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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云夕如何气得牙痒痒的,云深也已经消失了,而且似乎没有再次出现的打算。
夜风拂过她的脸,带来了冰凉的雪花。云夕打了个颤抖,觉得自己继续站下去,身体再好都会感冒,砰地一声用力关上窗子,然后重新回到床上。杜周氏给她做的这一床被子十分暖和,没一会儿,全身都暖了起来。
只是云夕脑中却不断回放着刚刚云深亲吻她脸颊的画面,脸颊不断地涌现出热度,让她的脑海中再也想不出别的事情,全部都被这件事给占领。
在这种情况下,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就这样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或许是因为昨晚内功进入第四层的缘故,尽管休息没几个时辰,但第二天云夕却没有太大的睡意,反而还是很精神。
云夕今天还要进城去多买几个水仙球回来。杜周氏早就备好了给曾家、王家和张家的礼物,她让云夕顺便送过去。杜家送的礼物,主要就是香肠和牛肉干,还有不少新鲜的蔬菜。家里剩余的九斤牛肉干,杜周氏全都送了出去。云夕原先还想送水仙花,虽然她的异能能够让水仙花一夜之间开花,但倘若真如此,只怕杜家人都要怀疑了,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好。她还不如利用异能让水仙长得更好些,等开花以后,再送过去好了。听说王家的老爷最爱风雅,想来到时候水仙花应该会投了他的喜好。
杜云瑶和吴阿玉现在基本就是云夕的跟屁虫,自然是要同她一起的。
今天的县城里,比昨晚更加热闹,那些摊子密密麻麻地在街道两边摆成了一个长龙,这天空中飘落的雪花根本阻挡不了大家过年的热情。
雪下得并不厚,只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云夕先将年礼一一送过去,他们的礼物果真投了这几家人的喜好。毕竟香肠和牛肉干都是杜家的特产,而在这样的天气,能有新鲜的绿色蔬菜也不容易。云夕见他们喜欢,这才松了口气。
余浩的妻子张媛依旧住在张家,看样子似乎没有回去余家过年的打算。她的肚子已经很大,脸上虽然因为怀孕长出了一些的斑点,可是当她手抚摸着肚子的时候,身上慈爱的光芒让她整个人都漂亮了不少。
云夕看着张媛,只觉得余浩真是没眼光。张媛虽然相貌比不过杜云月,可是气质却把杜云月给甩了一条街。
她不觉得张媛会不知道余浩的事情,只是她看上去似乎完全不在意,气色很是不错。
云夕同张媛说了些话后便离开了。
等她坐回马车的时候,吴阿玉仍然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云夕这个余浩的前未婚妻会和他现在的妻子关系融洽。
云夕噗嗤一笑,说道:“余浩配不上张媛。”
现在的她有点期待孩子生下后,张家对余浩出手。
送完年礼后,她便去牛肉摊子买了五十斤的牛肉。她来的算早了,加上临近过年,这摊主直接宰杀了两头牛,让云夕不至于买不到牛肉。
她原本还有点担心哞哞扛着这牛肉,会不会不自在,毕竟他也是牛。
哞哞却半点的反应都没有,就仿佛云夕只是买猪肉过来而已,云夕顿时松了口气。
她又抓了一把的青草,喂着哞哞,算是表示歉意。
买过牛肉后,云夕便开始找昨天那个水仙花的摊子。找了大约一刻钟后,终于找到了。
那摊主看到云夕后,也很激动。他差点以为云夕只是哄骗他而已。
云夕看了看摊位,数了一下,这里面有四十二个水仙花球。
摊主摆摆手说道:“这些卖你两百文就可以。我家门口那条河也就只剩下这些了,没有更多的。”
云夕掏钱全部买下,之后三人觉得不能白白浪费这么热闹的场景,又逛了半天,买了好些小玩意儿回去。就连吴阿玉也花了一文钱,给自己买了一个梨花的木簪,然后直接戴在头上。
对她而言,这样快活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除夕的时候,她肯定得回家过年的。
云夕安慰她,“反正你在家里,也就呆个四天。”
吴阿玉一想,过去十二年她都忍过来了,没道理四天都忍不了,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除了牛肉和水仙球,云夕另外还买了春联等东西,在她出门之前,杜周氏便已经给了她足够的银子,买齐全东西后,她正要回去。
忽的她的袖子被人牵扯住,云夕回过头,看见拉着她袖子的正是赖三的宝贝妹妹赖小四。赖小四绑着两个包包头,身上穿着粉色的新衣裳,怯生生看着人的时候,别提多可爱了。
云夕看着她,心中一软,“怎么了?”
赖小四伸手指了指万事屋的位置,云夕心领神会,只怕是赖三有事情要告诉她吧。
她下了牛车,吩咐晕瑶和吴阿玉先等她一会儿,然后牵着赖小四的手,直接去了万事屋。
临近过年,万事屋也收拾得十分整齐,大红的春联已经贴了上去,还挂了不少的红灯笼,看起来喜气洋洋的,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万事屋挣了不少,就连云夕也收到分红。她觉得继续下去的话,只怕不用半年,她先前投资的七十两就可以收回成本了。
万事屋今天正式歇业,里面那些原先的地痞流氓一个个换上新装,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见到云夕后,一个个都恭恭敬敬的,他们心中清楚,他们能够赚钱,能够不被人鄙夷,都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的功劳。
甚至教导他们拳法的云夕,在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先生。尊师重道,可不仅仅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作为万事屋的头,赖三是有自己独立的一个办公屋子的,虽然那屋子不算大,也就是摆放着一个书架,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用来休息的床。书架上零零散散地放着几本的书。
见到她进屋,赖小四很乖巧地出去,还带上门。赖三恭恭敬敬向她行了一个弟子的礼后才起来,又让云夕坐下,然后对她说道:“杜云月这段时间,正在调养自己的身体,吃了不少助孕的药物。”
云夕嘴角抽了抽——这意思不会是杜云月已经同余浩上床了吧?
