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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同样盛满了湾仔星光,只是和兰妃不同的是,她不曾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软弱恳求的表情。只有不变的自信和不屑于顾。元灵御分不清自己对杜云夕是什么看法。他难得因为出现一个同类而产生了占有欲,偏偏对方却不愿从属于他。
果然,即使眼睛相像,两人的性情终究天差地别。兰妃因为他一句喜欢兰花,而每日用兰花花瓣沐浴,让自己的身上常年带着兰花的馨香。可若是她的话,大概不屑做这种刻意讨好他的行为吧。
元灵御看向兰妃的眼神依旧温柔,可是眸光深处却隐藏着淡淡的不耐。他只希望等下事情若是超出他的掌控,兰妃能够识相一点,别让他难做人。
兰妃却依旧沉浸于元灵御给他的温柔梦境之中,在看到他带着安抚的深情目光时,她的心不自觉就平静了下来。
其他的妃子也补充道:“为了太子的声誉,这事还是要及早澄清的好。”心中却忍不住幸灾乐祸了起来:若是没有真正的把握,这位舞女哪里会冒着被诛杀的危险让小皇子来滴血认亲。
只可惜这舞女没事先和她们通气,不然等下的滴血认亲她们还可以帮忙动手脚一下。
也不知道等下这太子的封号还在不在。
元灵御高高在上地将所有人的目光收进眼中,期待的、幸灾乐祸的、不屑的,可谓是人生百态。那些在煽风点火的人基本都个有心思。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成功逃出皇宫的妹妹,眸光微闪:他以前的确是小瞧他了。
他语气沉静,“好,那就滴血认亲。”
到现在这地步,这周岁宴已经染上了政治的色彩。
没一会儿,一碗的清水已经被端了过来。
元灵御对兰妃说道;“爱妃,只怕得委屈你和孩子一下。”
被元灵御的从容感染,加上她也不是初入宫那个战战兢兢的小主,她扯了扯嘴角,说道:“若能洗清皇儿的冤屈,臣妾不委屈。”
她用底下人送上的匕首割了自己的手,往清水中滴入一滴血,然后轻轻割了割小皇子元澈的手,轻轻挤出一滴血。
小皇子元澈因为手指传来的疼痛,忍不住哇哇哭了出来。
兰妃连忙抱着哄他,视线却不断往那碗清水中飘,等看到他们两人的血液融在一起的时候,她差点喜极而泣——陛下果然安排过的!
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她的身子晃了一下,若不是她的侍女及时扶住了她,只怕她就要抱着小皇子一起摔到地上了。
她的眼泪直接流了下来,滴落在元澈身上,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欣喜,“陛下,一定要好好惩戒这舞女,竟敢空口败坏臣妾和澈儿的名声。”
舞女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惧怕的神情,无所畏惧道:“用这种法子根本不准确,只需要在清水中滴加醋,相差再远的血缘都可以融合!”说罢,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了上去,用匕首戳破自己的指尖,让血液低落在清水之中。
她的血液果然也同碗里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众人不自觉瞳孔微缩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是满满的震惊:原来滴血认亲还可以作假的!
此时的气氛彻底凝固了下来,大家一言不发,甚至不敢看脸色彻底沉下来的元灵御。
元灵御已经察觉到了不好的预兆。他那妹妹,所做的似乎比他预料的还要更多一些。以他对灵犀的了解,对方哪里能够如此思虑周全。背后必定有人在暗戳戳地帮助她。兰妃死死地咬着牙,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元灵御,似乎希望他能够将她从这困局之中解救出来。
对于兰妃投注而来的求救目光,他心中有些厌烦。果真是小家小户出身,稍微遇到一点挫折便慌乱了。若是世家之女,这时候应该能够审视夺度,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看来这杯水是被人给动了手脚,那么就重新再盛上一杯吧。”长公主一锤定音。
在众目睽睽之下,宫女只能直接在远处的井水中重新打水,她打水的时候,身旁还有好几个人监督着。
于是可能的元澈小皇子又一次被放血了,哭得眼睛都红了,抽抽噎噎的,别提多惹人心疼了。
兰妃感觉力气从自己身上褪去,全身都在发软,若不是元澈正好被别人抱走的话,只怕她都要不小心将元澈给摔了。
“兰妃娘娘,请放水。”宫女恭恭敬敬说道。
兰妃看着这清水,却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花容失色,“我不!我不要!”
