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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一片寂静。
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被单,夏筱筱额头上浸了满满的汗珠,虽然还在昏迷中,却很不安,薄唇紧紧的抿着,偶尔透出些许惊慌失措的呢喃,却始终无法睁开眼。
挺拔的身影站在窗侧静静的等待,片刻之中,才走到她的身侧。
满身冷冽的男人裹夹着一身寒气,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却化作虚无,片刻,终于抬手,轻轻的抚平她眉间深深蹙起的痕迹。
这一抚,却再也挪不开了。
夏筱筱醒过来的时候,意识还是混沌的,可是浑身都痛得要命,嘴唇干渴的不行,偏偏睁不开眼睛,也动不了,却在焦躁不安的时候,突然一阵温暖弥漫在唇边。
有清亮的液体顺着唇边吞咽进去,夏筱筱贪婪的摄取,似乎还嗅到了诱惑的气息,可是她太虚弱,片刻之后又陷入黑暗。
宫溟静静的将最后一口水喂给她,起身,看着脸色逐渐红润的夏筱筱,微微蹙眉,却突然觉得一阵冷意,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人。
一身宝蓝色西装,面目温和的韩辰出现在门口,衣袖上还沾染着些许泥土的痕迹,眼底里一片阴霾,嘴角扯了一个狰狞的笑容,静静的站在那里。
宫溟蹙眉,修长的手指悄无声息的抬了抬被子,将夏筱筱的身子都遮盖住,只露出一张娇嫩的小脸来。
转身,宫溟松了松领带,去和韩辰打招呼:“好久不见,韩总。”
韩辰的脸色明明还是阴沉的,却生生扯了一抹笑:“好久不见,宫先生。”
说着,他的目光捕猎一般落到病床上,眼底都是血腥的笑:“不过,宫先生为什么和我的朋友在一起呢?我记得,她明明在我家别墅的床上才对。”
“别墅床上”这四个字被他咬的分外暧昧。
宫溟的脸色又阴沉了些。
韩辰此刻正在盘算着很多事,却根本来不及和宫溟交手,就被后面跑过来的保镖给拦住。
“韩先生,韩小姐在缝伤口,一直在闹,医生很为难。”保镖都冲到门口,才意识到不对,可是现在退出去也有点尴尬,就只能退开两步,站在旁边。
韩辰抬眼望过来,很阴沉的撇了一眼那保镖,随即转头冲着宫溟冷冷一笑:“宫先生,再会。”
宫溟站在门口,听到韩辰这么说,嘴角扯了扯,算是笑过,却一抬手,直接关上了病房的门。
可等到他一转身的时候,却看到病床上的夏筱筱已经睁开眼睛了。
“宫先生,谢谢你。”
她的嗓子沙哑的很,隐约有些听不清楚,嘶哑可怜,宫溟的眼眸扫过来,落到她娇嫩的脸颊上,微微沉默。
“不用担心。”宫溟抬眸看她,看她要动,淡淡的蹙眉:“你的伤口伤得很重,不想撕裂的话,别乱动。”
夏筱筱摇头,眼底里弥漫出些许泪光,虚弱的呢喃:“我没事,我没事的。”
她大病初醒,却也清醒,她昏迷的这段时间,猜一下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宫溟一眼堵回去,他突然靠近,手臂落到她的枕边,另一只手用力的攥着她没有受伤的侧腰,一双深邃的眼眸,几乎要将她看穿一般的锐利。
他分明没有说话,可是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冷下来。
夏筱筱所有声线都堵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抬头就是宫溟的脸,她的心脏都有些负重,缓慢的跳动,一呼吸就是他的气息。
夏筱筱原本在眼眶晃荡的眼泪在轻微的打转,最终全都被她生生的吞回去。
眼前的男人似乎太过冷冽,给她一种错觉,好似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的眼泪,她就不需要落泪一样。
“今天是我疏忽。”在她逐渐消退的泪光里,宫溟微微俯身,用力抱紧她:“以后我会送你回去的。”
夏筱筱原本都吞回去的眼泪又汹涌出来,鼻尖酸酸涩涩的,拥抱着宫溟怎么都松不开手,到最后哭的肝肠寸断,好像真的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跟着哭出来一样。
夏筱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吻过来的,猩热的吻带着掠夺,温热的唇舌卷着他的气息,一个绵长咸湿的吻里,弥漫着他的欲/望和占有的冲动。
夏筱筱没有力气阻止他,甚至在这个时候,特别想被他拥抱,被他占有,似乎在这种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一样。
可是突然,宫溟的手机响起,如同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
夏筱筱猛地一震,清醒过来。
宫溟眼底里的欲/望迅速褪去,片刻已经一阵清冷,他接起电话,然后和夏筱筱打了一个手势,继而对着电话那边说些什么。
能在这个时间给宫溟打电话的人,大概不是什么普通人吧,夏筱筱想。
宫溟离开之后,整个病房都是空荡荡的,夏筱筱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而护士过来的时候,眼底里还冒着些许光芒。
