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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末当时眼前忽然就黑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才知道“失去”这种东西可以在分秒之间,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惊涛骇浪的事情。
当罗希在不远处看见初末的时候,正要欢乐的向她打招呼,却在看清初末样子的时候停住了。
黄昏下的初末目光涣散,面容异常惨白,她定定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罗希甚至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依旧没有反应,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罗希陡然惊吓住了,“初末?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罗希从来都没见过初末这样子,以前就算天大的事情发生了,她永远都是不急不缓的样子,仿佛只要淡定下来,就能够解决。可是的初末让罗希措手不及。
“小希,别晃她。”
忽然一抹低沉有力的声音将罗希从慌乱中扯出,她这才发现自己身边还站了一个人,忙说:“哥,你快帮我看看,初末到底怎么了。”
在她说话的期间,罗子嘉已经伸手将初末放在耳边的电话轻轻地拿了过去,接通,那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他吐出的字调简单明了:“您好,阿姨,我是初末的师兄,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半分钟后,罗子嘉挂了电话,将初末的身子扳过来面对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对她说:“阿姨现在已经醒了,已经没事了,听见了吗?她已经没事了。”
初末却恍若未闻,眼神依旧找不到焦距。
罗子嘉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担心,可相比较罗希的无措。他还是很镇定地说了声:
“跟我走。”
他牵住她的手,径自将她带到车边,让罗希陪着她坐在后座里,驱车离开。
B大到小镇的距离不算很远,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期间罗希不断地安慰初末,可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好在罗希认识初末的家,帮罗子嘉指路,很快车子就停在了初末家的楼下。
看见熟悉的场景,初末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在罗子嘉正要停妥车的时候忽然打开车门就要下去。
罗希条件反射地拉着了她,喊道:“哥!你快停车!”
初末却一把将罗希推开,跑了下去。
好在罗子嘉的车已经停稳了,才没有伤害到她。
两人也顾不得将车子停好,锁上了之后便追了上去。
一路爬楼梯到初末家门口,才发现初末一直都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
罗希和罗子嘉对视了一眼,正欲开口,却被罗子嘉眼神制止。他让罗希在原地站着,自己走了上去,轻手轻脚地走到初末身边,看了一眼她的面无表情,然后走到房门前,正欲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试着推开,罗子嘉走了进去,不多久便出来,微笑地对着初末说:“初末,阿姨让你进去。”
他的笑容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温暖人心,初末抬头,就看见黄昏的光线,从他黑玉的头发上一直漫延到脖颈,像是镀了一层薄金。
Part3
昏暗的房间里开着昏暗的灯。以前初末要上学的时候,都是点着那种白炽灯的,因为那种灯更亮一点,自从她上了大学之后,母亲就换了那种昏暗的橘黄色光线的灯泡,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初末知道只因为这种灯泡是最便宜的,一块钱一个还能用很久。
就是这样的灯光中,母亲躺在床上,一张被岁月蹂躏的脸那么的苍白,几乎透明,一直知道岁月是一把无情的刻刀,但是此刻她真的好想说,能不能别伤害她?
