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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逸帆深沉地看了一眼羚,轻松的淡笑,摇头,“不是,你看的什么书?”
他伸手拿过羚摆在面前的书,看了眼封面,书名叫《我把四季用来等你》,好看的唇角一弯,深情一笑,“你要是这么对我,这辈子死也值了。”
羚眼皮一跳,下意识觉得乔逸帆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可他不说。
整个下午,他就坐在阳光下,支着手臂撑着腮,脸色含笑地盯着自己看,仿佛她的脸上开出了花海,怎么看都看不厌。
“把我的手机给我。”羚朝他伸出手去,保证:“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联系,只用来订餐。”
乔逸帆视线低垂,她手掌摊开,阳光洒在上面,泛着晶莹的粉红,五根手指若葱白,极是好看。
他伸手自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她,她报以一笑,而后对着手机一阵捣鼓,再次抬头看向他时,脸上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
时间流逝,到了晚饭时间。
整个图书馆的同学们都去用餐了,周围很静很静,夕阳西下,留有淡淡余晖。
乔逸帆终于是看够了,揉着自己的肚子喊饿。
羚带他去西餐厅,是一间独立包厢,一进去,头顶就飘下了五彩缤纷的彩带,房内有悠扬的小提琴乐。
望向里面,靠窗的落地帷幕边,长长的餐桌上布置的美轮美奂,鲜花、美酒、西餐……无不透着浪漫的气息。
乔逸帆愣在原地五秒钟,意外地看向羚,“这是你刚刚在网上准备的?”
羚点头。
或许是为了答谢他帮忙找到咚咚,也或许是提前对他好点,到时自己如果反悔不嫁给他,心里也好受一点。
抱着掺杂着感谢和愧疚的复杂心态,羚微笑着拉着他走过去坐下。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红酒香味。
他站到她的身边,熟练地倒酒,绅士落座,与她举杯对饮,喝了三杯之后,他回头看了看拉小提琴的年轻女孩,忽然起身朝她走去。
女孩看清他含笑的俊脸,手一抖,乱了调子。
乔逸帆笑起来,伸手跟她要小提琴,“你可以走了。”
女孩被他看的红了脸,听到他的话,一阵愕然,不由看向羚,羚朝她点头示意,她只得很有些失落地离开。
乔逸帆把小提琴放好,试了试音,优雅走到羚的面前,“你想听什么曲子?”
羚看他拿过小提琴,就知道他要亲自拉琴,见他兴致勃勃,不忍拂了他的兴致,随口说了一个《初雪》。
乔逸帆暖暖的微微一笑,悠扬动人的音乐流畅的自他手中泻出,像是水银,带着沁凉的感觉滑过心田。
他拉的很认真,时而站在她的左边,时而移至她的右边,他弯腰,琥珀色的眸子似是泉水沐浴着她,帅气的脸上温柔似水。
听着他一首接一首的悠扬乐曲,羚的心也跟着不由自主轻快起来,仿佛忘记了所有,只沉浸在优美的曲子中。
忽然,悠扬的小提琴在一声长长的低叹后,戛然而止。
乔逸帆一把拉她入怀,眸光奕奕盯着她问:“好听吗?”
羚点头,由衷赞叹,“好听。”
“嫁给我,我一辈子只为你演奏。”
羚心里一悸,慌乱地避开他,笑了笑,“还是等找到咚咚再说吧。”
乔逸帆的神色变得深奥起来,笃定开口:“一定会。”
出了西餐厅,已经是晚上七点。
羚让乔逸帆去顾家,他没有多说,驱车直奔顾家。
顾家在半山腰,上山时,乔逸帆频频看向羚,羚故作镇定,直到他把车子停在顾家大院里,她才转头看他,“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顾家大厅,灯火通明,外面的路灯、地灯全部亮着,记忆中,已经有好几年没在晚上这么明亮过。
大厅内,顾爸顾妈正襟危坐,顾宝贝和皇觉也来了,两人挨着彼此坐在顾爸顾妈边上,俱都一脸焦急不安的样子。
就连佣人都安静地站在外围,不肯回去休息,尤其是金诺和张嫂,守在门口,一见他们回来,一个激动地过来迎接,一个激动地回去报信。
彼时,虞修白已经端坐大厅内,他的神色沉着,眸光镇定,见乔逸帆和羚来了,立刻起身,把自己面前准备好的牛皮纸袋递到顾爸面前。
顾爸面色一萧,神情激动地让顾妈赶紧拆开查看,率先映入他们眼睛的是几张照片,咚咚在长海医院门口被抢的画面,咚咚被抱上直升机的画面,咚咚被抱上轮船的画面,咚咚被抱下船的画面,有一张背景上面有金门字样。
金门,台湾的金门。
他们顾家的孩子,被拐到了台湾。
顾爸顾妈往后看,脸色越看越沉,期间,几次望向羚,羚也好奇地看着他们翻看文件,这时,乔逸帆意识到什么,忽然就说:“我已经找到咚咚了。”
顾爸顾妈手里的材料还没看完,被他这句话震得不约而同抬起了眼,乔逸帆望着众人,目光移到羚的脸上,“咚咚——就是扬扬。”
顾爸顾妈同时一震,满目的不可思议。
顾爸顾妈反应过来,立刻低头继续看材料,在最后,有一张照片,赫然是扬扬。
显然,虞修白也找到了扬扬。
“抱歉,虞先生要比你先找到。”顾爸放下材料,霍然起身,丢下这句话后,他就看向羚。
此时,羚还未从乔逸帆的话里反应过来。
他刚刚说的什么?
