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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以后的日照时间,远比平时要缩减。乔南走出电视台大门,还不到六点,天色却已经暗下来。
她如常走过斑马线,穿过这条街走向地铁站。沿途的繁华闹市灯火辉煌,前几天还门庭若市的美源保健品门店这会儿又被大批顾客围攻。
乔南前行道路都被阻断,因为前来围堵的人群太多,殃及到马路中央,交通都受到很大的影响。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仰起的视线中乌洋洋都是人情激动的群众,大家吵着闹着都来退货,群情激愤。
几辆警车停在路边,场面已然足够激烈。
乔南叹了口气,这里前两天还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们争相抢购,可才不过几十个小时过去,剧情再度大翻转。
她转过身,不得不绕行其他路段去往地铁站。
身后的喧闹是非,渐渐与她远离。乔南穿过马路,又望了一眼被包围的美源门店,离开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这一切都与她无关,没有关系,没有半点牵连!
乔南一遍遍告诉自己,无论邵家发生什么,都不在同她有什么羁绊,她姓乔,她只是一个外人。
回到别墅,屋里黑着灯,显然郁锦安还没回来。乔南背包走到大门前,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门锁换了。
什么情况?
她弯下腰,借助庭院中的灯光查看,门锁真的换了,而且换成最新型的密码锁。
拿出手机,乔南只好给他打电话。铃声响过很多声电话那端的男人才接通,“什么事?”
“老板,家里的锁怎么换了?”
乔南嗓门有点大,郁锦安瞥了眼好奇张望过来的众人,捧着手机起身走开,“我安排人换的。”
说换就换?她怎么进屋啊?
“那我怎么办?”乔南气恼的瞪着门锁,“密码是什么呀?”
隔着电话,她那副似怒非怒的模样,郁锦安都能想象出来。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道:“门锁密码跟我银行卡的密码相同。”
“哦。”乔南应了声,同时手指滴滴滴按下一串数字,密码锁的蓝色背光亮起来。
滴!
一声响,门锁打开。乔南弯起唇,道:“好了,谢谢老板。”
随后她把电话挂断。
前后不过一分钟,会议室所有人都听傻了眼。妈蛋啊,大BOSS跟谁说话如此柔声细语?
而且听谈话内容,大BOSS竟然连银行卡都交出去了!这不是老板娘的节奏吗?!
“咳咳。”
姜哲轻咳了声,众人跑偏的思路才被拉回来。
“郁总。”侧面椅子里,宁璇抿起唇,笑道:“您要有事今天这会儿就到这里吧?”
众人一致附和,“对对,宁主播说得对。”
郁锦安敛下眉,把手机放在桌上,“不用,人还没笨到需要我去处理。”
人?
“哇!”宁璇带头起哄,“什么人呀?郁总方不方便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呵呵……”
众人这次不敢接话,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宁沉给撑腰的。
郁锦安挑眉扫了眼宁璇眼底暧昧的笑,薄唇勾了勾,“如果有机会。”
乔南总是念叨想要成为女主播,也许可以把她介绍给宁璇认识一下。
“好的,我期待着。”宁璇笑着点点头,这么大个会议室,只有她敢同郁锦安开玩笑。
一来因为她是安锦电视台最红的女主播,二来因为她身后强大的宁沉。
郁锦安也要给她几分面子。
“继续。”
玩笑过后,郁锦安言观正传。今晚会议需要谈论下个月台里新开播的两个节目。
姜哲慢慢抬起脸,目光落向郁锦安桌前的手机上,眼神不自觉沉了沉。
电话那端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次,姜哲会对上司的隐私有了兴趣。
郁锦安回到别墅时,晚饭已经准备好。他换了拖鞋进去,餐桌上摆着两幅碗筷。
椅子里的人双手托腮,眼睛定定望着某个点,视线根本不在打开的电视屏幕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
眼前突然多出一双手,乔南咻的回过神,“老板!”
她迅速站起身,走进厨房盛饭。
郁锦安拿起筷子,瞥眼桌上的菜,颇为满意的笑了笑。乔南低着头,筷子始终只拨弄碗中的米饭。
“美源保健品再度被爆有不良成分,并且这次事件已经有消费者因为服用保健品厚造成血压升高,目前正在医院紧急救治!”
晚间新闻的内容详尽,乔南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秀气的眉头一点点蹙起。
新闻中没说被送往医院的人有没有抢救过来?
郁锦安看了眼新闻,又看看她专注担忧的模样,不禁抿起唇,“上次的教训忘记了?”
