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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慕成凰特别能理解周灵犀心中那种难受又无奈的感觉,她反身看着周灵犀,伸手抱了抱她,虽然周灵犀比她还要大半岁,可是此时的周灵犀却柔软得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忍不住让人再三的呵护。
“乖了,他既然愿意来看你,心里头定然还是记挂着你的,至于以后如何,其实我们谁也说不准,记得王爷和我说过,只要人活着,一切都好说,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你也不必那么强求圣女不圣女的,我知道你已经过了第一轮的圣女选拔,可是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我们的心上人都在外头拼命,我们也不能成为他们的累赘,灵犀,我们都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着他们回来,知道吗?”
慕成凰的话像是说到了周灵犀的心坎里,周灵犀将头往下移了移,窝在了慕成凰的心口处,很是乖巧地回应了一句:“恩,我知道了,五公主,真的很谢谢你。”
慕成凰抱着周灵犀,两个人犹如是在龙虎山这片孤岛上唯一的依靠,她低声道:“傻瓜,你今天会这么仗义带着三个丫鬟前来帮我,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像是毫无征兆地突然有人将夜幕拉开,阳光从窗口洋洋洒洒地挥洒进来,像是催促着床上迷迷糊糊一夜未眠的二人睁开疲惫的眸子,迎接新一天的挑战。
慕成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她昨夜和周灵犀几乎说了一整夜的话,她与周灵犀说那些她和慕秦易的故事,周灵犀则是和她诉苦她追骆平追得有多辛苦。
在遇到周灵犀之前,慕成凰从未想过,一个女孩子可以为了爱人和爱情,这样勇敢,这样不顾一切,她是很欣赏周灵犀的,同时也替她觉得心疼。
她一直相信,若是一个男人当真喜欢一个女子,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像周灵犀这样的待遇,总是被拒绝,总是被推得远远的,难道骆平当真要等到周灵犀被推得远到回不来了,才会幡然醒悟吗?
可周灵犀却一直在替骆平说话,说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因为母亲是出身奴籍,自己也是奴籍,所以一直觉得他自己配不上她罢了,慕成凰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劝慰周灵犀。
和慕成凰的黑眼圈相比,周灵犀的眼下不仅一片乌青,而且还红肿得厉害,慕成凰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找外头守夜的朱雀让她煮了两颗水煮蛋。
周灵犀起来的时候,便可以一边敷着鸡蛋消退眼睛的浮肿,一边用早膳。
不多时,窦呈便是派了人来问,说五公主说的只要经过一晚就可以找到闯入的那个人,现下可是有头绪了。
慕成凰一边用勺子舀着碗里的粥慢慢地品着,回了一句:“还没有。”
来人的脸色立刻僵硬的半晌,继而只是更加小心地问道:“那,末将应该如何向窦统领禀报?”
“如实禀报就是了。”慕成凰头也不抬。
果然,这前来禀报的人走了没多久,便是听到外头窦呈进来的声音,窦呈脚步如风,带着难以言喻的怒气,一进院子却是看到慕成凰和周灵犀正在石桌旁边悠然自得地绣着花样子,心里头那股急躁的情绪更是被无限地放大,他恨不得直接掀了慕成凰跟前的桌子,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公主所说的今日便可以找出夜闯之人,如今又说不知道,这让末将如何是好?”窦呈的声音冷冰冰的,完全可以听出他话语里已经有极大的不满。
“本宫若是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好了。”慕成凰无奈地摊摊手,“本宫应该比窦统领更加着急地想要找到这个人吧。”
窦呈回过头,直言道:“既然现下没有头绪,那末将今日就先行离开,留下副将来负责此事。”
窦呈正是说话的时候,慕成凰却一直关注着院子外头的那处远方的树林,突然从树林里传来了几声尖细的鸟叫声,慕成凰起身对着窦呈道:“现下可以了。”
“什么可以了?”
