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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许多人看到敬王妃的第一眼,都觉得她不是一般的眼熟,可不论他们怎样绞尽脑汁,都没能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这么的面善?
直到刚才那人脱口而出的一语惊醒梦中人。
“哎呀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敬王妃长得确实像极了庆阳侯夫人啊!对了对了,我记得庆阳侯夫人的耳朵上也长了一颗观音红痣啊!”
“你们不说我还不觉得,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像了……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庆阳侯夫人的时候,看到她耳朵上的红痣,还以为她戴了枚红宝石做成的耳饰呢!”
庆阳侯夫人的美貌在大梁京城的上层社会都可以说是鼎鼎有名的。
不知多少人曾经为那位美丽女子的容颜倾倒过,又不知有多少人曾经为那位美丽女子的悲惨遭遇心生怜悯过。
可以这么说,当年若不是她与庆阳侯早在还没有出生以前就已经指腹为婚,大梁京城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要为她大打出手呢。
也正是因为想起了那位庆阳侯夫人的生平,又有不少人满脸古怪地朝着敬王妃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如果他们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的话,庆阳侯夫人好像在十几年前走失过一个两岁的女儿吧?
他们依稀记得那小姑娘可是整个庆阳侯府的掌心宝,因为她就如同观音座下的玉女一般,在眉心长了一颗殷红似血的朱砂痣!
当年小姑娘被掳的事情在京城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不止庆阳侯府的老夫人因为孙女的失踪伤心过度的撒手人寰,老侯爷也险些中风而死,至今都缠绵病榻,生活不能自理。
而这里面最为悲伤的无疑是小姑娘的母亲庆阳侯夫人。
当时她已经有孕六个月,在听说了女儿无故被掳的消息后,当时就大出血的流下了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
许是在那回彻底伤了身子的缘故,她近十年不曾开怀,直到几年前才又有了身孕。
原本她与庆阳侯心心念念的都期盼着能够生个女娃娃出来,没想到却又是一个小子。
庆阳侯夫人思女成狂,在生下次子没多久,不顾庆阳侯的反对,又几度尝试怀孕,终于在今年又成功地怀上了一胎,据说生产的日子也就在这几天了。
人的记忆就是这么的奇妙,在没有人提起的时候,谁也不会过多联想,可是当有人开了个头后,大家就都不受控制的脑洞大开起来。
庆阳侯府被掳走的那个小姑娘眉心有一点殷红似血的朱砂痣,眼前这位敬王妃也有——而且看位置,竟是分毫不差。
难道……
这才是敬王会娶一个花魁娘子的真相吗?
很多人脸上的表情都由百思不解变成了恍然大悟。
“这就难怪了,”正阳殿内有人用充满感慨的声音说道:“以敬王的出色也确实只有庆阳侯府的嫡出小姐才能够般配得上!不过这世间的事情委实太过奇妙,谁又能想到皇上与敬王在做了兄弟以后,还能够携手打造出这样的一段连襟佳话呢?”
“谁说不是呢!”
又有人兴致勃勃地在旁边迭声附和。
“这也就难怪皇上要在敬王千岁还俗的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的下旨赐婚了,这简直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下面的人讨论得沸反盈天,新帝梁承铮就算假装没有听到都不行,心里可谓憋屈的厉害。
——这些人也是脑子出问题了,居然会把一个青楼出身的花魁误认成庆阳侯府走失的女儿!她配吗?而且,这话又说回来,朕就算再想要和自己的兄弟做连襟,也不会找老十七啊!如果可以的话,朕可是恨不得老十七现在就两脚一蹬的直接去见了我大梁朝的列祖列宗呢!
明明积攒了满肚子的火气,却又不能表露出来的梁承铮心里可谓是恨得牙痒痒。
好在他的爱妃在这个关键时刻,义不容辞的挺身而出,让他憋屈不已的心又重新变得好过起来。
“本宫的堂姐被坏人掳走多年,一直没有音讯,我们全家都非常的想念她。”德妃用整个正阳殿都可以听得到的声音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会因为这份想念而乱认亲人……毕竟,我大梁地域广袤,多得是容貌相似之人,不是吗?”
