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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软摇头:“没大碍。”
她挣开他的手,他又再次扣上来,两人就像是在演什么默剧,无言相对,只有互相挣扎。
重复同一个动作好多次后,宋之昀终于没了耐心,直接抓紧她两只手,低喝道:“不准走!”
“你这是干什么呢宋先生。”阮软悲哀地看着他,“你之前不是一直赶我走吗?现在我主动要走了呀。”
宋之昀固执地重复着那三个字:“不准走。”
他在挽留她么?
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
阮软咬着唇忍住决堤的眼泪:“宋先生,我是个人,我也是血肉之躯,会疼,会流泪,会害怕,你总是用利刃扎我,我也会流血……就算看在我们曾经也快乐过的份上,放过我,好不好?”
她卑微的祈求,祈求他放过她,眼睛一眨眼泪掉落在他的掌心,宋之昀便感觉被手心开始泛疼,一路疼进了心底,疼得他心慌意乱。
好久之后,他声音变得低哑:“……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他不会再伤害她了。
尽管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就算年会上的事是他误会了她,可这个女人本来就可恨可憎,他应该仇恨她,然而心到底是难以控制的,无论他怎么自我催眠,他对她有的只是无尽的思念和想念。
他才发现,无论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他心里从来没有一刻放得下她。
阮软靠着床头,苍白着脸看着这个曾经,甚至现在还深爱的男人,一阵悲哀席卷全身。
宋之昀握着她的手,大拇指摩擦着她的手背:“我不会再怀疑你了,我相信你,阮软……软软,别走了。”
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喊她软软。
“可是我已经不想留下了。”阮软看着他,“你知道吗宋先生,我这半个月在巴黎很快乐,离开你,我很快乐。”
离开你,我很快乐。
“让我走吧,我现在真的很累了,不想再继续这样了。”
宋之昀知道,他没给过她信心,她才会这么心灰意冷,可是她要走,他绝对不准!
“我不准你走,你已经走了六年了,你还要再走六年吗?我不准!”
阮软无力道:“你别这么霸道……”
她还想推开他,宋之昀直接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倾身凑过去咬住她的唇。
他吻得很狠,阮软挣扎得很激烈,可是他就是不肯松开手,强势地占据她的领地,在她的领地里张牙舞爪,让她无路可逃,无路可退。
“唔……”
好半响,双唇缓缓分开,她呼吸急促,大脑有段斩的空白,他重重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怀里有她眷恋的温度,一开始她还能挣扎推开,可后来不行了,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侵袭着她,她的身体慢慢软下来,抵在他胸口的手,无力垂下。
她想起了曾听谁说过,世上有一种爱情叫作,他把你伤得体无完肤,你还笑着说原谅。
她不就是如此?
后来流苏打电话给她,她说她想留下,流苏瞠目结舌了半天,阮软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很瞧不起她,忍不住自嘲道:“苏苏,我是不是很没用?”
流苏磨着牙,满是恨铁不成的愤怒:“我真想骂你一顿。”
阮软扯扯嘴角:“我也想呢。”
他们都闹到那个地步了,可她还是回去了。
阮软就像被宋之昀的枷锁扣住了手脚,无论如何都离不开他一样。
流苏挂了电话怔愣了许久,第一反应就是苏慎怎么办?
他又被阮软放弃了,会不会……
流苏越想越担心,连忙开车去了苏慎家,他家里的佣人看到她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指着一个方向让她快过去。
在二楼的书房里,她看到了苏慎。
他坐在角落的地上,身边滚着几个酒瓶,显然他已经喝了不少,流苏跑了过去,他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脸色分明苍白憔悴,可双颊却有不正常的潮红。
他看着流苏,喃喃地问:“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都不如宋之昀?”
“你别这样。”流苏心疼,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苏慎,我跟你说心里话吧,软软这辈子是出不了宋之昀这个坑了,她是他的魔,是她这辈子都戒不掉的毒。”
苏慎的摇着头,碎发遮住眼睛显得他格外颓然:“可她也是我的魔,也是我这辈子都戒不掉的毒……”
流苏慢慢在他面前蹲下,拿走他手中的酒瓶,红着眼眶说:“那是你太固执了……你放下就好啊,苏慎,苏慎你放下就好了,这个世上不只有一个阮软,还有别人的……”
她都说到这个地步,聪明如他又怎么会听不懂?
果然,苏慎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的水盈盈的越发动人,他只是这样看着她,她便觉得心口有些难以言喻的悸动。
苏慎慢慢伸出手,摸上了她的脸庞,像绘画一般,手指顺着她的轮廓一寸寸抚过,流苏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他忽的一笑:“其实,你长得也很漂亮。”
他说:“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很像软软。你别哭了,笑一个给我看看吧。”
流苏浑身倏地僵硬。
刚才被挑起的所有悸动霎时间烟消云散。
苏慎收了手,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和她擦身而过。
有时候伤人只要一句话就够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拿阮软来比喻她,就已经是一种拒绝的方式。
不是他拒绝她,而是即便他没拒绝她,她也有会因此拒绝她。
没有人愿意做替身。
没有人愿意做退而求其次的那个‘次’。
流苏恍惚地笑起来,慢慢起身,迎着夜色离开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