大家见了她的反应哪里不明白,只怕元澈真的不是她生的。
“冒充皇子生母,此乃欺君之罪!其罪当诛!”御史正气凛然地出现。
“陛下,救我!救救我!”
兰妃转头看着元灵御,那双眼睛在这一刻淋上了惊慌,失去了她一贯引以为豪的灵气。
她也没有想过这样的,是陛下要求的!她已经后悔了,早知道不该为了封妃而冒充怀孕。
“陛下,是您让我——”她话还没说完,一把剑直直捅进了她的心脏,鲜血喷溅出来,吓得兰妃身旁的侍女不由后退了好几步,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拔剑的元灵御。似乎发现自己的做法有冒犯天颜的嫌疑,侍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元灵御将剑送到兰妃的胸口,神色无波无澜,“欺君之罪,自然只能以死谢罪了。”
兰妃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深爱自己的皇上会毫无怜惜地杀了她。她想要开口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感受生命一点一点从体内流失,最后不甘地死去。
谁也没有想到后宫里备受宠爱的兰妃居然说死就死,还是被元灵御亲手杀死的,甚至没有辩解的机会。
大家看着神情比起往日多了几分漠然的元灵御,背后窜起了一股的寒意,一个个噤若寒蝉。
唯有御史本着为了名声性命皆可抛的决心,开头道:“陛下,是否应该审问一下兰妃身边的下人,至少得弄明白大皇子的身世才是。”
他这话也算是提醒了大家。是的!兰妃被皇上一时“激愤”之下杀死很正常,她的死在大皇子的出身面前便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大皇子可是刚被册封为太子没多久。
元灵御眉头微微皱起,“无论澈儿生母是谁,他都是朕的孩儿,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他生母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直接被噎住了,皇子的身世哪里不重要。比如宫女所出的皇子,就远远不如世家所出的。大家心中都猜测,只怕是兰妃将自己的婢女推出来借腹生子,不然有点位份的后宫娘娘,哪里会有人愿意为他人作嫁纱。
“陛下,若是我们南陵可没有婢生子当太子的传统。”有的人终于按耐不住了。
“谁敢说我的儿子是婢生子!”
一道声音从舞台上传来,大家不由地转过头,却看到一个舞女,直接揭下来脸上的面具,面具下的那张脸分外的眼熟。有几个人已经认了出来,“灵、灵犀公主!”
那位不就是那位据说得了癫症的灵犀公主吗?同皇帝同胞所出。对于元灵犀先前的举止,元灵御都放出话说,元灵犀是因为被人算计,中了秘药以后才会疯癫产生癔症的。
元灵犀从台上下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是那属于公主的威仪却丝毫没有减弱,“刚刚谁说澈儿是婢生子的?”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眼眶多了几分的湿气,她眨了眨眼,将心中那些软弱的情绪都给压了下去。
那大臣一句话都不敢说,当年的元灵犀可是一言不合就会甩鞭子的人。
长公主看着元灵犀的眼神十分慈爱,“你这孩子怎么就出来了?皇上先前还说你身体不好呢。还有你怎么穿成这样去跳舞了?”
