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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六章 美人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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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漫和阿萝坐了一辆车,柳漫是自己上的车,阿萝则是被卫凤娘提着腰带扔到车上的,没等阿萝爬起来坐好,车子就猛往前一冲,接着就一路狂奔,柳漫和阿萝在车上颠了个前仰后合。

    两人到定北侯府时,云袖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

    三人到齐,一个神情严肃的老嬷嬷过来,将三人带了进去。

    老嬷嬷带着三人走的很快,快到三个人都来不及往周围看。

    穿柳过门,一直走到一只极大的湖边,临湖有一间花厅灯火通明,花厅一边的阴影里,坐着四五个抱着琵琶、琴、笛等乐器的男女。

    老嬷嬷吩咐柳漫和云袖,“你们两个,就在这里侍候,只要和着曲调,云袖小姐挑自己喜欢的词唱就是了,记着,别乱唱,柳漫小姐要跳什么,也自己掂量,只要能合得上词牌曲子就行,这上头,我们七爷不算挑剔。”

    云袖和柳漫答应一声,进了花厅,悄悄四下环顾,可从灯火通明的花厅往外看,除了一片黑暗,哪能看到什么?

    阿萝则跟着老嬷嬷继续往前,阿萝一边走,一边添了四五分期盼,看样子,她要到七爷身边侍候了,一会儿在七爷身边侍候时,她一定柔顺和软。

    老嬷嬷先将阿萝带进了一间厢房,也不征求阿萝的同意,只接一挥手,就有两个小丫头上前,七手八脚往阿萝的衣服外面又套上了一件式样古怪、压满金银钱的窄袖上衣、和一条裙幅极宽、缀满亮片的长裙。

    换好衣服,老嬷嬷再带着阿萝,七转八弯,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到了一座粉白精致的影壁前,老嬷嬷吩咐阿萝在影壁前站好,接过旁边粗使婆子递过去的九头烛台,塞到阿萝手里,“拿好了,腿这样,就这样,千万别动,胳膊要这样,再往上一点,对,就这样,头略往上,眼睛往上看,对,就这样,好了,站着别动就行了。”

    “嬷嬷,要站多久?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来侍候……”阿萝捧着沉重的烛台,懵了。

    “咦,这不就是侍候了?那两个唱歌跳舞,你在这儿捧烛台,这就是侍候。”老嬷嬷斜着阿萝,一脸的你竟然说这种话真是太无知了。

    “啊?”阿萝傻眼了,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侍候法,“府上难道没有烛台架子?要人捧着?”

    “这就是我们七爷的讲究了。”老嬷嬷一边退后几步,上上下下打量着阿萝,一边慢条斯理说着话,“我们七爷就爱用美人儿当烛台架子,阿萝小姐捧着这烛台,是挺好看,比从前那个好,我们七爷的眼光那是没话说。”

    阿萝气晕了,一把将烛台扔出去老远,“你们府上,拿人不当人!我不侍候了!”

    “放肆!你说不侍候就不侍候了?还能由得了你?来人,架起来!”老嬷嬷翻脸比阿萝可快多了,话音没落,几个孔武有力、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婆子窜上来,两个婆子捉住阿萝,一个婆子拎了只白油漆的木头架子出来,熟练之极的将阿萝照刚才老嬷嬷吩咐的姿势,结结实实的捆在了木头架子上。

    阿萝惊恐万状,“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

    “堵上她的嘴!有什么要你告诉我的?这京城的女伎,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跟咱们北三路差远了!”老嬷嬷完全不跟阿萝讲道理,更不听她威胁。

    粗壮婆子捏开阿萝的嘴,没用帕子什么的,而是相当专业的往阿萝嘴里塞了粒麻核,再将阿萝的嘴用力捏在一起,阿萝顿时觉得半张脸都麻的几乎没有知觉了。

    婆子最后将重新点上的烛台捆到阿萝手上,退后几步,细细打量了一遍,看起来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转身冲老嬷嬷曲了曲膝,以示可以交差了。

    老嬷嬷靠近几步,又往后面转过去,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满意的‘嗯’了一声,看着阿萝道:“这位小姐,老婆子我年纪大了,心肠软,就多交待你一句,爷们各有各的脾气,各有各的玩法,我们七爷,就喜欢用美人做架子,这烛台架子我们七爷最看重,灯下美人儿么,看中你捧烛台,这是你的福份,好好当差,把这烛台捧好了,说不定我们七爷一高兴,就替你赎了身,带回我们府上长长久久的捧这烛台,那可是你的大福份。”

    这番话头一半还好,后几句吓的阿萝魂飞魄散,可惜浑身上下捆得太紧,想抖都没法抖。

    “别板着脸,笑一笑,我可告诉你,我们七爷脾气大得很,从前我们在北三路,有个捧烛台的,怎么劝她都不听,非得闹脾气,就是要哭丧着脸,后头我们七爷就把她那嘴角……”

    老嬷嬷把自己的嘴角往下扯了扯,“就这样,一边划了一刀,就这么两刀,好好的一个美人儿,就只能一辈子哭丧着脸了,阿萝小姐可得懂事些,千万别惹了我们七爷,你瞧瞧你这张脸,我这个老婆子看了都爱的不行,真要一辈子嘴角往下,多可惜,唉!这就对了,行了,就这样,侍候好了,我们七爷有赏。”

    阿萝用力挤出笑容,看着老嬷嬷走远了,想哭不敢,想不笑都不敢,想动更加动不了,只觉得自己跟在地狱里受难一样。

    影壁前,阿萝曲成个好看的飞天造形捧着烛台,身边不时有丫头婆子匆匆经过,却连个看她一眼的都没有,看样子,是早就习惯了这儿摆一个真美人儿烛台。

    阿萝心里五味迭加,以恐惧最多,刚开始还撑得住,没多久,就浑身疼的没法忍受,无论如何笑不出来了,嘴里卡着麻核,哭也哭不出来,只眼泪如瀑布一般往下淌。

    不远处的暖阁内,宁远脚翘在窗台上,手里捏着杯果酒,眯眼看着影壁前的阿萝。

    六月垂手站在阴影里,正低低禀报:“……姜李氏今天又去了宝林庵,钱老夫人和墨夫人早到了一刻钟,白老夫人到后,姜李氏就出了宝林庵,沿着宝林庵外逛了一圈,走的很慢,从前山门又进了宝林庵,再没出来,还是午正出庵门上车,直接回到紫藤山庄,就没再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