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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可妍也真是没想到会有人朝她这个‘无辜’的人开枪,子弹那么快,谁躲得过?
秦泽榕离沈可妍有十几米的距离,根本没法过去,也来不及,子弹破风射向沈可妍,当时,他心里滋生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悔恨。
子弹在瞳孔里放大,沈可妍觉得除了子弹在运动,别的都静止了,她听不到秦泽榕的喊声,张震的喊声,她好像失聪了。
最后子弹在瞳孔里消失,没入身体里,沈可妍的胸口瞬间被红的刺目的鲜血浸染,她半跪在地上,错愕的看着小王嘴角带血的倒在她的怀里。
子弹从小王的后背打入,血从他后背的窟窿里涌出。
万籁俱寂,失聪几秒,耳边是兄弟们大喊小王的声音,以及怒不可遏的枪声,也不知是谁开枪打死了刚才开枪的人,直升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渐渐落下,飓风刮的草屑乱飞,刮的人脸都疼。
“小王……小王……”沈可妍手忙脚乱的捂着小王背后的窟窿,擦着不断从小王口中溢出的血,湿了睫毛:“你坚持住,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刚才我只是开玩笑的,你怎么真给我挡子弹……”
小王咳嗽着艰难地从冲过来的秦泽榕抬手,想说什么,却难成完整的一句:“上……上校,替我向我爸说……他的儿……儿子不是废物。”
“别说话了,你要有什么话,等好了,你亲口对你爸说。”秦泽榕抱着小王上直升飞机,并怒红着眸子对张震喊了一声:“把利息给我拿回来。”
张震会意,送走受伤的兄弟,张震眸子里染上杀意。
这群人若是被带上军事法庭,枪决是必须的,但那样不过瘾,太便宜了他们。
既然有人要做初一,那他们就敢做十五。
秦老爷子与指挥部的人站在屏幕面前将沼泽地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一群人都傻眼的看着张震带人绝地反扑。
指挥部部长屁股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小王可是王书.记唯一的儿子,若是出事了,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啊。”
有人说:“秦上将,秦上校让手底下的人擅自开枪,这是违背纪律的啊。”
老爷子浑浊的眸光凌厉的看了眼说话的人,忽然重重跺了跺拐杖:“擅自开枪,今天我若是来晚了,老秦家就要断根了,难道让我的孙儿站着让人开枪?你们若是不想惹事,就把这段视频给删了,一切后果,我秦天雄承担。”
丢下这句话,老爷子杵着拐杖离开,留下一群呆如木鸡的人。
秦家沉寂了太多年,就算秦老爷子还有着上将军衔,秦泽榕有上校军衔,但大多数人都只把秦家当一只病老虎,可他们忘记了,病老虎也是老虎,更何况上次事件之后,秦家已经不一样了。
这只老虎,彻底站起来了。
沈可妍跟着秦泽榕进了军区医院,小王与两名受伤的兄弟都被送进了手术室,望着手术室的门,再看着浑身是血的自己,沈可妍只觉得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可怕的梦。
浑身冷的可怕。
秦泽榕上来将她搂在怀里,在她发丝上落下一吻,温声安抚:“别担心,会没事的。”
“我真的只是随口说的,我没让他给我挡枪,我宁愿躺在里面的是我自己。”沈可妍手哆嗦着,头埋在秦泽榕宽厚的胸膛,两人身上都是不少泥泞跟鲜血,欠人什么,都别欠了命,因为除了以命抵命,无法偿还。
秦泽榕轻拍着沈可妍的背,嘴里一直说着会没事的,他听着从胸膛里传出来的低泣声,感受着胸膛的湿润,心也是难受,但说自私一点,幸好她没事,否则的话,他真不知道会怎样。
两人在手术室外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就有医生出来说,被打中腿的两人,其中一人必须截肢,否则性命难保。
截肢,这对于一个男人,一名军人,那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可在腿与性命之间,肯定是选择命。
一个坏消息出来让两人心情更为沉重,甚至有些怕问医生里面的情况,但又期待着。
时间又过去一个小时,医生从里面出来,宣布小王死亡。
闻言,沈可妍脚下一软,倒在秦泽榕的怀里,泪流不止。
而匆匆赶来的王书.记听到这话,哀恸大喊了一声:“儿子……”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顿时,人仰马翻。
此次的军事演习是有史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上面立即开了紧急会议,秦老爷子知道自己孙儿安全,也就没急着过来看情况,先去参加了会议。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高级军官,每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平时都威严得很,跺跺脚,北城也是要颠一颠的,但此刻,大家都坐着没吭声,面上一片凝重,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至少沉寂了有五分钟,最后一位上将才开口,谈论着军事演习发生的事,上将让人将录像都给调出来,指挥部部长冷汗涔涔的瞄向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眼观鼻鼻观心,一个字也没说,今天,他是来要一个交代的。
指挥部部长顶着来自各位上将或中将威厉的眼神道:“沼泽地那一片原本就是没有派人过去,也没纳入此次演习的地界,所以没有录像。”
有看秦家笑话的人说:“既然没人派人过去,那秦上校就是擅自行动,如今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这个责任,秦上将,你说该由谁来担?”