元灵犀冷笑道:“我若是不出来的话,我的儿子还不知道要被泼多少脏水呢。”她眼神落在元灵御身上,她知道自己依旧无可救药地爱着这个男人,却也恨着他。倘若哥哥当真为澈儿好的话,哪里会现在就封他为太子,这等于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兰妃先前看似得了他的恩宠,在后宫风头一时无两,可是根基薄弱,哪里护得住澈儿。
若不是元灵犀在后宫中埋下了好几个钉子,让人看顾澈儿,澈儿早就一命呜呼了。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越发坚定因为看到元灵御而动摇了的决心。
无论如何,她都要为她的宝贝儿子铺出一条端康大道。
她的眼神扫过那些包括皇后在内的嫔妃,眼神透着丝丝缕缕的怨毒,“这些妃子?他们哪个的身份比我高?”她是南陵的嫡公主,身份千尊玉贵。
元灵犀这样一说,皇后说道:“自然是不敢和公主相比。”
她心中也有些不悦,元灵犀就算是公主,她现在也是一国的皇后,还是元灵犀的嫂子,元灵犀却对她一点尊敬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作为世家出身,又被选出当皇后,即使内心好气呀,表面依旧可以维持着云淡风轻的姿态,毕竟作为皇后外加嫂子,她得宽容贤惠。
元灵犀看皇后也是百般不顺眼,“还算有点自知之明。”那颐指气使的神态看得人牙痒痒的。
御史大夫说道:“既然大皇子是公主之子,那就更加不能册封为太子了。”哪里有让公主的儿子当皇帝的道理,元灵御又不是不会有后代。
只能说这位御使大夫想法还是太甜了,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元澈是元灵犀和元灵御的儿子。
元灵御警告地看着元灵犀,“皇妹,你身体不好,该多歇息才是。”
元灵犀看着他的眼神,反而笑了,笑容灿烂,有种得偿所愿的欢喜。真好,哥哥终于又愿意正视她了!
“为什么不能?澈儿是我和哥哥的儿子啊。他身上有着南陵皇室最纯粹的血脉。”
元灵犀终于在人前说出了这个秘密,心情感到了从所未有的舒畅。
在场的人全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爆料给镇住了,一个个石化成雕像,定力差点的更是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成、成何体统!”一些迂腐的大臣已经被气到脸色涨得通红,似乎随时都可能厥过去。
“为什么不行?南陵有哪条律法规定说兄妹不能在一起吗?”
“这不成体统、违背伦理……”那些大臣嘴里喃喃重复着这些话。
元灵犀说道:“女娲娘娘不也是同自己的兄长伏羲成亲生子,才有了我们这些后裔吗?有本事你们对着庙里的娘娘说这一套。”南陵一向崇敬女娲,更甚于伏羲。
长公主道:“是的,事实上,先祖南太宗不也是当时的南太祖和琴公主所出,而太宗的雄才伟略大家都是知道的。”
长公主甚至将皇室的秘闻都给爆料了出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其他人震惊得不能自已的表情。
“所以澈儿的血脉也比其他人更加纯粹,资质更好。”
在长公主连皇室这种藏得好好的秘闻都爆出后,大家都是三观被重新洗刷了一遍的表情,所有人都失去了所谓的语言功能。
元灵犀冷冷地看着他们,说道:“现在还有谁对澈儿的身份有所怀疑的吗?”
大家心中虽然腹诽着这对兄妹不知廉耻,但面上还真不敢露出多余的表情。刚刚元灵御斩杀兰妃的一幕在他们的脑海中挥散不去,倒在地上的兰妃更是死不瞑目。
一些聪明点的大臣想起这些,不由猜测起只怕兰妃是被皇帝故意选出来做挡箭牌用的。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再认为元灵御温和仁慈好说话了,反正对他生起了一股的惧怕。
元灵御看着妹妹脸上快意的表情,知道今天这事是再也隐瞒不住,他的名声经过此事只怕要一落千丈,日后的麻烦不计其数。
元灵犀在他审视的目光下,上前抱起元澈,脸色变得慈爱起来,这是她血脉相连的儿子,他一出生就被抱离她的身边。将儿子抱在怀里,元灵犀感觉到自己心中空了的地方似乎都被这个小小的人儿给填充满。
原来这就是作为母亲的感觉吗?
这份感情甚至让她对哥哥的爱意减淡了一分。
元灵犀突然感觉心脏的位置传来锥心之痛,仿佛有个钉子直接钉入心脏一样。她强忍着胸口传来的疼痛,却还是抑制不住一股血腥味涌上了喉咙。
她咳嗽了一声,鲜血直接从嘴角流了出来。元灵犀连忙擦掉血,生怕这血滴在儿子身上,只是抱着元澈的手依旧很稳。
长公主连忙扶住她,“你这孩子,身体这是怎么了?”
