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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离叹了口气,太后今天怎么会想起来给她指婚的?
是因为她看到方朝阳和圣上关系的缘故,所以想将她说给太子,好缓和大家的关系?
顾若离凝眉,想到今天方朝阳的样子越发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京城。
指不定她一走她就闹出什么事情来。
别人也就罢了,圣上这边,到时候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她越发不安,胡思乱想间看到方朝阳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凝眉道:“赵远山呢?”
“走了。”顾若离起身挽住方朝阳的胳膊,方朝阳就看着她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真的两情相悦?”
顾若离摇头,无奈的道:“娘,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操心我的婚事,我没有和谁两情相悦,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告诉你,不管他是谁我都不瞒着你。”
方朝阳点了点头,她知道顾若离的性子,木头似的,不会轻易对谁动心。
更何况赵远山那人实在提不出半点好来,她的女儿怎么可能看得上。
“那就行。太子的事你就当没有听过。我不会同意你嫁给他的。”方朝阳低声道,“那个人窝窝囊囊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若离虽然没有见过太子,可对于方朝阳的评价也持保留意见。
“娘。”顾若离想了想道,“我想这几日就启程回庆阳去了。”
方朝阳一怔,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烦在京城所以打算提前走了,她想了想颔首道:“早点走也好,早去早回。”
“我不放心您。”顾若离固执的道,“您今天说的那番话太不应该了,圣上但凡性子硬一点,您可就……”
方朝阳就笑了起来,摆着手道:“你当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就说那些话?”她冷笑了笑,“更何况,他就算杀了我,那番话我也是要说的,不吐不快。”
顾若离无语:“要不,您和我去庆阳,要不然就换个地方住些日子去,江南不错,您去走动走动,散散心。”
“不去。”方朝阳道,“一日见不到二哥,一日我便不会离开京城。”
顾若离叹了口气看着她,方朝阳就含笑道:“我的性子我知道,要是因为说几句话就丢了命,那我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她拍了拍顾若离,笑的高深莫测,“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需要,什么样的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和理由。”
顾若离惊讶的看着方朝阳,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方朝阳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快走,回去给你准备回庆阳的东西。”
顾若离笑着点头。
母女两人回了建安伯府。
她们一走,还依旧留在花园中的那些夫人们,心里惊涛骇浪的难以平静。
若是今天的事换做别人来做,她们只会当做笑话来看,可是对象是赵勋她们便笑不出来……便就有人走到二夫人跟前,低声问道:“赵远山和静安县主真的是……情投意合?”
管他合规矩不合规矩,先将事情弄清楚了,再回头去讨论规矩的事情。
“呵呵……”二夫人掩面笑道,“不瞒您说,这事儿我也是刚刚和您一起知道,早先可是半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问的那位夫人便就奇怪的打量了一眼二夫人,随即被旁边别人拉开,两人低声道:“方朝阳和建安伯一家子都不合,听说圣上登基那几天,她和崔玉林都快和离了。”
“还有这事,那真是难怪了。”说着,那人回头扫了眼二夫人,低声道,“若婚事真成了,以后方朝阳真的风头无两了。”
二夫人听着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和马夫人走在一起,马夫人看了她一眼,安慰道:“赵远山的脾气在这里,她们但凡成了,以后有她们苦头吃的。”
有苦头吃又怎么样,除了赵远山,在京城谁还敢欺负她。
二夫人没有说话。
崔婧文站在一株牡丹花前静静看着,花瓣很美,清雅的香悠悠的散出来,过了好一刻她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
就是因为生的好吗。
还是因为赵勋看中了她的医术,她不相信赵勋这样的人会对谁动心,即便是愿意娶谁,那也一定是利益交织下的结果。
他今天这么做是什么原因呢?
是因为太后要将顾若离嫁给太子,而他不愿意方朝阳和太子车上关系,又或者,他想对沐恩侯府下手?