“德妃娘娘的意思是,敬王妃并非是您失踪的那位堂姐吗?”有人在听了德妃的话后,语气颇有几分遗憾的问道。
“虽然本宫也希望敬王妃是——毕竟这么多年以来,本宫的大伯母已经思女成疾——但是很遗憾,尽管本宫的家人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却依然没什么结果的每每无功而返。”
德妃斩钉截铁的否认,让大家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不过他们转念一想,觉得德妃说的也很对。
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可谓多如繁星,如今就算出现了一个长得像庆阳侯夫人的,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咋咋呼呼。
不过……
这位敬王妃长得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像庆阳侯夫人啊!
大家在心里由衷地感慨着。
面上却再没有像刚才那样大大咧咧的嚷嚷出来了。
现场只要有眼睛的人去看,都可以看得出来,德妃对这位疑是她堂姐的敬王妃可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不过对于德妃的想法,大家也不是不能理解。
能够进入这正阳殿参加宫宴的人都可以说是非富即贵,身后也绝大多数都站着一个延续了很多年的庞大家族。
对他们而言,面子可是比里子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是他们碰到像庆阳侯府这样的事情,恐怕不管敬王妃是不是他们家的女儿,他们也都是不会认的,毕竟在这些世家子弟的眼里,家族的名誉可是比他们的性命还要珍贵的存在。
这个话题因为德妃的强横介入,就这样虎头蛇尾地打住了。
不过他们所说的一切到底让假装不胜酒力的歪在梁承锐身上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醒酒汤的陆拾遗在心里生出了一份抽个时间去庆阳侯府一探究竟的念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什么在暗示她一般,居然让她想到了初来京城时,在城门口无意间瞧见的那一张如玉侧颜,想到了那个耳垂上同样有着一颗观音红痣的美妇人……
莫非,她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那位丢了女儿的庆阳侯夫人?
宫宴散场以后,陆拾遗和梁承锐坐上了回敬王府的马车。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宫宴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入了庆阳侯夫人的耳朵里。
“我想见见那位敬王妃!不管她出身如何如何的糟糕,也不管他是不是我们的女儿。”庆阳侯夫人捧着个大肚子,眼巴巴地看着丈夫和儿子说道。
“以后有机会总能够见到面的。”庆阳侯满眼怜惜的对妻子说道。
因为担心妻子随时都可能生产的缘故,他早早的就和新帝梁承铮告了假,就怕自己在妻子生产的时候没有留在她身边,造成终生都难以挽回的遗憾。
“娘亲,您就算再想要见敬王妃,也要等把肚子里的妹妹生出来再说呀!”庆阳侯夫妇的长子,庆阳侯府的世子陆廷玉也像是哄小孩儿一样的哄着自己的母亲。
“对呀,我怎么把肚子里的这个宝贝蛋给忘记了呢?”被儿子提醒的庆阳侯夫人,虽然还有些怏怏不乐,但是到底没有再像开始一样吵着闹着要见敬王妃了。
由于高龄怀孕的缘故,庆阳侯夫人没事有事的就会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再又和丈夫儿子说了一会儿话后,她的两个眼皮又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的耷拉了下去。
庆阳侯举重若轻地把妻子抱了起来放入温暖的床铺中,又替她盖好被子,随后才对抱着次子的长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父子三人一起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房。
“父亲,您说那位敬王妃是不是真的有可能与我们家有些关联?”陆廷玉的话说得含蓄,但眼睛里的殷切和希冀,瞎子都能够感觉得到。
庆阳侯闻言苦笑一声,“宫里的娘娘不也说了吗?这世间人多有相似之处——大概这又是一个让人失望无比的巧合吧。”
“别的我都不担心,我就担心娘亲在发现又一次弄错后,身体会承受不住。”陆廷玉眼里的那一抹希望消失了。
是啊,他们找了这么多年都音讯全无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以这样一种姿态,毫无预兆的冒出来呢?