元灵犀摇摇头,露出一个有些惨淡的笑,“我的身体我知道,早就药石无医。等我死后,姑姑帮我照顾澈儿吧,我不放心将澈儿交给其他人。”她中了碧落引,早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甚至这药要是哥哥给她下的,想到这里,元灵犀的心又忍不住一阵的钝痛。
她连看着自己儿子长大都没办法做到。
“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澈儿。”长公主同她保证道,然后将元澈从元灵犀怀里接了过来。事实上她同元灵犀合作,一部分是因为唇寒齿寒,见识到元灵御对自己妹妹的绝情,加上元灵犀又承诺拿出自己一部分的势力送她。长公主在知道侄子的凉薄后,迫切地需要壮大势力,好护住自己。另一部分便是为了元澈。
在长公主眼中,拥有最纯粹皇室血脉的元澈日后定是南陵下一任的皇帝,这皇帝若是由她抚养,可以保她府上再一百年的富贵。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天下熙攘皆为利。
若是没有长公主的帮忙,元灵犀也无法如此顺利地混入皇宫里面。
元灵犀转头看着元灵御,说道:“哥哥你从小就疼我,一定会满足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心愿吧?”
她做了一个同心蛊的口型。蛊虫若是死了一只,另一个人会如何没有人知道,最好的法子便是取心头血,而且这心头血还得是热的。倘若元灵犀故意自尽,还真有可能给元灵御造成一点麻烦。
元灵御一向习惯用利益来衡量翻脸的价值。木已成舟,与其和注定要死的元灵犀作对,还不如从中谋取最大的利益。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虽然也有人想说这于理不合,但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合适的抚养元澈的人选。元澈的身份摆在那边,宫里除了皇后娘娘,根本没有人有资格抚养她。
达成所愿以后,元灵犀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屋子一如记忆中奢贵华美,正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宫殿。只是她怀孕了以后,便被软禁了起来,离开了从小住到大的宫殿。
元灵犀感觉到凉凉的注视,转过头,果真见到哥哥站在不远处,神态莫测。
见她醒来,元灵御淡淡道:“你果真长进了许多。”
元灵犀轻轻一笑,“被逼的,以前我被哥哥宠着,自然不需要长大。”直到后来宠爱她的哥哥将矛尖对准她,她为了自保,不得不长大。
“等我死了,我的那些财产留给澈儿,首饰则给两个皇姐吧。”
元灵御点点头答应了这个要求。
“既然我快死了,哥哥不如也告诉我一句实话吧。哥哥,你是否有爱过我一瞬?”
“没有。”
元灵御此时褪去了温文尔雅的面具,话语毫不留情,一点都没给人幻想的余地。
元灵犀反而笑了,“果然是这样。”她顿了顿,“那么杜云夕呢?你是否喜欢过她一丝一毫?”
“没有。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他眉目不动声响,仿佛元灵犀在说一个十分可笑的问题。
元灵犀听了这话,终于放声大笑了起来。云夕说的没错,不是她不好,做得不够多,而是她哥哥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啊!她就算再努力也是没有用的。
眼泪从眼眶留了下来,却没有过往的不甘。
她的哥哥也是个不懂自己感情的可怜虫啊。
她的神色变得怜悯起来,低声道:“那么取出我的心头血吧。”
元灵犀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却会死于被刨心。遥想当年,她甚至还想着杜云夕会嫁给哥哥,最后被取出心头血而死,却不曾想,最后这结局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元灵犀想起了小时候母妃死之前,眼神担忧地看着她,告诉她多为自己考虑一点,不要太信任灵御。想来那时候母亲便已经看出一点哥哥的不妥之处,为此甚至将自己手中的势力交给了她。
元灵犀脑海中乱糟糟地想着许多的东西,一下子是她和哥哥小时候抓迷藏,一下子闪过她对哥哥下药后那个仿佛梦境一样的夜晚,最后定格在澈儿的脸上。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气息由强转弱,又从弱变得没有,最后化作一具尸体。
元灵御饮用了心头血,眼神复杂地看着元灵犀。他的嘴里是满满的血腥味,可以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死去一样。他心中明白,在他体内的同心蛊终于死去。
他最后看了床上的元灵犀一眼,吩咐心腹:“将她好生埋葬吧。”语气没有伤心,也没有暴怒,唯有冷然的平静。
原本嚣张跋扈的灵犀公主就这样无声无息死了,除了少数几个人,无人知晓。
“再好好调查一下,除了姑姑,还有谁帮助灵犀。”
在元灵御竭尽全力在南陵调查一件事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瞒得住他。在知晓元灵犀先前去了大楚京城,能够顺利回到南陵,甚至有云府的帮忙后,他的脑海中闪过了那道清丽绝伦的身影。
“是你吧?”他又一次栽在同一个人身上呢。
元灵御并没有所谓的恼怒,反而因为这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遇到的挫折,似乎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真是有趣。”他低低说道,嘴角挂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
云夕收到元灵犀的死讯时已经是九月底了。
她抬头看着跪在地上,风尘仆仆的女子,目光落在那两箱的东西上,说道:“这些是灵犀要求给珠珠的?”
