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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个女人,并非真正的王洁,或者说,她只是有着一具王洁的皮囊!
唐富的前妻叫周兰,现在我可以确定,周兰并非失踪,她是真的死了,而在今天白天的那场大雨中,她的魂回来了,现在正附身在王洁的身上,站在我的面前!
这是我第一次在孤身情况下面对着一个为祸作乱的鬼,我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不过这张符纸并非之前所用的镇宅符,而是一道专门用来对付恶鬼的镇魂符!
看到我将符纸拿出来,王洁脸上的从容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凄婉。
“杜明,你是想要收掉我吗?”王洁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黯然。
我点点头:“你既然已经死了,就应该回到阴间,而不是继续留在这个村子里,祸害活人!”
“可是,在这过去的三年里,我都没有害过任何人,我只是想看着我的孩子出生。”
说话间,王洁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已有身孕的腹部,声音里残留着一丝哀求。
“我想你弄错了,这具身体是王洁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王洁的,跟你并没有任何关系!”我朝着被周兰附身的王洁一步一步的走去,同时小心说道。
然而,王洁却摇摇头:“不,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附身在王洁身上的周兰告诉我,三年前,她在一次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跌入通湖淹死,而当时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
周兰死后,她因为放不下自己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所以放弃了前去阴间的机会,留在了这通湖中。可有一天,一个年轻的道士突然到来,收走了她孩子的魂魄。
孩子被收走,丈夫唐富不久后又与王洁结婚,周兰在冰冷的通湖水中无助度过三年。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孩子的魂魄后来竟出现在了王洁的肚子里。
正因为如此,周兰才会从通湖里走出来,回到唐富的家里,附身在王洁的身上,她只是想再陪陪自己久违的孩子,看他出生,长大……
“杜明,请你理解我身为一个母亲的苦衷,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人,我只是想再陪陪我的孩子,请你相信我,我只是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并没有任何害人的念头!”
说完这些后,周兰一脸乞求的看向了我,眼神里流露的哀伤清晰可见。
听着周兰所说的这些话,我的心里五味陈杂。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周兰说起她与自己孩子的那些事情时,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许倩的影子。
许倩将我当成了她的执念,她在野沟村等我等了十三年,只为能让我娶她为妻,可最后江怀却硬生生地拆散了我们,人鬼殊途。
如果有机会找到许倩让她回到我的身边,我想我也会不顾一切吧!而现在,我或许能够理解周兰这么做的苦衷了。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不是每一个鬼都是恶鬼,他们都有着各自的苦衷。
想到这里,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将手中的镇魂符收起,我看向了周兰,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你是个可怜人,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当做没有看见,你走吧,不要再回唐家骚扰任何人!”
“可是,我只想看着我孩子长大……”
周兰还想再说什么,可我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不要忘了,我是道家人,让你离开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不要再得寸进尺!”
“你的孩子现在已经重新投胎,他已经有了做人的机会,不用再当孤魂游鬼,身为母亲,你应该要为他感到高兴才对,何必要闹得整个唐家鸡犬不宁?”