赖三咳嗽了一声,提醒云夕,“我看她眉峰已散……”
云夕明白了,看来杜云月已经不是处子了。说不定她便是打着怀上孩子进余家门的想法。就算余老娘再不待见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子流落在外面。这点同杜张氏倒是不同。就算陈寡妇怀着杜一连的孩子,杜张氏因为嫌弃陈寡妇脏,连这孩子也不认的。
赖三之所以收集这些消息,不过是因为云夕感兴趣罢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大伯母的娘家……”
云夕扬了杨眉,问道:“周家怎么了?”她对周家半点的好感都没有,根本就是一群吸血虫。偏偏在世人眼中,周家对杜周氏有恩,杜周氏若是露出了想要断绝关系的意思,只怕就要被扣一个忘恩负义的帽子。
赖三说道:“那周何氏的外孙女袁丽丽,被一流氓哄骗失了清白,现在正留在周家避风头呢。”
周何氏便是大伯娘杜周氏的养母,在收养了杜周氏后,生下儿子周园和女儿周静。周园在十六年前娶了媳妇,现在膝下也有两个儿子。周静则是嫁到了外地,这袁丽丽应该就是周静的女儿。
赖三说道:“那流氓同我一兄弟最要好,在酒桌上说漏嘴了。”在云夕这姑娘面前,赖三没好意思拿那些粗俗的话污染她耳朵,只是提醒云夕,“保不齐这次过去,那周家便要你那大伯母帮忙给袁丽丽介绍一个对象呢。”
云夕脸色冷了下来,“他们周家想得倒美。”她回去后,非得同大伯娘说一下这件事,省的她回娘家后,一时心软就被蒙骗了。
她看着赖三,语气温和了不少,“这些天多亏你辛苦打探这些消息了。”
赖三难得被她表扬一把,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连连说道:“这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又对云夕说道:“之前我们帮了姓关的商人押送了一批珍贵的货物,他昨日送来了三篓的螃蟹,虽然比不上九月时的螃蟹肥美,但是在这时节,却也难得。杜姑娘等下带一篓回去好了。”
云夕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多谢了。”
过年前的螃蟹、虾卖得都不便宜,虾杜家到是不缺,时常有钓了不少虾的村民送来一些表示谢意,但螃蟹就不多见了。
云夕喜欢吃螃蟹,加上她清楚赖三他们的性格,她若是不收下,反而会让他们多想。所以她根本没有推脱拒绝,事实上,她对赖三知恩图报的性子还是挺满意的,打算过段时间,也送一些香肠和牛肉干过来。赖三今日同她说的这些消息,就帮了她不少。
云夕看了看赖三送的这螃蟹,每个个头还真不小,一篓里最少有十只,看来杜家有口福了。
她左手拎着篓,和云瑶一起坐上牛车回家去了。
云夕将那些吃食都搬到厨房中,正好杜周氏正在里面做捶虾。捶虾是将虾去壳留尾,用盐、酒、胡椒粉来腌制,然后沾上干粉,用木棰敲得和纸片一样薄,再放入水中煮的。这捶虾晶莹剔透,吃起来又有劲道,杜家上下都喜欢吃。
云夕将取出了四只螃蟹,其他继续用鸡蛋清养着,这螃蟹也不需要太过复杂的做法,直接剥壳蒸蟹就可以。
杜周氏也是很喜欢吃螃蟹的,只是螃蟹性凉,她这几天又开始吃云夕用冬雾花给她配的药方来调养身体,所以还真没法碰这东西,只能看着螃蟹望洋兴叹一把。
云夕笑了笑,“等大娘你身子养好了,到时候爱吃多少都可以。”
杜周氏也笑了,“就算调养好了,这螃蟹也不能吃太多的,尤其是你们小姑娘。”
云夕连忙转移话题,同她说起了袁丽丽的事情。
杜周氏的脸色沉了沉,显然她也认为,周家这回这么积极要她回去过年,不仅是为了年礼,也是为了袁丽丽。无媒苟合在这时代,是很让人看不起的一件事,更别提袁丽丽*的对象还是一个流氓。
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压不下那股涌起的怒火,“我看她小时候也是个伶俐的姑娘,怎么长大了后如此不自爱!”
云夕只是劝道:“反正这样的烂摊子咱们别去管便是了。若是他们真让大娘你帮忙,你找个借口推掉就可以。”
杜周氏黑着脸点点头。云夕心中一动:觉得自己明天可以再去找赖三一趟,至少得知道袁丽丽的对象是哪位,周家若是识相也就算了,倘若想用孝道压着大娘,就别怪她不客气了。这并非云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周家这些年的做法实在让人看不上。
因为家里已经打扫干净的缘故,下午云夕基本都用来做牛肉干。
等到二十八的时候,她再次进城,拎着两斤的牛肉干和三斤的香肠去了万事屋,除此之外,还有一匹鲜亮的绸缎,这绸缎是要送给赖小四做衣服的。
她大约大年初四的时候要同杜周氏一起去周家。周家位于临县茂林县的绿竹村,他们村里的竹子最为出名,不少人都以木工为生。
赖三直接拍着胸脯答应下来,说到时候一定带着那袁丽丽的旧相好齐峰一起过去。
那齐峰最爱大鱼大肉,赖三只需请他吃顿饭,再送他两斤白酒,由不得他不答应。
云夕觉得她收下赖三这群人真是做对了,这不,做事都容易很多。
她吩咐完后,便开开心心地回家准备过年了。
另一边,吴阿玉则是愁眉苦脸地离开了杜家。
对吴阿玉来说,吴家就是那龙潭虎穴,她从未在这里有过美好的记忆。回家的时候,她特地将自己那些绢花首饰都收在杜家她所住的房屋中,还特地换上了旧衣裳,以防又被她娘给要了去。
出乎她的意料,当她回到家后,吴老娘却对她嘘寒问暖的,不时地询问她在杜家干活累不累,甚至当吴阿玉要扫地的时候,还拦了下来,表示这些活都有她做。吴阿玉这几天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就连原本觉得她是村姑,举止配不上当他妹妹的吴德也难得和颜悦色地对着吴阿玉。在得知吴阿玉甚至会写自己的字,会算数后,更是大喜,还表扬了吴阿玉一番。
倘若在以前,只怕吴阿玉就怕要因为亲人这番热情的对待而感激涕零。只是吴阿玉这几个月基本都跟在云夕身边,甚至还学着做生意同人打交道。别看她表面上依旧不言不语的沉默性子,为人处世上却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她心中反而升起了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心中一片冰冷:对待自己的血脉亲人,却不得不如此防备,的确是再讽刺不过了。每当这时候,她便格外羡慕起杜家那种温馨的氛围。
过了一天,觉得自己做得差不多的吴老娘果真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阿玉啊,你们卖那串串香,赚的是不是很多?一个月应该最少也有二十两银子吧?”
吴阿玉听到这问题,瞬间提高了警惕,她低下头,装作过去在家人面前沉默寡言愚钝的样子,“我,我也不太清楚这些。”
吴老娘对于这样的答案显然不是很满意,若不是还需要问吴阿玉,她早一个巴掌甩过去了,“你天天在店里做事,怎么会不知道?”
吴阿玉缩了缩脖子,“我在店里也只是洗碗收拾碗筷,其他的事情都不知道。”
无老娘沉着脸,“那串串香怎么做的,你也不知道了?”
吴阿玉其实是知道一些的,这时候她也只是打定主意坚持说自己不知道。比起这些吸血虫一样的亲人,杜家对她更好,她不愿意背叛云夕他们。
吴老娘气急了,说道:“真是的,生你这个傻子有什么用!”