完全有这个可能,否则,这件事没有办法解释。
顾若离和方朝阳回了建安伯府,她径直回房,对欢颜还有雪盏道:“我后天就回庆阳,你们帮我把东西收拾出来,四季的衣裳都带一些,省的在路上重新买。”
“县主,你这么就要了走了。”欢颜听着一惊顿时过来眼巴巴的看着顾若离,“您带我们两个一起去吧,要不这一年我们两个怎么办。”
顾若离有些犹豫,欢颜就接着道:“而且,有我们两个陪着,路上你有人说话,多有趣。”
“这一路很辛苦,两个多月都在路上奔走,又是最热的天气,坐在马车里几乎都能讲人烤干了。”顾若离和两人道,“怎么也不能和家里比。”
欢颜一脸哀求的摇着头,雪盏轻声道:“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加应该跟着,也好照顾您。”
顾若离看着两人,实在想不到办法拒绝,就谈了口气道:“那你们自己想好了,到时候可不准喊苦。而且只有两辆车,我们多一点行李都不能带。”
欢颜一蹦而起,高兴的道:“奴婢知道了。”拉着雪盏,“快,收拾东西,我们跟县主回庆阳了。”
雪盏笑着点头,两个丫头去隔壁拿笔列着要带的东西清单。
“县主,二小姐来了。”瑞珠在门口探了个头,顾若离颔首便出了门在院外看到已经回来换过衣裳的崔婧文,点了点头道,“二姐。”
崔婧文看着她笑了笑,问道:“我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你还好吗。”
“挺好的。”顾若离淡淡应了,打量着崔婧文,就听对方道,“赵将军他没有为难你吧?我们在外面都听到了。”
顾若离面颊微红,尴尬的笑了笑:“他本意也不是为难我,二姐放心好了。”
本意不是为难她?那是准备为难谁呢?崔婧文这才知道,顾若离虽性子直人也木讷,却一点都不蠢笨,这话说的让人忍不住多想,她笑了笑,道:“没事就好,那我回去了。”
顾若离笑着点头目送崔婧文走远,她站了一会儿,径直去了崔婧容那边。
“……你要回去吗。”崔婧容望着她凝眉道,“那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这半年,崔婧容的眉毛和发根都露了一些细细的绒毛,虽然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是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来回估摸着要一年多的时间,或许明年中秋节前,届时再定。”顾若离说着顿了顿道,“你若是有事,就给我写信,我将地址留给你,你托杨公子送信出去就成。”
崔婧容泪眼汪汪的拉着她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你在家里住的不开心,那就回去多住些日子,也省的那些麻烦事。”
“嗯。”顾若离颔首,笑道,“或许等我回来的时候你的头发已经很长了。”
崔婧容就点点头,抱着顾若离低声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家中虽有姐妹,可却只有顾若离一个人不嫌弃她,往后她一走,她又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四方的院子里……
“大姐。”顾若离柔声道,“有时候你也不必顺着,实在不行你和二婶说去庵庙里住些日子,至少在山里待着,有花鸟树木,比在家里要好。”
崔婧容哭着颔首道:“不瞒你说,我也这么想过,即便青灯古佛,也比熬在这里要好。”
“二婶不好说话,你就和二叔提一提,或许可以呢。”顾若离给她擦眼泪,“不过可不能去了就寒了心,真剃了头与青灯古佛相伴,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可只有好好活着,在乱世里走动,才能看到这滚滚红尘,五彩缤纷。”
她又怕崔婧容去了以后真想不开,至此以后就留在庙里了。
“有奴婢在。”娇兰笑着道,“奴婢会看住小姐的,不让她胡思乱想。”
顾若离笑着点头,对娇兰道:“得亏有你在大姐身边。”
娇兰红着脸不说话。
“那我回去了。”顾若离轻声道,“等杨公子第一场出来,我和他道别后就回去。”一场三天,她打算后天就走。
在赵勋没有发现前,她要尽快的离京。
“我送你。”崔婧容拉着她出去,又想起什么来,“你等我一下。”说着回了房里,过了一会儿拿了个包袱出来递给顾若离,“我给你做的鞋,原本想给你留着慢慢穿,你现在要走就一起带着吧,你还在长个子,今年不穿明年就穿不下了。”
包袱里装了六双鞋,颜色和大小有些不同,就和霍繁篓离开前一样,给她买了那么多的衣服,她何德何能让他们挂念着,顾若离心头微酸抱着崔婧容道:“谢谢!”
