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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曼莎坐在梳妆台前,拿着眉笔细细的勾画着眉线,红唇轻抿,唇角微微上扬。
放下眉笔,看着镜中的自己,气色真的是红润了许多。
大患已除,想不开心都不行。
虽然,左琋好运的被鉴定成了神经病,但在精神病医院里,可不比在监狱里强啊。
果然上天对她,一直都是好的。
“曼莎,我能进来吗?”陆曼芸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优雅起身。
“嗯。”
陆曼芸一进门,就看到妆容精致的陆曼莎,微微有些愣了神,便笑着说:“我们家曼莎,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姐,咱们姐妹俩,能不能不要取笑我?”陆曼莎娇羞一笑。
“我这不是取笑,是赞美。”陆曼芸走到她面前,侧手抚着她的长发,“女为悦己者容。你这是有约?”
陆曼莎摇头,“没有。”
听她这么说,陆曼芸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她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你能稳住,让我很欣慰。左琋是栽了,但现在并不是接近庄煜的好机会。你懂我的意思。”
“我懂。”陆曼莎当然懂了。
现在左琋出了这种事,而庄老爷子也在医院,她如果此时眼巴巴的去庄煜的身边,一定会很难看的。
当然,傻子才会这种时候凑上去。
“庄煜对左琋的感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深,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帮她。”陆曼芸眯了眯眼。
“你也觉得是庄煜在暗中帮忙?”
陆曼芸冷笑,“当然。不是他的话,左琋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的转到精神病医院去?如果他相信这一切是左琋做的,事情不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陆曼莎咽了咽口水,“姐,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
“你问我?”陆曼芸狐疑的看着她,“难道,不是你?”
陆曼莎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种事。”
陆曼芸皱眉,“那会是谁?”
她一直以为是陆曼莎暗中做的,现在看她样子,真的不是她做的。
那会是谁?
那这个人,是想对付庄家,还是对付左琋?
陆曼莎眼珠子转动,没有跟她说那个电话。
她知道,一定是给她打电话的那个人做的。之前她并没有真的所有期待,但没想到对方做的这么突然,确实让她很意外。
去查过那个电话号码,但是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那个人,会是谁啊?
上一次,是不是也是那个人在帮她?
为什么要帮她?
她完全想不通。
不过她也不需要知道,反正最终的结果,对于她来说,是欢喜的。
“对了,雯雯和季晨的婚礼订在下月初九。他们说,过两天就回来准备。”陆曼芸想着她终究是雯雯的小姨,这些事情,还是应该跟她说一声的。
陆曼莎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那恭喜啊!过两天,我准备出国玩。等过完年,再回来。”
“曼莎……”听出她言语中对艾雯还是有很深的成见,陆曼芸咬了咬唇,“不管怎么说,你们是亲人。事此至此,你可以不追究了吗?”
陆曼莎冲她笑了笑,“姐,不没有追究。但你不能让我心里连一点情绪都没有。我祝福他们,但我不会参加他们的婚礼。以后,他们的事情,也不要跟我说。”
说罢,她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陆曼芸看着她,眉头紧蹙,这心,也难受的很。
虽然左琋的下场已经这般的大快人心,但是她对陆家造成的伤害,却是一条永远无法愈合的疤。
。
庄煜坐在车里,看着那白的瘆人的精神病医院,里面那些疯疯颠颠的人,让他的心被揪的紧紧的。
一个月了,他没有去见过她一面。
一个月了,事情依旧没有进展。
爷爷还是昏迷不醒,如果,爷爷醒了,或许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做的了。
“要去看看她吗?”梁梓知道他心里放不下左琋,一个月来这里起码有二十次,但从没有走进去过。
其实,他也不相信左琋会伤害庄老爷子。
可那些证据,左琋的身份,都指证她有杀人动机。
在证据面前,人情显的那样的薄弱。
庄煜摇头,“回去吧。”
去看她,说些什么呢?
“李白白经常来看她,就连许昌华在她出事后,也去看过她。”梁梓看了一眼后座的人,平静的说着。
其实,既然想她,去看一眼,也没什么。
梁梓又说:“你是在害怕吧。”
庄煜的眼神猛然紧缩,“我为什么害怕?”
