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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陆鸣再也“宅”不住了,大清早就爬起来准备进城,还特意穿上了那天在地摊上买来的新衬衫。
趁着吃早饭的功夫,他又把早就写好的简历仔细检查了一遍,这倒不是担心里面有错别字,而是再次斟酌一下是不是经得起推敲。
说实话,为了这份简历让他死了不少脑细胞,首先他的履历简单的没什么可写的东西,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只在一家工厂打过工,一句话就能交代的清清楚楚。
而大学生活除了考试作弊之外也乏善可陈,既没有得过奖,也没有当过学生会或者班里面的领导干部。
虽然学习成绩能排的进前十名,却没法证明,因为连起码毕业证都没有,好在李晓梅可能已经把他这段人生经历和那个卉姐沟通过了。
可一份简历总要在上面写点什么吧,起码一张A4纸要写满一半吧,要不然也拿不出手啊,三言两语的人家肯定以为自己是个敷衍了事的人呢。
最重要的是,唯一的一份打工经历还不能写上去,假如把那家工厂的名字写上去,万一有人给那边打个电话了解一下自己的表现的话,岂不是马上就知道自己是个缓刑犯?
没办法,陆鸣只好先在简历的前半部分罗列了几条自己的优点,比如吃苦耐劳、兢兢业业、服从领导安排等等。
最后就编造了一家根本不存在的公司做为自己上一份工作的履历,而工作岗位也不是在生产线上,而是变成了业务主管。
幸运的是在韩玲帮他从工厂拿回来的简单行李中找到了几张证件照片,否则他还要跑到照相馆去拍光头照。
说实话,陆鸣看着自己的这份简历都忍不住脸红,可没办法啊,谁让自己唯一的一点人生经历被沾上了污点呢。
他相信,自己如果“勇敢”地写上自己真实的简历,就算有李晓梅的面子,这份工作也无法得到,最后还会搞的在老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他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铤而走险,他赌李晓梅和卉姐的私人关系能够帮助他隐瞒过往不光彩的历史。
再说他将来的岗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业务员,只要能力没问题,公司人力部门还不至于翻自己的老底子吧。
经过一番复杂的心理斗争,陆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等到窗户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时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李晓梅的电话,用一副兴高采烈的语气说道:“小梅,我这边的手续都办利索了,打算上午去公司……你方便吗……”
李晓梅倒是没有任何怀疑,爽快地说道:“那你来吧,今天上午我一直在办公室,记住,28层啊……”
陆鸣马上就把自己伪造简历的内疚抛到了九霄云外,顿时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一想到每个月四千大元的薪水,忍不住哼哼起“我的未来不是梦……”
出门前还特意在一面破镜子面前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尊容,帽子戴上又脱,脱了又戴,在经过一番比较之后,他还是决定戴着帽子,虽然光头不一定都是罪犯,可确实有点扎眼。
我剃光脑袋是为了更好的接受阳光。
陆鸣下楼的时候还想好了万一公司有同事问起自己为什么剃光头时的一个俏皮的回答,当然最好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反正要不了多久,光秃秃的脑袋上就会重生华发。
刚从楼下下来,一抬头就看见女房东站在小院子里,正一脸警惕地注视着他。
陆鸣皱皱眉头,心想,也不到交房租的时间啊,干嘛这么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盯着一个欠房租的人似的。
“大妈,早啊……”陆鸣挤出一丝笑容招呼道。
女人没出声,一双眼睛却看着大门外,陆鸣正自疑惑,就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穿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心中忍不住一阵狂跳,可仔细一看,却有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是卢家湾派出所的张所长。
妈的,该不会是昨天抽了自己的一根假烟,今天就来找麻烦吧?这下糟了,自己的身份可要被女房东知道了。
只要被她知道,要不了一个小时,这条街上的人也就差不多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个缓刑犯了,搞不好马上就会赶自己出去呢。
“陆鸣,一大早准备去哪儿啊……”张所长一脸严肃地问道,那模样好像专门在这里守着陆鸣一样。