崔婧容又红了眼睛,望着她道:“你路上小心点,实在不行就请镖局的人护送。”
“我也有这样的打算。”顾若离应了,拿着包袱出院门。
方朝阳正盘腿坐在炕上,面前摆着几个匣子,李妈妈坐在她对面,两人不知正说着什么,见顾若离回来她道:“这房契你拿去,把那几个大夫安顿好,别一年你不在,顾氏合安堂就倒闭了。”
顾若离无语,过去接了房契看了看,眼睛一亮看着方朝阳道:“这碑亭巷就在金簪胡同后面,离医馆很近。”
“不近我给你做什么。”方朝阳一副你真是傻的表情,“这里还有一万两的银票,你去存了票号带在身上,我再给你一千两的碎银子留着路上用。”
顾若离愕然,不接方朝阳递过来的银票:“您自己留着吧,我有银子的。”当初赵勋给的五百两黄金的票号还在她这里,虽用了一些,可足够她回去一年的花费了。
更何况,这半年医馆也有盈利,她虽算不上富裕,可在钱财上不缺。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方朝阳凝眉道,“你的钱自己留着,将来出嫁我可没银子给你了,你自己攒嫁妆。”
顾若离满面无奈的看着方朝阳。
看来随着她长大,她的婚事真的已经成了不得不提的事情了,就连方朝阳也会有事无事的挂在嘴上。
“县主您就拿着吧。”李妈妈掩面笑着道,“郡主手边还有,她也不花什么钱,更何况,几个铺子和庄子每年还有点进项,不缺这些。”
顾若离站着没动。
“那你不要回去了。”方朝阳就睨着她威胁道,“给我好好待在京城,明儿我就放话出去,给你找女婿!”
顾若离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生气的坐在炕上,怒道:“您就不能换个话说。再说,我也不缺钱,您何必塞给我,我带在身上也不安全。”又道,“若我真不够用,再写信回来和您要,行不行。”
方朝阳就转过身来抱着她,戏谑的道:“还有给了银子也不要的,成,你不要就不要行了吧,当我没说。”
顾若离这才松了口气。
“收起来吧。”方朝阳将票据一股脑的推给李妈妈,望着顾若离道,“我给你请了镖局,让他们护送你回去。”
这个可以,顾若离点头道:“谢谢!”
“这就应了。”方朝阳摇了摇头,见李妈妈收拾好出了门,就想到今天的事情,和顾若离道,“今天太后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年纪大了,想事情就会有些一厢情愿,你的婚事我不点头,谁都不能做主。”
顾若离笑着道:“她说的时候我就没有担心”,她仅仅是怕赵勋而已,“有您在呢。”
方朝阳就露出一副当然如此的表情。
崔婧文坐在炕上看着书,连翘在一边做着鞋袜,主仆两人也不说话,过了好一刻连翘才抬头看着崔婧文问道:“……小姐,您说赵将军,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县主?”
若说上次在家里是戏谑,那么这次在宫里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赵勋还是这么说。
崔婧文笑笑没有说话,连翘就凝眉道:“当初荣王妃议婚的可是您啊……”她觉得荣王府的人只能的是太过分了,当她们二小姐是好欺负的,说议婚就议婚,说不提就不提。
“他的婚事,荣王妃做不了主。”崔婧文翻了一页,静静的道,“母子不和已不秘密,她当初是想用婚事绑住赵远山,如今又想用婚事收他的心,若是别人或许还有可能,可换做赵远山,就没有可能了。”
连翘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崔婧文道:“荣王妃是什么样的人?”她很好奇,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她这个母亲做的也太偏心了。
“看似八面玲珑,但却心性凉薄。”崔婧文用了这两个词,“若不然,她当时也不会见赵远山出色,就将他远送军营,怕的就是乱了纲常,赵正卿的世子之位不稳。”
都是儿子,她却只是挑了一个爱护,这份心,怕是这天下的母亲,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的。
如今看赵勋东山再起,她又想要缓和母子关系,赵勋什么人,若真这么好说话,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别人家的事,和我们无关。”崔婧文淡淡的道,“我们管好自己就好了。”
连翘放了针线,担忧的道:“可是您的婚事怎么办,郡主她不会操心的,指望伯爷……”她叹了口气,满朝该封赏的人都赏了,唯独伯爷什么都没有落着,她觉得就是因为得罪了赵勋的缘故。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寸。
崔婧文也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窗外,屋檐下的灯笼只照到了那么一小块的亮光,远处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婚事……只有她自己琢磨了。
这天下大约也没有她这样的人了吧,自己的婚事要自己张罗!
第二日一早,顾若离收拾齐整去了医馆,将她要回庆阳的事和大家说了一遍,众人都没有想到,张丙中追着问道:“不会是昨天去宫里出了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顾若离无奈的道,“我想着早点去早点回。”话落,将碑亭巷的宅子钥匙给张丙中,对三人道,“宅子我还没有去看,我娘说是四进的,你们得空过去看看,缺什么就添上,等明年我上来的时候就将刘前辈和方前辈的家人一起带上来,到时候住在一起就热闹了。”
“师父,您这办事也太快了。”张丙中高兴的道,“下午我就去看看,在天气变热前就搬。”住在自己的家里,肯定比租赁的宅子好。
刘大夫起身和顾若离抱拳:“我们二人,给你添麻烦了。”
“是我该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在,我怎么能说走就走。”顾若离笑着道,“这一年还是要拜托二位前辈了。”
两人说无妨。
顾若离在医馆待到下午,吃过饭就去找了白世英。
“这么着急?”白世英凝眉看着她问道,“可是赵将军又做了什么,难道他真打算求旨赐婚?”
