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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孩道:“好了,互相通个名吧。我叫米虎,米饭的米,老虎的虎,你呢?”
杜子平哑然失笑,说道:“我叫杜子平。”他本欲捏个假名,但面对这米虎那张小脸终究还是说出了真名。
米虎道:“你隐藏在我周围,别让别人发现,我径直回家。否则那三人见了你,只怕不肯出来了。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护身符之类的宝物,给我一张,别到时一个疏忽,害了我的性命?”
杜子平不禁又打量了米虎两眼,瞧他一副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样子,谁想到他还会用计,思虑也这么周密?
杜子平想了想,摸出一张符箓,说道:“这是一张剑符,胎动期以下的修士无人能挡,胎动期修士猝不及防之下,也会身死道消,但只能使用一次。你用时只需将法力输入即可。”这张剑符是他进阶胎动期后,用斩龙诀刻画的一道符箓,是他平日里练手所得。
米虎喜滋滋地接了过来,耳边传来杜子平的声音:“我已经隐藏起来了,你前头带路吧。”米虎闻言,抬头四下一看,果然不见杜子平的踪影。他拍了拍五色麝的头,那五色麝向他左后侧打了个响鼻,他这才放下心来。这五色麝鼻子极灵,早已记住了杜子平身上的气味,刚才那是告诉他,杜子平所在的方向。
饶是如此,他心下依旧忐忑不安,跨上五色麝向南走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他突然停了下来。耳边又传来杜子平的声音:“不过是一只引气一层的独角兔,你停下来做什么?”
米虎答道:“前辈,你以为我能与你相比吗?我怎么知道这只是一只引气一层的妖兽?”
杜子平道:“小鬼头,不用试探我,我就在你身旁不远处。你周身五十丈内,胎动期以下的修士,无人能瞒得过我,也无人能伤得了你。”
米虎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被人揭穿内心真实想法的窘意,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当然要试一下,咱们好比是钓鱼,你是渔翁,我是鱼饵,渔翁失误一次,最多不过是失去一个鱼饵,而鱼饵失误一次,就成了鱼嘴中的食物。”
五色麝继续向前行走,象一阵微风从地面刮过,但坐在五色麝背上的米虎却极为安稳。蓦地,在米虎左侧十余丈外,飞出一柄飞刀,夹着锐利的破空之声,急速向米虎刺去。米虎见了,眼睛一亮,双腿一点五色麝,身体飞起,反而迎了过去。
米虎自出现以来,已经给了杜子平无数个惊讶,但无论哪一个惊讶,也比不了这次。就在这时,那飞刀距米虎已不过三寸,飞刀带起的气流卷起他身上的衣襟,猎猎作响。这时,飞刀在空中一顿,突然四分五裂,跌落在地面上。
杜子平身形飞起,一把抓起米虎,手指微弹,顿时在米虎的身后左侧各有一条人影摔倒在地,浑身抽搐。这时,他身前涌出淡淡红雾,红雾中光芒一闪,一柄小锤与一条长索,发出了一声哀鸣,跌落在地,摔得粉碎。杜子平回头看了米虎一眼,说道:“这五色麝嗅觉极灵,这三人应该瞒不过去,你为何不退反进?”
米虎笑嘻嘻地说道:“前辈修为通天,我想见识一下。”
杜子平苦笑不已,他发觉这事并非象他想象得那么简单。当时米虎迎上去,并未施展任何法术神通,甚至连法力都没有运转,这分明就是不想让杜子平看出他所修炼的功法。更关键的是,他刚刚击毙这三人时,在近两里外,有一道人影遁去,速度竟然还在普通的胎动初期修士之上。
由于距离过远,他事先并未发觉此人,因此没有看清此人的相貌,也没有记下对方的气息。只是对方既然有可能是胎动期的修士,他便不敢带着米虎前去冒险。难道截杀米虎的修士不是看到五色麝临时起意,而是有预谋的?既然如此,那远处的修士,第一次为何没有出手?
杜子平问道:“这三人可是之前截杀你的修士?”
米虎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说道:“前辈,你用的是什么神通?”原来这三人已变成风干多年的干尸。
杜子平道:“到底是不是这三人?”
