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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忘记跳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他沉默的样子,我的心还是一直往下沉,往下沉。真是异想天开啊,不过半年的感情,竟妄图去和他的初恋PK。他们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风风雨雨十来年,3000多个日日夜夜,哪是我一句说断就能断的。断掉!面目可憎的两个字,怕是会让他生了退意吧?而且,那个女人,那个柔如水媚如狐的女人,又岂是男人轻易割舍得掉的?
“或许,第三点,你可以当我没说过。”我努力微笑着,不想让他觉得我咄咄逼人。爱上一个和前任牵扯不清的男人,在感情的世界里,已是输家。既然输了,不妨输得更彻底一点,就来个拥挤的三人行吧,直到未来的某一天,爱和勇气在这狭隘的空间里被磨光了,再选择放手。而现在,还是好好珍惜这份情缘,只因为,我们彼此都为对方心动!
阮臻把烟盒拿在手里掂来掂去,并不接我的话。我明明给他搬了个梯子,他完全可以就势下来,却为何,依旧如此端着?难道那个女人,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区,只因提了一句,我们的关系就又要降到冰点?
“小蝶,”思虑良久,阮臻终于开口,“我不知道你对她知道多少,不过,我可以和你讲讲我们曾经的故事,一个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的故事。事实上,这么些年,我经常会想起那些美好的过往,以至于不相信我们会走到如今的不堪。有时候,有的事,在心里憋久了,真的会憋成内伤,可我不知道可以和谁说,哪怕小桓,也只是半猜半推略知一二。
我们是高中同学,算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吧。第一次见面是在教室,开学的第一天,天气很热,她穿了一条很v旧的蓝色连衣裙,估计洗的次数太多,都有点发白了。我当时正在翻物理书,她走到我的身边,轻声问:“你前面有人吗?”
或许我前面是有人的,也或许没有。刚开学嘛,还没正式上课,大家挑了位置占好,人却不一定在那里,而是办手续或熟悉环境去了。所以,我前面有没有人,我心里是没数的,不过,我看她那怯怯的样子,生了几分怜惜之心,就想着要把这样一个女孩,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坐我前面是最好不过的,时刻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没人。”为了掩饰心里那点不良的想法,我故意面无表情的回答,不过,我话音刚落,却看到那桌子的抽屉里放了一本语文书——大概是占位置的凭证吧。
她听了我的回答,朝我笑了一下,便坐了下来。放书的时候,她看到抽屉里的语文书,略微有点惊讶,回头问我:“这里有本书,是不是位置被占了?”
“哦,那是我的,我原本打算坐那里。”我心虚地撒谎,脸都红了,不明白是说假话,还是因为她那双大大的清澈的眼睛?
“哦。”她又笑了一下,把书拿出来递给我,她的手指瘦而长,手背上的皮肤仿佛是透明的,能看到血管。对了,她的人也很瘦,脸很小,却偏又生了一双大眼睛,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味道。
我有点狼狈的接过书,想着要怎么处理。如果这时候书的主人进来,我要怎么解释?我心里乱乱的,为前面的她,也为手中的书。
我站起来,拿起书从后门走去,刚好看到我后面的位置是空的,便顺手把书塞了进去。然后我就出教室了,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圈,想着回去的时候,书的主人会不会已经回来了,发现自己占的位置变了,会不会和她吵了起来。因为实在惦念,我又急急的走回教室,她还在那里坐着,认真的翻看课本。
我松了口气,在她后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心有点窃喜,也有点不规则的跳动。以至于我虽翻开书,却实在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
就这样心慌意乱的坐了不到十分钟,一个胖胖的女生走了进来,女生在她的位置那迟疑地停了下来,看看她,又看看我,眼睛里有探询的目光,我知道只要我和女孩目光交接,女生多半会出口相询。因此,我就装没看见,依旧装模作样的看书。女生应该是比较内向的人,看我们两个都在看书,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便疑疑惑惑的又向前走了两步。待走到我后面的位置,估计是看到语文书,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我记得好像是放在第三排的啊,怎么跑到第五排来了。“我坐的是第四排,前面的位置是第三排,后面的自然是第五排了。
不过女生是个迷糊的人,也可以说是个随意的人,并没有纠结这样的小细节,依旧高高兴兴的坐下来。这个为了自己的私心偷梁换柱的事,就这样蒙混过关了。只是,我的心,也像那本语文书一样,移了个位置,不再属于我,而时时刻刻悬在前面那个瘦削的她身上。
后来渐渐熟悉了,她也会问我问题,或者朝我借东西。她借的最多的,就是菜票。我们都是寄宿生,在学校食堂吃饭,要饭票菜票。而她的菜票,似乎总是嫌不够,隔几天又会借。每次,她都会红着个脸,小声的问我:“能借我一张菜票吗?”
她那个胆怯的样子,我哪里忍心拒绝,别说是菜票,就是她问我借我的心,我也会双手奉上。那时,我已经喜欢她很深了。
再后来,我们的关系更密切了,自然而然的谈起了恋爱。当然是悄悄的地下进行。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家境,竟是十分的贫穷。她有四个姐姐,她是老五,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她出生时,已经开始计划生育了,所以她和弟弟是超生的,罚了很多款,妈妈的工作也丢了,爸爸原来是印刷厂的工人,后来下岗了。他们一大家子人,就靠爸爸妈妈打临工度日。不过,现在好点了,大姐二姐三姐都出去打工去了,能往家里寄钱,所以,四姐和她,才能继续在学校读书。弟弟因为是老幺,又是唯一的儿子,得宠得很,家里的一点钱,基本都花弟弟身上了。
她这样的家境,自是让我十分心疼,我是家里的独子,父母都有工作,家境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比较宽松。我自然愿意帮助心爱的女孩,所以,自此,我就把零花钱省下来,给她买辅导书,买漂亮衣服——她一直穿姐姐的旧衣服,所以很自卑。她的生活费,我也跟父母说学习紧,伙食要吃好,多要了一倍的菜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