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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身体好些了?”
经过上回的见面后,现在再一次见到他,陈眠发现自己心无波澜,能够很平静地面对他了,那颗心,也不会再疼了。
也许在别人的眼中,她很寡情,毕竟刚离婚不久就改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她对袁东晋的感情,是一点一点被他消耗完的,这个过程很漫长。
因为削瘦,他的眼睛显得特别大特别黑,灼灼的亮光落在她的脸上,淡淡开腔,“没那么快好。”
不过是一句客套话,他却回答得一本正经,陈眠倒是愣住了。
“找我,有事?”
陈眠拉过椅子坐下,“你是赛车手,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连自己的刹车制动出了问题都毫无所觉,即使是在那种紧急情况下,出于常年接触的本能,你当时也肯定意识到这个问题。”
袁东晋原本勾着浅浅弧度的唇瓣缓缓落下,抿成了一条水平线。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实吗?”
他没回答。
“警察已经找过你了对么?”陈眠眉目的神情很温淡,“现在,我成了一个犯罪嫌疑人,你知道什么罪吗?”
瞧着他错愕的眼神,陈眠笑,那语气仿佛是在跟他谈今天的天气很晴朗,“谋杀。”
“怎么会这样……”
陈眠点点头,“是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你的刹车制动会是陶思然的继父动的手脚,怎么陶思然的继父忽然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夜庄的一个存物房里,怎么这人死了就扯上我了?”
看着他的眼睛,陈眠知道那些警察没有告诉他死的人是陶思然的继父以及她是嫌疑人。
“那么,可以告诉我了吗?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眠很平静。
袁东晋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我也是在发生车祸的瞬间才意识到刹车有问题,不过这个车祸确确实实是因为陶思然在车上跟我发生争抢才引发的,所以事后我也并未在意。”
“你跟朱文接触多吗?”
“找过我几次,都是因为钱。”
朱文是赌徒,嗜赌成命,却总是输钱,他跟地下钱庄的人借高利贷,还不起就是断手断脚的命运,所以得知陶思然和宝华集团的总经理袁东晋扯上了关系,就想法设法地从袁东晋这里伸手,袁东晋当时愧疚于陶思然,也不想看见她和她母亲被朱文折磨,于是帮他把钱给还了。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过多久,他又欠下了那些人的钱,再找袁东晋,袁东晋拒绝了他的要求,所以才会出现夜庄里他和陶思然上床的一幕,他是被朱文下了迷-幻-剂,朱文想借此让陶思然彻底绑死他,不料他却毅然决定把陶思然送出国。
后来他再也没有找过袁东晋。
“袁东晋,梁宇是不是知道我父亲的那些事。”
陈眠快速地过滤了一遍所有的事情,唯一有动机的人,就是梁宇。
病房里有几秒钟的死寂沉默。
“我也不清楚。”
梁宇那个男人心机很深,袁东晋安排在他身边的人都被揪了出来,然后被他找了个借口打发了。
所以,袁东晋能掌握到的信息,他是否了解,或者了解几分,无从知晓。
“你怀疑是他?”
她淡淡地看着他,“他的目标一直都是你,我们可以这么假设,朱文没有拿到钱,梁宇找上他并且与他达成协议,在你的车上动了手脚,想要你消失,然而办完这个事情以后,朱文又狮子大开口,拿这个事情要挟他……”
袁东晋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死人才会守口如瓶,秘密才会永远不为人所知,但让朱文消失的办法有很多种,为什么要扯上你?”
陈眠顿住,“如果我能想明白,也许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她的苦笑,牵动着他的心,看着她苦恼,他也很难受,“我会安排人去查。”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她的面前,陈眠怔楞住,“你怎么进来了?”
