏拦着她问道:“信中怎么说,有性命之忧吗。”
“说是皮外伤,但是伤的很重。”荣王妃急红了眼睛,咬牙切齿的道,“肯定是有人蓄意而为,等在那里为难他,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媳妇去吧。”梅氏顿了顿,道,“您去宫里将这事和太后说一说。”
荣王妃顿了顿,道:“你去我还是担心。你去宫中我去找正卿。”话落又道,“晴儿也离不开你。”
梅氏就没有再强求,送荣王妃出城,她则去了宫中,太后听了赵政被打的事情也是惊讶的不得了:“是不是路上遇到的闲帮,还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好好的会有人打他。”
“还不知道。”梅氏轻轻擦着眼泪,回道,“正卿一向都只是在京城,这都出了城了哪里还认识什么人。”
太后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此事哀家会和圣上提一提,你也别太担心了。”
“是!”梅氏说着,“那孙媳告退了。”
太后微微颔首,望着梅氏出了门。
“您真要告诉圣上啊。”邱嬷嬷过来收拾了茶盅让人端出去,自己在梅氏坐的杌子上落座,太后闻言摆了摆手,道,“说什么。圣上都下了圣旨定罪了,怎么可能三天就让他折返回来。”
“那世子妃……”邱嬷嬷猜梅氏的心思,太后就摆了摆手,道,“她不是来求情,只是来诉苦的,她们孤儿寡母担惊受怕罢了。”
邱嬷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