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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啊”!!喊声更厉,随着喊叫,他的伤手举剑指向了中天,如此,万霆钧分明感到这剑上千斤的重量已然消去了不少,如同成了自己的手脚一般,有了股脉脉相连的感觉,恍惚间让他有了种错觉,自己成了这剑的一部分?或是怪剑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它当真是要置自己死命了吧?
手举长剑已然不知所措,但觉体内阵寒阵热,如万蚁啃蚀,恶心欲吐,却又无物可呕,当真是生不如死。他神志渐渐模糊,浑浑噩噩的高抬了脑袋,只觉得浑身力气在一分分地渐渐消失。
全身皆抖,手足无力,浑噩望天,但觉此间天上的红月也是逐渐的逼落。恍惚间,那血月竟也有了咫尺的距离。这时,他用尽最后一分心力,“啊!”的大喊出声,握剑的手上用力前刺,勉力的想将长剑挣脱手去,然而,许是心中幻觉,剑虽未脱手,但这搅心的痛楚竟似舒缓了不少,如此,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是死,能舒一分就是一分了;由此,状更癫狂,向着天上妖月,一刺又是一刺。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闷响,刹那之间,仿佛天空都亮了起来,天上妖月红芒大放,如若妖魔红瞳一般,凝视世间蝼蚁,红芒急盛,将他紧身照下,斩灵剑长剑如同遭遇大敌,剑身上黑色的神烟也在汹汹蒸腾,青光大烁,万霆钧全身立时便被黑煞的烟气笼罩,如嗜血的恶魔一般,再度重生。
然而怪事仍未完结,几乎就在红黑二气竭力相对的时候,一阵霹雳,划裂天幕,顿时间风起云涌,妖月间急射红芒向着四周****而出,砰砰做响。月红正中如碧水外扩,顿起了波涛,围着中心处急转不停,成了一个大大的旋涡。而自旋涡正中,缓缓生起一物,红芒腾腾,正是一束腥血的厉箭,两尺来长,非金非铁,无形无体,卷携了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万霆钧大叫一声,那血芒之箭如跗骨之锥一般紧跟在他的身后,甩脱不掉;此间又突生异变,万霆钧全身极下竟浮现了万络千丝,穿体而过,由他体内汹涌出猩红鲜血注入了剑中。
剑身的嗜血之速,又是加快了不少。
一声呼啸,万霆钧应身而倒,血月红箭方方触到万霆钧的身上,他手上巨剑突地脱手而飞,斩向那急驰的血芒,世间最为凶煞的物件猛然相冲激撞到了一起,倒地的万霆钧如也受巨震,整个人被向上震飞了一丈多高,而他身下的空地,竟被这股大力打出了一个潭尺大坑。
万霆钧落回地上,七窍流血,头昏目眩,但体内痛苦却似乎竟是轻了一些。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却是双目流血,伸手用力擦了擦眼睛,只见那把玄黑的长剑又一次砸到了手上,剑身黑气如缕不绝,牵动着身体向前攻去。而迸碎的红芒似有神性,知是大敌,竟是全然紧缩越聚一起,全力抵抗,一时间竟然相持不下,万霆钧身上的冰凉之气与恶心感觉倒是渐渐退去了不少。
万霆钧呼呼喘气,惊魂难定,下意识甩了甩手,但那怪剑已然是他手掌的一部分,甩之不去,黑气红芒,依旧争斗不休。
万霆钧心中害怕,只想远远离这怪东西越远越好,他用尽全力爬了起来,还未走出一步,便只觉得头中一晕,整个人摇摇晃晃,脚下软弱无力,身子一歪,又跌倒在地。眼前那红芒黑剑两气交缠,斗得不亦乐乎,但黑气蒸腾,似乎是占了上风。