咚咚就是扬扬?
扬扬就是咚咚?
她丢失的儿子,就是她无限怜悯的扬扬?
目光,忽地射向虞修白。
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当顾爸提出谁先找到咚咚,她就嫁给谁时,他是那么的沉着在胸!
也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所以在机场听到她说腾铭虐打扬扬时,他忽然留下,并设计把扬扬带回了A市。
并说服她照顾扬扬。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早已知晓扬扬就是咚咚。
控制不住的,心里涌出一股愤怒。
凭什么?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瞒着她?
先是他的身份,再是扬扬……他怎么可以?
扬扬是她的孩子啊,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有多担心他吗?
……
大厅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呆呆的,在默默消化这个意外的结果。
乔逸帆不服气的开口:“虞修白不可能比我更快地查到扬扬就是咚咚,我调动了一切能调动的资源,倾尽我们乔家所有的力量,花了20个小时才找到咚咚,我不信他能比我更快。”
顾爸摆了摆手,表示这件事稍后再说,他这会儿只想去看看扬扬。
羚愤懑收回视线,和顾爸异口同声地问:“扬扬呢?”
顾宝贝和皇觉起身,在大厅里寻找扬扬的身影,金诺和张嫂也急急忙忙地寻找。
可是,扬扬不见了。
许久之后,顾妈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起身,一脸羞惭地开口:“扬扬……扬扬离家出走了。”
“什么?”顾爸和羚再次异口同声地质问。
虞修白站起了身,俊脸上满是关切,眼底也有担忧,看起来恰到好处的是羚未来的丈夫。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顾妈脸上,顾妈急的老脸通红,嗫嚅着说不出话。
顾宝贝急了,走过去拉住了她的胳膊,问:“妈,到底怎么回事?扬扬怎么会离家出走?他可是大哥的儿子啊,我们顾家的继承人,你怎么……”
顾妈眼泪哗的一下流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愧疚地扑到顾爸面前,颤颤巍巍地开口:“就今天下午,莫莫放学回来后,看到扬扬拿了一本她的童话书在看,莫莫很生气,把童话书抢了回去,还大声骂他是小偷,让扬扬滚出我们家……”
“扬扬当时低着头,什么都没说,我也没在意,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我去偏厅叫他吃饭,发现他已经走了,床头柜上留了一张纸条。”
羚听了,急的快疯了,横冲直撞地进了偏厅,进了扬扬的卧室,在床头柜上果真看到了一张纸条。
不知道他怎么叠的,居然叠成了一个心形。
她看了,眼泪决堤而出,拿起纸条,小心地拆开,看到纸上认真笔挺地写着一行字:妈妈,你是我妈妈,我多想叫你一声妈妈。可是我不能,你是莫莫的妈妈,我走了,不要担心我,我很棒,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我自由了。
“不——不要——”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纸上,他的字迹分明带着稚嫩,他才六岁,还那么小。
他一个人能去哪儿?
他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
“羚——”乔逸帆扶住羚摇摇欲坠的身体,担忧出声。
羚擦了擦泪水,拿着纸条走出卧室,偏厅里站满了人,全家人都在,唯独莫莫不在,“莫莫呢?”
她厉声问。
金诺上楼找莫莫,莫莫正一个人在游戏角玩芭比娃娃,浑然不知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金诺说她妈妈回来了,正要见她,莫莫开开心心地跟着他下楼。
羚见到满脸笑容的莫莫,冲过去就要打她,却被张嫂一把抱住,张嫂惭愧地说:“这件事怪我,是我私自拿了童话书给小少爷看的,我没跟莫莫沟通好,不是莫莫的错。”
“不是——是莫莫,是我把莫莫惯坏了。”羚的手举在半空中,忽然被一双大手握住,她偏首,看到是虞修白。
“啪——”的一声,她的手落在了虞修白的脸上。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虞修白微微偏了脸,神色平静地看着打了自己的羚。
羚攥紧手中的纸条,五脏六腑绞起来的疼。
扬扬居然知道自己是他的妈妈。
扬扬知道。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是那么无知。
甚至曾经置他于暴虐的腾铭手中而不顾,她那时候离开腾家,扬扬的心里该有多难过。
怪不得,他会那么地眷恋着自己,想要和她一起睡觉,睡觉时会攥住她的衣角,会拉住她的头发。
他是那么可怜,关灯不敢睡觉,而自己居然不知道他是咚咚。
心中的愤怒,更加强烈了。
张嫂莫名出声,“少夫人,这件事跟虞先生五官,您打他做什么?”
羚冷着脸,不理会张嫂的疑问,径直走到顾爸面前,“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咚咚,爸,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您去休息吧。”
今晚的事一波三折,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到失望。
她担心顾爸的身体承受不住。
顾爸点了点头,目光移向皇觉和顾宝贝,“你们夫妻也去帮忙找,一定要找到咚咚。”
皇觉用力地点了点头,“放心吧爸,我们一定会找到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