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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生病
伤口的处理不当、药物的缺乏、能从食物中摄入的营养不当、环境恶劣空气里的病菌太多，这些都是造成徐暖发高烧的原因。
徐暖发烧时一直在呓语，说出的话都是支离破碎的。然而，无论是她带着娇气的呓语，还是潮红的脸干涸的唇，都能牵动着顾泽的心。
在发现徐暖生病，而手边没有药的时候，心中无限扩散的慌乱让顾泽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在他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自己根本没有放下这个名为徐暖的女人，从她还是一个天真无邪活泼的女孩子，到她在公司里摸爬滚打变得独立成熟，甚至是在一个生死游戏里变得冷漠和无情，她都是徐暖。
都是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
不再自欺欺人的顾泽此刻全心的念头都是让徐暖好起来，而他能做的就是牺牲掉自己上身唯一的衣服。
顾泽毫不犹豫的拿着短刀将衣服下边的一圈都割下来，然后抱起徐暖去找一个还算干净的水源。
留下意识不清醒的徐暖在原地等待而自己去寻找是不明智的，认识到这一点的顾泽必须得时时刻刻都带着徐暖。而窝在他怀里的徐暖很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时，顾泽是有苦说不出，这会可不是合适的心痒痒的时机。
特别是发烧中的徐暖偶尔会睁开眼，用那种带着水雾的眼眸瞅着顾泽，这种被依靠的感觉，这让顾泽在快乐中痛苦着。
好不容易找到干净的水源时，顾泽只能用衣服沾着水，在徐暖的额头、脖颈手腕处不断的摩擦降温，收效甚微。
而徐暖身上的温度是越来越高了，顾泽在着急的加速速度的时候还苦哈哈的想着，要是再不能降温会不会把徐暖烧傻了。
呆呆的徐暖肯定很可爱，这个念头跳到顾泽的脑海里的时候，顾泽立马扇了自己两个巴掌。
“还是赶紧退烧的好。”
顾泽自言自语的时候也没放缓手上的动作。
“没有药的话，有酒精也好，这个土方法降温也很快的。”
自言自语久了也没人应和让本就郁闷的顾泽更加郁闷了，环顾了下四周，低浅的由雨水积累成的湖泊，被一簇簇不知名植物围绕着，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虫子的叫声，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周围隐隐绰绰一片。而徐暖半躺在他的怀里，手里还总是无意识的抓着他的衣服，像个求安慰的小孩子似的。
“难得的两人相处时间，结果什么都没有，徐暖还病了，连聊天这点小愿望都不能实现。”
顾泽心中的郁闷不是一点两点啊。
沾水、拧干、擦拭、降温，顾泽重复着这一系列的动作不下百遍，直到日头移到了西边，绚丽的晚霞垂挂在天际边，给大地染上魔幻的颜色时，徐暖脸上的潮红才褪去了一些。
顾泽伸手探了探徐暖的额头，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总算是退了，这笨方法还是挺有用的嘛。”
这么感叹着的顾泽再一次伸手抱住徐暖的上半身轻轻的往一旁移了移，让她半靠着树上。
“手和腿都酸了。”
顾泽毫无意义的抱怨了句，揉了揉手后就想揉揉发麻的腿，结果看到自己黑色的裤子上有几个加深的印记，水是不会在黑色得空孔留下这样的印记的，想到什么的顾泽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蹲在了还在昏睡中的徐暖跟前，脸上的表情狰狞，手上的动作却是很轻柔的，小心翼翼的半搂着徐暖，视线下移到徐暖的后辈，不意外的发现那件橙色的外套背面出现几处红色的血迹。
顾泽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又慢慢扭过头来看着脸色从潮红变得苍白的徐暖，深褐色的眼眸再一次闪动着自己都不动的情绪。放轻动作脱下那件橙色的外套，发现那件灰色的长袖后背依旧被血迹染得赤红了。
顾泽有些烦躁的从橙色外套里拿出药品，里边没有剩下一点药膏，更别说是绷带了。
“怎么办？”
顾泽腾出一只手大力的揉了揉头发，两道眉毛都快蹙到一起了。这种绝境，让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
他不懂什么中医，也不知道在野外该找什么草药止伤，他甚至都怯于给徐暖清理伤口，而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找到大部队或者找到补给站，无论哪个，有需要的一定的运气。
“该死！”