“你怕她对你的感情,都是假的。她接近你,也是带着目的的。你还怕,当年的事情真的跟她脱不了干系,你们之间,要怎么继续?所以,这是你不敢见她的原因。只在暗中帮她。”
此时的梁梓并不像他的手下,而是他的朋友。
他在很认真的分析着他的心理。
“老大,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你想怎么做?”梁梓问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如果是真的,他会处理了她吗?
庄煜的心突然变的很急躁,很杂乱。
他的手紧紧的捏着那一枚硬币,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敢想下去!
“要不,去见见她。至少问一问,她的身份。”梁梓给出了新的建议。
庄煜捏着手,沉声道:“调头。”
梁梓见他听进去了,立刻调头开往精神病医院。
。
左琋坐在床上,手上拿着问阿琳要的笔和纸,上面写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的重点词。
最后,她在所有重点的最上面,写了一个“缪”字。
在A国的那一次暗杀,如果不是去杀庄煜的,就是杀她的。
杀她的,只有缪家。
是谁,不想让她活?
既然不想让她活,当年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反而把她送到了三市,让她跟着左卿?
是,他们想让她跟着左卿活,就是为了让她觉得自己身份低贱,卑微,不配拥有缪这个姓!
既然如此,直接杀了她不干净省事,为什么在大费周折的搞这么多动作?
目的呢?
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都没有想通。
“小琋,有人来看你。”因为李白白的关系,阿琳对她都亲热了许多。
左琋抬眸,谁会来看她?
李白白昨天才来看过她,还给阿琳带来了两张电影票,而且还是最佳位置的。当时,阿琳可恨不得抱着李白白亲上两口。
那会是谁?
这个地方,不是任何人说想见她,就能见得到的。
毕竟,她是有过杀人事件的“精神病患者。”
当她站起来,看到门口把光线挡住的那个人时,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等她再次恢复心跳的时候,心跳又快又重,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他!
他终于来了。
“庄煜……”良久,她叫着他的名字。
庄煜看着眼前穿着白色病号服,又是齐耳短发,脸色不再那么红润白嫩的女人时,他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她瘦了。
在这种地方,不瘦才叫奇怪。
他想飞奔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想跟她说让她受苦了。
可是脚步,却灌了铅一般,迈不动。
左琋抿着唇笑了,她一步步走向他,站在他面前,仰着头。
突然发现,他居然比她高出大半个头。
大概,是许久没见,她都忘记了跟他在一起的感受了吧。
“你怎么来了?”她本来想说,“你终于来了。”
可是,他家里才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不能让他以为她一直在等着他。
庄煜的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手里还捏着那枚硬币。
仿佛,这枚硬币可以给他无穷的力量。
“我来看看你。”
我来看看你,不是,我想你了。
左琋的心里有一点点的失落,但是她明白,也能理解。
现在的这种情况,他能来看她,已经很不错了。
“庄爷爷怎么样了?”她是真的很担心老人家。
“还有昏迷中。”庄煜眼波平静。
左琋看了一眼他,略有些苍白唇微微勾了勾,“进来坐吧。”
里面,只有一张床,连椅子桌子都没有。
四面墙壁空空的,白白的。
白的刺眼。
“只能坐床上了。”左琋无奈的笑了笑。
床上,有一支铅笔,有一张白纸,上面有些行云流水的字。
庄煜看到了那个缪字。
眼波,微微一沉。
他没有坐下,只是站着。
左琋也站着,“这里,比想象中的好。”她耸耸肩,安慰着。
“我来,是有事想问你。”庄煜很直接。
左琋微愣,心里的失落感越来越浓了。却依旧淡笑着,“你问吧。”
庄煜直勾勾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你是A国缪家人。”
左琋的心一颤,原来,他还是查到了。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那张纸,那个缪字格外的显眼。
她低头,“算是吧。”
“算是?”庄煜不太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我在缪家,并不受欢迎。在我出生之后,缪家把我养到了九岁,就把我放到三市,丢给了左卿。而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叫左琋。左卿取的名字。呵,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有点文化的。”左琋笑了笑。