初末僵硬的站在床边,想着上次离开的时候母亲还生气勃勃的,还帮她煮面,怎么才一转眼,就倒在了床上?那么虚弱的样子,好像……都快没有了呼吸。
初末瞪大眼睛,使劲地瞪大了眼睛看去,直到看见了心脏地方微微地起伏,那种终于放下心的感觉,就像是在生活中历经困苦终于从悬崖上跳下解脱了一样的失重感。
似乎是听见声音,杨母睁开眼睛,像是看了许久,才看清眼前的人,微笑道:“末末,怎么回来了呢?我不是跟张婶说我没事么?只是习惯性地晕倒,休息一下就好了。”
初末勉强扯出一抹笑:“张婶也是好心,好在张婶跟我说了,不然你一直瞒着我,我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能有什么事啊,年纪大了毛病就是多啊。”说着,杨母想要起身,初末连忙上去帮忙。
可以发现此刻的杨母身体的确很虚弱,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点一直站在一旁的罗子嘉也看在眼底,就像他出去叫初末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她就差一点闭眼睡了过去。身为医生的他虽然不能立刻就确定杨母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但从现在看来,确实很让人担忧。
“阿姨,我来看你啦!”站在一旁的罗希说:“虽然您是长辈,但是您刚才说的话不对,要是生病的话当然要让初末知道,您不知道刚才她听见你生病后……”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子嘉给制止了,“初末知道您生病了,就赶忙来了这里,看见你没事,一颗心才放下去了。”
罗希这人总是有话直说,完全不知道有时候自己说的话,会引起别人没必要的担心。听罗子嘉这样说,才发现自己又差点说错了话,连忙闭了嘴,不敢多嘴什么。
“小希,末末,这也是你的同学吗?”
杨母看着罗子嘉,慈目中闪烁着喜欢。
罗子嘉的性格本就偏向沉稳,模样又生的俊俏,自然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罗希见初末没吭声,笑着挽着罗子嘉的胳膊说:“对呀,阿姨,这就是我以前给你说的,我那个从小就被女生追着跑的哥哥罗子嘉!”
罗子嘉有礼貌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好好……初末,快带你的同学坐坐,你看看,家里这么简陋,没什么好吃的,要不,你们先坐坐,我去买点吃的上来,晚上你们都留在这里吃饭,尝尝阿姨的手艺。”
说着就要起身,初末连忙制止:“不用了妈……”
“怎么能不用呢?这孩子!你难得带同学回家!”
“可是……”初末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母亲那么坚持,就忽然有些难过。这些年来,母亲总是严格要求自己,却给她最好的。
初末很少带同学回家,印象里只有罗希来过,那次母亲买了许多平时根本就不舍得吃的东西,初末知道母亲是替她着想,不想她在同学面前丢脸。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告诉妈妈,她一点都不怕丢脸,她宁愿母亲买那些好吃的,都是为了她自己。
她都从来不照镜子吗……都从来不看看自己已经消瘦到什么程度了么?
初末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她不想被母亲看见,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杨母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伤心,喃喃地问空气:“我说错什么了么?”像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孩子。
我们总是把母亲想象得很伟大,可是我们没有发现有一天我们长大了,母亲正在慢慢变老,她的脸上多了皱纹,她的随身物品里多了一个叫做老花镜的东西,她开始总是期盼我们回家多陪陪她。
有时候她脆弱得就像个孩子,她拼尽全力,只想做一件让我们开心的事。
罗子嘉轻轻地拍了拍杨母的肩膀,安慰道:“阿姨,没事的,最近初末参加了肖邦钢琴比赛,听说教授挺严格的,她可能压力太大了。晚饭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我让初末带我出去买点菜就行。”
说完给罗希使了个眼色,让她在这里陪杨母,便出去了。
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到底生存是为了什么,有些人说是为了寻找这问题的答案。在初末的认知里,生存就是为了那些自己深爱着的人而活下去。
Part1
初末的家的确很小,小到就连想要一个人静一静,都得站在狭窄的走廊里。
天空已经逐渐地暗了下去,罗子嘉稍微有些近视,所以看去时候,只能看见初末小小的一个轮廓,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能感受到她小小的身体内散发出的悲伤气息。
罗子嘉很少会被别人的情绪牵扯,可每每看见她这么不快乐的时候,他的心情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罗子嘉一向是了解自己的人,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从认识眼前的女生开始,她就开始侵入他的心。
只是从一开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叫慕流年的男子身上,旁人连应景的陪衬都算不上。他也就将这些沉默地放在心底。
原本以为和初末的联络不会很多,毕竟两人是不同世界的,却不想,几次意外都让他卷了进来,每每都看见她伤心难受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就算是心再硬的人也会在这样的相处中渐渐变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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