只过了片刻,果然见黑剑大举侵入,红芒节节败退,似是无力抵抗,正在此时,万霆钧忽觉手心一阵剧痛,一看之下,心几乎都从口里跳了出来。但见他手掌之中,虎口的裂口竟是越蔓越深,附着手掌命纹,殷红鲜血竟渗肤而出,源源不绝,竟要把整个手掌断做了两半一样。
万霆钧全身发抖,脸上尽失血色,与此相应的,红芒扫落他掌下低落的血珠,顿时光艳大盛,大举反击,非但将局面扳回,还逐渐压倒了黑气。
随着手上渗出的血液越来越多,万霆钧逐渐失去了知觉。鲜红的血倒漫上来,逐渐流到玄黑巨剑与妖月红芒的接口处,便不再流动,任凭红光黑气斗个不停,过了片刻,便在此处渗了进去,将巨剑的锋刃处缓缓的染成了红色。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飘荡在空气中。
随着时间流逝,红色的刃锋越来越深,到后来几乎鲜艳欲滴,而不知怎么,原本缠斗的红色光煞也暗淡了下来,从原来排斥争斗的样子,渐渐竟化出了融合之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奇异变化终于到了尽头,黑剑红罡完全失去了光彩,彼此融合,而后,伴着“咔”的一声,巨剑从昏迷中万霆钧的手上掉了下来,落到地上。
此刻,在他的心中恍惚的听到了一个声音,在撕心得咆哮着。
千钧之刻,在这烟雾浓避的万丈高空,霍格脚点垂塌的索道,连连跃起,竟被他巧妙的渡上了崖壁,此中场景,很难目视,然而,在那不远的海雾当中,那独立海面的灯塔之上,却有一人,将其中的情景尽收目中。“呵!大帝?他要是能看明白就好了,要知道因为你父亲,大帝可是真心的不喜欢你,否则,也不会把你送人了”
“乱讲……”万霆钧大喊了起来,随即更是意识到什么,声音小了下去,喃喃的怕是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大帝很担心我父亲,他说过的……”
“哦?是吗?”好似来了兴趣,让老黒土兴奋了许多,而后又察觉到少年情绪低落,由此,也只能换别他言,“恩!那个,简单的说吧,大帝什么都不知道,双子之约其实指的是两个王子”。
“两个王子?父亲和大伯?”
“对,天扬和永昌的约定,我和南宫·烈从中协佐”
“南、南宫爷爷”这个名字更是让万霆钧吓了一跳,脑中联动,一个爱穿粉衣的可爱女孩清晰的恍到了忆海深处。
“嘣!”的一声,老头子更是轻声冷哼,一个响指重重的弹到了万霆钧的头上。
“喂,老头子,你干什么?”
“哼,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算了吧,她南宫家成了江都的主人,而你,只是一个连名份都没的亡国王子,你们的婚约早就做不了数了”
“婚约……”听他怎么一说,万霆钧的情绪更是低落了,然而却仍旧强打着精神,笑了起来,“呵呵,算了吧,我可没想过,就是南宫·嫣然站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见于此,黒土更是痛心疾首的摇起了脑袋,顿了好久,才仰着脑袋,长长斯号“哎,命啊!都是命啊!……要不是七宗剑盟……”
“哼,七宗剑盟吗!又是他们”刚听到这个名字,万霆钧已然重重的甩下了胳膊,将黒土话语全然打断,而后如同意识到什么,循着黑暗中的某处,乖张的悄问起来,“恩?难道晚上的堵截和以前有关?”
“恩!”黒土点了脑袋,很是意味深长的回忆着,“龙骧历来都是神修之国,几代大中心区力主神法治世,由此,对七宗剑盟更是极力的推崇,可是……哎,七宗剑派狼子野心啊,妄图号令皇室,二十年前,已然发动了一次政变,幸而被二位王子联手压制,当时的神卫军已然包围了七宗的神剑阁,奈何七大宗主神法高强,皆有以一敌万的神勇,更是放言要入宫弑君,由此,王子们也不得不委身妥协了”。
“恩?我怎么从没听过?”