低头咬着筷子,乔南声音很小,“没有。”
那就好。
他伸筷子给她夹菜,催促道:“吃饭。”
“哦。”乔南端起饭碗,却总觉得今晚的菜好像有点咸,要不然她怎么食欲欠佳呢。
吃过晚饭,照旧乔南收拾。虽说她要包揽所有家务,但郁锦安也太懒了吧,杂志掉到地上都不捡。
可恶!
清理干净厨房,乔南把洗好的水果端出来,放在茶几上供那个男人享用。
她放下东西转过身,手腕一把被郁锦安扣住,“今天好了吗?”
“好什么?”乔南一时没明白。
郁锦安薄唇轻挽,“你还流血吗?”
噗!
乔南黑了脸,甩开他的手,“流!”
“啧啧。”
郁锦安皱眉坐回沙发里,气恼道:“你们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怎么能流血不止还没有死?”
“……”
乔南好想把姨妈巾糊他脸上!
“乔南,这笔账是不是要重新算一下?”
“算什么帐?”
郁锦安摆摆手,她犹豫了下才坐到沙发里。
“一个月三十天,你已经休息了十天,目前还要继续休息,你说我多吃亏?”
“……”
“所以交易时间还要往后延长,增加你洗内裤的次数。”
乔南挽起双手的袖子,亮出昨晚新剪的指甲,准备往他那张俊脸上招呼。是可忍孰不可忍!
“郁锦安,你还敢再不要脸点吗?”
眼见她摩拳擦掌就要出手,郁锦安先一步钳制住她的双手,轻轻一拉把她拽进自己怀里,“敢。”
哈,他竟然还敢回答?乔南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乔南。”
下巴忽然被他捏住,乔南只能仰起脸。她湿漉漉的黑眸落进郁锦安眼底,忽闪忽闪的睫毛一下下仿佛划过他的心头。
男人毫无预警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乔南懵了下,回过神时已经被他狠狠吻住。她能感觉到唇瓣被啃咬,又酥又麻,还有点刺刺的疼,令她手脚都使不出力气。
“唔。”她柔软的身体被郁锦安压在身下,呼吸渐渐变的不顺畅。
呼吸急促,体温上升,四肢无力。乔南脑袋发热,抬起的手虚软的落在他肩头,“不可以。”
她还在姨妈期,他不会那么没人性吧。
她轻柔的抵抗,总算唤醒郁锦安一丝理智。他偏过头,修剪有型的短发滑过乔南脸颊,薄唇抵在她的耳后轻喘,“还要多久才能好?”
乔南紧咬唇瓣,脸颊火烧火燎的难受,“不,不知道。”
大姨妈多么任性的存在啊,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是她能够控制的?!
郁锦安把脸埋在乔南颈窝,喘息了一会儿,薄唇抵在她的嘴角,恨声道:“再给你三天。”
不是吧?
乔南脸色一白,他话里的意思是说,三天后无论她好不好,他要用强的吗?
身上的热度徒然消失,郁锦安单手撑着沙发起身,顺势也把乔南拽起来,“家里以后就是密码锁,记住密码。”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乔南总算松口气,“如果你妹妹又突然过来怎么办?要不然我还是搬回去吧,等你有需要我再来。”
她笑眯眯的说话,郁锦安撇她眼,“不会,海芙不知道密码。”
“可是……”
“没有可是,”郁锦安打断她的话,一句话封死她的希望,“在我们的交易结束前,你的那个家就别想着回去了。”
这男人分分钟钟变身霸道总裁的功夫过人,他转过身上楼。乔南拍了拍脸颊,因为他刚刚那句交易结束前,脸颊滚烫的温度迅速消失。
是的,交易结束前她没有自由。
回到卧室,乔南先去洗了澡,然后换上睡衣早早上床。因为大姨妈的缘故,她身体容易疲惫,心情也是忽好忽坏。
所以说女人,即便再强势,也无法改变荷尔蒙这个东东。
窗外月色朦胧,乔南裹上被子,觉得有些冷。这也是大姨妈的缘故,更何况她这月大姨妈超时,身体更加不舒服。
眼前总是闪现她在美源保健品门店外面看到的画面,同样是新闻记者,虽然这次美源事件不是安锦电视台报道的,可她明白,这次的情况远比上次弄虚作假还要严重的多!