她生了一场气后,又对吴阿玉说道:“我看云夕那丫头,挺会赚钱的,勉勉强强配得上阿德。我看你有空可以同她说说阿德的好话,若是能早点嫁到咱们家,给吴家挣钱就可以了。”
她看着杜家那新房子和日日吃肉就羡慕极了。一看女儿脸色红润,就知道她在杜家吃得只怕比她好。
吴阿玉垂下眼,遮挡住眼中的嘲讽:在她眼中,一百个吴德拍马都比不上云夕,简直是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总算清楚为什么这两天大家对待她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是打着云夕的主意。
吴老娘依旧在旁边絮絮叨叨,“你没事记得多敲敲边鼓,顺便让她钱自己多存着,那些可都是她想的方子,她别傻愣愣地分了那么多给杜一福他们。还有啊,作为女孩子要勤快,守本分,何必整天拿钱买那些首饰呢,还不如都存着买田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吴老娘是多么为云夕着想,但吴阿玉十分清楚,她娘只不过是将杜云夕看做自己未来媳妇,觉得那些钱都应该是他们吴家的,所以在那边心疼云夕大手大脚的。
她只是沉默地听着,眼中最后一丝的光芒都灭了。
吴老娘自认为说够了,才挥挥手,放吴阿玉走。
吴阿玉刚出吴老娘的屋子,她那眼高手低的哥哥吴德便走了过来,竭力对吴阿玉挤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阿玉啊,咱们兄妹两也许久没说话了呢。”
吴阿玉经过刚刚那一遭,明白只怕这吴德也是冲着云夕来的。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吴德开始在她面前说起自己的好话,就差没把自己夸成是文曲星下凡了。
经过了一刻钟表扬自己的话后,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道:“阿玉啊,我听说你和云夕关系很不错,你也想要有云夕这样一个嫂子吧。”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说道:“倘若云夕早日嫁过来,还能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呢。”
吴阿玉神情一敛,在这一刻,她听懂了吴德的言外之意,吴德这是直接用她的亲事威胁上了,果真是读书人,动起歪脑筋来,比吴老娘还厉害,可谓是蛇打七寸。
吴阿玉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掌心,面上仍然作乖顺的模样,心中却是一片的悲凉——这就是她的亲人。
……
另一边,云夕可不知道吴家发生的那些事,杜家大房已经在迎接新年了。
门上贴好了春联,窗子上也贴了红色的剪花,大多数都是那种吉利的图案,过年前城里有不少的摊位在卖,一张福寿双全也只需要一文。杜周氏买了好几个桂花、枣树的剪花贴在自己的窗子前,只希望能够早生贵子。
至于云夕,则是买了一张的春牛图。剪花的店主是个年约三十的妇人,相貌寻常,却心灵手巧,她店里卖得剪花没有一般的工匠气。那妇人甚至对照着哞哞来剪,那上面的春牛同哞哞像是一个模子印刻出来的,特别是甩着尾巴的样子。至于春牛神上的芒神,则是一个眉目清秀的放牛郎模样。
云瑶也让那人剪了小狗追尾巴的图案,小狗自然是照着战神剪的,云瑶为此还特地将战神抱到了城里。
一转眼,便到了除夕。
到了晚上,杜张氏不请自来了,她虽然平时住在三房家,但是除夕这种时候,一般也是得和大儿子一起过年的。
不过前几年,三房发展得比大房好时,为了三房的伙食,杜张氏那时候也和杜一连他们在一起。
在除夕早上,云夕他们便已经将过年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早上他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席面祭拜杜家的列祖列宗。
杜张氏自然是过来了,杜家三房也跟着上门了。
虽然杜一福和弟弟断绝关系了,但杜一连却没有被逐出杜家的族谱,所以他们三房要登门来祭拜,杜一福也无法阻止,只能捏着鼻子让他们进来。
红烧肉、鸭糊涂、粉蒸肉、烧羊肉、八宝饭、卤鸡……一样样的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三房家的杜勇和杜强尚且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视线黏在这些饭菜上,就无法移开了,眼中写满了渴望。若是以前的话,只怕这两个孩子会直接不理会大房的感受,留下来吃,但他们这半年来,因为三房的名声比地沟水还差,在村里没少被人嘲笑讽刺,也算是尝遍了苦头,这才懂得了所谓的忍耐。
杜洪氏看着这丰盛的菜肴,又看着大房全家都是绫罗绸缎裹身,而自己甚至连过年的新棉布衣都没有,只能拿去年的衣服穿着,心中别提多恨了。
至于杜云月,她的表现也没好多少,看着云夕的眼神充满了恶意。她最看重的便是外表,只要有云夕在,人们就不会注意到她。
云夕注意到这对母女的眼神,心中冷笑。难不成她们两人还学不乖吗?
她眼睛微微眯起,办法老旧不要紧,有用就可以。
随着她心神一动,三个神位牌再次掉下来,一个砸到杜洪氏头上,一个砸在杜云月的鼻子上,第三个则是砸杜一连额头上。
云夕还算是控制了力气,这砸下来后,虽然砸疼她们,却不像是第一次那样鲜血淋漓的。
大家直接傻眼了,原本以为之前杜老娘和杜洪氏被砸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了,谁知道在今日祭拜之时,又发生了如此相似的一幕。
杜张氏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心中满是庆幸:幸好今天她没被砸,可见她这段时间,好好对待大房一家,被祖先看在眼中,还是十分满意的。要不,这神位牌怎么就只砸他们三个人呢?
在庆幸过后,她便不满了,指着这三人骂道:“老三家的,你看你恶毒得连祖先都看不下去了,再次惩罚你。还有一连,今日祖先砸你,肯定是因为你一直想要让陈寡妇进门的缘故,这是祖先的示警,你还是不愿意听娘的话吗?”
云夕差点笑出声:这杜张氏也是人才,瞬间就调整好心情,还趁机用这件事阻止陈寡妇进门。她现在的本事,控制四株植物,并不成问题,不过看在杜张氏这段时间表现还算可以,今天才放过了她。
杜一连初次遇到这种事,说心中不害怕是骗人的,可是他心中又十分迷恋陈寡妇的身体,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娘,她毕竟怀着我的孩子呢。”
杜张氏怒了,“祖先都发怒了,你居然还不肯悔改!”
杜云夕咳嗽了一声,说道:“祖先惩罚他是因为陈寡妇,惩罚杜洪氏,是因为她心思恶毒,谋害我大娘。只是,祖先怎么今天也对云月发火了?难不成云月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她将话题转到杜云月头上。
杜云月的脸色白了白,显然想起了自己和余浩无媒苟合的事情,她眼神慌乱,却仍然强自镇定,“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知道?”
杜张氏也狐疑地看着杜云月,“是啊,你都做了什么了?”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神位牌就砸了她呢?
众目睽睽之下,杜云月越发的心虚,大冷天的,她的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她哼了一声,说道:“反正我没做亏心事。”
似乎生怕继续呆下去,杜家的列祖列宗会显灵惩罚她,杜云月甚至不敢再呆下去,直接小跑着出去了。
杜张氏被她气得差点晕过去,恶狠狠地瞪着杜洪氏,“你看看你,你教出来的好女儿!都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才惹得祖先发怒!不行,我回去后非得好好同她分辨一下。”
杜张氏显然是要调查起这件事来。
杜洪氏自己都自身难保,将三个神位牌捡起来,重新摆回去后,在祭拜完后,就拉着两个仍然对食物恋恋不舍的儿子离开了,甚至不敢留下来蹭饭。
杜一连也是如此,在大庭广众下,被祖先教训,他只觉得大房一家看向他们的眼神是那么鄙夷,让他没法呆下去。
云夕相信,有今日这一遭,只怕三房一家都要对这祠堂产生心理阴影了。
看着他们的表现,大房的人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没被神位牌敲的杜张氏目光留恋地望着这一桌饭菜,显然很想吃。
杜周氏微微一笑,说道:“娘,你今天就留下来和我们过节好了。”以杜张氏的性子,肯定是会找理由留下的,她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卖个好呢。现在的杜周氏显然手段同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差距。
杜张氏大喜,觉得这大媳妇真是会说话,她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你们都那么希望我留下,我就陪你们过个新年吧。”
云瑶撇了撇嘴,她对于这位重男轻女欺软怕硬又会见风使舵的奶奶没有什么好感。云夕拉了拉云瑶的袖子,云瑶也配合地露出开心的表情。
祭拜后,杜周氏又将其中几道菜稍微加热一下,一家人便坐下来吃饭了。
毫无疑问,杜张氏根本没吃过如此美味的佳肴。看她的表情,简直是恨不得自己能够再多长一个胃,好把喜欢的美食全都装进肚子中。
看她的表情,她似乎很希望能够一直呆在大房中。现在的她觉得以前偏心三房的自己就是个大蠢货。
云夕看在眼中,心中警铃大响。她可不想和杜张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忽然想起云深送的那小册子,最后一个方子是一种熏香,使用了后能够让人心神不宁,容易做恶梦。
她先下手为强,对杜张氏说道:“难得过年,你便在家里住上几天好了。”
杜张氏闻言大喜,受宠若惊道:“真的可以吗?”现在的她最怕的就是云夕。
云夕含笑点点头。等杜张氏连续做几天的噩梦,想来她就再也不会打这个主意了。
杜周氏欲言又止地看着云夕。只是云夕都已经应下这件事了,她若是反对也不好,只能收拾出一间房间,作为杜张氏休息的地方。
等吃过午饭后,趁着杜张氏去看她房间的时候,她将云夕拉到屋内,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让婆婆住进来了?”