“啊,张所长,你……你怎么来了……我到城里……”陆鸣瞥了一眼女房东,盼望着张所长千万别提监督改造之类的话。
张所长好像能看透陆鸣的心,还真没多说,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说道:“先别急着走,找你有点事……”
陆鸣急忙跟出去,路过女房东身边的时候小声解释道:“哎,肯定是办暂住证的事情……”
女人一听,马上大声道:“哎呀,你还没办暂住证啊,怎么不早说,要不然我肯定不敢把房子租给你……”
陆鸣急忙紧走两步出了门,还顺便把门带上,生怕女房东追出来。
门口停着一辆桑塔纳警车,除了张所长之外,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位年轻的警察。
“上车……”张所长简短地命令道。
陆鸣稍稍愣了一下,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扭头看看,却看见女房东正站在门口朝这边看,于是故意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还朝她挥挥手,好像这两警察是专门来接他去参加什么要紧会议似的。
“张所长,找我什么事啊……”直到汽车开出了那条街,陆鸣才问道,不过,他倒没有把事情往严重里想。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张所长点上一支烟,从后视镜里瞥了陆鸣一眼说道。
收监的念头在陆鸣的脑子一闪而过,可马上又被否决了,虽然他没有多少经验,可也知道想把他收监的话起码要履行不少手续,也不大可能让当地派出所的人来执行,何况,自己并没有违反缓刑的有关规定。
难道跟昨天那个跟踪自己的女警察有关?
由不得陆鸣多想,几分钟之后,警车就停在了派出所的院子里,三三两两的警察才刚来上班,张所长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把陆鸣带进了一个套间的最里面一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办公桌,桌子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便服的男人,正在抽烟,一双眼睛紧盯着被带进来的陆鸣,另一个是穿着警服的女人,三十岁左右,很美的少妇,她看着陆鸣的眼神中更多的似乎是一种惊异。
“肖队,人我给你们带来了,如果没别的事情,我还有晨会……”张所长冲那个男人说道。
男人笑道:“忙你的吧,辛苦你啊……”
门在陆鸣身后关上了,男人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伸手指指桌子前面的一把椅子说道:“坐下!”
审讯?
陆鸣马上就想起了在看守所里经历过的几次审讯的情景,也是一张桌子,两个警察,桌子前面一把椅子就是他的座位,唯一的区别是这一次有一个女人,另一个穿着便服。
不过,他在看见那个男人的一瞬间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也许是因为太紧张了,可他确信自己跟这个男人见过面。
“姓名?”等陆鸣坐下之后,女警察冷冷问道,并且开始在一张纸上开始记录。
老一套。
“陆鸣。”
“年龄?”
“26.”陆鸣报了虚岁。
“籍贯?”
“W市陆家镇。”
……
等女警察按照惯例把陆鸣以往和现在的基本情况问了一遍之后,那个男人盯着他突然问道:“知道我们找你什么事情吗?”
他此刻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极力回忆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前这个男人,男人一开口的瞬间,陆鸣脑子电光石火般一闪,忍不住浑身一颤,心里惊呼道:原来是他!
“不……不知道?”陆鸣机械地回答道,不过,心里马上就知道这两个人来这里的目的了,又是为了财神的钱,没想到这么快就直接找上门了,也许和昨天自己认出那个女警察有关系。
男人显然从陆鸣突然流露出的神情中猜到自己已经被他认出来了,于是严厉地盯着陆鸣说道:“不知道?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比什么都清楚……”
陆鸣对男人这种似是而非的问题保持沉默,他知道这种话不需要自己回应,他已经从财神那里学到了沉默的力量,除非对方证据确凿无法否认,否则完全可以保持沉默。
“怎么不说话,你哑巴了?”男人继续问道。
陆鸣知道不开口也不可能,于是开始装糊涂,说道:“你可能还是为了财神的死来的吧,那次在看守所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冷笑一声说道:“你少装糊涂,我问你,你昨天跟我们监督你的民警说了什么?”
陆鸣一听就后悔自己昨天太冲动,不应该干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现在必须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