“睡觉。”乔南翻了个身,用力闭上眼睛。
深夜,邵家别墅中亮起一片车灯。
司机把车停下,立刻有佣人上前将车门打开,“老爷,您回来了。”
邵至公拄着拐杖,脸色阴郁的进门。
佣人们小跑上楼通知,邵钦文穿着睡衣快步出来,身后跟着妻子冯馥。
“爸,您不是在山里住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邵钦文脚上穿着拖鞋,大步迎向父亲。
邵至公看到儿子,瞬间勃然大怒,“邵钦文,你还敢隐瞒我到几时?”
虽然千叮咛万嘱咐,可老爷子还是看到新闻。邵钦文知道这次肯定瞒不住了。
“爸,您听我解释。”
“住口——”
邵至公扬起手中的拐杖,作势就要落下。冯馥白着脸跑上去,一把拉住,“爸,您息怒!”
“快点来人!”
佣人们纷纷上前搀扶住老爷子,邵至公面色阴霾,一嗓子都将众人震慑,“都给我滚开。”
佣人们立刻退开。
“邵钦文,你给我跪下。”
老爷子心底的怒火滔天。
“爸,您消消气。”
“跪下!”
楼下闹翻了天。二楼的楼梯口,邵卿穿着睡衣站在原地。她没有急于下楼,而是先观察了下爷爷的态度。
美源保健品再次出事,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次真的是纸包不住火,恐怕要新帐旧帐一起算。
算账她不怕,但是这笔账要算在谁的头上?
翌日一早,邵卿推开书房的门进去,从昨晚开始,父亲就被爷爷罚跪思过。
这也算是邵家的家规,自幼家里有谁犯错,都要被罚在爷爷的书房里思过。十二岁那年邵卿曾被罚过一次,那是因为她把妹妹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弄坏了。
那天爷爷发了很大的脾气,第一次惩罚邵卿跪在书房内,不许任何人说情。
虽然爷爷罚她的时间并不长,但从那以后她就懂得一个道理。哪怕她的妹妹不在邵家,她依然是爷爷心中的宝贝!
“爸爸。”邵卿关上门过去,邵钦文呲牙咧嘴的抬起脸,“卿卿,你怎么进来了?”
“来看看你。”眼见父亲双膝直接跪在硬硬的地板上,她拿起边上的软垫走过去,“垫上。”
“不行。”邵钦文拒绝,推开女儿递来的棉垫,“被爷爷看到又要发火了。”
“爸!”邵卿蹙眉,“你是不是真的很怕爷爷?”
对于邵钦文来说,邵至公一直都是严父。年轻时他更怕一些,这些年父亲年纪越来越大,公司事务渐渐不在打理,脾气也比之前温和许多。尤其乔南回到邵家这几年,父亲时常开怀大笑。
“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动怒。”邵钦文垂下目光,心底对于父亲始终怀揣敬畏。邵氏集团由父亲发展壮大,若是没有父亲也不会有邵家的今天,单是这份叱咤风云的气势,邵钦文便在父亲面前失去光彩。
邵卿握着棉垫硬是塞到父亲腿下,“放心吧,爷爷不会进来检查,你的膝盖不好,要是继续跪下去,恐怕几天都不能出门了。”
到底还是女儿贴心,邵钦文叹了口气,“卿卿啊,美源的事彻底暴露了,你说我们怎么办?”
“爸爸别担心,我会对爷爷承认错误的。”
“不可以。”
邵钦文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这件事与你无关,当初掺假的事都是我搞出来的,你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邵卿微微低着头,垂下的长发挡住她此刻的表情,“上次消除那些证据的人是我,如果爷爷查出来……”
“那是爸爸做的,跟你无关。”邵钦文沉下脸,目光坚定,“这次又闹起来,也是注定的。既然纸包不住火,肯定要有人出面承担下这件事,起初就是我的错,如今不能再连累你了。”
“爸爸。”
“卿卿,”邵钦文掌心落在女儿肩头轻拍,耐心叮嘱她,“爸爸知道你孝顺,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你也被牵连进来,以后集团的股东们都会对你有看法,影响你以后在集团内的地位。”
邵卿缓缓抬起头,黑亮双眸中那一抹忐忑伪装的淋漓尽致,“好吧,那我听爸爸的话。”
“乖。”邵钦文松口气,转而又发出一声叹息,“早知如此,上次乔南爆出新闻时我就应该停手……”
邵卿眉眼一沉,红唇瞬间紧抿。
楼下客厅中,冯馥神色焦急的耐心劝说,“爸,钦文知道做错了事,您消消气好吗?”
邵至公沈着脸,口气冷硬,“你用不着来给他说情。”
“爸。”
冯馥还要再说,却见邵至公摔了茶碗,容颜大怒。
她低下头,没敢再说。
“爷爷。”邵卿拉住上前的佣人,自己蹲下来,用手去拾茶杯碎片。
“唔。”
“卿卿!”