云夕抿唇浅笑,将自己的主意说了一遍,又补充道:“放心吧,那种熏香对人的身体没有什么害处的,就是让她做一段时间噩梦。你看她中午吃饭时候的眼神,摆明是想要从此住在咱们这里。她好歹也是你和大伯的长辈,你们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打消她的念头呢。”
杜周氏点点头,云夕则回房间去配熏香去了。
杜家因为云夕的缘故,最不缺的便是药材,上面的几味药恰好都是常见的,云夕很快就配好了。又让云瑶拉着杜张氏去说话。
云瑶虽然不喜欢奶奶,却还是听话得照做了。
杜张氏对此不但没有怀疑,还十分开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和大房处好关系,好跟着大房吃香喝辣的,因此在面对云瑶的时候,她那叫一个和颜悦色,全然忘了以前自己称呼云瑶“赔钱货”“死丫头”的场景。
云夕趁这机会,在屋内的炭火中放了这熏香。这种熏香本来味道就很淡,和竹炭也颇为相似,不怕杜张氏会产生怀疑。
搞定了后,她才飘飘然离开,回到自己的屋里。
晚上的时候,杜张氏依旧开开心心地留下来吃饭,对待杜周氏也是嘘寒问暖,“茜茜啊,你最近身体如何了?现在天寒,得多加衣服啊。你看现在外头还飘雪呢。”
若是不知道她过往的人,都要以为她是大楚好婆婆。
转头又对杜一福道:“虽然你们现在没有儿子,但是我看云瑶和云霞都十分能干,抵得上别人家一百个儿子,你可别像你三弟那般,花花肠子一堆。你看陈寡妇那种人能进咱们家吗?咱们老杜家的名声都要被败光了。”
在讨厌小妾这点上,杜张氏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云夕忍不住在心中吐槽:杜家的名声明明是被她和杜洪氏给败坏的好吗?别以为她现在改好了,大家就忘记她以前的做法。
她默默吃饭,没说什么。
一整个晚上,云夕他们几乎都没怎么说话,就杜张氏一人在那边叽叽喳喳的。不过在杜张氏眼中,她这是在和大房联络感情,还觉得挺成功的。
大楚不少的风俗同云夕前世很相像,也有守岁的习俗,至少在凤凰县是这样的。
一般来说,都得守到鸡啼的时候。
云夕直接拿起一本书,慢慢看起来,来打发时间,云瑶则直接在那边写着云夕给她布置的算数题,一脸的苦大仇深,恨不得去打套拳来抒发一下郁闷的心情。
毕竟云夕拿来考她的可是奥数题,在她眼中,简直就是天书。云夕觉得堂妹多学着点也是有好处的,才毫不客气地拿前世那些题目祸害她。
杜张氏一开始还和大儿子一家说话,到后面就撑不住开始昏昏欲睡了。毕竟她白天吃太撑,困意一来,简直是抵挡不住啊。
杜周氏温柔笑了笑,“娘不如先去休息吧,刚刚已经鸡啼第一声了,守到这时间也差不多了。”
杜张氏精神一振,她就等着这话呢。她连忙道:“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在走之前,还十分心疼地摸出一个红包给云瑶这个孙女。至于云夕,已经和杜张氏断绝关系,所以自然是没红包的。不过倘若云夕愿意重新认下杜张氏的话,杜张氏那是巴不得。
云瑶装作开心的样子收下了红包,等杜张氏走后,拆开看了看,发现里面才两文钱。她撇了撇嘴,“小气。”
云夕点了点她额头,“有就该知足了,若是以前,连一文钱都别想拿到。”
杜云瑶点点头,觉得堂姐说得有理。以前杜家拥有红包待遇的也就是杜强和杜勇两个孙子,听说杜云月也会收到一文钱的红包。
杜张氏含笑看着他们家的两个女孩子打嘴仗,拿出两个荷包,“给,你们两个的压岁钱。”
即使云夕再能干,依旧是她的晚辈。
云夕接过荷包,捏了捏,从重量和捏的质感大概可以猜出里面是一两银子。云瑶做了几个月的生意,收了那么久的钱,也能轻而易举地估量出来,顿时眉开眼笑地拍马屁,“还是娘大方。”
然后又眼巴巴地看着杜一福,杜一福怔了怔,“你娘给不就是我给吗?”他们夫妻一体啊。
云瑶才不买账呢,依旧眼巴巴地看着杜一福。杜一福最后在她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只能掏出身上所有的银钱,作为给云夕和云瑶的压岁钱。
闹过这么一场后,气氛越发的温馨。
大家又说了大约一个时辰的闲话,便各自休息去了。等天亮的时候,还得起来招待客人呢,自然得养好精神。
云夕和云瑶的房间相邻,在云瑶进屋之前,她拍了拍云瑶的肩膀,递给她一个红色的荷包,“给你的红包。”
云瑶接过荷包,荷包非常轻,触感不像是铜币也不像是银子,反而像是纸类。
杜云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里面装的必须是银票。而银票最小的份额也是十两银子。
她立刻猴在云夕身上撒娇,“果然还是姐姐最大方了!”
云夕推了推她,“快去睡觉吧。”她给云瑶包的就是十两银子。
发了一笔小财的云瑶一脸占了老大便宜的样子,看得云夕又好气又好笑。
回到房间后,她很快就洗漱安歇去了。
自是一夜好眠,第二天,大房的人都一脸神采奕奕地穿着新衣服准备迎接拜访的客人。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杜张氏,杜张氏明明比他们睡更久,偏偏眼窝下一片的乌青,两眼无神。
云夕偷笑:看来那熏香实在给力啊。
她装作一副好心的样子,“要不,你再去睡一下吧?”
杜张氏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惊恐,连连摇头,“不,我不睡!”一想到梦境中那些可怕的画面,她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整个晚上,她完全困在噩梦之中,根本不曾好好休息过,醒过来后,整个人累得像是打了一架一般。
云夕、云瑶和杜周氏都是知情者,自然劝阻杜张氏去休息一下,不然精神实在太差。
杜张氏看在窗外,心想大白天的,应该不会再做恶梦,加上她现在实在困乏到不行,最后还是回房间去补眠了。
作为被瞒在鼓里的人,杜一福一脸的不明所以,“娘这是怎么了?”