顾泽低骂了一声，思考了很久，还是伸手慢慢的掀起了徐暖的后衫，又从衣服上划下干净的一片布料，小心翼翼的把那些血污清理干净，至少不能再感染，这是顾泽此刻的想法。
徐暖，你一定要坚持下去，这是一直徘徊在顾泽心中的念头。
由于不放心让昏迷的徐暖一个人待着，顾泽在寻找晚餐的时候也带着徐暖，不过这会抱着徐暖就不合适了，只能改为背着，这样的话，在昏迷中的徐暖攀住自己的脖颈后，顾泽还能腾出一只手摘果子。
不幸中的万幸，顾泽又叹了一口气。
入夜的时候，徐暖还是没醒，顾泽只能一个人吃着几日来相同的食物。
不大的森林到了夜晚依旧是危机四伏，夜晚蠢蠢欲动的生物还是很多，顾泽一边看着徐暖一边警惕的周围，从不畏惧什么的他开始祈祷，不要出现狼群或者巨熊，体力快要枯竭的他和伤口复发的徐暖，没有力气再对抗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让顾泽十分警惕，那就是入夜后不自觉寻找着温暖源的徐暖，彻底的黏上他了，伸手抱着他的腰还不算，还不断地把脑袋往他的怀里蹭，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咪，可爱又粘人。
要是在她清醒的时候是这个状态，顾泽会更加欢迎和高兴的。
一夜无梦。
徐暖对于自己是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醒过来的事实接受得很快，如果忽略掉她长发下的红色耳朵。
接受的同时，徐暖反应很快的爬起来了，并且没有惊动顾泽。当看到顾泽眼睑下的一片青色后，徐暖立马明白过来，不是自己的身手变好了，是顾泽太累了。
对于自己发烧这件事情徐暖还是有印象，在没有药物的帮助下自己能退烧不得不让徐暖自我感叹下自己的身体素质变好了。当然，还有这个还在睡觉的人的照顾。
“欠得越来越多了啊。”
徐暖嘟囔了句，顺手把从身上掉落下去的外套盖在顾泽身上，看到上边的血迹时，眼神一凛，伸手摸了摸后背，脸色顿时变得纠结起来。
“该说谢谢，还是？”
这话徐暖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在顾泽选择的休息处周围转悠了一圈，徐暖也只找到了一些浆果，看这些浆果的颜色，应该是酸多于甜。
当徐暖捧着一些浆果回到原处的时候，就看到醒过来的顾泽抓着那件橙色外套在发呆。
“果然没被巨熊抓走。”
徐暖轻飘飘的话语瞬间让顾泽回过神来，胡乱的把橙色外套往旁边的草坪上一塞，塞的时候又察觉到不对劲，又拿起来细细的叠好，然后才冲着在他对面坐下来的徐暖微微一笑。
“那可真是遗憾，话说，你的生命力还真强，还没好就能上蹿下跳找吃的。”
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大的怨念呢？
徐暖也露出一个笑容，用很客气的姿势把浆果放在顾泽的跟前，眉眼弯弯的说。
“那么，看在我不容易的份上，请完完全全的消灭它们吧。”
看到这个笑容，顾泽不禁往后靠了一步，这人，是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吗？完全没有之前的阴郁模样。
心里是这么想的，顾泽还是怀揣着‘啊，徐暖给我的食物哟’这样的心情享用了那些浆果。
“嘶，好酸！”
才吃了一个的顾泽捂着腮帮子，上睫毛和下睫毛都碰到一起了。
徐暖望了望天，忍住唇边的笑意。
“果然是酸的，啧啧。”
“……”
沦为试验品的顾泽默然无语，心理活动倒很丰富。
这个女人绝对是开启了开关。
嘛，也不错，这么活泼的样子，很好看。
至于那些尴尬的地方，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忽略不提。
接下来的一整日也是重复着之前的寻找，徐暖只能说勉强有了精神，身体并没有恢复，大部分的日常工作都是由顾泽负责的。
在一定程度上，两人之间培养出了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默契。
又一日后，徐暖和顾泽终于找到了大部队留下的记号，只不过记号已经完全干涸，看来许航他们现在离这儿比较远了。但这个好消息足以让徐暖和顾泽高兴起来。顾泽还嚷嚷着要庆祝这件事情，徐暖当时只是笑笑不以为意。
不管环境如何的恶劣，她都会坚持下去，她也相信，顾泽会坚持下去。
发现许航等人留下记号的当天晚上，徐暖一个人看守着火堆，顾泽还在外寻找，百无聊赖的时候，顾泽满眼带笑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只处理好的野鸭，说出的话让徐暖为之一动。
“哈哈，我说有惊喜吧。你惦记烤鸭很久了吧，今晚可以好好享受喔。”
那一刻，徐暖百感交集。
其中有一感，是愧疚。
无言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