顾若离就将昨天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无奈的道:“不管他什么意思,我是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回去待个一年,等回来或许事情就淡了。”
“我看赵将军是真的动了心。”白世英凝眉看着顾若离,“这样的人一旦动了心,怕是不死不休的,你走了也好,免得再惹了他。”
顾若离倒不觉得赵勋可怕,也并没有讨厌,只是觉得他莫名其妙,怎么就说起娶她的事情了。
他为什么事动心,喜欢她什么才动心?
什么时候有这个心思的。
明明就很嫌弃她不像其他女子柔柔弱弱的……
“嗯。”顾若离点头道,“他年纪不小了,我走一年指不定他的婚事就定下来了。”不会是年纪太大没有结婚,自己着急了,所以才顺手拉着她做垫背?
赵勋这样的人会对哪个女人动心思,他心里只有权势。
“其实,这样的人你若是喜欢倒是挺好的。”白世英含笑道,“往后应该不会妻妾成群,让你头疼不已。”
顾若离一怔,她真没有想那么远。
“不说他了。”顾若离和白世英道,“你自己一个人在京中也注意身体,不要一门心思去制药,也不靠它糊口,能休息便休息了。”
白世英好像很着急一样,只要在家中几乎都是泡在药房里,各种各样的经方她都试过了。
白世英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正好也无事罢了。”
“后天走我送你。”白世英道,“我正好新制了一个药丸,你带在路上,若是晕车晕船都有用。”
顾若离笑着应是。
她在白世英这里待了一个下午,晚上回去歇了,第二日就去了医局,招了各家铺子里的掌柜和当家的人,将她要回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明年杏林大会他不能主持,众人就道:“……那就推延到下半年便是,才过了年天寒地冻的,许多人都来不了,若是改成下半年反而好。”
她虽不是太医院院正,可她却受孙道同照拂,更何况,她的身份又那么高贵,见着圣上都要喊一声舅舅,这样的人做司医,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这一年医局的事怎么办,交给蔡大夫吗?”有人看着她问道,顾若离凝眉,含笑道,“你们推举一位暂时打理吧,我会请孙大人代为照拂。蔡大夫似乎对医局也没有多少的热情了。”
戴韦走了,她就没有必要再去顾及蔡正,更何况她一年不在,医局更加不可能交给他去管理。
当天大家就推举了和剂药局的一位周姓大夫暂时打理。
事就这么定了下来,顾若离辞了众人便去了孙府,孙道同看到她就想到了昨天宫里传出来的事,他凝眉欲言又止,想了想问道:“你这么急着走,是不是……”
“倒也不是。”顾若离知道他要问什么,笑着道,“早去早回,虽路上热一点,可回去修宅子时就凉快了。”
孙道同没有再问,写了一封信给杨文治,交给了顾若离:“路过延州时帮我交给他。”又道,“我是外科,任太医院院正多有不便,可如今资历够的,太医院也难选出人来,若是他能来,正是再好不过。”
“好,我一定送到。”顾若离收了信,孙道同嘱咐道,“路上小心一些,你一个小姑娘,多有不便。”
顾若离应是。
忙了两天,和众人道别,第三日她收拾好和张丙中一起去接杨清辉。
困了三日,杨清辉依旧月朗清风般的,他含笑从里头出来,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顾若离,笑着道:“什么时候来的,太阳很大,快回车上。”
“我走路来的,没有车。”顾若离笑着指了指路对面,“不过二姐和兄长他们的车在那边,我来就和你说件事,便要走了。”
杨清辉一怔,认真的看着她问道:“什么事,你说?”
“我今天就启程回庆阳,估摸着要明年才能回来,你可有什么要让我带回家的,或者从家里带来的?”
杨清辉目光一闪,他没有想到顾若离走的这么急,有的话脱口就要说出来,可顿了顿他还是忍了下去,哑着声音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这么着急?”又道,“我没什么东西要带回去,下个月祖父他们就要到了。只是你路上要担心些,可请了镖局护送?”