听了我的这番话,周兰欲言又止,两行眼泪从她脸上滑落,脸上充满了不舍与挣扎。
过了好一会,她冲着我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话落,王洁的身体发出了一阵抽搐,昏倒在了椅子上,周兰的鬼魂从她的身体里走了出来,缓缓地朝着屋外走去。
在走到门口时,周兰回过了头,恋恋不舍地看了王洁最后一眼,随后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看到周兰终于离开,我长松了口气,我想了想,随后将原本要给唐母的平安符,挂在了王洁的脖子上。
唐母本身是没有中邪的,她只是有老年痴呆,同时又格外喜欢周兰这个前儿媳妇,被附体的王洁有了和周兰一模一样的谈吐举止,所以唐母就把王洁误以为是周兰。
而现在,这一切都得到了解决,我随后也打开了门,走到了外面。
看到我出来,唐富和唐母立即走了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而我只是回答他们,王洁被鬼附身,而现在鬼已经被我赶跑了。
可我并没有告诉唐富,附身的鬼是他的前妻,而王洁肚子里怀的孩子,其实是三年前唐富与周兰的。
这些东西解释起来很复杂,而且我也不确定唐富得知了这件事情后,我怕事情会变得失控而且难堪,所以干脆选择了敷衍了事。毕竟就现在看来,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的结局,真相与否并不重要。
我将镇宅安家符贴在了王洁的房间门上,同时又画了另外一张符,化成符水让王洁喝下,没多久,王洁就醒来了。
“你这个小妖精,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儿媳妇究竟到哪去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一个家,都让你这个小妖精全毁了……”
唐母的老年痴呆症又犯了,在王洁醒来的瞬间,她就指着王洁破口大骂起来,王洁蜷缩在床上委屈地流下了眼泪,而唐富夹在她们婆媳中间,左右为难……
身为外人的我,无权过问他人的家事,随后便离开了屋子,走到了别墅的外面。
通湖村的基础设施建设得很不错,几乎每一条马路都铺上了柏油,路两边也都装上了太阳能路灯,让人省去了走夜路的烦恼。
我心情有些复杂地走在马路上,朝着邵禹谨和张涛所说的篮球场走去。
“快拦住那个穿蓝衣服的,把球传给我!”
“三分球,噢耶!张涛,你们这队人不行啊!”
“去你的,有本事你倒是盖我球……”
隔着老远,我便听到前面的篮球场里传来邵禹谨和张涛的聒噪声。
昏暗的路灯光下,我看到邵禹谨和张涛正在篮球场上追着篮球来回奔走着,他们明明只有两个人,可给我的感觉却像是一支球队。
他们俩不断的在球场上来回跑着,时不时地朝着一片空气发号施令,而篮球也很诡异地在空无一人的地面上不断弹跳着,随后突然就飞到了张涛的手里,随后被莫名击飞,又凭空扣进了篮。
“好球!大师兄,现在已经是30比9了,你们这队不行啊!”
当篮球莫名从三分线飞进篮框后,张涛朝邵禹谨露出了一丝嘚瑟的笑容。
而我此时已经走到了篮球场边上,在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
阵阵阴风从我脸角划过,在那昏暗的路灯光下,原本空洞的篮球场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邵禹谨和张涛的身旁,此时莫名多出了七八个人,他们配合着邵禹谨和张涛,不断的传球,规避,扣篮……
这些与我两位师兄打球的人,看上去都只有二十来岁,可他们每个人的着装打扮却大相庭径。
这些人中,他们有的穿着清朝时期的大马褂,留着长辫子长指甲,有的穿着五六十年代的土布衣,有的留着八十年代的中分头穿着不搭身的牛仔衣牛仔裤,还有的头发染成五颜六色,俨然一副杀马特模样。
跨越百年的打扮模样,却在这个篮球场上汇聚一堂,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场化妆晚会,可实际上这些却是真实发生的。
如他们的穿着一般,这些人都曾是生活在跨越百年不同年代的人,只不过时过境迁,他们现在已经化为了鬼,那些从篮球场上毫无掩饰散发出来的阴气,让身为看客的我不禁心生寒意。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这两位师兄,竟然会叫来一大帮的鬼魂来陪他们打篮球。
“小师弟,你怎么来了?”
打得兴起的张涛,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我的到来,随后带着一身臭汗气喘吁吁地朝我吆喝了一声:“既然来了,就跟我们一起打吧!另外,那个留辫子的小伙子,你出去补位!”
我摇了摇头,对于篮球这种运动并不感兴趣,随后说道:“师兄,唐母并没有任何的古怪,是王洁被鬼附了身。”
听了我这话,张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邵禹谨也将篮球随手丢到了一边,朝我走了过来。
随后,我便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跟他们俩说了一遍。
“小师弟,你终究还是阅历太浅,太年轻了!”
当我告诉他俩,我将周兰放走的事情后,正卖力擦着汗的邵禹谨摇了摇头。
“身为道家人,我们对鬼灵必须要零容忍。”
邵禹谨说道:“道士并不是说不能和鬼和平相处,你看跟我们打球的,一个个的不都是鬼?但前提是他们不曾危害过阳间人。可如果他们做了什么害人的事情,无论轻重,都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