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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林溪的疾病

作者:闲来写青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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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窗外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林溪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时,电话响了,打开一看,竟是陆正则。

    一接通,陆正则温暖的声音传来时,“林溪,今天有活动没,陆教授的好多学生今天都在我家里,你要不要过来玩呀?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不给林溪回答的时间,陆正则果断的挂了电话。林溪犹豫了片刻还是把住址发给了他,她有些留恋温暖的被窝,又躺了五分钟才起了床。。

    20分钟后,陆正则的电话又打来了,敲门声响起,林溪急忙穿着拖鞋拿着手机去开门,看着有些慌乱的林溪,陆正则笑了起来,把手里的袋子塞给了林溪,道:“新年礼物。”

    看林溪犹豫着不接,陆正则忙说道:“是帽子和围巾,现在这个季节用刚好,我本是买给我妹妹的,可她有事没有回来,就送给你吧,不要有什么负担,只是小小的上门礼而已。”林溪打开一看,是毛茸茸的帽子和围巾,不禁把脸在上面蹭了一下,很是欢喜的收下了。

    陆正则看她开心,笑着说道:“不请我进去坐下嘛,大过年的你就是这么招呼上门的客人的。”

    林溪喃喃地讲道:“你这是不请自来。”不理会林溪,陆正则迈了进来。

    他环视了下房间,干净整洁,除了简单的家具外和生活必需品外,别无它物,看起来是个无物质需求的人。

    林溪看着他有些自嘲的讲道:“这是租的房子,就我一个人住,比较简陋,家里只有开水,可以吗?”陆正则完全没听到般径自坐了下来,拿出了医生的派头讲道:“白开水最好,没事一定要多喝白开水,知道了嘛?”

    林溪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转身去厨房给他倒水。

    陆正则坐了一会,便要告辞。林溪想起他之前讲有很多同学会去拜访陆教授的事情便问道:“等下是去你家吗,我要不要也带些礼物?”

    陆正则笑着说道:“这只是我找的一个借口,陆教授的学生都放假回家了。我有些担心你,所以找个借口过来看下。”

    林溪很有些莫名其妙,陆正则也不想告诉她自己又犯职业病了,转移了话题“林溪,中午有时间的话,和我吃个饭吧。”

    林溪毫不犹豫地说道:“好呀,我请客了。上次真的很谢谢你,还有,你的新年礼物我很喜欢。”

    陆正则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说道:“你是应该请客,都没认出我来。我可是一下子就认出你了。”

    林溪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道:“我当时真的是怕极了,那有心思去看你呀,真的对不住,我应该第一时间就认出你的,对不住了啊。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川菜馆,我的朋友们都挺喜欢去那的,你能吃辣的吗?”

    陆正则喝了口水,再次地打量起了林溪的住处。墙角的书柜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一看,果然,如陆教授所说的那样,有整整一层都是专业书籍,他随手拿起了一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备注。他看着林溪,问道:“你平时在家,除了看书,没别的爱好了吗?”

    林溪正低头想着点什么菜呢,听到他说话,连忙抬头说道:“我平时工作挺忙的,一日三餐也基本上都是在公司解决,回家就只能看些书了。哦,对了,我有晨跑的习惯,今天是初一,感觉一个人出去跑步怪怪的,才没出去。”

    陆正则随意地翻着书,道:“挺好的,书中既有山野万里的开阔,又有江南夜雨的芳华。既能领略长安古意,又不会失约洛阳花期,只有多读书,才能一生有趣。”

    林溪笑了起来,道:“头一次听见有人把读书说的这么有趣,不应该是枯燥与乏味的吗?”

    陆正则笑着反问道:“你觉得枯燥与乏味吗?可当我每次从书中找到困扰我许久的答案时,都是由衷地欢喜。每每读到好的句子,便总会生出这样的感叹,唯愿自己能如书籍这般有趣,担得起别人的喜欢。”

    林溪难得碰到与自己兴趣相投的人,格外的欢喜,说道:“我也唯愿自己能如书籍这般有趣,领略万千山水,惯看日月星辰。你呢,你有什么爱好?”

