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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筠在酒店吃了早餐,背了双肩包就去了小鸡肠胡同,街边银杏树金黄,绕着车窗外打旋飘散。
路边花池里的厚厚积叶给这刚开始伸张懒腰苏醒过来的大都市,增添了一抹秋日的浪漫。
车费果然很不便宜,可以抵上苏筠坐火车回家了。
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钱包,苏筠脚步欢快的朝这条京城有名的美食街逛去。
看了一下时间,才上午九点半,可是这狭窄的小胡同却已经开始人声鼎沸了。
随处可见戴着旅游小红帽跟着队伍的人们,还有很多黑皮肤,白皮肤,蓝眼珠,绿眼珠的外国人。
小鸡肠胡同很深,和胡同名字很符合,七拐八绕的。
粮铺,菜铺,猪肉铺,羊肉铺,杂货铺等民生日常的店铺,还有以前的老理发铺,成衣铺,当铺,茶馆等。
街道路边老人拿着个老式录音机一边走,一边放着铿锵有韵的京剧,还有茶馆里时不时传来的听相声人们的欢笑声。
和北方朴墩方圆的瓦房院子,形成了一股浓厚的京味,在这干爽的秋日里给苏筠一种时光静止的凝重感。
让她的眼眶微微湿润。
街上的行人也变得像电影里那样,在历史的河流里来去匆匆,形影模糊。只留下这些古老的景物,一直矗立在这里。
不随时代而变迁。
苏筠回过神来,这里和她长大的地方真是截然不同。
有名的何记豆汁儿就在这条胡同里,苏筠排了老长的队终于买了一杯,喝了一口。
啊呸,又酸又咸,这是什么口味,不是京里人,她果然喝不惯。
看到苏筠把豆汁儿的一次性杯子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筒里,在遛鸟的几个大爷给她一个暴殄天物的眼神以示谴责。
苏筠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驴打滚,继续逛,她得吃点甜的压压惊。
再往里,店铺就少了,游人也少了,这胡同里四伸八展的,店铺都聚集在其他一些分支干道上去了,这边都是民居。
房屋中介蛮多的,苏筠找到了目标物,捡了一家较大的中介进了去。
中介小姐蛮热情的,给她介绍附近的租房信息,待听到苏筠想买四合院时,一张嘴没闭上,看着苏筠上下打量。
半响张了口:“小姑娘,你不是来这找姐姐开玩笑的吧?”
苏筠咬了口糖葫芦:“姐姐你很闲吗?”
中介小姐指了指屋里来回走动的同事:“我快忙死了,这周的业务量很重的。”
“我也不闲。所以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是要来买房子的”。
苏筠今天穿了件粗线针织长开衫,白色帆布鞋,一脸的学生气,嘴巴里此时还咬着糖葫芦。
怪不得别人要以为她开玩笑了。
“那好,你说你打算在哪买?”中介小姐笑道。
“就这里啊,小鸡肠胡同里,想买一座最深里,僻静的地方。
最好坐在房顶能看到长安街城楼的”。
苏筠小的时候,看过一个电影,叫《老城的光阴》那里面有个小孩,总坐在院子里的树上,听鸽哨飞过院子。
于是,老京城的形象在苏筠的脑海里就定格成了,有深秋灰带着鸽哨音的背景板。
中介小姐暗道这小姑娘还真是童心未泯:“这里在二环内,接近三环,你要是想在房顶上望城楼,也是能的,只是最近天气都不太好,雾霾比较重,可能会影响视线”。
“没事,在雾气影绰光影中的城楼更有苍茫历史感”。
中介小姐沉默了一下,最近的小姑娘是不是郭四娘的小说看多了,总有一股中二伤感的情怀。
“我手上还真有几座这样的房源,都是老北京市民世代传下来的老院子,现在家里要出国照顾闺女,便宜出手。
不过即使便宜,恐怕小姑娘你也是买不起的”。
“多少钱?”
中介小姐笑了,决定把这捣乱的小姑娘给吓跑:“光是订金,你就要先付五十万”。
“至于过户成交后的房子总价这个数”。
中介小姐伸出手:“五千万”。
苏筠在心里“啊”的一声,没想到四合院这么贵。
她还差四千万呢。
面上仍然镇定的问道:“有多大?”
“能有多大,五千万在这胡同里买个院子,已经是白菜价了,就正中堂屋一间,卧房是在堂屋的隔壁,没有耳房,没有厢房,院子也不大,总共有大概一百多平吧”。
中介小姐已经有些没有耐力应付这不可能成交的客户了,回答的也很是概括。
苏筠把背包拿下来,吃剩的糖葫芦和点心扔进了垃圾桶。
对着一个桌子,把书包哐当哐当的往下一倒。
一屋子的中介,眼珠子都掉那桌子上了。
竟然是五十万现金!
这是哪家的败家千金!
