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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将军不惜男扮女装潜伏在别人身边,图谋不轨,顾家真是好教养。”苏幕遮直接开启了毒舌模式。
顾怀准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是在情敌面前,反唇相讥:“比不过王爷千金之躯都能委身于南风馆。”
陆翊染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的杀气,“你们两个,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我让人将你们剥光了丢出去?”
苏幕遮和顾怀准都知道翊染的性子绝对是说到做到,两人互相给对方丢了眼刀以后,为了避免因为赤身裸体而成为京城中的笑话,终究还是乖乖离开了。
等他们两人离开后,陆翊染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云夕对陆翊染十分了解,自然不难看出,好友虽然话语杀气腾腾,但是所谓的愤怒却没有多少。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她反而笑了笑,说道:“虽然一开始被欺骗,我是感到很恼火。但转念一想,这也是我魅力的一种表现不是吗?别人想要这待遇还没办法呢。”
她可是很清楚,不知道多少北魏的女子在心中咒骂她是狐狸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将苏幕遮和顾怀准给魅惑了去。
云夕人忍俊不禁,“你倒是心宽。”
陆翊染一点都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我若是不心宽点,早被外头的那些言论给逼死了。我就是要活得快快活活的,气死那些人。”
陆翊染作为女子,却挑战了男权社会,直接当了女将军,而且还当了军校的校长,不知道有多少男的对此十分不服气,觉得她不安于室。加上陆翊染不仅未婚先孕,而且还将这事堂堂正正昭告天下,那些男人会欣赏她才怪了。
至于云夕,因为她在老百姓中的名声太好,加上无论是炸药,亦或是印刷术和图书馆,文武两边的人都得承她的情,在这种情况下,她所受到的攻击便少了许多。
云夕将话题重新牵引回顾怀准身上,“那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要选一个吗?还是两个都不选?”
陆翊染挥挥手说道:“再说吧。”
她郁闷地皱眉,“原本的好姐妹变成了熟人,真扫兴。”
她转头看着那牡丹树,这股郁闷的情绪就更浓了,不由咬牙道:“早知道应该先找他们两个要这损失费,再将他们赶出去的。”
云夕同她说了些话后便告辞了。
等好友离开以后,陆翊染站在院子中,望着牡丹树默默出神。
她其实并没有在云夕面前所表现得那般游刃有余。
“娘。”
“娘。”
可爱的嗓音一道比一道大声,陆翊染回过神来,看见她的宝贝女儿正抱着她的小腿,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同谁学的这个表情,从小就擅长装可怜,偏偏还一骗一个准。
也幸亏……这丫头长得不像她爹,更像是她。不然他们两个之间越发剪不断理还乱了。
陆翊染将女儿直接抱了起来,说道:“佳佳怎么了?”她对佳佳一向心怀愧疚,最是疼爱这个女儿,平时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摘给她。
佳佳扁了扁嘴,泫然欲泣的样子,“娘,我爹是谁啊。”
陆翊染脸上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抱着女儿走进屋内,“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了?”
佳佳抽了抽鼻子,说道:“表哥说爹爹不要我,这才一直不出现。”
佳佳口中的表哥是陆翊染大哥的庶子陆俞,因为年纪最小,长相又像他大哥,所以十分得她大哥的宠爱。只是陆翊染本来就不爱姨娘庶子这一类的人,所以对待那些庶出的侄子都是淡淡的。
陆翊染垂下眼睑,遮挡住眼底的厉色,在面对女儿的时候,却又是难得的温柔慈爱,“他算你哪门子的表哥,不是你爹不要你,是我不要你爹。”
佳佳犹豫了一下,搂紧了娘亲的脖子,说道:“娘若是不要爹爹的话,那佳佳也不要爹爹了。”
陆翊染摸了摸女儿的头,问道:“佳佳想要爹吗?”
若是女儿真的想要的话,她也不是不能娶一个丈夫进门,让对方好好承担起当爹的责任。以她现在的身份,上赶着当她丈夫的人绝对不少。
佳佳扁了扁嘴,说道:“那还是不要了。”她虽然年纪小,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有了爹的话,那就多一个人管教她。
“娘,秋姨呢?我想吃秋姨做的桂花糖。”
化名为沈秋的顾怀准凭借着做点心的本事,成功变成了佳佳心中第四喜欢的人。她第一喜欢的是她娘,然后便是奶奶和干娘。
陆翊染怔了怔,神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你秋姨没找到她亲人,所以返回家去了。”
不忍看女儿失望的眼神,陆翊染不自觉将大话给说了出口,“不就是点心吗?有什么困难的,娘做给你吃!”
