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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几千年的历史已经向人们证明了,每当有大事发生的时候,总会伴随着一些特殊的小事情发生,比如刘邦斩白蛇,曾国藩生夜降神龙,虽是传说,却也在史书上白纸黑字地记载着,周扬不知道自己今天要办的这件事情算不算是大事,好的征兆没有,倒是回家的时候,自行车直接爆胎了。
隐隐之间,周扬觉得自己碰到的这件事情,足可以跟汉高祖刘邦进咸阳的时候路中斩白蛇的典故相媲美,不料却被周淑良嘲笑是半路掉链子,难成大器,周扬对着道路旁边的杨树呸了两声,骂了两句乌鸦嘴,随后推着自行车坚持不懈地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一路走,整整一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周扬出了一身汗,倒是还感觉一身轻松,周淑良就惨了,打开空调之后,简单地洗了把脸就躺在沙发上无论如何也不愿动弹了,那张小脸儿之上,写满了幽怨和委屈。
“行了,有空调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里难道不比你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地方是好。”
周扬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人不好了?”
“这不是我说的。”
周淑良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看来她是真的累了,刚才中午的时候还拉着她演了一出戏,然后马不停蹄地又赶了回来,这一趟路走的确实远,也确实很累,周扬在心里是理解她的,但是在言语和行动上,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可别这么说,连想都别想,周淑良,不想靠别人,那就自己争口气。你也别怪我小气,路就这么长,你不是也都过来了吗?我不像你,天生女人家,小时候受兄弟姐妹们的照顾,大了也知道心疼自己,给自己花钱,给自己挑好的住好的,我不行,我从小也是苦日子熬过来的,除了过年,一整年看不到整片肉,针尖儿挑土过来的,这一丝一毫的,也就计较惯了,所以呢,以前的那种日子,你就别想了,当然了,我走了之后,你怎么过是你的事儿,但钱还在我手里的时候呢,你就先委屈一下,还是先听我的吧。”
周淑良本来趴在沙发的扶手上休息,听到周扬的话之后,她抬起了脑袋,同时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颇为认真地看着周扬。
看着这张额头上渗着汗水的红扑扑脸蛋儿,周扬心里琢磨,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些道理我都懂,你也没必要经常对我旁敲侧击,说多了,我心烦,你也累。话说回来,我也没想的那么有情调,你那几个叔叔婶婶,对我什么样你也看到了,以前的时候你还小,可能不清楚情况,相信我,比现在只坏不好。”周淑良提起往事,语气却也是相当平淡,远没有村里妇人吃亏时候的暴躁不平,倒更像是有一股将陈年往事摘出来下酒的风范。
或许,也正是她有这种豁达心态,才能支撑她走到现在吧。
既然如此,那周扬心里的担心也放下了不少,只要周淑良这边没事,那他就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不过,这一口气,也得是一半松着,一半提着,谁让她后面还有一个鬼影不绰的郑晨呢。
“行了,这件事情咱们不提了,明天你跟我出去一趟。”
“你还真要去!?”
周淑良的语气有些惊讶,甚至有些夸张。
“去,一定要去!……至少,看看也是好的。”
“……你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我看着你有些不正常啊?你实话跟我说,你这次来深禛,不单单就是想要过来看我的吧?”
“当然不是来看你,我是过来看我的钱,看看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那点儿家底儿,到底被你挥霍掉多少了。”
“你……”
果然是人穷气短,一提到钱,周淑良就有些气虚,一时也接不上茬儿,只能不服气地别过了脑袋不再搭理周扬,只可惜,后者也是一个不图不快的人,哪管她听不听,先把话说痛快了再说别的。
“我觉得这个公司还是比较有前途的,我本来对这方面就挺感兴趣的,如果谈不拢,我们也可以了解一下,毕竟互联网以后是主流嘛,说不定以后人们的联络手段和方式就全部改成网络寻呼,而把电话给淘汰了呢。”
周淑良还在感受刚才的刺激,没空搭理周扬。
“这样吧,明天你就当代表,以个人名义跟他谈,我们不要任何形式的现金回报,只要股份。”
周淑良依然没有说话,她现在不仅对周扬的话没有信心,更对他的脑子失去了信心。
“当然,这也要看他们的意思,如果要价太高或者不肯给股份的话,那可以再提一些别的条件,总之,我们要的就是把他们的股份弄到手,如果这一条不能实现的话,那估计没戏了,唉,看来我们还是要想一个更好的办法才行啊!”