顾若离一一回了,笑道:“你金榜题名时我怕是不在,先提前祝贺你。”说着,拿了一套文房四宝给他,她来时在路上的笔墨铺子里买的“你别嫌弃。”
东西很普通,杨清辉珍重的接了,笑了笑:“多谢。若是得空便给我写信。”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才会这么着急走。
“好。”顾若离应了,目光在崔婧文那边的马车扫了一眼,想了想还是和杨清辉一起走了过去,车帘子掀开崔婧文看着她,笑道,“县主,到车上来坐吧,外头热。”
崔岩坐在车里看着她。
“不了,我东西收拾好了,来和你们道别。”她说着福了福,道,“告辞。”
崔婧文和崔岩都是一怔,他们都没有听说过顾若离要走的事,不等崔婧文说话,崔岩就脱口问道:“你这是回庆阳?”
“是啊。铁卷和圣旨都要送回去,家里的宅子也要修葺。”顾若离抿唇,淡淡的道,“你的药吃完了就去医馆找刘大夫复诊,他会给你重新加减药方。”
崔岩目光闪了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回来。”崔婧文也惊讶,难道是因为赵勋的缘故,她急着要走?
顾若离道:“明年吧。”话落,笑了笑,和杨清辉打了招呼,就一个人穿过人流朝医馆的方向走去。
“她是因为赵远山才走的吗。”崔岩蹙着眉,脸色有些难看,崔婧文轻声道,“或许是。”
杨清辉听着一怔,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可能性,提着篮子的手一动,紧紧攥在手中,许久都没有说话。
顾若离在医馆门口上了车,带着两个丫头,由镖局的四人护着,出了京城的城门。
欢颜兴奋不已:“县主,我们今晚住在通州吗,明早上船,到哪里下?以后一路是不是都要住客栈了?”她说着,忍不住掀开帘子朝外头看,雪盏拍开她的手,给顾若离倒了茶,低声道,“出门不要这样,回头叫歹人盯上了,有你苦头吃的。”
她们都没有出过门,所以这次一走这么久,难免又期待又忐忑。
“两个半月。”顾若离笑着道,“也就这几天兴奋,等后面你便是让她说,她也没有心思说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顾若离点开车帘朝外头看去,那四个镖师前后各有两人,赶车的车夫则是方朝阳的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很热闹。
“东西都带好了吧。”雪盏不放心,又将贴身的银票和圣旨以及铁券又检查了一遍,见安然无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欢颜就取笑她:“你都看了不下十遍了。还说我呢,你这样才叫高调,钱财外露,就是招歹人。”
“小蹄子。”雪盏嗔怒的拍了一下欢颜,拿了糕点给顾若离,“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点心。”
顾瑞摆手:“才用的早膳,你们歇着吧。”她说着躺了下来,道,“我歇会儿。”
两个人丫头应是,雪盏拿了针线出来做着,欢颜则掀了一点窗帘新奇的看着外面。
顾若离闭着眼睛,脑子里里乱糟糟的,她和所有人都道别了,唯独没有和赵勋提一句……若是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希望一年后再见面,就算做不了朋友,也不至于成为敌人。
她胡思乱想,隐隐的感觉很不好。
“七爷。”齐全拿了信去书房敲门进去,低声道,“太子那边来信了,说东西都收拾妥当,等您的人一到,他就可以启辰回京。”
按理说太子早就该回来了,只是那位沈夫人有了身孕,就耽搁了下来。
现在似乎是过了头三个月,太子就迫不及待的要回来了。
“给他回信。”赵勋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眉头紧锁着,“等沈夫人生产了再回来,以免路上颠簸,对皇子不利。”
齐全一怔,七爷这意思,是不想让太子早早回来?
“是!”齐全应了,又道,“先生是不是快回来了?”吴孝之不在,他就不得不将吴孝之要做的事情一并做了,实在是太难了,他这个脑袋转不过来。
“我让他在太原等我,暂时不用回来。”赵勋敲着桌面,脸上的神色让人猜不透,齐全不敢多问应了一声是,将信摆在桌上打算出去,刚退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来,道,“方才外头来回,说是静安县主今天走了,带着身边的丫头,还请了镖局的人,一早就出城了。”
赵勋眼睛都没有睁,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齐全见他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就退了出去。
赵勋却突然起身也往外走,齐全惊讶,问道:“七爷要出门?”今天赵勋休沐。
赵勋沉着脸已大步出了门,一会儿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齐全楞了半天,也没有猜到赵勋的心思。
晚上,顾若离一行人在通州歇脚,住的还是上次和赵勋一起落脚的那间同福客栈,要了三间房,四个镖师将东西搬到房里,顾若离就和领头的镖师道:“劳烦蔡伯先去一趟码头,和我们定的船家再敲好时间,免得明天一早我们过去,他们却还没有来。”
“成。”蔡先安今年已有四十好几,生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样子,“东家小姐只管放心,我这就去河边。”
顾若离道了谢。
晚饭送到房间来,她和两个丫头吃饭洗漱,便歇下了,第二日一早将行李搬回车上,他们就去了河边。
岸边停了许多船,蔡先安领着他们找到那船的船家,顾若离戴着帷帽站在岸边,看着人来人往,几乎堵住半个河道,顿时就想起来上次他们进京时的情景。
一转眼,都过去大半年了。
“县主,我们上船吧。”雪盏过来扶着顾若离,三个人跟着镖师身后上了船,因为她们不过两日的水路,所以赁的船也比较小,只有中间的船舱可以住人,两人便就是船板,一头一尾四个船工……
“等下。”顾若离忽然停下来望人群看去,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她顿时挑起了眉头,雪盏就奇怪道,“怎么了?”