冯馥眼见女儿的手指被碎瓷片割破出血,忙伸手把她拉起来,“快点让妈看看。”
“没关系。”邵卿捂住手,邵至公伸手把她拉到身边,“张开。”
爷爷发话,邵卿自然不敢不听。她听话松开手,左手食指有道口子,渗出的鲜血刺眼。
邵至公掏出手帕按住她的伤口,冯馥吩咐佣人去拿医药箱。
“你这孩子。”邵至公按住她的手指,脸色依旧阴霾,“告诉爷爷,你爸爸做的这些事,你真的不知情?”
“爷爷。”
邵卿望向邵至公的眼神没有一丝躲闪,“我真的并不知情。”
冯馥站在女儿身侧,垂下的双手紧了紧。
不久,佣人将医药箱送来。邵至公亲自为孙女包扎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邵卿摇摇头。莞尔一笑,“爸爸已经跪了一晚上,爷爷能不能先让爸爸起来,有话慢慢说好不好?”
“是啊,”冯馥眼眶微微发红,“那年钦文的腿伤过,这几年每到变天他的膝盖都疼。爸,钦文如今也上了年纪,不年轻了。”
邵至公看看身边亭亭玉立的孙女,深深叹了口气。
随后,他一言不发,拄着拐杖起身回房。
“妈,你去把爸爸扶出来吧。”
“你爷爷的意思……”
“没事,爷爷不会再罚爸爸了。”
“好,那我这就去。”
不多时候,冯馥搀扶着邵钦文离开书房。不过他跪的时间久了,腿的老毛病又犯了。
“去请医生来。”
“是,大小姐。”
客厅中乱糟糟一片,佣人们进进出出忙碌。邵至公站在窗前,沉寂的目光落向移到后院的那两株枣树。
幸好,那两株树还在。
那天郁锦安说再等三天,结果乔南的大姨妈真的就在三天后离开了。
呜呜呜!
乔南悲催不已,怎么连个大姨妈都欺负她呢?
数日孤枕难眠的男人终于忍过寂寞期,毫无悬念的夜晚,乔南在劫难逃。
第二天早上,她腰酸背疼的起床,不得不穿上一件高领衫。这男人是想把她吃了吗?!
踏进五楼新闻一部,差点迟到。乔南打开电脑,前排曲咪笑嘻嘻过来,“小南,你不热吗?”
今天温度确实挺高,乔南抿起唇,“不热,我感冒了,冷。”
“感冒?”曲咪眼睛尖,虽然乔南遮住了脖子,可是她耳朵后面还有个好痕,“感冒都感到耳朵后面去了?”
噗!
乔南下意识伸手捂住右边耳后,脸颊通红,“咳咳。”
啧啧啧,装的还挺像!
“小南,有人找。”
许争刚从楼下回来,走到乔南面前,“楼下有人找你。”
“什么人啊?”乔南问。
许争眼神一闪,并没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不疑有他,乔南拿起手机下了楼。
等她离开后,曲咪走到许争身边小声问,“谁来找小南?”
“好像是邵家的车。”许争撇撇嘴,曲咪马上明白过来。
走出电梯,乔南眼睛盯着前方,目不斜视往外走,压根没有看到郁锦安也走出专属电梯。
“BOSS?”司机见他蹙眉站在原地,不敢出声催促。
她风风火火往外走,郁锦安敛眉,道:“你去车里等我。”
“是。”司机转身离开,郁锦安双手插兜,迈步也朝着前方走去。
乔南走出电视台大楼,并没看到熟悉的人。她撇撇嘴,还以为许争跟她闹着玩,转身便要回去。
“南南。”
身后有熟悉的人声,乔南转过身,只见邵至公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你怎么瘦了?”
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来,乔南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自从上次见面后,她都没想过能够这么快又跟爷爷见面。
她动了动嘴,刚要说话,忽然有人上前,将她挡在身后,“现在是工作时间,邵老爷子若是有话,可以跟我说。”
邵至公见到出现的男人,不禁怔了怔。
汗!
乔南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此时他同爷爷直面相对,真是好不尴尬。
“邵氏的新闻与安锦无关,”郁锦安薄唇紧抿,深棕色瞳仁中一片凛冽,“同乔南更没有关系。”
话落,郁锦安拉起乔南的手腕,直接把她带进电视台大楼。
邵至公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却只能眼睁睁看到乔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