接待苏筠的那个中介眼睛都圆了,赶紧调集自己的表情,正准备热情的出声。
苏筠却开口对着屋子里的其他中介道:“就是她手上的这几套房源,你们谁愿意带我去看看”。
看到那中介小姐急忙往自己眼前凑,苏筠给她的见钱眼开泼了冷水:“谁都用,就是不用你”。
这五十万订金其实是中介公司的中介费,和以后中介的提成。
这么一笔成交下来,提成就有二三十万。
那中介小姐说的轻描淡写,什么五千万的四合院是白菜价,那也只是对大土豪而言。
像他们这种房产中介,一笔提成费高达几十万,这等同于天上掉馅饼了。
别说只是同事,就是亲兄弟姐妹,也不顾了啊。
中介们也不管一开始是这中介小姐带苏筠进来的,实际上人家客人是自己进来的,又不是她的客户,而且人家还明说了不要她。
分明是记恨刚才她态度不好。
于是接下来,带苏筠去看房的那个得胜的中介热情可以烧烫外面凉爽的天气。
去看了几个院子,苏筠都嫌靠近胡同外,游人太多,还是要再往里一点。
只剩最后一处院子了。
中介打开了有些斑驳的朱漆门,院子里长时间没人住,有点荒,野草丛生,进门是一块福字影壁,偏左是架葡萄,葡萄藤有些年头了,根茎很粗。
只是被隔壁胡同夹道里高大的椿树给挡住了阳光,恐怕到夏天也是不结果的。
葡萄藤下石砖的缝隙里也长着冒头的野草。
偏右侧是一棵枝繁叶茂的石榴树,看那枝头都张劈了,分散了营养,恐怕到夏天也是不结果的。
石榴树下一口品相普通的大青花瓷缸,里面长着霉斑绿色臭水,显然也是因为很长时间没人换水的原因。
推开堂屋的门板,发出陈旧门轴“嘎......吱”的声响。
屋里是方砖,还保留着刚解放那会儿的装修,没有家具,侧间是有一排门板隔出来的卧房。
就这么一个院子,要五千万,苏筠总算知道为什么地产商那么挣钱了。
苏筠站到院子中间,往房顶上空去看,唯一满意的是,这屋角是那种老式的兽头俯卧横梁,翘檐传统的北方瓦房。
“您别看这房子现在什么都没有,稍微一拾掇,那就是焕然一新,到时候,您要是喜欢在院子里种个什么花啊草的,都行。
您看这地是纯粹泥土地,没撒过石灰,不然也不会长这么些野草了。
您想想就是买个火柴盒子的公寓楼,每天住在钢铁水泥里,成天不见绿色的房子,就在这个地段,二环里,那也是不下一千万的。
您要是买了这里,别看这小哈,这里您规整一下,这边弄个小花圃,这边盖个小菜棚,出门就是最繁华的旅游景点儿,是不是有种大隐隐于市的超然感。
您要是不耐烦开车,这出了胡同就是地铁口,转头左拐就是双层巴士的站台,交通那叫一个便利。
您要是愿意开车,那就更方便了,这胡同外有统一地下车库,您把车停进去,这外面的胡同巷子里有直达地面地下车库的电梯,您就不用穿过胡同。
跟那些外地旅游来的人一起挤进来了。”
中介卖力的推销着,说的含蓄,实际上一般人买了这么贵的房子,哪里还有钱再去买车子,和交那昂贵的停车费。
不过这些中介都不打算说。
苏筠踩了踩长满野草的泥土地,怀疑根本就是这原房主懒得铺石灰才变成这样,而不是为了保持住绿色原生泥土地。
口袋里的淘淘左右闻了闻,跟苏筠用神识交流。
“这房子不错,我闻到有灵气,这地底下说不定有什么灵脉宝贝,快买了它”。
“你说的容易,我还差四千万呢”。
听到淘淘的话,苏筠下定了决心买这里。
这落魄的神兽别的不靠谱,闻宝贝灵气什么的,那是比狗鼻子灵。
“这里还行吧,反正你们也就这几套,我也不想再去找其他中介。
这家房主是在国内吗,什么时候可以过户?”
中介有些为难道:“恐怕您要等几天,房主在国外照顾坐月子的闺女,我们通知她,再赶回来,恐怕最少需要五天的时间”。
苏筠心里却正满意。
五天的时间,只要她想,也不是挣不够钱。
面上做出勉为其难状:“那我就等一等她吧,你通知一下让她快点”。
“哎,您放心”。中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做成了这笔大交易,这一笔下来,不提提成,他的奖金和业绩就能提高一大截。
心里记下以后工作可不能像陈姐那样以貌取人。
谁说有钱人一定满身名牌呢。
看这小姑娘身上没有一件是值钱衣服,却开口就要买下五千万的房子。
这么一座房子,他北漂几辈子,也买不起一块角落。
中介到旁边打电话了。
苏筠开始琢磨要去哪里骗钱去。
呃,
挣钱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