陆翊染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厨房,在差点将厨房烧成炭后,灰头土脸地出来了。她从没想过做点心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不仅差点烧厨房,自己的手还因此被油给溅到了。
想到这里,陆翊染真想仰天流泪,只是话已出口,她又不能反悔。
“唉,也不知道那丫头的嘴怎么那么刁,我偷偷让厨娘给她做桂花糖,她偏偏说不是那个味道,不喜欢,桂花糖不都是那样吗?”
云夕看着跑来自己面前抱怨连连的好友,不由失笑。
那天回家后,她也询问了云深,得知的确是云深给顾怀准出的主意。至于为什么帮顾怀准,那纯粹是因为云深看苏幕遮不顺眼。至于顾怀准能扮女的让大家都看不出来,也是因为他特地修了缩骨功,以免因为身材太过挺拔而引人怀疑。
陆翊染托着腮,“也不知道顾怀准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佳佳那么喜欢他。”
现在她要在哪里弄出一个沈秋出来啊。
云夕说道:“小孩子最是眼亮心明,她知道谁是真心对她好的。”从这点来看,顾怀准做的就比苏幕遮好。
陆翊染神色柔和了几分,又将陆俞的话同云夕说了一下,神色冷漠如冰,“陆俞年纪还小,若不是有人在他耳边说这些话,他哪里会跑到佳佳面前道这些,你猜是怎么一回事?”
云夕猜测:“是你大哥的姨娘在背地说的闲话?不对,那位龚姨娘能在你大哥后院中杀出一条血路,成为最受宠的妾室,哪里是这般没脑子的人。”
陆翊染的身份甚至比她嫡亲的大哥还要来的高贵,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应该要抱她大腿。
陆翊染冷笑道:“不过是我那大嫂周氏见陆俞在我大哥面前十分受宠,生怕威胁到她两个儿子在家中的地位。这才收买了陆俞身边的人,在他耳边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小孩子本身就容易被怂恿,更何况是身边服侍的亲近丫鬟的话语。周氏便打着让陆俞得罪陆翊染,从而失去家里的宠爱这主意。
他们后宅的争斗陆翊染才懒得去搭理,只是周氏不该拿她女儿做文章。陆翊染原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加上又被碰到了逆鳞,直接打上府去,当着周氏的面,将她的奶娘打得苟延残喘。
云夕听了后也十分愤怒,佳佳是她的干女儿,同她亲女儿也没什么两样。
她想了想,说道:“可怜佳佳受了这委屈,我等下做云片糕和枣泥山药糕,你记得带回去给她吃。”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可别自己嘴馋半路就吃了。整天和自己的女儿抢吃的,你也不害臊。”
陆翊染在这方面可谓是前科累累,时常打着不能让小孩子吃多了积食作为理由,将她给自己干女儿做的爱心点心给吃了大半。
陆翊染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你多做一份我的嘛。”
云夕最后磨不过她,还是多做了一份的点心。
不过平素无往而不利的点心诱惑这次却失了效。只能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佳佳最念念不忘的还是顾怀准所做的桂花糖,按照她的说法是,那桂花糖入口即化,满是桂花的香气,而且还甜而不腻,还有种清凉的感觉。
虽然顾怀准和苏幕遮被陆翊染撵出去后,依旧住在左右两个宅子中,陆翊染也清楚只要自己一句话,顾怀准便会高高兴兴地上门,但是她还真不想如了他的意。
她就不相信天下那么多的厨师,就没有一个人做不出比顾怀准还好吃的桂花糖。
于是她直接发布了赏单,若是有人能做出让懿公主陆佳满意的桂花糖,当以万金酬谢之。
这消息一出,顿时成为了京城的大新闻。不少人都觉得陆翊染太过奢侈,为了满足女儿的口腹之欲,挥斥万金。羡慕嫉妒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即使是不少名门贵族,他们一年全府的开销也不过是万金。
对于这样的说法,陆翊染十分嗤之以鼻。她的钱,她爱怎么做是她的自由。
在万金的诱惑下,不少厨艺高超的大厨们都主动上门,使出浑身解数要做出让陆佳满意的点心。只可惜任凭这些人做的点心再是美味,陆佳依旧不喜欢。
弄得陆翊染都好奇了起来,早知道在顾怀准以沈秋身份呆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该尝尝这所谓的桂花糖的味道。若不是知道顾怀准不是那种人,陆翊染都要怀疑是不是顾怀准给佳佳下药了。
半个月过去了,这万金终究没有给出去。