米虎道:“虽然样子与之前变化极大,但还是可以看出来,再加上他们的服饰,可以断定,这三人就是之前图谋我五色麝的强盗。”
杜子平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身子掠起,飞到刚才那人离开的地方。那是一株一抱多粗的大树,树上开着无数朵不知名的白色花朵,散发出浓烈的花香,连周围的空气都充满着这种味道。
片刻后,米虎骑着五色麝赶了过来,说道:“咱们走吧。”杜子平嗯了一声,身体没有动,又回头瞅了一眼那株大树,以及那些白色花朵。米虎说道:“这种花,这片山谷随处可见。”
这次,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处山谷。这山谷与别处也无不同,但杜子平从中仍发现了一股淡淡地杀气,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米虎回头看了杜子平一眼,说道:“前辈,跟着我来,就不会被阵法所困。”
杜子平灵识本就在同阶之上,炼化了幻月珠,灵识灵敏度更强,加之又略懂阵法,哪知这山谷之中别有洞天,一入其中。便雾蒙蒙的,连灵识都大受影响。杜子平暗中留意米虎的走位,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有时前面杀气最浓,他却向前一钻,便是另一番天地。
而有时前面往往平坦之极,灵气也是微弱,他却在旁一绕。有时面前似已到了尽头,那知他穿石越树,就又有幽境。杜子平暗暗心惊,这阵法禁制之奥妙,还在当年天云国师在五爪金龙洞府前所布置之上。
杜子平随着米虎来到一座石壁面前。正当他以为米虎要穿石而过时,那米虎却张口叫道:“爹爹妈妈,我回来了。”这时,石壁当中突然伸出一条手臂,一把就将米虎抓住,往里面一带,一人一兽瞬间便无影无踪。
杜子平吃了一惊,却听见一个男子问道:“阁下是谁?为何随小犬来到此处?”
却听见米虎说道:“爹爹,这位是杜子平前辈,他不是坏人,若不是他相帮,杀了那三个坏人,我就回不来了。”
“哼,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人心之险恶,世上有的是坏人,故意扮做好人,甚至不惜杀掉同伙,来骗取别人的信任,这些年,咱们一家吃的苦头还少吗?”那男子厉声道。
杜子平心里暗骂,这简直就是指着秃子骂和尚。那米虎又道:“爹爹,你可不能伤他。”
“为什么?”那男子道。
“因为我与他击掌为誓,只要他帮我杀了那几个坏人,我就带他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米虎又道。
“你到处惹麻烦,不过,这也无妨。我不杀他,让他在这里养好伤,我再用阵法磨死他,也不违背你的誓言,”那男子思索了片刻答道。
杜子平心中暗凛,这男子好毒的心肠。这时,他张口说道:“在下全无恶意,倘若阁下仍难以相信,请打开阵法,让我离去。”
“让你离去?你好带人再来?”那男子冷笑道。“我不是三岁孩儿,这等哄人的话语,就不要说了。”
杜子平道:“阁下的阵法极为巧妙,我便带上十个八个胎动初期修士也无法破开。”
却听那男子道:“一山更有一山高,这阵法一途,谁敢说自己无人能敌?你要是找了一个阵法大师,也不是不可能破了此阵,到时我们最大的倚仗已失,岂不是任你宰割?你不用再多话了,先在这里养伤吧。”
杜子平又叫了几声,无人应答,料想对方走得远了。他索性盘膝而坐,疗起伤来。这男子顾忌到米虎的性命,一连七日,果然都不来骚扰杜子平。这一日,他伤势尽复,仰天长啸,久久不歇。
却听见那男子道:“你不用叫了,我这阵法有隔音之效,谷外是不会有人听见的。”杜子平闻言,更是暗骂不已。他本想令追杀他的人听到啸声,寻到此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男子又道:“听你的啸声,伤势已复,那今日便是你丧命之际。”说完,空中一道霹雳,向杜子平击来。杜子平不躲不闪,任凭那雷光击在身上,竟似舒坦之极。原来他已是真龙之体,若非金丹期的雷系法术,对他已不能构成威胁,反助他修炼化龙诀。这阵法虽然奥妙,但霹雳一击,不过相当于胎动中期的法术神通,自是无法伤他。
那男子哼了一声,说道:“果然有两下子!”话音一落,又是两道雷光落下,杜子平心中暗凛,这两道雷光,威力已不下于胎动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雷光过后,杜子平衣衫有几处破损,略显狼狈,但仍然没有伤势。那男子道:“我就不信劈不死你。”这时听见米虎的声音喊道:“爹爹,不行,他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男子道:“小虎,你干什么?不要动!”话音未落,却见空中突然出了一个漩涡,将杜子平吸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