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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手腕上的指印,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很惊怕,不过镇定了一会儿之后,我也就放下心来了,因为我发现那指印并不疼痛,只是稍微有点凉而已,挠挠也就没事了。
这个时候,我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是把手腕揉了揉,然后就去解牛绳,准备牵牛回家。
我家的那头牛,是一头老牛,养了五六个年头了,很通人性,平时都是很温顺的,从来不闹腾,但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它见到我朝它走过去,突然就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它就一边踢腾着,一边就死命往后挣绳子,那情状却是见到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一般。
这个状况让我一阵疑惑,不知道这牛是怎么了。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一边挥舞着,一边对那牛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我是你主子,又不砍你,也不杀你,你怕成这样做什么?赶快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说话的当口,抬起手里的树枝,作势就要去打那牛,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平时对树枝和鞭子基本免疫的老黄牛,这会子见到我手里的细树枝打过去,竟然如同触电一边,全身都筛糠一般哆嗦了起来,尔后那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就猛地往后一挣,终于是“啪”一声响,把鼻子上的铁扣挣断了,那牛绳随即也就脱开了。
挣脱了绳子,那老黄牛随即便一晃脑袋,“哞——”一声怪叫,尔后就撒开四蹄朝着村里跑去了,那模样俨然屁股上着了火一般,看得我一阵的莫名其妙。
不过老黄牛虽然跑了,但是我却并不太担心,因为我知道这老牛认家门,它虽然跑了,但是最后肯定还是要回家去的,所以我不太紧张,我只是解下了绳子,然后就一溜小跑追了上去。
说来也奇怪,那牛看到我追它,却是见到了鬼一样,跑得更加迅速了,压根就不让我沾边。
我没有办法,只能一路把它赶到家里,然后让父亲把它抓进了牛棚,这才算是让它安静下来。
不过,这之后,只要我一进牛棚,那老黄就立时又全身哆嗦了起来,仿佛见到了鬼一样,情状极为诡异。
这个事情让我一阵纳闷,感觉那牛似乎是吃错了什么药。
父亲看到这些,只以为那牛可能被我收拾过,所以有些怕我,于是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到屋里吃饭去。
那时节,小村里还没有通电,吃饭的时候点的是蜡烛。
母亲帮我盛好了饭,我坐下开吃,中途我想起手腕上的指印,就抬起手腕,就着蜡烛的灯光瞧了瞧,发现手腕上的确有几道紫红色的印子,就是那形状有些不规则,似乎是指印,又似乎是什么东西勒出来的印子,总之是有些奇怪。
我当时就琢磨着,我白天的时候好像也没怎么玩耍,这印子到底是在怎么弄出来的呢?
莫非是牵牛的时候,自己把绳子绕在手腕上勒出来的,可是我记得那绳子一直很松快,怎么可能勒出这么厉害的印子呢?
也就在我正疑惑的时候,母亲看到我捧着手腕对着蜡烛左看右看的,就问我:“看啥呢?你手上还有宝贝不成?”
“不是宝贝,我手脖子上有几道淤青,你看到没?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我伸着手腕给母亲看,原本的打算是邀功一下,让母亲心疼我的,结果哪想到母亲看了之后,竟是满脸疑惑的神情,皱眉问我道:“你没事吧?你手脖子不是好好的吗?哪里有什么淤青?”
母亲的话让我一愣,连忙指着那淤青的印子道:“这不是吗?你没看到?”
“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如果有淤青,我怎么会没看到?不信你让你爸看看,他肯定也说没有,”母亲说话的当口,拍了父亲一下,父亲抬头看了看,也是皱眉道:“好好的,什么淤青,你瞎说什么呢?”
这下我真是有点郁闷了,莫非我手腕上的淤青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不成?
就在我正郁闷的时候,母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就对我道:“对了,听说西头的小图淹死了,哎,水火无穷啊,这不是造孽嘛。”
母亲感叹完毕,就叮嘱我道:“一痕你以后千万别再去山坝里面洗澡了,凡事小心点好,知道吗?实在太热了,就在家打井水洗,听到没?”
母亲这么一说话,我突然就想起小糊涂的事情来,心里禁不住就一阵的哀伤,随即不觉是闷闷地对母亲道:“放心吧,我不会再去山坝里洗澡了。”
我说完话,跑出去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就上床睡了。
那时候农村的娱乐活动比较少,天黑了没事情做,基本上就是早早地上床睡觉,所以我也睡得很早。
或许是因为白天干活比较累了,我上床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后来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时间,迷迷糊糊之中,我就感觉到有人抓着我的手腕拽我。
我睡得正香甜呢,懒得理会,就挣着手,嘟囔道:“别拽,我困着呢,睡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床边响了起来道:“一痕哥哥,你起来啊,我们去烤红薯,好不好?”
“嗯,是小糊涂啊?”这个时候我听出来那是小糊涂的声音,不觉揉揉眼睛,坐起身看着她道:“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跑我家来了?”
这个时候,因为我睡得正迷糊,早忘记小糊涂已经死了的事情了,于是就正常和小糊涂说着话。
由于屋里没点灯,黑乎乎的,我也看不清楚小糊涂的样子,只隐约看到床边站着一个小小的黑影,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小糊涂。
“一痕哥哥,我想吃烤红薯啊,”床边的小黑影又说了一句。
我心里有点无奈,想睡觉,但是又不想拒绝小糊涂,于是就伸手摸摸小糊涂的脑袋道:“小糊涂,天太晚了,要不我们先睡觉,等天亮了再去烤红薯,好不好?”
也就在我说话的当口,我的手摸到小糊涂的头发,这才发现她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片冰凉,这让我禁不住浑身一个激灵,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想起来小糊涂已经死了。
这个状况让我心里一跳,脊背上瞬间就出了一层冷汗,牙齿也不受控制地“嘚嘚”响了起来,然后我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过一点劲儿来,然后我不觉就颤抖着声音问小糊涂道:“小糊涂,你,你不是死了吗?你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嘻嘻嘻,一痕哥哥,我们快走吧,快啊,你来啊,我们去烤红薯——”
结果,这个时候,床边的小糊涂却压根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她只是自顾自说着话,尔后上前猛地一拉我的手,就把我拽到床下,然后就拉着我朝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