“那为什么你又成了艾启涛的女儿?还有,你还有小时候跟左卿的合影。”
左琋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个个问题,都在怀疑她。
心中,难免有些苦涩。
“左卿虽然是个坐台小姐,但她对我很好,给予了我很多我不曾得到过的关爱。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我是她的亲生女儿。”讥讽的勾了勾唇,“成为艾启涛的女儿,那纯粹是为了给左卿讨回公道。或许准确的说,就是想报复他们。是陆家的人让左卿得了性病,让她丢了性命。或许你们没有人知道,左卿真的给艾启涛生过孩子。”
庄煜是很意外。
左琋靠着墙,“那些照片,其实是左琋和她亲生女儿的照片。那孩子很小,大概只有五六岁吧,就被车子给轧死了。我到左卿身边的时候,到现在我还记得她抱着我,一直叫着左琋这两个字。她心里,惦记着那个男人,也惦记着她跟那个男人的女儿。那个男人,就是艾启涛。”
“在她死之前,都还想着艾启涛这个渣男。我也知道艾启涛的宝贝女儿,艾雯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那个时候,只要我能出去救她,我就相当于离艾家更近一步了。”回想起这些往事,除了对左卿的感情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你在验DNA的时候造假了。”庄煜算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左琋冷笑,“是。那个时候,我就要让艾启涛相信,我是他的女儿。这才能为我后面要做的事情,打好基础。”
庄煜没想到,她会为了一个养大她的女人,做到这样。
“但以你当时的本事,你怎么能让医院帮你造假?”庄煜疑惑。
左琋淡笑,“只要有钱,有人,都好办事。”
庄煜直接理解成了,有钱好办事。
“左卿养大我,我不能让她受的罪白受了。她没有选择的去出卖自己的身子来生活,但是她有选择生活的权力。冯丽珍害她染了病,陆立国为了他的宝贝女儿暗中派人把她的亲生女儿给撞死,艾启涛的不负责任,这一切,都得有人来承受这个后果。”
“是陆立国撞死了那个孩子?”
“是。或许他们以为撞死了,一切都完事了吧。至少以后不会有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去认艾启涛为父亲,也保证了他们女儿的幸福。”
左琋冷笑,大概陆立国看到她出现的时候,还以为当初的孩子撞错了呢。
又或许,他们会以为,左卿当时生下的是双胞胎呢?
庄煜紧蹙着眉头,“所以,你对付陆立国,并不完全是因为李白白的父亲。”
“谁伤害了我的亲人,我一定会让他因果循环。”左琋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
庄煜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这个女人,城府够深。
“那你跟缪家,就再也没有关联了吗?”
左琋挑起了眉梢,“是。当然,不排除他们可能会派人监视我。我于缪家而已,就是一颗弃子。”
“但是突然他们在两年前,又突然重新捡起了你这颗弃子。”庄煜接过了话。
左琋愣愣的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意识到他确实是在怀疑她,心里猛然的被揪痛。
所以,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来质疑她,怀疑她的吗?
再看他的眼神,有些疏离,陌生了。
“之前的事情,如果没有缪家在暗中帮助你,你能那么顺利的做这一切吗?好,不提以前的事,那之前你去A国的两年呢?李白白说过,两年的时间,你也在A国,但是你们碰面不多于五次。完全查不到你的踪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你怎么解释?”
庄煜一想到她是缪家的人,一想到她是缪家派到他身边的棋子,他的心,就像被铁锤狠狠的敲打着。
撕心裂肺的痛!
他咄咄逼人的质疑,左琋的心跳慢慢地,慢慢地恢复了平静,甚至,她以为快要不再跳了。
原来,他对她一直都充满了怀疑,只是一直没有说而已。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发生,他是不是会一直放在心里,然后等待有一天爆发?
“所以,你这是在逼问我?怀疑我?对不对?”左琋强迫自己要冷静,要很冷静。
“之前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我也等着你主动跟我说你的事,可是你一直都没有。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发生,我或许依旧在傻傻的等你……等你能亲口告诉我那些我不愿意去查的秘密。就算是到了现在,你也依旧不愿意对我担白吗?”