那女子正是元灵犀的手下,名叫清荷。
清荷点点头,说道;“公主明面上的首饰留给了其他两位的公主,另外这些则交给我送给珠珠小姐。”虽然不明白公主为何对那个小婴儿抱着如此的善意,不过清荷还是听话地照做。毕竟她这条命是公主救的,当时便发过誓要对她一辈子忠诚。
云夕想起了信件上元灵犀所闹出的那些事。直到现在,元灵御都还没完全摆平这件事。南陵的国内甚至有人以此作为君王无道的凭证,直接造反,只是被元灵御用雷霆手段给压了下来。元灵御过往努力营造的好名声,的确毁了不少,现在正被他努力重新塑造。
想到这件事,云夕便觉得精神气爽。想到元灵犀的死自己也是推波助澜了一点,对方在死前,却还当她是好人,还记得给珠珠准备礼物,加上人死仇怨如烟灭,云夕心中难得腾起了淡淡的愧疚情绪。
她眨了眨眼,说道:“她有什么请求吗?”
清荷有些惊讶,说道:“公主只说了,倘若哪天元澈小皇子遇到危险,那么希望明公主能够救他一下。”
“好,我答应你。”
云夕之所以这么干脆地答应,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元灵犀送来的两箱子礼物,另外还有她死前送来的一部分势力。没错,元灵犀在回宫以前,便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她的势力,一半交给自己的姑姑,作为抚养元澈长大成人的报酬,另一部分则是给了云夕。有了这一部分的势力,万事屋在南陵的发展要方便快捷很多,也更加隐秘。
而正如元灵犀所预料的那般,云夕并不是那种会白白拿别人东西的人,自然会将回报放在元澈身上。
清荷送完礼物以后,很快就离开了。
云夕打开两箱子的东西,其中一个箱子装的都是一些奇珍异宝,她甚至还看到了一盒指甲盖大小的钻石。没错!就是前世那种一克拉就死贵的钻石。这箱子里的东西,三十万两银子都未必买得到。
她命人将箱子收进珠珠的库房中。珠珠虽然年纪小,不过云夕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个专属于她的库房,平时大家送给珠珠的礼物都是收在里面。
云夕有所预感,继续按照这种势头收礼物的话,她的宝贝女儿将来出嫁,嫁妆只怕要十分可观。
另一个箱子装的不是首饰珠宝,满满当当全是书。云夕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发现这边说的是各种蛊虫的介绍。她一目十行地翻阅着,这些书籍有的介绍蛊虫,有的则是阐明了培育法子,越是歹毒的蛊虫,法子越是艰难。
云夕自己是不会去种蛊虫,可是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免得日后不小心中招,上面也写了不少解蛊的法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南陵皇室特有的秘药。
在云夕眼中,这份礼物甚至比另一箱子还要来的珍贵。想来云深见到以后会很喜欢。
她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灵光一闪,居然会带来这样的回报。
看在这份礼物份上,她到时候还是让南陵那边的万事屋多看顾一下元澈好了。
云夕将装书的整个箱子专门放在她的房间里。
正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云深在发现有这些书以后,直接点灯到天亮了,恨不得一口气将上头所有的知识给吸收了,化为己用。
就算他身体再好,一直熬夜身体也是受不住的。云夕一开始还想着用武力镇压,然后郁闷地发现,她还真打不过云深,最多就是打平,这还是云深让着她的结果。
若是给云深下药的话,那简直就是班前弄斧。
最后云夕只能使出杀手锏,那就是色诱。她特地拿出了压箱底的现代内衣,穿在身上,要多撩人有多撩人。
这一天晚上,云深总算放下了书,然后……云夕恨不得将那个愚蠢的自己塞回娘胎,自动将昨晚那些如何被欺负的记忆从脑袋中删除再删除。