顾若离又看了几眼,那人已经进了一条船内,找不到了。
“一个认识的人。”顾若离也不大确定是不是雷武,不过背影很像,“走吧!”说着,就随着两个丫头进了船舱,东西摆放好船便动了起来。
两岸沿途的风景不断往后倒退,欢颜兴奋的手舞足蹈,将船舱的帘子拉开,伸着手落在水面,随着船不断的前进,手指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的涟漪,她觉得有趣,玩的不亦乐乎。
“瞧你什么样子。”雪盏拍她的手,欢颜笑着收进来,回头对顾若离道,“今天不会下雨吧。”
要是下雨的,他们这样的小船很可能就走不了了。
“不知道。”顾若离也很无奈,要真是下雨他们也只好在岸边等着了,“大的画舫不好赁,现在正是运河的高峰期,我们能有一条就算不错了。”
欢颜哦了一声,抬头看了看舱顶,要是雨小点倒是无妨的,可若是下大了……
“别胡思乱想的。”雪盏给顾若离泡茶,对欢颜道,“我们明天早上就上岸了,怎么那么寸今晚就下雨了呢。”
欢颜点着头:“对,不会这么巧。”
就这么不快不慢的夹在各式各样大船中间走了一天,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船泊停在岸边,靠着一艘画舫,顾若离让两个丫头先休息,她走到外头站在船头看着逐渐亮起灯光的河面,忽明忽暗飘摇着,让人的心一下定下来。
她不由暗暗惊叹。
“东家小姐。”蔡先安走过来,望着顾若离道,“看天色,今晚说不定会下雨。”
顾若离听着一愣,还真的被欢颜说中了,她凝眉道:“要不,我们上岸去住?”
“现在上岸不定能找到客栈。”他抬头朝岸边看了一眼,凝眉道,“这里的码头小,两边鲜少有客栈落脚,即便有,这个时间早住满了人。”
顾若离就有些担忧起来,旁边休息的船工就道:“若是下雨你们就待在船舱不要出来,这个天,就算下也不会很大的,放心好了。”又道,“若真的大了,就到岸边去,索性也不麻烦。”
顾若离觉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和蔡先安站在船头聊天:“这一代水路安全吗?”她听说运河上是有漕帮的。
“这里倒是没有听说过出过事。”蔡先安道,“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小船他们那些水鬼也看不上,要动也是动那些大船。”
有钱的人只会坐在大船里。
顾若离当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赁到小船时她就没有说再等。
约莫过了亥时,果然下起雨来,噼里啪啦的搭在船舱顶上,几个船工并着镖师都换上了蓑衣盘腿坐在船头歇息,顾若离靠在船舱里,开始犹豫要不要先上岸再说。
就在这时,他们靠着的那条画舫上,忽然有人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随即一阵喧哗尖叫声传来,惊的欢颜和雪盏都醒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蔡伯。”顾若离掀了帘子去看蔡先安,就看他摆了摆手,指了指大船,“像是上面起了乱子。”
那就不是水鬼。
“恐怕是内讧。”船工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雨珠,和众人道,“我们离他们远点,要不然一会儿再有人掉下来,砸我们船上。”
顾若离暗暗松了口气,既然不是水鬼,那事情就小了许多。
四个船工正将船往外腾挪,就在这时就听到大船上有人朝下喊道:“看到落水的人没有?”