庄煜的眼眶,红了。
那瞳孔蒙上的一层浅蓝,在红色的眼眶里,显得那样的突兀,诡异。
他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她依旧还要瞒着他。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还是说,他在她心里,根本没有一点点信任?
左琋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很平静的看着他,“我说过,我不是缪家的棋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庄爷爷,权叔,从来没有过!”
“好,我信你!”庄煜看到她这么冷静,眼波都没有一点起伏,可是那紧握的拳头出卖了她此时内心的激动。
他也保持着冷静,“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缪家跟我庄家,不是朋友!”
左琋很努力消化着这句话,“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
“庄家跟缪家,有仇?”如果是的话,她真的很能理解为什么他知道她是缪家人时,会是这样的态度了。
也明白他对她的怀疑,还有任何的质疑。
如果两家真的有仇的话,他对她……
左琋突然觉得自己握紧的一根绳索,突然之间断掉了。
她失去了重心,完全没有了支柱点,一直往下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底。
庄煜目光冷沉的看着她,“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一字一句从他薄凉的唇齿中说出来,再一次给左琋狠狠的踹了一脚。
四周都安静下来了。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一点点变慢,每一声却跳得那样的震耳欲聋。
“不管这次的是不是我做的,你对我,都不再有朋友以上的感情了,对吗?”她强迫自己要直视他的眼睛,看清他眼里最真实的想法,也要让他看到自己内心的世界。
她难过。
庄煜看到了她眼里的悲伤,透过那双眼睛,他知道她心痛。
如果,她是缪家的人,他还能跟她维持之前的关系吗?
可以。
因为她是左琋。
跟他有仇的是缪家那个家主。
他不想跟她之间有任何裂缝,他必须证明,她跟此次案件无关。
他也要证明,他庄煜,没有爱错人。
是啊,他爱她啊。
怎么能让她伤心难过呢?
一个月来的想念,思念,在此时全部爆发。
他冲上去紧紧的抱着她,头埋在她的脖子处,她瘦了。
左琋被他的拥抱给弄的措手不及。
她的手僵在了空中,完全忘记了反应。
这个刚才还在质疑她,怀疑她的男人,此时却紧紧的抱着她,那力道,仿佛在发泄着什么。
她被他箍的有点难受。
但是,她忍了。
他在她耳边说:“左琋,我信你!”
那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哽咽,他把字咬的很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的决心。
左琋听到这三个字,这些天的压抑,委屈,伤感像是决堤的江水一样,全涌上来。
一直努力不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她呜咽,“我以为,你也跟他们一样,不信我……就算,就算所有人都怀疑我,我都不在意。我只求你,求你要相信我……”
庄煜听着她的哭声,松开她,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着泪水,“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
那泪水,怎么也擦不完。
他的吻,轻柔的落在她的眼睛上,将那些泪水全都咽入口中。
是他伤了她的心,是他让她流泪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再一次紧紧的抱着她,道着歉。
为什么要怀疑她?
他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觉得可恶。
左琋得到了最想得到的答应,双手缠上了他的腰,笑着流泪,“不用对不起,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
她不恨他怀疑自己,换作任何人,在遇到同样的事,恐怕不会做的比他好。
如果,他不爱她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帮她,将她的伤害减到最低呢。
他是爱她的!
所以,他相信她。
她也该相信他!
相信他,依旧相信着她。
“有件事情,我该告诉你。”两人完全冷静下来后,一起坐在床沿。
庄煜将她的头发往后拨了拨,“你说。”
左琋告诉她陆曼莎找过许昌华两次,还包括许昌华后来看到陆曼莎的异常。
“我觉得,这件事跟陆曼莎脱不了关系。就算不是她动的手,她也一定知道些什么。”如果不是在这里面,她一定会亲手捉住陆曼莎,好好问一问。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是许昌华说的。”左琋牵动着唇角,“你让我防着他,但我跟他还是碰了面。况且,那时身边有小二,加上我自己也时刻警惕着。只是没想到,对方并不是直接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而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对付我。”
也正因为对方的方式,让他们进了一个怪圈,一时半会,真的找不到出口。
庄煜承认对许昌华没有好感,而且他有意无意的在帮左琋,这一点,让他更加警惕。
只是现在,并不是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既然对方已经计划好要对付你,肯定不会留下线索。看来,只要让陆曼莎自己说出来了。”庄煜危险的眯起了眸子。
左琋摇头,“我现在担心的是,对方太谨慎,万一也没有告诉陆曼莎,甚至,都没有陆曼莎面前出现过呢?”