早知道还不如让他熬夜熬死算了,结果被从里到外吃了个干净。外人眼中的云深高冷中蕴藏着倨傲,可是床上的他却如同狼一样,永远不知餍足。云夕自认为自己的体力够好的,却还是被折腾得全身没力。更让她郁闷的是,都通宵两个晚上的云深,体力似乎没有上限,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云夕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已经日上三竿了。身下的床铺却十分干净,没有昨晚留下的痕迹。云夕隐约想起,似乎结束以后,云深有喊人进来收拾。
一想到那场景被人看到,就算是心腹丫鬟,云夕也感觉到热气涌了上来。她自暴自弃地将被子拉上,遮住自己。
一直磨到珠珠见不到她,忍不住哭了起来,最后被奶娘抱了过来,云夕才从床上起来。
换好衣服以后,又哄了女儿以后才用早膳——哦,不对,准确来说,应该说是午膳才是。
吃完后,她拿着调羹给珠珠喂蛋羹。珠珠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吃蛋羹了,只是蛋白得去掉,只能吃蛋黄。
喂了珠珠半碗以后,珠珠便开始困了起来,这小妮子很好带,平日作息十分规矩,吃饱后就开始犯困了。只是刚吃饱就睡终究不好,云夕索性抱着女儿消食,等消食得差不多了,抱着珠珠一起在榻上睡。
睡了一个小时以后,她感觉身体依旧有点酸,在考虑明天要不要去泡一下温泉,也好缓解一下疲劳。
这时候,云霞却过来了。她并非一个人,怀里抱着小儿子,手里牵着大儿子。
她的大儿子嘴很甜,看见云夕便喊姑姑。
云霞的眉头锁着,看上去郁郁寡欢的样子。云夕有些惊讶,云霞的外卖业务开展得十分顺利,在京城中也闯下了不小的名声。难不成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云霞让自己的大儿子去玩具屋玩,等他欢欢喜喜离开以后,才对云夕说道:“林德来京城了。”
云夕眉毛一竖,“他还有脸来?”
林德当时虽然挨了板子,可是林家不缺钱,最多只需要养两个月就好了。倘若林德真有心悔改,他在刚下地,就该立刻来京城同云霞赔罪才是。如今都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他才来京城,可见根本就没有什么诚意。
“他向我道歉,说当初不该鬼迷心窍,那样对我。”云霞说起这件事,神色冷漠,看不出对林德的感情。
云夕冷笑道:“现在才过来,早干什么去了?只怕他身体刚好的时候,心中依旧不服气,想凭借自己的能力重新闯出一片天。直到现在碰壁了,知道你的好,这才赶紧上京城来道歉。”
云夕觉得人心真是异变,当初的林德是多好的一个姐夫啊。
云霞叹了口气,“他跑到咱们家里,到爹娘面前痛哭流涕,表示自己一定会痛改前非。我不想看到他的脸,这才到你这边来。”
云夕抬头看着大姐,“你打算继续同他过下去吗?”云霞本身的意愿才是重点。
云霞想起了当时痛不欲生的日子,以及这段时日充实的生活。似乎没有林德在,她的生活反而更加舒畅,她在京城所呼吸到的空气,都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我想和离,可是又想带走两个儿子……”可是这一点却难如登天,让云霞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之中。
云夕张了张嘴,正待说什么,银丹走了过来,语气透着一丝的厌恶,“姑娘,林德来了,在门口求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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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这几天的话,大家还是等晚上十点半再来看更新,白天别等了……在家里很难保证更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