大概是受不了周扬这幅事儿还没谈就急成热锅蚂蚁的样子,周淑良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就知道这个公司一定能赚钱,而且你就这么看好这个公司,看你今天的样子,活像是看见国家领导人似的,你俩认识?我看是在梦里认识的吧!”
周扬笑了笑,但是很快心里就开始慢慢地冷却下来,他觉得有些地方,这事情办的不太对。是自己表现的太过火了吗?
好像是这样的。
看到了未来的一位改变华夏互联网历史进程的人物,说不激动那是假的,而且自己还有很大的机会从中大捞特捞一笔,这是让周扬更加激动的事情,二者相加,如何不让周扬喜形于色呢。但是这激动过后,周扬也想到了其中蕴藏的些许风险。
所谓的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就是这种道理。若是此次只投资这滕讯这一家公司,怕是日后也会遭到周淑良的猜忌,先不说这猜忌有没有用,也不说周淑良能不能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单单就是这日后两千亿美元的市值也是一个太大的诱惑,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年龄。
周扬自己自然了解自己的,但是旁人了解自己途径,最直接的,还是看自己的这张脸蛋,所谓的心灵美,不过就是思想品德课上糊弄小孩子的罢了。
自己年龄太小,而且没有投资经验,结果上来就按住一个小公司往死里砸钱,最后还真就蒙对了……不不不,这不符合逻辑!不仅不符合逻辑,而且完全有悖常理!
一个十七岁的高二学生,钱从哪里来的?
第一次来深禛!
怎么就认准了这个素未谋面的企业?
介绍人是谁?哪个投资公司的?
凭什么张嘴就要股权?
有什么投资经历?白纸一张?蹊跷!
……
这些都是问题,而且还是大大的问题!
如此一想,周扬突然又觉得前路险恶,世道艰难,刚刚才有些好转的心情瞬间急转直下,似乎真应了周淑良说的那番话,半路掉链子,难成大器。
周扬跟张志东约好的时间是第二天中午,因为自己未成年的原因,所以这次投资的全权代表就是周淑良,而后者对于商业上的理解和经验也刚好可以弥补周扬在这上面的短板,只可惜时间太短,周扬想象之中那些应该做的准备都没有准备好,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情再多拖一天,他心里便多了一天的不安宁。
早办早好,越早越好。
这次过来沟通的是两个人,除了张志东以外,还有一个女人,她穿着这个年代流行的宽肩束腰银色办公套装,人看上去整体非常精神,一看就知道是个干练的女人,但是在周扬看来,如果下面的短裙可以再往紧处收紧一些,整体会更加美观……咳咳!
“您好周小姐,周……先生。”
周扬这个年纪的人,对于称呼的确是有些别扭。
叫老弟?这种场合之下,也太不严肃了。
叫老板?更不合适。
同志?太过生分了一些。
还是按大体环境的习惯来,直接称呼先生吧。
周扬点点头,然后与周淑良一起,相继跟对面的张志东和那个女人握了手,根据张志东的介绍,这个女的是做财务的,这次来,主要是想根据谈话内容做一些简单的判断和问答,按照她的说法,是为了避免以后的商业纠纷,更好地维护双方的合作关系,但是这话听到周扬的耳朵里却不禁让他起了疑心,难不成,事情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
昨天还着急地想要卖公司,今天有人过来送钱,竟然还有心思带着财务人员过来,有了这般转变,想必也是受到了其他因素影响吧。
“周小姐,你好,我是受张先生之托来到这里的,我这次的任务只是旁听,如果双方口头或者签订协议当中有分歧的地方,我会进行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