庄煜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再完美的犯罪,都会留下线索的。只是我们找没找到而已。”
“嗯。我现在不知道对手到底是对付我,还是对付你。又或许,是想对付我们,让我们自相残杀。”左琋苦笑。
庄煜紧握着她的手,“别担心,不管那个人想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如他所愿的。”
左琋凝视着他的眸子,冲他笑着点头,“嗯。”
“差不多了,你该走了。一会儿,阿琳会来赶人的。”心中再怎么不舍,还是得分开。
此时才知道,在一起的日子,多么的珍贵。
庄煜也是恋恋不舍,拉着她的手,就是不愿意松开。
“你别这样。我还等着你找到证据,让我翻身呢。”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一根手指也没有松开。
“好。”庄煜答应着她。
两人像是约好的,一起松开了手。
手里空空的,心在这一刻,好像也空了。
左琋微笑着目送他,等他走到门口那里,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拉着撕裂。
很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害怕没有他的日子。
突然,庄煜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大步走向她,捧着她的脸,吻上了那张唇。
那熟悉的触感,他像是干涸的大地遇上了甘霖,用力的想要将自己滋润。
左琋有那么一瞬间愣了神,但很快就回应了这个吻。
大概,只有吻才能倾诉自己的相思……
许久之后,他终于松开了她。
看着她恢复红润的唇,庄煜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去,“等我!”
左琋面若桃花,“我等你。”
庄煜走后,左琋站在原地许久,直到阿琳进来,她仿佛才活了过来。
“那个男人是谁呀?长的真是高大帅气有型,而且他气场好大!简直太man了。”阿琳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了,看到年轻的帅哥依旧跟个小姑娘一样,两眼冒桃心。
左琋看着她那白胖的脸,“琳姐,你说,Lieber帅,还是他帅?”
阿琳愣住了。
嘴张了嘴,立刻红了脸,瞪了她一眼,然后娇羞扭捏道:“都帅。”
左琋抿着唇,憋着笑。
“不过Lieber是我女儿喜欢的,我可以让给她。刚才这个男人,是我喜欢的型……”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了。
左琋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琳姐,你此时脑子里,心里还有没有老公这个生物存在?”
阿琳再次哑口无言,瞪圆了眼睛,“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说罢,扭着胖胖的屁股走了。
左琋笑着摇摇头,这个阿琳,还真是可爱。
过了一会儿,阿琳又来了,她很严肃的看了她一眼,“医生要来打针了。”然后又走了。
左琋明白的,立刻上了床。
把纸跟笔都藏起来,安静的等着。
每天打针“治疗”都是必不可少的事,阿琳跟她说,给她注射的都是些葡萄糖,不用担心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阿琳她并不是真的精神病,但是照顾自己的护士不把自己当精神病一样看待,已经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不管这家医院有多少人医生护士知道她没有精神病,但每一次她都必须装的很像。
“今天情况怎么样?”没过多久,阿琳就带着三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了。
其中一人拿着笔记本,正在观察她,并做了记录。
另一个拿着注射器,从阿琳端的托盘里拿着小瓶,针头插进去,将里面的液体吸上来,然后对着空气推了一下注射器。
问阿琳话的是个年纪较大一点的医生。
“情绪还算稳定,只是偶尔会大吼大叫。”阿琳一改之前的俏皮娇羞,很认真的回答。
“嗯。防止她做出过激的行为。”
“明白。”
那个拿着注射器的医生走向左琋,左琋乖巧的主动把手递给他,歪着头,左看右看。
那针插进她的血管里,轻轻的一推,注射器里的液体全都送进了她的身体里。
在他拨出针的时候,突然左权琋一把拽住他的手,抢过注射器就往他的手上扎去。
阿琳大惊,丢下托盘立刻冲过去制止她,“左琋!住手!”
