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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杨大家。”
洛玉道了个万福,便坐了下来。
满月见她只小半个屁.股挨着凳子,便道:“洛姑娘,不必拘谨,珊儿,奉茶。”
“是,夫人。”
“你此来是有何事?”
冷云直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口气带着一股冰冷的疏离。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洛玉便觉这男子果如传说中的那般,冷硬得可怕。
当下有些紧张地道:“听闻写出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满月姑娘在此,妾身仰慕,故而斗胆前来攀谈,若有失礼之处,万望侯爷海涵。”
她说着便冲边上自己带来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立刻捧出一个宝盒,待揭开却见里头搁着一方丝帕,上面绣着一支绿竹从岩石顽强生长,边上有一首小诗,隔着有些远,又有屏风阻挡,也不知写了什么。
只见洛玉笑着道:“姑娘以岩石竹明志,不屈权势,当真是我等女子楷模。妾身斗胆,借姑娘诗词配岩竹,女红简陋,万望姑娘莫要嫌弃。”
“多谢洛姑娘。”
杨满月倒是有些感动,礼不在贵重,而在用心。这女子虽出生青.楼,可却颇为识趣,倒也个妙人。一时间也生出几分好感来。
只是古语说得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非亲非故的,忽然结交,难道是有所求?
不过她也不是愣头青,人家不提,她自也不会去问。
如此几番你来我往的客套后,这花魁便告辞了,倒是让她更莫名其妙了。
“这便走了?”
“你还想如何?”
冷云冷哼,“如今你才名在外,能收下她的礼物,还攀谈几句,这下回去身价大涨,只可惜了你的才名,竟是被这般利用。”
“……”
她张了张嘴,明白过来了,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虽被人利用着蹭了回热度,可她却不怎么生气。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是个可怜人多为自己谋划下罢了,算不上罪过,也不值当生气。
当下笑笑,这事便算揭过。
二人游湖玩乐了到了好晚才回来,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冷云便带她上街买衣去了。
在她这个现代人眼里,古代的吃也好,住也好,并不觉得贵。倒是这成衣,简直贵得离谱。
普通的鞋帽,就算是二手的,在当铺也值好几百文钱,若是新的,就得一两左右。
也难怪赚这多钱了,可陈氏却坚持自己做衣裳,绝不去成衣铺。
而冷云带她来的锦衣轩更是宁波属一属二的成衣店,往来人等皆是达官贵人,等闲富贵之家都进不来,东西精美绝伦之余,也是贵得离谱。
就比如满月身上穿得这套,起价就是十二两银子,还未算上鞋,绣帕等。
她拉了拉他,小声道:“这也太贵了,都能买两亩水田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好了。”
“哎呀,这位小娘子一看就是贵气不凡,所谓贵人穿金衣,这衣裳穿您身上多好看啊。”
冷云除了公务,基本不来宁波,没被人认出来也正常。但这锦衣轩迎来送往的都是达官贵人,眼力见还是有的。
别看这小姑娘穿着朴素,可气质不凡;再看那男子,衣裳颜色虽素,可那料子不凡,是蜀锦,还是时下最流行的暗纹款式,可谓百金难求之物。
再看此人面貌,虽是面容有损,可却俊朗不凡。往那儿一站,只觉富贵逼人,非凡俗人可比。
就这等神仙似的人儿,哪是他们当伙计的可以小觑的?
因此听这小姑娘嫌贵也不敢露出生气不屑的表情来,开玩笑,那男子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对她的话似没听到一般。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看了好半晌才道:“庸俗,脱了,换一件。”
这话一出口,店里的伙计,掌柜与杨满月就懵逼了。
哪里庸俗了?
这是一件紫色的衣裳,上面绣着好几只蝴蝶,清雅中自见华贵,很是气派。
见她不解地望着自己,冷云道:“这款式非独一无二,就是庸俗。”
杨满月还是有些懵,独一无二?大哥,难不成您还想来个高端定制不成?
其他几个伙计也是有些懵逼,但那个掌柜却是明白过来了,原这位爷要的是独一无二啊。
这好办!
想到这里,那掌柜上前行礼道:“贵客,我们锦衣轩的王锦娘才做出了一套衣裳,与这位小娘子气韵倒是相配,绝对的独一无二,公子可是要拿来一试?”
冷云点头,“且去拿来。这样的有多少要多少。”
那掌柜暗暗咋舌,乖乖,这口气!