云夕意有所指,“谁知道呢?大概是做恶梦了吧。”
她下的分量可不小,足够让杜张氏做好几天噩梦了。云夕默默给她鞠了一把鳄鱼眼泪。
杜周氏则是将家里的那些果子茶点摆了出来,准备招待客人。杜家因为那柿饼的事情,成为了今年村里最受欢迎的人,上门来拜访的人也有不少。大多数人手中都会拎着点小礼物,虽然礼物不算贵重,但也是他们的一番心意。
云夕他们打起精神招待他们,让她惊讶的是,一向同他们家不走动的吴家也上门了。吴老娘还拉着云夕的手,将她夸了又夸,那种笃定又带着点优越感的眼神看得云夕浑身不自在。
等吴老娘离开后,云夕抚了抚手上的鸡皮疙瘩,皱着眉头问杜周氏:“大娘,这吴家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对我们这么亲热?”
杜周氏也一脸疑惑,“不知道啊,难道是因为我们对阿玉好的缘故?”
云夕哼了一声,“怎么可能是因为阿玉。他们眼中只有吴德,哪里有阿玉这个女儿啊。”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加上又陆陆续续有客人上门,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了。反正等到初四的时候,阿玉就会回来了,到时候直接问她也是可以的。
大房的客人基本就没停过,云夕一个早上嘴巴基本没停过,那叫一个口干舌燥,后来她灌了一大杯的蜂蜜水,才觉得喉咙舒服了点。
临近中午的时候,登门的客人总算少了不好。让云夕开心的是,杜云霞带着丈夫林德回娘家拜年了。
只见杜云霞穿着绣着如意纹的桃红色衣裳,温柔又大方,她头上还插着一个银钗,一看打扮就知道她最近日子过得不坏。他们过来的时候还带了礼物,主要是两斤的土鸡蛋和一斤自家腌制的咸鸭蛋。杜云霞的婆婆在家闲着没事,养了一窝的鸡,每天都能有几个鸡蛋。
云夕吃过他们家的鸡蛋一回,很是喜欢。杜云霞知道后,每次过来就送一些,至于咸鸭蛋,杜家上下都喜欢配白粥,所以杜云霞也顺便带了一些。林家这段时间能够小赚一笔,也是因为云夕的缘故,所以杜云夕的婆婆不但没半点意见,还巴不得媳妇多和娘家堂妹处好关系。
注意到云夕放在自己头上的视线,杜云霞垂下头,语气有些羞涩,又透着喜悦,“这钗子是阿德送我的。”
她过得好,云夕他们就开心了。
杜一福拉着林德去一旁的屋子喝酒,杜周氏则趁机问女儿这段时间的生意如何。
杜云霞眼中满是欣喜,“娘,我最近过得很是不赖呢。我和阿德这段时日,已经攒下了将近一百两银子,阿德直接置办了二十亩的田地,都记在我名下呢。”毕竟他们林家他没分家,若是写林德的名字,保不齐日后就要被她那小叔子给分了去。
杜云霞感激地看着云夕,“这可都多亏了云夕给我们出的好主意,只可惜,这生意只能做到三月份。那工头说了,大概三月份的时候,这河堤就加固好了。”到三月份的话,他们应该还能再攒下六十两银子。
就算日后没不做盒饭,那二十亩田地的出息也足够他们夫妻两吃穿不愁了。
不过看着娘家蒸蒸日上,杜云霞心中也产生了一股动力。她轻声问云夕,“我打算等来年盒饭生意结束以后,就开一个店铺,云夕你看我该卖些什么东西好?我婆婆他们觉得我们家可以卖鸡蛋鸭蛋,婆婆最近又买了二十只鸡和二十只鸭,说鸡蛋直接卖,鸭蛋可以腌制成咸鸭蛋,然后再卖。只是我觉得,城里卖咸鸭蛋的也有好几家,我们家哪里卖得过那些店家。”
鸡蛋和鸭蛋吗……云夕若有所思,然后灵光一闪,展颜一笑,“姐姐,我倒是有个主意。你们可以卖茶叶蛋、还有卖皮蛋啊。”
“若是担心皮蛋的口味大家不习惯,你们一开始还可以架一个小摊子,试着卖一下皮蛋瘦肉粥。”前世她的好友不习惯皮蛋的口感,偏偏挺喜欢吃皮蛋瘦肉粥的。
杜云霞眼睛亮了起来,“皮蛋和茶叶蛋又是怎么做的?”她顿了顿,对云夕说道:“好妹妹,我也不白拿你的主意。到时候每个月的收益一定给你一成。”
云夕现在每个月进账一百多两银子,还真看不上这点分红。再加上杜云霞尚未出嫁的时候,一直十分照顾她,她也乐意让这位姐姐日子过得更好一点。她对云霞说道:“姐姐不必给我,只要我若是想吃了,你们记得送一些给我便是。”
杜周氏搭腔道:“你三妹妹现在可是个有钱人。”
茶叶蛋的做法十分简单,云夕直接把步骤说了一遍,杜云霞便已经记住了。然后她把松花蛋的步骤重复了三遍后,杜云霞才完全记下来。云夕倒是想写下来,偏偏杜云霞只会自己的名字,文化水平还比不过杜云瑶。云瑶这几个月跟着云夕读书练字,至少认得不少字。
杜云霞在旁边安静地记着步骤,等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后,云夕才对她说道:“姐姐,你们迟早也是要分家的,茶叶蛋也就算了,但皮蛋的方子,可得把握在自己手上,不能泄露出去。”
说实话,林德的那个弟弟林智还真不是特别靠谱的人,放现代就是所谓的啃老族,偏偏林德的父亲林雄威又宠他,觉得他和自己长得像。若不是家里还有比较靠谱的婆婆林孙氏,不然林家的产业估计都要被他败光了。
杜云霞先前还同云夕说了,他们每个月送回家里的三两银子,基本都被他公公给了林智。
若不是杜云霞和丈夫每个月都会私下攒下十多两银子,不然都要憋屈死。
杜云霞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关卡,她行事温柔却不是没主见的人,她点点头,“我就说,这方子是咱们杜家的,我爹娘不许我泄露出去呢。”
杜周氏噗嗤笑了,点了点大女儿的头,“好啊,你也学会拿我作筏子了。”
不过作为母亲,为女儿背个无关紧要的锅也是心甘情愿的。
云夕还在旁边出馊主意,“嗯,你同你婆家就说松花蛋的收益,咱们杜家要一成。事实上,那一成你们自己收着便是。”
她这是方便大堂姐正当光芒存私房钱。
杜云霞点点头,杜周氏想起了云夕给她的那调理身子的方子,又让杜云霞也回去吃一下。杜云霞现在也快十七岁了,该考虑子嗣的事情了。
云夕一看这两人打算说闺房的那些事,直接拉着不明所以的云瑶出去。
等晚上的时候,杜张氏也重新清醒了过来。看她两眼无神的样子,显然下午依旧没休息好,甚至连桌上的美食都无法吸引她了。
云夕看在眼中,在那边偷笑。看来那熏香的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吃过晚饭后,杜云霞和林德都留下过夜,准备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他们走之前,杜周氏没忘记让女儿拎两斤香肠回去。
杜云霞一走,杜张氏也坐不住了,对杜周氏说道:“我睡习惯老三家的床,我还是回去好了。”
她这两天,住老大家就没睡安稳过,一直都是噩梦啊噩梦,每次醒来后,都比没休息还要来得疲倦,杜张氏的黑眼圈重得都无法见人了。
她觉得自己同老大家房子绝对是风水相克,不然怎么一住就做噩梦呢。
想到这里,杜张氏就忍不住叹气:或许是她没有享福的命吧。
知道内情的杜周氏和云夕等人相视一笑,杜周氏温婉笑了笑,“娘,怎么不多住一段时间呢?”
