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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弗兰克闻声，打开门的时候，只见屋里的顾以笙，正像只小狗一样，趴在地上，钻进了床底下。
而那只掉在地上的可爱的BJD娃娃，就在她的脚边。
可是顾以笙，依旧没有发觉，一双手，在床底下，胡乱的摩挲着。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在这。”
娃娃，终于再一次回到了她的手上。
“老师，谢谢。”顾以笙有些拘谨的说道。
在弗兰克的面前，她总是会莫名的拘束。
或者是从前的弗兰克，给她的感觉，太过严肃刻板了。
弗兰克满眼复杂的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从前，她的眼睛，清亮迷人。
现在，依旧美丽，可是，却是没有焦距的。
弗兰克几乎知道顾以笙所有的事。
他很清楚的知道，她为了心爱的男人，捐出了眼角膜。
可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她竟然是这样的让人心疼。
本来已经六个月身孕的顾以笙，瘦巴巴的，只像三四个月一般大。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陆九琛要和她分开。
“你刚才趴在地上，就是为了这个娃娃？”
顾以笙点了点头：“恩。”
弗兰克，在娃娃的小衣服上随便扫了一眼。
独特的设计，已经让他再也难以移开视线。
娃娃，穿着一身蓝色的礼服长裙。
虽然没有华丽的修饰，到是无论是领口还是裙摆，都设计独到。
是他从来不曾尝试过的类型。
“你做的娃娃衣服，可以拿来我看看嘛？"
“在床头第二个抽屉，老师可以自便。”
顾以笙提醒道，她虽然不知道弗兰克要这些是干什么。
但是，她还是，将珍藏起来的娃娃装，让弗兰克参观了。
小小的一个木箱，里面全都是各式各样的衣服。
有晚礼服，有婚纱，还有夏天的荷叶裙。
弗兰克再一次看向抱着娃娃的顾以笙：“这些，都是你设计的？”
“恩，都是我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用的。”
弗兰克不得不说，他被这些设计独到的娃娃装，震惊到了。
一个二十几的姑娘，设计的衣服，可以小家碧玉，又可以高端大气。
可以低调奢华，也可以简约大方。
她的设计，甚至比他当年的弗兰克，还要优秀。
弗兰克真的后悔了，对这个学生，没有早点挖掘出来，真的遗憾的很。
现在，她失去了眼睛，好好地一块璞玉，就这样毁了，可惜了。
设计师没有了眼睛，就拿不起画笔，那么，她所有的前途，都毁了。
可是，他又一次想到。
但是现在医学那么发达，眼角膜而已。
找到匹配的眼角膜，重见光明，还是可以的。
当初，他会选择收她为徒，也只是因为，在顾以笙的面前，他有着无穷无尽的灵感。
为了自己的那点点私心而已。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优秀的设计师栋梁。
弗兰克的眸光，闪过一抹暗沉。
这个女人前几次见他，说实话，都没有留下好印象。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深深地记住了她。
刚开始，他以为，顾以笙只是一个过路人。
直到有一天，陆浩南信誓旦旦的对他说，他的心里，一定是住进了一个女人。
弗兰克才意识到，或者，他对艾琳娜，不是爱情。
他一直在找寻那个人，直到昨天，和顾以笙的相亲，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就在不知不觉，顾以笙已经进到了他的心里。
怪不得，看到顾以笙，他的脑海会闪过无数的灵感。
原来只是因为，他的眼中有他。
龙庭说的，是完全正确的。
“我想了想，你的这些设计，应该可以办一场秀，所以，我想征询你的意见。”
顾以笙对这个消息，着实有些吃惊。
从前没有这个机遇，反倒是看不见了，有了这种造化。
每个设计师，都希望自己的设计，能够大放异彩。
顾以笙也不例外，而弗兰克，真的有这个实力帮她举行。
“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的语气难掩的兴奋。
“当然，我想你来为这场秀，取一个名字。”
顾以笙低头沉思了片刻。
她的娃娃装，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
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却能看出另外的门道。
这些设计，都不是随便制作的。
每一件衣服，都有独特之处。
弗兰克真的可以保证，这一次，顾以笙的名头，会打下来。
但是，如果她的眼睛迟迟不好，也极有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作为设计师，站在T秀台上。
“漫步云端。”顾以笙说出了四个字。
“好，就叫，漫步云端。”
弗兰克，是行动派。
说干就干的类型。
每天都会来找顾以笙商量细节。
虽然顾以笙依旧容易犯困，但是现在，她却也找回了曾经的那股子充满希望的尽头。
对于弗兰克的问题，是有问必答。
只是短短十天的交流。