左琋咧着嘴笑了,又目怒凶光,一直对着那个医生挥着拳头。
那医生被吓到了。
他的手上,还扎着注射器。
“秦医生,你没事吧?”阿琳控制住左琋,紧紧的抱着她,问了一声。
秦医生拨下了注射器,摇头,“没事。”
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
本来给患者注射的时候,是要把患者绑起来的,但是听说她很稳定,从没伤过人,所以今天就没有绑,没想到,她突然就发作了。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作记录的医生看了一眼眼睛腥红的左琋,笔在纸上刷刷的写着。
那位年长的医生点了点头,“多对她进行观察。”
“好的。”
阿琳安抚着激动的左琋,看了一眼他们,“等她情绪稳定了,我再过去。”
“嗯。”
三个医生走后,阿琳确认外面没有人了,她才松开左琋,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左琋一下子靠着墙,“那个秦医生有问题。”
“怎么可能?”阿琳不敢相信,“他是新来的,能有什么问题?”
“你这么一说,他就更有问题了。”左琋冷冷勾唇。
阿琳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不过现在她必须去做一个汇报。
刚才这一出,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我会好好观察他的。”阿琳说完这句话,便走了。
阿琳走后,左琋坐在床上,双手环着膝盖。
那个姓秦的,是谁派来的?
是来看她真的是不是精神病,还是想让她变成有精神病?
。
秦承风走进咖啡厅,目光扫视了一圈,锁定了一个目标,便走过去。
“等很久了?”他看着面前女子,淡淡的笑了笑。
“没有。刚到而已。”
女子笑的那般的明媚,让他都看呆了。
秦承风回过神来,低头喝着咖啡,掩饰自己的失礼。
再次抬眸,对上那双勾人摄魂的眼睛,他努力平息着自己复杂的心情,“我没想到,你会回来。更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碰面。”
女子红唇轻扬,“这就是缘分。我也没有想到,你最后居然去做了精神病医院的医生。对你来说,应该是个挑战。”
“是啊。不过,有挑战,才有兴趣。”
“这符合你的性格。”女子很了解他一般的说着。
秦承风笑了笑,“这些年,你还好吗?”
“嗯,还不错。”
“那你回来,还走吗?”他小心翼翼的问着。
女子眼波似水,“不清楚。你知道,我这边的家人出了一点事,我得回来看看。”
秦承风略带忧伤的点了点头,“那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还有我老公。不过他明天就可能走了,我还会这里待几天。”女人温柔的回答着。
听到她提起自己的老公,秦承风的眼眸暗了暗,“噢。”
“对了,承风,我打电话让你帮我确认的事……”女人睁大了眼睛,询问着。
“噢。她是真的有病。”秦承风撩起袖子,手臂上很明显的一处青影,那上面有小拇指大的红印,红印中间,还有一个很明显的针眼,“我给她打针,这是她夺回去给我扎上的。”
女子看到他手臂上的伤,惊的花容失色,轻掩着唇,“这,这也太……真是对不起啊承风,如果不是我要你帮我确认一下,我真的……我很抱歉。”
“没事。”秦承风放下袖子,“我也看过她的档案,确实是存在着精神病的。可能,她现在在人前的时候,看起来是正常的。但实际心理,可能已经扭曲。”
女子的手指捏着她柔美尖细的下巴,美眸流转,随即看向他,“承风,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只要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你。”秦承风痴迷的看着她。
“因为她有精神病,所以伤害了我的家人才逃避的法律的制裁,这对于死去的权叔和还昏迷不醒的爷爷来说,是不公平的。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总是对弱势群体给予不一样的宽容。这是社会的生存法则,也是我们给予他们的一种关爱。我希望你,好好医治她。当然,不管任何时候,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女子声情并茂,美眸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秦承风看到她那如同被风雨摧残过后还依旧对这个世界抱着感恩之心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了。
为什么这么美好的女人,不是他的?