再多住一段时间……这个念头一起就让杜张氏打了个颤抖,她受够整整一天的噩梦了,现在的她困乏到不行,只想快点回她原来的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她连忙说道:“我知道你孝顺,只是我还是更习惯我原来那床,我认床的。”
杜周氏“情真意切”地挽留了一会儿后,才放杜张氏回去,只是回去之前,她又送了杜张氏一床的新棉被,就当做是破财消灾吧。
杜张氏捧着松软暖和的棉被,心中最后那点不甘也打消了,将杜周氏夸了又夸。
成功送走杜张氏后,杜周氏不由松了口气。过惯了自家当家做主的日子后,她可不想和婆婆在同一个屋檐之下。
……
等到了初四的时候,杜周氏带着云瑶和云夕准备回娘家一趟。
原本云夕是可以不用去的,只是她实在不放心大娘,索性跟了去。
在去之前,云夕不忘和赖三打了个招呼,赖三向云夕拍着胸脯做担保,“我同那齐峰已经打好招呼了,我们两个初四一定跟着女侠你一起过去,你若是需要我们出手的话,就在周家门口的那棵桃树挂一条红色的布。”
齐峰,便是原先同袁丽丽好过一场的流氓。这人相貌还是很过得去的,加上又擅长花言巧语,自然轻而易举地哄骗了那袁丽丽。原本齐峰坏了袁丽丽清白后,也曾想过干脆负责任娶了她。只是袁丽丽的母亲周静哪里愿意女儿跟着这么一个流氓,便将袁丽丽带回娘家,避避风头。还当面骂了齐峰一顿。
齐峰两年前因为斗殴的缘故进过一回的牢房,当时在牢房里还得罪了一个老大,差点没被揍死,还是赖三的一个小弟帮忙说情的。正是因为这层缘故,这回齐峰才会干脆利落地拿了赖三两斤好酒后就应下这件事。
初四的天气也算不错,至少没有再飘着雪花了,这几日的雪都是断断续续地下,地上也铺了一层不算厚的雪。
云夕心疼她家哞哞这么冷的天气还得外出载她们,特地给哞哞用羊毛做了一双鞋,出发之前,更是喂了他两个苹果,还在车上放着三个苹果和一些青草。
至于云瑶,则是抱着战神在那边依依不舍的。她这次去外婆家,肯定得等到初六才能回来。她忍不住连声叮嘱杜一福要好好照顾战神。
杜一福在旁边听得不断摇头,觉得自己的地位还没有一只狗重要呢,又好气又好笑地将云瑶赶到牛车上。
在做好了完全准备后,三人便坐着牛车,出发前往茂林县。茂林县距离凤凰县并不算远,坐牛车的话,早上出发,下午便到了。
无论是云夕还是云瑶都是美人胚子,特别是云夕,坐在牛车上,一身蓝色衣裙,别提多惹眼了。因此当她们进那绿竹村的时候,不少目光都黏在她们身上,显然好奇她们到底是来拜访哪家人的。
人靠衣装,杜周氏经过了几个月的调养,气色红润,相貌同过去相比,年轻了好几岁,身上还穿着很有贵妇人风范的如意纹蓝色云绸,同过去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加上她又出嫁了将近二十年,每年只有过年时候会回来,还真没多少人认出她来。
直到牛车停留在周家门前,原本看热闹的左邻右坊都呆了。
其中一个妇人记性还算不错,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杜周氏,“你,你是茜茜吗?”
这妇人尤氏小时候还曾经在杜周氏肚子饿的时候,偷偷给她半碗饭吃,杜周氏对她的印象很好,微微一笑,“是我啊,大娘你身体看上去还是很康健呢。”
尤氏这才上前握住杜周氏的手,“哎哟,你可变得我都要认不出来了。”她视线拔在云夕身上,就无法移开了,在她十分有限的见识中,还真没见过云夕这样相貌娇美的小姑娘。她心想:就算是员外家的小姐,也没有这样好看吧。
“这两个都是你女儿吗?长得可真好看。”
杜周氏忍俊不禁,“这是云夕,我的侄女,不过同我女儿也差不了多少。这是云瑶,我的小女儿。”
云瑶甜甜地喊了一声,“尤奶奶新年好。”
云夕也翩翩有礼地向她行礼,尤氏听着小姑娘的轻声细语,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绿竹村的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十分热络地和杜周氏打招呼套近乎,任谁都看得出杜周氏夫家这是发达了。
他们外头如此热闹,里面的人自然听到这动静,也就坐不住了。
当云夕看见一个五十出头,看上去精神抖擞一脸精明之相的老婆子,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位应该就是杜周氏的养母周何氏吧,同周何氏一起出来的还有那舅妈周韩氏,周韩氏还装模作样地抚了抚发髻,说道:“哎哟,你们来也就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真是太破费了。”她嘴里这样说,手却十分主动地拎起了杜周氏送过来的礼物。
杜周氏准备了一只的母鸡,十斤的米和三斤的肉,另外还有半匹的棉布。
周何氏也顺着媳妇的话谦虚道:“你人来就算了,还带这么多米,多沉啊。哎呀,我的女婿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呢?”她脸上似乎有些不悦。
杜周氏说道:“他得留在家里招待客人呢。加上我们这些天又忙……”
云夕微微一笑,说道:“我大伯母孝顺,听闻你们家现在吃的都是发霉的米,就赶紧带了一些大米过来,怕婆婆你吃了生病呢。”
周何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这死丫头是在诅咒她生病吗?