温绍庭低眸看着她,脸庞很冷峻,温漠的眼神内敛深邃,“你已经进来半个多小时了,足够了。”
陈眠看着他绷紧的下颌,莫名地觉得这个男人是端着一副抓奸的架势,太过冷漠,并非来势汹汹,反而更让人觉得他不容侵犯。
“已经……谈得差不多了。”陈眠这个时候反倒不担心怎么洗脱嫌疑,而是担心这个男人会不会把躺在床上的袁东晋揪起来揍一顿。
袁东晋看着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淡淡地笑了,“温先生这一副抓奸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陈眠太阳穴隐隐地跳了跳,觉得袁东晋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就那么想激怒一个男人,在医院躺长一些时间?
温绍庭并未流露任何的情绪,薄唇掀起不屑的笑,轻蔑到极致,“但凡跟袁少扯上关系,我太太都会格外倒霉,我可不想她继续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眠站起来,柔软的手与温绍庭十指交缠在一起,她仰着脸,带着几分讨好的乖巧,“我已经谈完了,我们回去吧。”
袁东晋眯了迷眼眸,落在他们紧密交握的手上,心底一刺,尤其是看见陈眠乖顺得如同一只讨主人欢心的猫儿的模样,心尖的疼愈发明显。
为何,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的模样,惹人怜爱。
温绍庭的自然是没错过袁东晋脸部细微神情的变化,他勾唇,露出点玩味,抬手勾起陈眠的下巴,在她的唇角亲了亲,宠溺而温存的道,“乖,我和他聊两句,你到外面等我,嗯?”
陈眠一动不动盯着他的深不可测的眼睛,浅浅的气息落在他的轮廓上,带着女人的香味,淡了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
“听话。”他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带着她走到门边,然后拉开门,将她推出去。
陈眠扯住他的衣袖,眼底有难掩的紧张,“温先生……”
温绍庭低头睨着她紧张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淡去,“很快就好,乖乖等着。”
话落,他关上门,隔绝了她的视线。
袁东晋躺在床上,看着男人稳步走来,淡淡的笑,“温先生这么紧张,是担心她会离开你么?”
“从她成为温太太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离不开我。”
袁东晋哑然,“是么?”
从前,他也断定陈眠不会离开他,到头来呢?
温绍庭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看着袁东晋的眼神晦暗而寒冽,“你以为那个女人死了,你就有机会了?”
袁东晋脸色一僵,“温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提醒你。”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不劳温先生费心。”
陈眠在外面等了大概一分钟这样,房门打开,裂开一条缝隙,她伸着头瞟了一眼里面,发现袁东晋好好地躺在床上,安心了下来。
温绍庭的长腿不急不缓地走近她,动作自然的搂上她的腰,温淡的道,“回家。”
陈眠乖静地点点头,“好。”
两人握着手一路走出了医院,温绍庭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你在担心什么?”
陈眠作势上车的动作顿住,瞥了他一眼,“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定义为杀人犯,你觉得我在担心什么?”
“是嫌疑人。”男人蹙眉,纠正她的话,显然是不喜欢她那么说。
陈眠不言,沉默地坐了进去。
温绍庭合上车门,绕过车头上车,侧过脸看坐着不动的女人,主动俯身凑过去替她扣好安全带,眼神淡淡的盯着她的脸,“不高兴?”
他的脸靠她很近,鼻梁碰着她的,几乎要吻上她的唇。
陈眠一阵心悸,“没有。”
“你脸上已经写着你很不高兴。”
陈眠深呼吸,鼻腔里灌进来的空气都夹带着男人身上的那股薄荷烟味,很淡,她长睫轻颤,琥珀色的眼睛将他倒映成小小的一个影子,“你很喜欢干涉我。”
而她,独立习惯了,这么被怀疑,被干涉,她确实不适应,并且很抗拒。
温绍庭盯了她几秒钟,低沉温淡的嗓音占据了她的听觉,“是不喜欢你靠近他。”
陈眠抿唇,“我不是个没分寸的人,况且我现在是有事才见他,你这么做,是不信任我?”
“这与信任和分寸无关。”
“那与什么有关?”
“就是不爽你跟他凑一块。”
“你这种是什么样心理?”陈眠蹙眉。
“你可以理解为,”他的唇落在她的腮帮上,温热柔软地印了一下,格外的暧昧,“男人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