也是,这么完美的女人,他又怎么配得上呢?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医治她。等再过段时间,我会主动申请专门对她进行治疗。”他满口答应着。
“谢谢你,承风。”女子很感激。
“不用谢,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喝了咖啡,女子笑着说:“承风,我还要去医院看看我爷爷。反正我还会在三市待上一段时间,咱们下次再约。”
“好。”秦承风很不舍,但依旧很体贴,“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女子委婉拒绝。
“那,我送你出去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咖啡厅。
女子上了车后,回过头来看着他,“承风,你不要告诉她,是我托付你的。”
秦承风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能说,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好。”
“谢谢。我走了,再见。”
女子冲他笑了笑,便回到驾驶座上,开着车走了,而他,还站在那里。
年纪渐长,这心,越来越想念曾经的人,也越来越寂寞了。
。
左琋躺在床上,阿琳按时送药来了。
“我翻过他的资料。叫秦承风,30岁。就读三市医科大学,大学毕业后,去了A国深造,是上个月,才回三市,到了咱们这里任医生的。”阿琳把药给了她。
左琋接过药,丢进了水杯里。
然后放在一旁,等药完全散了之后,再倒进病号服里。
她垂眸看着病号服浸湿了。
又是A国。
为什么现在的一切,都跟A国挂上了钩?
他今天扎她那一针很用力,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直觉告诉她,那不是意外。
“对了,他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主动申请负责你的案子。”阿琳把那件衣服拿起来,这件衣服已经被浸了好几次了,再不拿出去洗了,都要发霉了。
“主动申请负责我?”左琋皱眉。
“嗯。”
左琋越加觉得不对劲了。
为什么一回来,就主动要负责她?
“他现在还在办公室里研究你的病例呢。我觉得,他是真的很想帮你。”阿琳给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左琋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异常了。
“谢谢你,琳姐。”
“不客气。我也是看在Lieber的面子上。对了,如果他真的要负责你的案子的话,你自己要多注意一点。”说罢,她傲娇的扭过头,拿着衣服走了。
左琋抿唇笑了。
笑过之后,她又开始思考,那个秦承风,到底是什么意思?
。
次日,那个秦承风真的准时来了。
他一个人来的。
左琋歪着头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审视。
“你好,我是秦承风,你的主治医生。昨天,我们见过面,你还扎了我一针。”他的眼神倒是很友好,看不出有一点敌意。
左琋笑了笑,“我是有精神病,但我不是傻子。秦医生。”
秦承风微愣,看着这张五官精致的脸带着一丝揶揄,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就是个正常的人。
昨天发狂的人,不是她。
“你现在,是正常的?”他疑惑。
左琋冷笑。
秦承风立刻明白自己问了一个不该他问的问题,不好意思的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精神状态。”
“对,我现在是正常的。但我不保证我什么时候,又发作了。”左琋懒洋洋的看着他。
那清澈的眸子,真的看不出来一点点有病的样子。
但她的病例,还有几位专业对她的诊断,都清楚的说明,她是个病人。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会负责你的案子,对你进行治疗。你放心,我会尽全力的治好你。”秦承风很认真,很诚恳的看着她说。
左琋也直视着那双眼睛,那眼睛里,没有什么暗沉。反而是光明磊落,完全坦坦荡荡。
如果他不是某些人派来害他的,那他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试探她?又为什么要这么认真的帮她?
不会是自己的人。
自己人都知道她不是真的有病,那么,让他来帮她的人,不说是敌人,也是无法友好的人。
会是谁?
缪家的人吗?
不,不会的。
他们会直接杀了她,而不是派个人来“救”她。
难道真的有人认为她有精神病,所以让秦承风好好的治她?
“谢谢你。”左琋随口这么一说。
秦承风摇头,“不用谢我。让你们康复,是我们的职责。况且,我也受人之托,是一定要将你治好的。不管是为了我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是对朋友的承诺,我都会尽我最大的本事,让你好起来的。”
果然,是受人之托!
“原来,还是有人没有放弃我。我很感谢他!”她垂眸,感性的说着。
秦承风点头,感慨道:“是,她从来都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