“没有。”蔡先安敷衍的摆了摆手,帮着船工起锚,大船上的人就探着头盯着他们,喊道,“你们什么人。”
蔡先安就道:“路过的人。”话落,他们的小船冒着雨飞快的朝前头跑。
“水涨了。”船工脸色微微一变,道,“我们还是先靠岸,等雨停了再走。”
顾若离知道,在水上规矩多,她没有反对,看着小船穿过刚才那条画舫在码头边靠了岸。
大船上尖叫骚动声又再次传来,这一次越发的清晰。
“不把债清了就想溜。”说话的人声音又高又粗,“我告诉你们,老子带着人在这里等了你们三天了,这回看你们往哪里跑。”
就有人求情:“五爷,五爷饶命。”男子的声音颤抖,显然很害怕的样子,“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行不行,千万别动手啊。”
又是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到水里去了,那个被喊五爷的人就道:“这水不深又是靠岸,要么你把身上的财物都交出来还了钱,要不然就自己跳下去游回苏州去,你自己看着办。”
顾若离听明白了,是有人欠债不还,带着家人举家逃跑,却又被债主堵在了这里。
“不要啊。”那人喊道,“我……我不会枭水,下去就是死。五爷,你们不过是要钱,要是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那个五爷就呸了一声,道:“出了人命,今晚暴雨,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说,你自己跳下去的,难道还要我偿命。”又道,“别跟老子废话,把银子都拿出来。”
“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蔡先安抬头朝上面看了看,和顾若离道,“每年都要出许多这样的事情,现在京城都有专门帮人讨债的闲帮,只要能要到钱,他们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顾若离听说过,而且那个叫五爷的人,声音听着非常的像雷武。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是雷武,她也不可能和他打招呼。
胡思乱想间,就看到画舫上忽然有只脑袋被人按了出来,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那人脸上,就听那人哭着道:“五爷饶命,饶命,我还钱,立刻就还。”
“少跟老子废话。”雷武喝道,“你就在这里待着,让你婆娘将东西都拿出来。”
那人就吆喝着:“看着老子死吗,把银子都拿出来啊,你这个贱人。”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女子尖叫和哭声此起彼伏。
“就这么点,糊弄老子吗?”雷武将那人的身体推出来,顿时就看到那人只挂了半个身子在外面,顾若离看的眉头微拧,欢颜捂着嘴吓的脸色发白,“小姐,这……这些人太狠了。”
“都是讨口饭吃,他们不这么做,怕是要不到钱。”顾若离隐隐约约只能看到雷武的轮廓,他手上的刀在夜色里寒光凛凛,她忽然想起来,当时雷武为什么会得了痛痹,还说在运河里待了半夜……
原来他就是做这些事的?
画舫上一片乱糟糟的,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更大的喧哗声传来,顾若离抬头去看,就看到雷武身后突然多出了七八个,她心头一跳回头去看蔡先安,蔡先安朝她摆手,压着声音道:“应该是又有人来了,不是善茬。”
那雷武不是危险了,顾若离皱眉,抬头看去,床沿已经看不到人,但是此起彼伏的打斗声不断,蔡先安和船工道:“我们再离远点,免得殃及池鱼。”他们船上可是还有三位姑娘,虽是不相干,可就怕那些人杀红了眼跑这里来闹事。
“好。”船工也不想惹事,抻着竹竿尽量离的远一些,可是因为码头太小,船又太多他们就算想避,也不过三两丈的距离。
雨越下越大,连顾若离都觉得今天的运气实在不佳,早知道就在通州多住一天,也好过大半夜遇到这种事。
惊心动魄的,实在是骇人。
砰!
忽然,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她们的船舱顶上,欢颜和雪盏更吓的惊叫起来,顾若离喊道:“蔡伯,怎么了?”
“不要出来。”蔡先安拔了腰间的刀,“上头有人掉下来了。”
随即,顾若离就听到大船上有人喊道:“掉下来去了。”另一人道,“妈的,跟爷要钱,就你们一群乌合之众,有钱给你你也得有命花。”
听这话,像是雷武他们打输了。
“把人丢到水里去。”蔡先安和三个同伴道,“这事和我们不相干,不要自找麻烦。”
他的三个同伴就回道:“看着眼熟,像是在京城混的。”又道,“胸口和后背都砍了一刀晕过去了,这样丢到水里肯定就是死啊。”
蔡先安道:“出来混就有这一天。你们不要忘了,我们可是有镖在身。”
其他三个人沉默了一下,点头应是。
“快扔了,一会儿大船上肯定有人下来。”四个船工也慌了神,催着蔡先安几个人将人丢下去,顾若离听着忙掀了帘子问道,“人长的什么样子。”
蔡先安一愣,回道:“是个大胡子,人高马大。”
“雷武。”顾若离掀了帘子出来,一眼就看到被从舱顶拖下来,摆在船板的人,穿着黑色的褐衣,裤脚挽的老高,胸口一道刀口翻开着,伤口被雨水冲刷的发白。
“是雷武。”顾若离心头一跳,“我认识她,不要丢。”雷武帮过她,她不能见死不救。
蔡先安没料到顾若离认识,顿时犹豫的道:“东家小姐,这不行,上头的人刚刚在他手里吃了亏,肯定会下来寻人的。”
“我们走。”顾若离当即做了决定,“雷武不能丢。”
蔡先安凝眉,想了想道:“听东家小姐的。”话落,就对船工道,“走!”