顾以笙突然间有了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弗兰克真的不愧是服装界的神话。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论述，都是那样的有理有据。
让顾以笙，深深地佩服。
当她亲自坐在T秀台的会场，听着台上振奋人心的音乐声欢呼声的时候。
她都是有种做梦的感觉。
顾以笙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太震撼了，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就在现在，实现了。
弗兰克，是她的伯乐，是她的启明星。
直到结束后，顾以笙的心依旧是振奋的。
“高兴吗？”弗兰克坐在她的身边，轻声的问道。
顾以笙点了点头，这场秀，是为她而举办的。
只可惜，她……看不见。
但是此生足矣。
本以为只是简单地娃娃装。
现在，穿在了模特的身上，怎么不让顾以笙感到兴奋呢？
就在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弗兰克，可以聊聊吗？”
顾以笙听出了这个声音。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这个女人是艾琳娜。
她知道，艾琳娜应该是有话想要对弗兰克讲。
“你们谈，我有点累，去休息室坐一会儿。”
顾以笙说完，刚想去拿盲公竹，已经有一只大掌，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我送你去。”
艾琳娜将这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
其实他们早就已经分手了。
只是她不去相信，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现在，在弗兰克的眼中，只有那个女人的身影的时候。
艾琳娜的心，抽痛不已。
她是那样一个骄傲的女人。
但是曾经为了弗兰克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身段。
只是弗兰克，从来没有珍惜她。
曾经想过，分就分了吧，可她……舍不得。
望着离去的弗兰克搀扶顾以笙的背影，艾琳娜的眼角闪过一抹湿意。
“一个人，可以吗？”弗兰克淡声问道。
顾以笙点点头：“当然。”
“恩，那就好。”弗兰克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顾以笙自己从包包里，拿出了耳机，打算听听音乐。
可是，就在弗兰克走后没多久，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老师，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脚步声，缓缓走进。
顾以笙察觉到了不对劲：“老师，你怎么了？”
就在下一秒，她被人紧紧地拥进了一个温柔宽厚的怀抱。
顾以笙刚想去挣扎推拒，可是对方身上熟悉的薄荷清香，让她在这一瞬间，失了神。
他，怎么会来这？
“九……陆先生。”她叫出的称呼，即使改了口。
可是，对方，却没有放开她，而是霸道的吻上了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顾以笙措手不及。
顾以笙不明白，三个月前他还那样疾言厉色的让她滚。
现在，他是几个意思？
她想都没想，一口咬在了对方侵入的舌头上。
瞬间，一股血腥的味道，蔓延在了口腔之内。
可是，她依旧没有被松开。
这个吻长达一个世纪之久。
就在顾以笙感觉自己要窒息的时候，她才被松开。
“告诉我，你的眼睛呢？”陆九琛冰冷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的颤抖，也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顾以笙叹了一口气，最后笑了笑：“快过年了，放烟花，不小心伤到了，医生说，会好的。”
陆九琛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一双深邃的眸子，满含痛意的凝望着她没有半点焦距的双目。
难怪，医院会告诉他，有了眼角膜。
原来……
早知道这样，他宁愿瞎一辈子。
他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只觉得，那，疼痛难忍。
“顾以笙，三个月不见，你不但学会了撒谎，而且，还是那样的逼真。”
顾以笙咬了咬唇：“我没有撒谎，我为什么撒谎骗你？”
她的下颌，被他捏的生疼，想要挣开，却没有他的力气大。
“陆先生，请你放开我，我的老师，就在外面，我可以随时将他叫进来。”
陆九琛的大手，渐渐地松开了她的下颌。
可是紧接着，她就被他的长臂，紧紧地圈进了怀里。
顾以笙只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被惊呆了，是陆九琛的眼泪吗？
他说她对不起她，是什么意思？
“陆先生，你说的，我们已经……离婚了，所以，你这样我真的不明白，你是在做什么，赎罪么？不需要，忏悔？这更没必要！”
“阿笙，九哥……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