看来是碰上土豪了!
当下也不敢迟疑,立刻命令店内小厮忙活了起来,把店里才出的款式都拿了过来。杨满月看得都懵逼了,这得试到什么时候啊?
再说这里的东西也太贵了,一件衣裳买几亩田的,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若真要独一无二的话,也应该是自己喊人做撒!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眼界可比这些古人开阔多了,古装影视剧不知都看了多少了,只要寻个精通裁剪的娘子,稍稍一说,保准弄出来比这些好看多了。
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大叔,我看还是算了,这儿的衣服太华而不实了,买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不打紧,你回仁安是大事,总不能让人看轻了。”
他看了那掌柜的一眼,道:“全都打包装起来吧。”
顿了下又道:“你们这也做鞋帽吧?给我夫人挑选几样,再配上几方绣帕以及香囊。”
话到了这里却是没再说下去,只牵着她往外走,她隐约听到珊儿道:“我家夫人神仙样儿的人物,你若敢以次充好,坏了我家夫人大事,你可掂量着!”
她一脸无奈,“那些东西太贵了,我这个忽然冒出的人儿此番回去自该低调些。我听珊儿说,这锦衣轩往来无白丁,都是达官贵人,各家千金为求一件衣甚至不惜学那泼妇骂街,若得一件锦衣轩大家的衣服,便要召开茶会炫耀,你一下买走,我怕成为众矢之的。”
冷云轻笑,“那掌柜的眼睛毒辣,敢把大家之物卖予我,自是看出你我不凡。人家做生意的都不怕,你怕甚?低调?那是什么?我的女人需要吗?即使你低调,此番回去也定有那小人容不得你,倒不如摆足了气势,他们也不敢小瞧了你。”
她心里发暖,不由自主地握紧他的手,眼睛微红地道:“大叔,你待我真好,什么都替我想。”
他出了店门便已松开她的手,这会儿见她如此大胆,不由怔愣。
过了好一会才反握住她的手低低道:“那就早些嫁给我……”
她红了脸,可却不似往常别过头去,反是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道:“守孝之约,我必不忘。到时定着大红嫁衣,等你策马来娶。”
他心里一动,见她眼里的坚定,只觉心里好似火烧般,热辣中又觉被灌入了一大罐蜜糖,只觉心尖发胀,甜蜜极了。
若不是在这大街上,他真想拥她入怀,好好疼爱一番。
忍住内心冲动,平复了下心情,道:“现在愿意了?”
“嗯?”
他笑了起来,揉揉了她的脑袋,道:“这是你自己愿意的,可没人逼你,两年,两年后,我便来娶你回家。”
说罢便握住她的手,道:“再去买些首饰。”
“不用啦!”
她摇着头,“我再怎么弄也就是个黄毛丫头,首饰于我何意?”
“不许不要。”
他把她拖上马车,“这是我送你的。”
她有些无语,“你这人就是太霸道了。”
他笑而不语,等车帘子一放下,便立刻将她抱入怀中,在她的惊呼中覆上了她的唇。
嘴里呢喃不断,“小东西,小东西,叫我,叫我……”
“大,大叔,你,你冷静……”
她小手抵在他胸口,却是软弱无力,所有的力气好似被他这深情的呢喃给抽走了,很快脑子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了,“大,大叔。”
“叫我暮时……”
他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脸颊,“乖,叫我暮时。”
“暮时……”
她有些难受,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胸膛里那颗心脏变得躁动无比,好似要被他这一声声呼喊给唤出来一般,渐渐又随着他如雨点般的吻给软化着,最终化成了一汪水,不知今夕是何年,完完全全沉迷在他给予的温柔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到她感觉无法呼吸时,男子才放开了她,素来冷清的黑眸变得柔和,柔得好似要溺出水来般,边整理着她的衣冠边道:“我等你天天做饭给我吃。”
她红着脸,眼睛瞄着自己的手,小声道:“吃一辈子么?”
“你说呢?”
她抬头,瞪着他道:“又想糊弄我?”
“不讲理的小东西。”
他拉过她的手贴在颤胸口,“这还用问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一撅嘴,看似生气的表面下却是一片喜滋滋。
答案如此明显,可恋爱中的女人没道理可讲,不一遍又一遍的确定,总不踏实。
非得男子一遍一遍的肯定,才能安心。
彼时的女人,可爱也可怕,不过恋爱本就是一场你来我往的甜蜜折磨,区区小节也不用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