尤氏作为邻居,哪里不清楚周家的情况,疑惑问道:“茜茜啊,谁跟你说你娘吃的是发霉的米啊?周家哪里沦落到这地步。”
云瑶在旁边天真无邪道:“咦?没有吗?我舅妈给我们家送了两斤发霉的米,我还以为外婆家都是吃这样的米呢。”
话音刚落,众人皆一片哗然。大家怎么也没想到,周家送给出嫁的女儿的年礼是如此的不堪,再对比一下杜周氏送过来的丰厚礼物。大家在感慨杜周氏厚道的同时,也就越发鄙视周家了。
周何氏狠狠地瞪了周韩氏一眼,至于周韩氏,沐浴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她脸色都青了。她哪里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云夕和云瑶居然直接把这事给抖了出来。
杜周氏咳嗽了一声,说道:“好了,弟妹只是当时不小心拿错年礼而已。”
大家看在眼中,越发觉得杜周氏人好,有同周韩氏不睦的妇人在一旁说凉话,“茜茜你啊,总是将人想的太好,这年礼哪里还能拿错。你别总是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你将人家当做亲人,人家只把你看做是泼出去的水。”
周何氏见大家再说下去,周家的名声都要没了,赶紧打断:“老三家的就是这样混不齐,做事就是这样粗心大意,只是她没有坏心的。”
大家哼了哼,显然都不相信这借口。
周何氏只能示意杜周氏赶紧进去。
进屋之前,云夕不忘对绿竹村的村民说道:“我家这牛脾气不太好,最爱踢人,你们可别随便靠近。”
其他人看着哞哞伸出舌头亲热地舔云夕的手,只当云夕在说笑话。
进了屋内,除了黑着一张脸的周韩氏,云夕还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和一年约十五的少女。少女身着粉色衣裙,相貌只能说中等。不用介绍,云夕便猜到了这两人的身份,一个应该就是周韩氏的女儿周静,另一个是周静的女儿袁丽丽。
袁丽丽的目光钉在云夕头上的白玉簪和精致的衣裙,眼中是满满的嫉妒。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
她再转头看云瑶,更加生气了。云瑶今天和袁丽丽一样,都穿着粉色的裙子,只是袁丽丽那是普通的棉布做成的,云瑶的裙子却是云绸制成,上面还绣着精致的梨花,裙子的样式是时髦的石榴裙。无论是质地还是款式,都将袁丽丽给甩了一条街。云瑶的头上还带着一个点翠蝴蝶钗,这钗子还是曾夫人送给云夕,云夕转而送给云瑶的。
以前云瑶也是同袁丽丽在周家见过面的,同样是外孙女,袁丽丽在周家可比云瑶要受宠多了,加上袁家家境那时候比杜家好,袁丽丽没少在云瑶面前趾高气昂,如今却风水轮流转。袁丽丽自然十分气不顺了。
周何氏一副慈爱的样子,“这是我外孙女丽丽,云瑶啊,你和丽丽可是表姐妹,正好可以亲香亲香。”
袁丽丽皮笑肉不笑道:“是啊,云瑶妹妹漂亮得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她直接走到云瑶身边,“云瑶妹妹的这个钗子真好看,借给姐姐戴两天好了。”然后飞快拿了下来,爱不释手地抚着钗子。
云瑶气得眼睛都要红了,她直接抢过钗子,瞪着袁丽丽:“这是我的钗子,我才不给你。”
周韩氏看见女儿吃亏,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颐指气使道:“云瑶,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表姐呢?你表姐只是看看而已。”
云夕怎么可能看着这母女欺负自己的堂妹,樱色的唇瓣勾起浅淡的弧度,“哦,丽丽这钗子是打算借多久?”
袁丽丽以为云夕妥协了,眉飞色舞道:“借个两天就好。”
云夕牵着云瑶的手,说道:“走,我们去外面借一下笔墨纸砚,既然要借东西,那自然是得写好借条,省的某人借了就不还了。”
周何氏见云夕还真的要出去,连忙打圆场,“都是自家亲戚,借个东西,哪里需要这样了。”她心里也觉得云瑶这孙女小气,一个钗子而已,送给丽丽又何妨。若是真让她们出去借笔墨纸砚写借条,传出去周家就要被笑话死。
云夕淡淡一笑,“对于袁丽丽这种不告自取的人,我实在信任不过。既然要借东西,就要有借东西的样子。”
云瑶也点点头,“走,我们去写借条,顺便让村里人当个见证人,省的我怕丽丽表姐不认账。”
周何氏瞪了杜周氏,“你看你教出的好女儿!”在周何氏眼中,杜周氏仍然是那个搓圆捏扁的养女,上火了自然就直接训斥开来。只是她不知道,在云夕的潜移默化,加上这段时间培养的自信,让杜周氏不再是过去那个泥捏的面人。
杜周氏看见袁丽丽欺负女儿,心中也生起了怒火,她冷淡道:“看来娘这是不欢迎我们过来,才会放任丽丽欺负我家云瑶,那我们还是不讨人嫌,直接回去好了。”
她站起身,牵着云瑶和云夕,就要离开。若是以这个为理由回家也是好的,省得到时候娘真将袁丽丽的事情推给她。经过刚刚那一遭,杜周氏早就厌极了袁丽丽这种任性的性子,再回想起云夕同她说过袁丽丽失贞的事情,心中的恶感加深。
这样的外甥女无论嫁到哪家,都是祸害人,她可不愿做这种缺德事情。
周何氏没想到杜周氏连她的帐都不买,变得如此硬气,大惊失色,赶紧站起来,努力挤出笑意,“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脾气越大。你妹妹和你外甥女只是在同你们说笑罢了。”
说罢,她使了个眼色过去,不知道想起什么,周韩氏终究还是不甘不愿地道歉了,甚至还压着一脸不愉的袁丽丽一起向云瑶道歉。
云夕看在眼中,心中越发警惕。能让她们母女两忍气吞声道歉,看来她们所求甚大啊。
在这种情况下,杜周氏也不好说要离开的事情,只能重新坐了下来。
不过经过这一遭后,周家的人总算看出这三人都不是好惹的人,也不敢再拿过去的态度对待她们。
云夕觉得,这群人就是欺软怕硬的货,和杜老娘一个德行。她眼睛微微眯起,视线落在桌前的杯子。周家所用的杯子是木头制作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耐摔。
她的杯子和云瑶的杯子摆的很近,样式也是一模一样的。
云夕拿起云瑶的杯子,手用力一捏,原本的木杯瞬间被她捏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痕,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再捏一下,只怕杯子就要裂成两段。
她将杯子放回原位,示意云瑶看向杯子,又在桌子的遮掩下,在桌底做了一个捏和威胁的动作。
云瑶见过她用这招威胁过不少人,心领神会,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后,视线在袁丽丽身上划了划,然后使出吃奶的尽头,用力一捏。她被云夕锻炼了几个月,虽然力气依旧远远比不上云夕,却比普通的女孩子大不少。
咔擦一声,木杯顿时裂成了两片,杯子里的水也溅了出来。
众人不由看向她,看到裂了的杯子后,更是大惊失色。
云瑶轻描淡写说道:“啊,不好意思,刚刚心情不好,一个用力,就捏碎了杯子了。”
袁丽丽眼中闪过一丝的恐惧: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捏碎木杯啊。
云夕说道:“幸亏你刚刚没和丽丽打起来,不然你这力气,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要拧断了人家的手指呢。”
袁丽丽闻言,身子更是颤抖了一下。
周何氏和周静两人身体都僵住了,前者更是连打圆场的话语都说不出。
气氛一时之间凝固了下来。
最后打破这沉默的是正好走进来的周韩氏。周韩氏刚刚在厨房中做饭,并不知道这些,她直接问道:“娘,我去三叔公那边将他们父子叫回来吃饭?”
下一秒,她看着那裂成两截的木杯,一脸吃惊,“这杯子是谁用刀子砍的吗?”
怎么这么败家啊!不知道杯子也要花一文钱买回来的吗?
云瑶心中得意到了极点,面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做派,“这个啊,只是我刚刚回想起丽丽表姐抢我簪子的事情,一生气,就没控制力气,捏坏了而已。”
袁丽丽脸上的血色都没了,周静也是一脸的后怕。
周何氏这个平素以打圆场为借口来偏袒袁丽丽的人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显然她们都不敢再说什么,生怕真的惹怒了云瑶,然后把她们的头当木杯捏。她们可不认为自己的脖子有木杯坚硬。
就连询问的周韩氏也沉默了。
杜周氏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只是她的眼中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就连原先最爱看碟子下菜的周韩氏也是不敢再发一言。
晚饭之前,周何氏的宝贝儿子周园和宝贝金孙子周翔回来了,周翔今年七岁,正是猫嫌狗不爱的年纪,简单来说,就是传说中的熊孩子。周翔是周家最受宠的孩子,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他,导致他一身的肥肉,胖滚滚的,不过在周何氏眼中,自己的孙子不能太可爱,胖又怎么了,这是有福气!