“窦统领要找的那个人,已经露出马脚了。”慕成凰指了指远处的树林道,“那人,就在那边。”
窦呈立刻派了人过去,不多时,副将便是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男子前来,这人的头发全部披散遮着脸,也不知道是在挣脱的时候弄成这样的,还是故意用头发挡着觉得露出颜面来会丢人。
他手上原本抱着的一个包裹已经被侍卫给夺下,人还没到,包裹便已经交给了窦呈手中,窦呈正是要打开,却突然发现慕成凰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索性将这包袱递到慕成凰身边的文枝手中,道:“让五公主打开看看吧。”
慕成凰瞧了窦呈一眼,她也知道窦呈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也不准备继续激怒他,只吩咐文枝将东西打开,文枝将包袱一拆开,第一个掉出来的便是一双女子的舞鞋,只是比平常的舞鞋要大一些,看着已经有些破旧了,穿着走路可能还勉强,可是要跳舞,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清河姑姑一看,便是惊呼了一声:“这是奴婢之前遗弃的舞鞋。”
而被押送的那人,也是被窦呈用带着刀鞘的弯刀抵着下巴,被迫抬起了头。
“将他脸上的头发撩开。”窦呈吩咐了一句。
当这人的面容暴露在大家面前,唯一一个惊讶的,便是站在慕成凰身后的清河姑姑,她捂着嘴,惊讶得眼睛瞪得圆圆的:“竹安?怎么会是你?”
“从头到尾都是他。”慕成凰见着已经证据确凿,说话的底气也是足了几分,她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走到竹安面前,“你的狐狸尾巴露得太多了,太容易就被抓住把柄了,只要稍微试探一下,就马上试探出来了。”
竹安被抓,一旁的竹静是最激动的,他虽然没有像清河姑姑那样眼角含泪,一副不敢相信事实的样子,可他蹙紧的眉头亦是说明他不敢相信竹安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他禀手向前一步到:“五公主,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竹安日常也经常会进入树林采摘鲜蘑菇或者练功,不能因为竹安在树林就认定他夜闯公主厢房。”
文枝指着桌上的那双破旧舞鞋道:“那这双舞鞋是怎么回事?昨日公主都已经说过了,怀疑是有人借助清河姑姑破旧的舞鞋故意在墙下行走,留下脚印,这样就算是被发现了,也只会怀疑到清河姑姑的头上,而今日,就刚好在竹安的包袱里查到舞鞋,不正是印证了五公主的猜想吗?”
竹静一听,也不说话,倒是窦呈指了指这舞鞋对着竹安质问道:“竹安师父,这是不是,要给大家一个解释?”
“我何须解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竹安扭过头,一副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样子。
慕成凰咋舌道:“这句话,听起来还真是耳熟,这不是本宫昨日替清河姑姑说话的时候所说的吗?清河姑姑是无辜的,可不代表你是,本宫为何知道你是偷入本宫的厢房,除开你那一直色眯眯贼兮兮的眼神,就是你的手指,竹静说过,你小时候右手的大拇指曾经在练功的时候被挑断过筋脉,所以右手的大拇指虚弱无力,当本宫看到那蚂蚁手印所有的大拇指的地方印记都十分浅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你了,只是你明明没有尿糖症,却故意表现出不吃甜食,就连清河姑姑都被你骗了,为的就是扰乱视听,还有那鞋印,我故意戳穿鞋印的事情,却又故意让窦统领多留一晚,就是知道,你一定会深夜销毁这唯一能指向你的证据,那就是你之前搜集起来的清河姑姑跳舞跳破了的舞鞋。”
“不过就是一双舞鞋,如果这也算是证据的话,那整个天师道场的人都可以接触到那女人的舞鞋了,岂不是每个人都有嫌疑?”竹安内心不平。
“自然不会是舞鞋那么简单了。”慕成凰直言道,“你利用糖水抹在手上伪装成会出甜汗的尿糖症病人,殊不知,你从厨房里用了什么东西,拿了什么东西,也许其他人不知道,可是蚂蚁能闻到,能知道,龙虎山潮湿,所以糖也很容易化水结块,所以厨房里的糖都是用罐子装的,可你偷糖,用罐子装太过显眼,所以你都是拿布袋子装起来的,殊不知,糖化了水,更容易从布袋子里渗透出甜味,招惹蚂蚁,这也就是为何你屋子里的蚂蚁特别多了,早就在你半夜出屋子想要埋这舞鞋的时候,春柳已经进过你的屋子,这一包糖,就是从你的铜盆底下发现的,你也真是傻,白糖本来就很容易化水融化了,你还放在潮湿的铜盆底下,你都没发现,你屋子里的蚂蚁都已经四世同堂了吗?”
竹安瞪了慕成凰一眼,却是被窦呈呵斥了一句:“竹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竹安的脸色突然变得很是古怪,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像是愤怒,又像是解脱,他只是低头笑道:“你们这种女人,果然都是贱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