如果老天爷真的这么仁慈的话,也不会让他们在漫漫无边的寻亲的路上一次又一次的空手而归了。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庆阳侯长叹了一口气。“更让我感到害怕的是,廷玉……如果你娘亲这回又给你生了一个弟弟出来,我真的很担心她会疯掉……”
庆阳侯的眼眶因为恐惧而隐隐发红。“终归,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这很可能是她生产的最后一胎……”
在庆阳侯父子为庆阳侯夫人的安危忧心忡忡的时候,守岁守得无聊了的陆拾遗正和梁承锐相拥蜷缩在暖和的被窝里浓情蜜意的玩着亲亲游戏。
刚刚才妖精打架了一回的两人心情不是一般的飞扬,玩起游戏来也是兴致勃勃得你争我抢的互不相让。
“说了不准把齿关打开的,你输了!”陆拾遗得意洋洋地咬了口梁承锐高挺的鼻子,“好啦,这次还是我在上面!”
“不行!”梁承锐咬着被角哭唧唧地抗议,“你耍赖!我亲你的时候明明规矩的很,手放在你腰上一动不动,可你亲我的时候……手却到处点火……把我弄得意乱情迷……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我当然会忍不住……”
“不,那是你定力不好!”陆拾遗翻身压坐在梁承锐身上,“愿赌服输!反正这一轮你要听我摆布!”
“哼!”梁承锐一把将被子罩在头上,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势。
“梁承锐!”陆拾遗眯着眼睛瞪着躲被窝里的他,冷笑一声,“你再这样磨蹭下去,可别怪我真的去把郭先生请来帮忙了啊!”
“你敢!”梁承锐猛地一掀被子,翻身重新把陆拾遗压在了自己身下,就是一通小奶狗似的抗议乱啃。
“谁让你出尔反尔,不遵守游戏规则的!”陆拾遗佯装出一副‘我很生气’的表情左躲右闪,但眼睛里却分明闪耀着愉悦的光芒和几乎要溢于言表的浓浓笑意。
“明明是你先不遵守规矩的!”梁承锐愤愤一口咬在自己曾经留下的咬痕处,“有本事我们就再来一回,你看我这次还会不会再上你的恶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说好——你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对我动手动脚的耍小手段!”
“好啊,再来就再来。”陆拾遗捧住梁承锐的脸与他对视,“我这样捧着你的脸应该不算是耍小手段吧?”
一脸如临大敌的梁承锐缓缓点了点头,“只要你不乱动,就不算。”
“好,不算就好,”陆拾遗眉眼弯弯地凑近梁承锐在他好看的薄唇上浅啄了一口。
梁承锐条件反射地咬紧牙关,腮帮子的往里面凹了凹,陆拾遗险些被他这一举动逗得从床上翻下去,好不容易她才忍住了满心的发噱,又在梁承锐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梁承锐被她亲得小心肝乱颤,“你能不能别有一下没一下的,你、你这样我,我会——”
“我这样怎么了?我这样做犯规了吗?”陆拾遗直接打断了梁承锐未说完的抱怨,还故意拖长了腔调的逗他。“还是我又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了吗?”
梁承锐憋屈的拿眼睛瞪她,悻悻然地抿了抿有点发干的嘴唇,说:“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就乖乖的别出声,免得影响到我的发挥!”陆拾遗忍住几乎要冲口而出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又在梁承锐唇上亲了一口。
她就这样亲啊亲啊的,每次都和蜻蜓点水似的,偶尔还会用带着诱惑地语气满脸感慨地说:“哎呀呀,我的承承怎么就这么的好吃,这么的甜呢?甜的我都有些爱不释口了!嗯嗯,我要再多亲两口、再再多亲两口……”
梁承锐最喜欢的就是陆拾遗用充满着爱意的口吻夸奖他,每次他都会被她夸得晕头转向的连自己姓谁名谁都不知道了。
因此,在陆拾遗陡然把舌头探了进来猛地撬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松的齿关并且又一次把他吻得险些没断气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又上当了!