四个船工顿时不愿意:“下这么大的雨,一会儿水位就会上来,要是起风我们出去就可能翻船,你们不能为了救一个人,把自己性命搭在里面。”
蔡先安没有说话,朝顾若离看来。
“那就上岸。”顾若离说着回头对欢颜吩咐道,“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上岸。”
不管怎么样,她既然看到了雷武,就不可能将他丢下去,他伤的这么重,下水就只有死路一条。
欢颜和雪盏忙点着头应是,手忙脚乱的去收拾东西。
就在这时,忽然大船上有人朝这边喊道:“下面什么人,给老子把人送上来。”
蔡先安握紧了手里的刀,眸色凝重。
“你们现将雷武送上岸。”顾若离抬头看了一眼,觉得不能再耽搁,蔡先安就催着船工,“先上岸。”
这一次,船工没有反对,撑着竹竿跳到码头上,拖着船绳将船拉靠了岸边,雨越下越大如从天上泼下来的一样,就算是对面也是雾蒙蒙一片水幕看不清,顾若离浑身湿透的带着欢颜和雪盏收拾好东西。
蔡先安带着人三个人将雷武抬了上去,顾若离扶着两个人丫头上岸,欢颜伸出手喊着道:“小姐,我拉您上来。”
“好。”顾若离伸手出去,就在这时,忽然接连几声,大船上有人跳了下来,随即船剧烈摇晃起来,顾若离一个不稳朝后退了几步,就看到他们的船上忽然多了五个拿着刀的黑衣人。
一看就是常在外头行走的人,满身的煞气。
“把人交给我们。”那些人凶神恶煞的,眼睛死死盯着正被人抬着,人事不知的雷武身上,满脸的杀气,顾若离不想和他们纠缠,和蔡先安打了眼色,示意他们带雷武走。
两方僵持不过几息的功夫,那些人就没有耐心,三两下跳过来,蔡先安几人丢了雷武,顿时就朝这边跑来保护顾若离。
“他只是要钱,人已经伤成这样,你们没有必要赶尽杀绝。”蔡先安护在顾若离前面,抱拳和对面的人道,“都在道上混的,出了人命,事情可就大了。”
“道上混的,他们青禾帮都是一群杂碎,也配称道上混的。”那人啐了一口,恶狠狠的道,“你们给老子让开,否则休要怪老子下手不留情。”
蔡先安听着就回头对顾若离道:“东家小姐先走,这里交给我们。”
“等等。”顾若离就犹豫起来,雷武的性命她想救,可是却不能因为雷武而丢了别人的性命,她立刻就和对面的人道,“你们最好想清楚,就在刚才,我们的人已经去报官了,要不了一会儿,官府的人就会来。”
那些人一怔,显然顾忌起来,想杀人和不怕死是两回事,顾若离暗暗松了口气,一点一点往岸边走,要是真打起来,蔡先安没有她拖累,拳脚也能利索点。
她刚走了几步,忽然那些人转头,就听有人骂道:“丑娘们儿!”话落,不知是飞镖还是什么的东西,飞快的朝这边投了过来,蔡先安一怔回身就去挡,顾若离惊了一跳,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人却是一滑掉进了水里。
就听到岸上欢颜就雪盏换乱的喊道:“小姐……小姐……”
她人没在水中,不等她蹬腿游,水流就急冲了过来,人被卷着一下冲了出去,她扑腾着灌了几口水,想划水可手脚像是被束缚了一般,根本施展不开。
“东家小姐。”蔡先安一怔,立刻跳进了水里,可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
顾若离扑腾着,手脚并用,她想游起来可水流太急,她根本施展不开。
水拍在脸上她眼睛都睁不开,刚露了头人又被压了下去,灌了好几口的水后,肺里像是被抽空了,头开始发晕,脚也没有规律的胡乱蹬踩……
就在这时,忽然她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拽着她往下一沉。
顾若离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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