“打那之后,七宗剑盟极力的蛊惑大帝,更是瞒天过海的将自己粉饰一新,那些旧账都被他们赖的七七八八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所以这才有了双子之约,王子们秘密立誓,天扬外出寻找对付七大宗主的神道,永昌由内牵制七宗剑盟,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你的父亲行为怪诞,处处与大帝为敌,终于让七宗剑派放松了警惕,得以去寻找木神的下落”。
“木神?怎么可能……?”
“呵,能够对付七大宗主的人非他莫属,炙鹰之圣,龙骧的护****圣,神法的造诣早已到了大宗天的圣阶,只要能够找到他,加上南宫·烈手中强军,覆灭七宗剑派必当不在话下……”。
“等等,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木神啊,他可是数百年前的人物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当然还活着,要知道,在龙骧立国之时,他已经受封了神圣的封号,像这样的人物,怕是早就超脱了生死!”
“神圣?超脱生死?有那么厉害?”
“哎,小子别打岔了,这秘密在我这里藏了十几年了,我不装疯,早晚也会给它逼疯的,所以就让我痛痛快快的讲完吧”
“OK,OK,SORRY,我不说了,现在我只听您的”
“哎,说到哪了?对,当时的七宗剑盟也是元气大伤,安稳了许多,终于,两年之后,你的父亲重返中心区,只是,带回来的东西让人大跌耳目啊!”。
“啊?是什么?”
“哎,还能是什么?一个是你,一个就是那黑石像了”
“……就,就是村子里那个?你千里迢迢的从中心区带回来的?”
“对,天扬把你们交给大帝之后又匆匆的离开了,我还以为他疯了,只是后来才知道真相并不是这样”。
“真相?什么真相?”
“在江都暴乱的前夜,龙骧大帝……啊,就是你大伯把我召到了大殿,告诉了我一个非常震惊的秘密”。
“秘密!又是秘密?”
“对,不过这个却不一样,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为吃惊的事了”
“哦,那是什么?”
虽说只有两人,不过,黑暗中,黒土的眼睛仍然的左右巡视了一下,待确定没人之后,才伸手俯在了万霆钧的耳朵之上,异常小声的嘀咕着。
“什么?”
喊声极大,许是过于激动,万霆钧一下子站直了身子,脑袋又一次被重重的磕到,然而他却是全然的忘了疼痛,磕动着嘴,重复着黒土方才的话。
“石像就是木神,他中了神禁术被石化了?”
心中更似受了惊雷一般,让他整个人都呆木了。
“喂”黒土很是警觉的捂上了他的嘴,然而终究还是晚了,随着“轰隆隆”的一阵巨响,身前,一道门拉了开来,光线敞亮的灌了进来,刺痛了万霆钧的眼睛,他伸手挡在了身前,朦胧中,看见了那个白衣净袍的身影就蔟在前面。
“霍格!!”
方方吐声,还未骂口出声,身子已经被人给拖了出去。
……
双手被人缚着前行,拄着火把的兵士分站两侧,周遭是满满然的火亮,他抬起头,来回巡望着,然而,就算眼睛的视线再好,穿过了火光,却也难以辨别这里是什么地方,周围的环境与暗色天幕竟是连做了一片,光亮之外只是漆黑的一片。
终于,眼前的景物熟悉了起来,这分明就是小村的试场,黑墨石的雕像就在眼前,在它旁侧,也是立了一人,远远的便已经听到了他那擂鼓般的叫骂声。
“什么,你说什么?再给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把整个的天巫海翻了,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面横刀疤,一劲的扭曲,单手狠狠的掐住了兵士的脖子,一把大刀就恍在哨兵的眼前,让的他哆哆嗦嗦的浑身乱抖,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呵,一个叛徒,用的着这样担心?”霍格从他身边走过,径直的来到雕像前,伸出手,正要抚上雕像,却被“啊疤”狠狠的打了下来。
“你,你说什么?”
不知是雾气还是酒气,掺杂着唾液,全然的喷薄到了霍格的脸上。
仓哴一声,毫不迟疑,蓝月出鞘,面前的弧度一闪而过,鲜血如泉,急势的喷溅,将身侧的“啊疤”染成了一个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