“你——你——你——”梁承锐被陆拾遗亲得俊脸发红,整个人都差点没恼羞成怒得原地爆炸。
陆拾遗舔去他唇角那一缕银丝,轻笑着看他,一脸假惺惺地问:“哎呀呀,我这样做,应该符合游戏规则,不算是又再耍什么小手段吧?”
“是我自己不争气……”梁承锐忍气吞声的把脸扭到一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保证不会反抗。”
“我的好夫君,你这样偷换概念可不行哟,”陆拾遗笑靥如花地重新坐回到梁承锐的身上,“我要的可不是你的不反抗,而是你的倾力配合哦!”
梁承锐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的把脸扭了过来,与陆拾遗对视半晌,终于主动把自己的脖子送到了陆拾遗面前。
陆拾遗低低一笑,吻住了她家傻小子那被她啃得又红又紫的敏感所在。
一声极力压抑地低喘从身下人的唇中逸出,陆拾遗这个始作俑者不由得笑得更欢了。
对于过年,大梁人最看重的就是大年三十和十五元宵。
正月十五这天,陆拾遗和梁承锐手牵着手来到大梁每年一度的灯市上看花灯。
梁承锐先是和陆拾遗在一个面人摊子前做了两个与他们长得十分相似的面人让陆拾遗拿着,然后才和她一起去猜灯谜。
由于两人都是点亮了记忆金手指的怪胎,因此这灯市上的灯谜就没有一个能难得住他们的,后来他们猜得实在无聊,干脆弃了这猜来猜去的元宵风俗,一心一意的欣赏起花灯的美丽来。
走着走着,他们居然惊喜的看到了一个颇为精巧的首饰摊子。
虽然这摊子上的首饰质地十分的一般,但卖家的巧手让每一件首饰都仿佛艺术生一样的美轮美奂。
梁承锐一眼就相中了一对小红灯笼形状的耳环,赶忙从摊子上拿起来就要往陆拾遗耳垂上比划。
陆拾遗笑靥如花地配合着他的举动,撩起头上的帷帽,侧着脸让他取下了自己耳朵上的那对同样是他送的粉珍珠耳坠,换上了这对小红灯笼的。
陆拾遗看着他满脸郑重的表情,忍不住调侃他,
“只可惜你的头发太短,我这个做娘子的就是想送根玉簪子给你做定情信物你也用不了啊。”
在大梁的元宵节,历来就有男女互赠定情信物的习俗,以此向彼此许下相守一生的承诺。
“就算发簪暂时用不了,镯子和项链也行啊,反正可以用衣服遮掩不是吗?”梁承锐对此是半点都不介意。
“那耳坠呢?”陆拾遗故意晃着自己耳朵上的小灯笼耳坠逗他。
梁承锐面不改色的看着陆拾遗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
“闪开!都给我闪开!马车撞人可不长眼睛啊!闪开!”
他话还没说完,前面不远处就传来人焦急无比地呼喝声和马蹄疯狂在地面踩踏的轰鸣之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护往身后的梁承锐大皱眉头,“闹市纵马,大梁的顺天府衙门难道就是个摆设吗?!”
“夫君,你先别生气,这里面应该另有隐情。”陆拾遗从梁承锐身后探出头来,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背脊。
她知道,她家的傻小子当了两辈子的好皇帝,早就把爱民如子当作了一种本能,见到这样的情形自然不能忍!
“隐情?”梁承锐眉心一跳,下意识地往那在众多护卫护持下横冲直撞的马车看去,就见那刚才拼命叫喊的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驾驶着马车在一处角落里停了下来,正焦急无比的询问这附近有没有大夫?