两个护士,手脚利索的收拾东西,大概是夏筱筱太过于温柔恬静,那些护士并不太在意她,很自然的开着玩笑。
“刚才来的那个,听说是韩家的总裁呢,看着年纪轻轻的,但是好温柔。”
一个护士在帮夏筱筱换盐水,眼底里都是艳羡:“那些豪门世家的女孩啊,就是不安分,听说是出去飙车才出的车祸呢。”
另一个脸色有些不忿:“大半夜的跑出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两个人说了一阵子,也都没有注意床上的病人,随即转身离开。
夏筱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太在意这些,却是浑浑噩噩之际,大抵是黎明之前的昏暗,她睡得很深沉,可是在梦里总是不安,觉得有人停留在自己的四周。
甚至,觉得有人就在自己的旁边。
一只手温柔的划过她的脸颊,很用心的避开那些伤口,熟悉的气息似乎就弥漫在四周,夏筱筱昏睡之中,却并不靠近,反而皱着眉微微躲避。
韩辰的手顿在她的脸侧,静静的看着她的伤势,以及离开了他的手反而睡得更深沉的夏筱筱,眼底里闪着莫名的光。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而韩辰微微低头,侧目,在夏筱筱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却嗅到了些许血腥的气息。
她的脸上的伤口不算大,折腾了这么久,已经有了一点要结疤的意思,而这个形状,是马鞭打成的。
韩辰的眼眸有些猩红。
他凑过去轻轻的嗅,最终忍不住去温柔的舔。
舔舐她身上的血腥,她的味道,她的一切。
而夏筱筱在睡梦中微微躲避,却也终究躲避不开,而韩辰,出于一种很古怪的心思,双手撑在病床的旁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昏睡在病床前的小女人。
出乎意料的,他原本弃如敝履的人,现在却让他爱恨纠缠,牵肠挂肚,却又忍不住生生想要将她撕成碎片,吞吃入腹。
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最终,放下了正在摩擦的衣角,韩辰在黎明之前,勾了一抹略微有些血腥的笑意。
片刻,终于抽身往回走。
在他关上病房的门之后,夏筱筱一直很安静的呼吸几度停滞,片刻,又恢复平静。
可别的病房却不像是这样的安静了。
“哥哥胡说,胡说!”
韩璐一把抓着病床头的补品,直接丢出去,眼底里泛着泪花:“宫溟哥哥怎么会照顾她?宫溟哥哥凭什么照顾她?她以为她是什么好女人吗?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的烂/货!”
站在病床对面的韩辰脸色冷了几分,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韩璐,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上去哄她。
韩璐这才迟钝的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病床四周满是狼藉,而韩辰就站在对面,神色不悲不喜,可一个眼眸扫过来,分明是冷的。
韩璐有些轻微的畏惧,惨白的手指轻微的蜷缩着,目光垂下,很可怜的叫:“哥哥。”
韩辰的眼眸有一丝松动。
韩璐软着声音开始落泪:“凭什么啊,凭什么好东西都是她的?我什么都没有啊,我只喜欢宫溟哥哥啊,却也被她抢走了,我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都是她的——”
韩辰幽幽叹息,抬手,轻轻的揉了揉额头,眼底里带了些许颓然:“璐璐,你想要什么,哥哥都可以去替你争取,但是宫溟,不行。”
“为什么不行!”韩璐大声喊,又意识到了什么,软着声音啜泣:“凭什么不行,宫溟哥哥都答应和我订婚了,他当时说和我取消婚约,也没有告诉大家。”
顿了顿,韩璐的神色有些狰狞:“如果不是夏筱筱那个贱/货偷走了哥哥的T计划,去诱惑宫溟哥哥,宫溟哥哥怎么会不和哥哥合作!”
韩辰的目光冷了一刹那,原本软下来的心思又微微冷起来,只是摇头:“这些事情不需要你管,你也不用在意,我还有事,先走了。”
“哥哥!”韩璐大惊失色。
韩辰平素最在意她了,现在她都出了车祸了,在哪郊区里穿梭她一不小心开进了沟里,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是也动弹不得,可是这个时候,韩辰竟然要走?
韩辰正松着领带,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她:“至于T计划,现在已经是宫家得了,以后不要再提,免得在惹来什么事情。”
顿了顿,韩辰的一只脚已经落到门前,却转过头来看她,很认真的说:“我记得在S市那边有一个马场,我买下了,你去那边玩两个月吧,记得带上你的“马鞭”。”
“马鞭”这两个字,被韩辰咬的有点重。
说完,也不等韩璐有什么声音,就已经出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韩璐不甘心的吼声,弥漫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