在陆翊染心中的好奇心达到最高点的时候,门房让人送来了一个食盒,说是顾怀准送来的。
陆翊染打开食盒,糖的甜味混合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在屋内弥散开来。那桂花糖晶莹透亮,里面的桂花花瓣依旧开放着,被保留住了花开最美的一瞬。
她捻起一块糖,放入嘴里,不由怔了怔。以她的身份,自然吃过数不清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糖做的真的很好吃,也难怪女儿会总是念念不忘。
她心中更是好奇:顾怀准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究竟哪里的本事做出这么好的点心吃。
之后陆翊染让人揭下了那赏单。
每隔两天,顾怀准便会让人送来这桂花糖。而且他的分量也给的刚刚好,不会让陆佳因为吃太多而坏了牙齿。这糖在送了整整一个月后,便停了下来。
习惯了这糖果,突然没送过来,陆翊染不免有种惦记的感觉。
“他是回家了还是?”在经过脑子之前,心中的话便已经出口。
念秋犹豫了一下,说道:“顾公子似乎是发烧了,昨晚下了一场雨。”
陆翊染没说话。
许久以后,她才站起身,微微抬了抬下巴,依旧是无可挑剔的高傲模样,“好歹佳佳也吃了他不少的糖果,看在那桂花糖份上,我就去看一下他。”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再说了,他好歹也是北魏的将军,若是在我们大楚出事,终究说不过去。”
念秋只是垂下头没说话,嘴角却不由勾了勾——按照云夫人的说法,她家公主这种表现便是所谓的傲娇吧。
顾怀准的这宅子,服侍的人并不多,也就是几个护卫而已,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护卫也是认得陆翊染的,对她行了一礼,便领着她进去,甚至连去请示都不需要。
陆翊染慢慢地跟在护卫身后,将这宅子收进眼中。人非草木,孰能无心。一开始她以为顾怀准喜欢她,只是因为新鲜,却没想到这份喜欢会持续那么久。
再联想起对方以沈秋的身份呆在她身边,保护她,她不免也稍微动容了些。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在护卫刚想张口,她挥挥手示意不必说话。
微风将屋内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你说你,堂堂顾家公子,何必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地步,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要她?”这道男声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顾怀准的声音响起,听起来还有些虚弱,“其他人再好也不是她。”
“哼,若不是看你将自己弄到生病,我非得代替咱爹好好教训你。冒着大雨将那桂花搬到花房,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还是个痴情种?”
陆翊染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那道男声继续絮絮叨叨地训斥着,“就算那桂花被大雨淋了又如何,到时候再买一些就是。”
顾怀准咳嗽了一声,“那是娘养的银桂。”
“你,你居然将娘辛苦养的那些桂花给拿来了?”
陆翊染挑了挑眉——这银桂一株也要几千两,正常人呵护还来不及,哪里可能拿来做桂花糖。她掐指一算,她这个月单单桂花糖,只怕就吃掉了近万两,这还真的是世上最昂贵的桂花糖了。
“娘会打死你的!她可是将她那些心爱的桂花看得比咱们这些儿子还重要!你都拿来干嘛了?”
屋里的顾怀准已经没吭声了。
陆翊染听到顾怀准他哥气急败坏的声音,即使没看到顾怀准本人,也能想象到他无辜的表情。
“噗嗤……”不知道为何,她忍不住喷笑出声,心情难得愉快了起来。
“谁?”
她直接推开门,恰好将顾怀准脸上的惊诧收进眼中。
因为发烧的缘故,顾怀准脸色绯红,他原本就生得白皙,面容清俊,因为生病而有了难得的脆弱神情,看上去额外的秀色可餐,让好美色的陆翊染不由蠢蠢欲动了起来。
人生在世,所求的就是一个痛快。
既然看上了,那就抢回来好了!反正抢人这种事情她陆翊染做得最顺手了。
“你怎么来了?”顾怀准眨了眨眼,声音有些沙哑。
陆翊染抬了抬下巴,露出了顾怀准百看不腻的骄傲表情,“来抢你做我的压寨丈夫,怕了吗?”
“固所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