与此同时,也有多管闲事的好事者把那一行车队之所以会在闹市横冲直撞的原因打探出来了。
原来,庆阳侯夫人的母亲因为吃元宵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卡了嗓子,如今已经呈病危状态,连匆忙赶过去的太医都说要准备后事了。
挺着大肚子的庆阳侯夫人在接到消息后,不顾丈夫庆阳侯的激烈反对,执意要带着两个儿子正想着要去见自己的母亲最后一面!
谁料,这世间的事儿就是这么的巧而又巧!
马车行到半途,经过灯市的时候,庆阳侯夫人居然真的如庆阳侯所担心的那样破了羊水,随时都可能生产了!
原本并不打算多管闲事的陆拾遗听说那即将生产的贵妇人是庆阳侯夫人时,心头忍不住地就是一动,然后二话不说地拎起裙摆就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跑。
梁承锐见此情形急忙跟上。
后面摆摊的小贩见他们要走,连忙高声提醒道:“客官,你们还没有给钱呢!”
梁承锐头也不回地往后抛出一枚压岁的金锞,言简意赅的说了句:“不用找了。”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又追着陆拾遗去了。
小贩没想到自己还能发上这样一笔横财。
只见他傻乎乎地把那金锞子放在嘴里重重的咬了一口。
一时间兴奋得整个人都呆站住了。
而这边陆拾遗已经气喘吁吁地小跑到了被护卫们把控的密不透风的马车前。
“娘亲!您再坚持一下,父亲他已经去太医院叫大夫去了!父亲他马上就会过来了!”
“娘亲!呜呜呜!你怎么了?娘亲!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你怎么流血了?娘亲?!”
她一靠近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个明明慌乱的不行还要强作镇定的男声以及一个哇哇大哭的男童声。
“廷玉!带着你弟弟出去!赶紧带着你弟弟出去!你们不能待在马车里!娘亲还能够坚持得住!你们快出去!”
紧接着响起的正是陆拾遗曾经听过的那个带着一点愁绪和焦急的仓皇女音。
陆拾遗没有再犹豫,又往前疾走了两步,在车夫和众庆阳侯府护卫不解又带着几分戒备的注视中,掀开自己头上帷帽的一角,语气颇为急促的毛遂自荐道:“我是敬王妃,会医术,懂接生,还请让开,放我过去。”
陆拾遗的这一番话,让不论车里还是车外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精神一振,庆阳侯世子更是激动地亲自一掀车帘,主动下车来请。
不想,他在看到陆拾遗的容貌时,却大脑一片空白的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被小贩绊了一下,现在才赶过来的醋坛子梁承锐哪里受得了这个,脸色一黑地就要伸手把自己的心肝宝贝藏自己身后边去。
陆拾遗实在是拿他这副小气鬼似的模样没辙,无奈地轻拧了把他腰间的软肉,“不许胡闹!”然后望着满脸不可思议的庆阳侯世子道:“世子难道打算就这么一直发呆下去吗?”
“你……你……”庆阳侯世子陆廷玉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滑动了两下喉结,手忙脚乱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道:“还请敬王妃多多帮忙!”
他一面说一面魂不守舍般地重新钻回马车把里面惊吓得都有些表情呆滞的幼弟抱了出来。
陆拾遗干脆利落地回了他一句:“义不容辞。”
就掀开车帘,踩着脚踏钻进马车里去了。
两张足有七八分相似的绝美容颜也在这一刻对望了个正着。
肚腹剧痛却因为害怕儿子们担心而强忍着不哭出声来的庆阳侯夫人在看到陆拾遗眉心那一点殷红似血的观音痣时,泪水几乎在瞬间夺眶而出。
她抖着嗓子,伸出不住轻颤的手一点点地去碰触陆拾遗眉心的那一粒红痣,用泣不成声的语调不住地迭声唤已经在心坎里不知道唤了多少回的名,“宝宝!你是我的宝宝!娘亲总算是又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