前年云瑶过来的时候,就被这周翔砸伤了头,幸亏当时没留下疤痕。那个时候周何氏一心偏袒着自己的孙子,把杜周氏她们给气得掉眼泪。
周翔坐在椅子上,看着表姐,眼珠咕噜咕噜转,显然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云瑶哼了一声,周翔这熊孩子若是敢做什么,她绝对会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现在五个周翔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周何氏和周韩氏婆媳回想起云瑶捏裂木杯的事情,生怕乖孙子吃亏,连忙对周翔道:“翔儿,快来奶奶这边坐。”
周韩氏更了解儿子,直接将红烧肉往婆婆面前推,远离儿子。最爱吃肉的周翔见此,也顾不上欺负云瑶的事情,连忙坐到了周何氏身边。
周何氏这才松了口气,又起了话头,努力让气氛看上去温馨热闹一点。
云夕实在不习惯周家的口味,只是扒拉自己面前的一道青菜,她们三人都有一搭配一搭地说话。
等吃到一半的时候,周何氏自觉已经成功安抚了养女和外孙女,笑眯眯地指着袁丽丽,对杜周氏说道:“茜茜啊,你看丽丽今年也已经及笄,是说对象的年纪了。你就帮自己的外甥女介绍一个你们村的吧?我听说你们村今年赚了不少的银钱,我也不求丽丽未来夫家多富贵,只要吃穿不愁就可以了。”
杜周氏心神一敛,若是以前的话,她还真会应下来。但是在知道袁丽丽失贞,还欺负女儿后,她哪里愿意。她神色淡淡的,“我们村子里,现在可没有什么适龄的年轻人。再说了,妹妹才是丽丽的嫡亲女儿,丽丽的亲事自然是要妹妹做主的。再说了,妹妹也可以在她夫家那边找啊。”
云夕搭腔道:“婆婆你们那么疼爱丽丽,为何不干脆在绿竹村给她寻一个对象呢?这样就算她嫁出去后,也有人照顾。”
周何氏和周静的神色都僵了僵,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周静连忙对杜周氏说道:“都怪丽丽太出挑,我们村有些人污蔑她的名节,害得妹妹我不得不带着丽丽来投奔娘。”她拿出一方手帕,擦拭了一下眼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着将丽丽嫁到妹妹你们村,至少在那边,大家不会知道那些流言,也不会因此看不起丽丽。”
云瑶也是被云夕普及过袁丽丽做的事情,心中鄙夷,面上还是天真无邪的样子,“是什么流言啊?既然是流言的话,直接澄清就可以了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周何氏嘴角抽了抽,勉强道:“那都是一干好事之人传出来的,我们丽丽那是再好再清白不过的女孩子了。”
周静说道:“妹妹你若是觉得介绍为难,不如,我和丽丽一起过去你那边住上一段时间,我亲自给丽丽掌眼好了。就算到时候我识人不明,也怪不上妹妹的。”她还拉了拉自己的女儿。
袁丽丽脸上闪过不忿之色,但还是低眉顺眼道:“姨母,我刚刚脾气不好,我向你道歉。”
周静这一招以退为进还真有效果,她都说到这地步了,杜周氏都不好意思再推拒了。既然不需要她介绍对象,那应该不要紧吧……她下意识地看向云夕,想向这位能干的侄女寻求意见。
云夕心中却警铃大作,这对母女如此积极地想要住到杜家,所求肯定不小。只是她也不怕,她可是手握齐峰这个大杀器的人。等明天,她就关门放齐峰!
于是她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
杜周氏这才颔首道:“那就住过来吧。”
云瑶一脸不快,正想拒绝,就被云夕拉了拉袖子,示意她别动。她终究还是听云夕的话,只是咬着牙齿,脸上满是不喜。
周何氏大笑,“好,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咱们亲戚之间,就该如此守望相助,相亲相爱才是。”然后还亲自给杜周氏夹了几筷的菜,只怕杜周氏在家里那么多年,都不曾有过这待遇。
她心中一片酸涩:她娘又何尝真将她当做亲人呢。
云夕只觉得周何氏和周静似乎高兴过头了,这其中一定有阴谋。倒是袁丽丽,先前答应的是她,现在不愿意的也是她,让人实在摸不清头脑。
怀着这种疑虑,云夕就这样结束了这一场的鸿门宴。
周家的房屋不算多,也就只有四间房间。周何氏一间、周静和女儿一间,周园夫妻两一间,云夕她们来后,周翔的那个屋子就让了出来,和奶奶暂时睡一间。
周翔还十分不愿意,在那边哭闹着不把房间让出去。
云夕冷笑一声,直接从外面捡起一块石头,直接在周翔面前将石头捏碎。
周翔的哭声顿时消失在喉咙中,不敢再闹幺蛾子。至于周园,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石头。
对于周园,云夕还真没半点好感,这男的在吃饭的时候,没少用自认为隐秘的淫邪目光看云夕。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断了他那命根子,看他还敢不敢这样看她。
最后云夕三人顺利地住进了周翔原本的房间,因为三个人睡的缘故,周韩氏还多搬了一床棉被过来。
杜周氏和云瑶因为白日坐了半天的车,来到这里后又得打起精神斗智斗勇,两人都很快就睡着了。
云夕则不同,她对于周家始终抱着警惕的心态。前世的遭遇,让她无法在一个让她没有安全感的地方安稳入睡。反正她一个晚上不睡觉,也没什么。
她索性入定,这也算是一种休息法子。而且入定的时候,她的五感又处于十分敏锐的阶段,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收入耳中。
忽的她耳朵中传来了隐隐的对话声。
“娘,咱们真的要过去杜家吗?”
“废话,不过去的话,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说话的正是周静和袁丽丽母女两。
云夕瞬间回过神来,她们母女两的房间就在隔壁,加上这墙壁不厚,云夕的耳力又够灵敏,这才能够听到对话内容。换做云瑶的话,最多只知道隔壁有人说话,内容却是听不清的。
云夕连忙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不放过那头的对话。
“可是,你也看到了,那杜云夕和杜云瑶多可怕啊,一个能把石头捏碎,一个能将木杯捏裂,我真当杜云瑶的后母,哪里有好果子吃!一不小心,就被她们弄死了。”袁丽丽的声音满是不情愿。
“你傻啊,你这一胎若是男孩,那你就是杜家的大功臣,那杜一福肯定将你捧在手掌心,他可是杜云瑶的父亲,有他压着,你怕什么?那周茜茜真是好运气,原本以为杜一福就是个穷鬼,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谁知道他们杜家现在居然发达了,那周茜茜都能穿起绫罗绸缎了,你看她那样子真是可恨。”
“咱们尽快同她们一起去杜家,娘找个机会,让你和杜一福睡一张床。等一个月后,你就可以说自己怀孕了,让杜一福娶你做平妻。就算你这一胎生下的不是男孩,娘也会想办法让他成为男孩。到时候杜家的钱财都是咱们母女两的,那周茜茜和她女儿都得看你脸色呢。”
袁丽丽似乎也被说服了,咬牙道:“还有那杜云夕,她也不是个好的,我到时候非要她们好看不可。”
云夕听着这对母女两的对话,脸直接都青了。
好!好一个袁丽丽!好一个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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