秦老爷子冷哼一声,目光看向说话的人:“蔡上将,小泽是不是擅自行动,稍后自有定论,人还没死完,还有活着的嘴,就由不得一个从未参加过军事演习的外行人来定论。”
“你……”
身居高位,却从来没有参加过军事演习,这就是作为军人的不能戳的痛。
徐建豪打着哈哈道:“大家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升级矛盾,此次军事演习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自然不能这么急着定论,否则只怕重蹈当年的冤案,那可就将脸丢到国际上去了。”
徐建豪所说的冤案,谁都知道是当年秦家一事。
明里是打着哈哈说劝的话,可实际是站在秦家这边的,蔡上将气的脸青,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会议室里明枪暗箭,手术室这边尘埃落定。
沈可妍不是军人,因着秦泽榕能在军区医院里待上几个小时已经是破例,她只看了小王尸体一眼,就被秦泽榕送了出去。
其实秦泽榕是怕沈可妍待在这里,情绪更不稳定。
小王是为沈可妍挡下的子弹,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却很重义气,也很讲情谊,一个只见一面的人因她而死,这份内疚,恐怕得伴随此生了。
张震从基地回来,将里面的情况告诉了秦泽榕,高战的命他们都留着,这可是最关键的一人,死了的话,那小王就白白丢了命。
知道情况,秦泽榕心中有数,让张震将沈可妍送回傅家,自己去了会议室。
回去时,张震开车,沈可妍整个人沉默的坐在副驾驶上,张震看得心里也觉得堵得慌,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别再想了,小王的仇,会报的。”
“张震,你不知道,我沈可妍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过死人,而且还是因为我才死的,怎么能跟我没关系。”沈可妍抹了抹脸,沉痛道:“你们当兵的是不是都一根筋?我开玩笑的话他怎么就听不懂,傻啊,不知道那子弹能要人命吗?”
“或许这就是命,你跟上校将他救出沼泽地,他又救了你,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个梦,没带绳子,不是你的车技让我们及时赶到,小王已经沉到了沼泽地里,或许连尸体都找不到。”张震这个时候还是很会宽慰人:“所以说,你别想了,政治上的事,不是你所能左右的,上校都栽了两次,想到这,其实我还真想离开部队,但想到像小王的一群人,那些在边疆守着的兄弟们,又舍不得。”
世界哪里都有黑暗,因为黑暗,才需要光。
沈可妍靠在车座椅上,没再吭声,她不知道是不是就如张震所说,那是命,因果循环,她只知道,小王确实是因为她丢了命,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小王浑身是血的躺在怀里的画面。
张震的车技跟沈可妍没法比,又是晚上了,回到傅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傅家的人都没睡,沈晨北跟李曼青也在,灯火通明,都等着沈可妍回来,虽然徐建豪早就传回消息说人没事,但没看见人,悬着的心还是没法放下。
家里的人都坐在大厅里,楼笙站在门口,张望着,当看到沈可妍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她激动的喊了一声:“回来了,回来了……”
所有人都出来,见到沈可妍身上都是血,担心不已,张震一旁解释:“这都是别人的血,沈小姐没事,大家放心,一根头发都没有少。”
张震的话让大家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傅容庭给楼笙使了一个眼色,让将人先带上楼。
楼笙会意,拉着失魂落魄的沈可妍,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星月,快去给你大姐放水,让你大姐换身衣服。”
“好的干妈,我这就去。”星月蹬蹬跑上楼。
楼笙跟李曼青带着沈可妍上楼,傅容庭看向张震:“张中校,辛苦了,已经很晚了,今晚就在傅家歇息,明早再走。”
张震笑说:“不了,部队里还有事,我得立马回去。”
傅容庭知道今天事出的有点大,也没再挽留,送张震到门口。
张震走后,沈晨北上来道:“这秦家三天两头的出事,动不动就牵扯出人命,以后把丫丫嫁过去了,那不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看到时候我们不是老死的,而是吓死的。”
傅容庭凝眉,岔开话题:“张家那边如何了?”
“张伟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女人,结婚了,张家面子倒是没失,就是这次欠了张家一个大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