    陆正则想了想,道:“我嘛,从小被逼着上各种课程,基本上琴棋书画都会些,但都算不上精通。现在嘛,我最喜欢拿着刀去开别人的头颅。”说完,看着一脸惊愕的林溪,哈哈大笑起来。

    陆正则笑着拍了下林溪的肩膀,说道:“开玩笑了,我是神经外科的医生,经常做开颅手术。”

    林溪推了他一把,说道:“我没你那么幸运,琴棋书画没一样会的,不过有机会,我会去学的。”

    俩人一路聊着,往爱蜀味走去。周围依然是满鼻的麻辣味道和满耳的四川话,墙上贴了红红的对联,挂了红红的灯笼,年味十足。

    林溪点了四菜一汤,菜很快就上齐了,林溪看陆正则吃地津津有味的,也就跟着多吃了两筷子。

    陆正则抬头看林溪时,正好看到她把一个如樱桃般的黄色泡椒往嘴巴里塞。看她面不改色的把泡椒吃完,有些吃惊地说道:“是不是很辣,赶紧喝口水。”说完倒了一杯温开水给林溪。

    林溪笑道:“不辣呀,我还以为是个樱桃呢。”

    这个餐馆是陆齐光开的,这种辣椒他曾不止一次地听到陆齐光说起过,这种辣椒的颜色非常的漂亮,放在菜中做点缀是再好不过了。因为辣椒的外形,很多顾客误食,还闹了不少笑话。

    看着林溪的样子,陆正则有些迟疑地夹起了一个放到了嘴巴里,立马有种想咬掉舌头的感觉,辣味不停地往喉咙里窜,他连着喝了三杯水,才勉强地压下了那股热辣。

    陆正则有些担心地看向林溪,“林溪,你真的不觉得这个辣椒很辣吗?那你有没有觉得这道菜有些偏咸呢?”边说边指着旁边的一道菜,很是郑重地问道。

    林溪很不在意地答道:“还好吧,没觉得辣也没觉得咸,我对味道不是很敏感,吃不出来其中的差别。”

    陆正则满是疑惑地看着眼前林溪,昨天晚上他因为担心,一整夜基本上没怎么休息。等今早上确定她没事,自己还长长的松了口气,现在又发现这个问题。他忽然很是好奇她的家人是怎么对待她的,为什么让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连春节都没有人陪。本应一身朝气,如花可爱般的年纪,可仔细看去却又一身清冷,满眼孤寂。

    陆正则心情有些沉重地和林溪道别,回到家后打电话给自己深圳的同事,口腔科的候景平。陆正则很是详细地把林溪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候景平把味觉退化常见的发病原因简单的讲了一下,首先年龄问题,老年人常有这种情况发生。其次,长期食用刺激性食物造成,再有可能就是心理上的面的问题,巨大的心理创伤也能引起味觉的退化。陆正则又问些关于治疗方面的一些事情便挂了电话。

    陆正则挂断电话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造成林溪味觉退化的答案呼之欲出。他目前还无法确定具体的治疗方案,看来,还是要说服林溪去医院进行治疗才可以呀。

    林溪刚到家门口正拿出钥匙开门,陆正则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有些奇怪,可还是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陆正则有些担忧却很温暖的声音传来:“林溪,你明天有时间吗?陪我去趟医院可以吗?”

    林溪很是纳闷地问道:“怎么了,是有人生病了吗?”

    陆正则不理会她的问题,继续说道:“你明天先到我家里来一趟,然后我们再去医院,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哦,算了,还是我去接你吧,明天七点我去接你。你不要多想,没事的,有我呢。”

    林溪一头雾水地挂断了电话,把闹钟定到了六点。

    第二天早上,时钟刚指向7点,敲门声传来。林溪心里不禁感叹道:“真是准时呀。”

    开门一看果然是陆正则,只见他提了满满一袋子东西径自走了进来。陆正则把里面东西都拿出来,并让林溪拿四个杯子过来。林溪有些奇怪,等看到陆正则把东西全摆好后,更加的有些不理解了。

    四个杯子分别倒入了高度白酒、醋、蜂蜜和食盐水,陆正则让林溪挨个试下味道,林溪照他的话做了,等到他听到林溪的描述时,陆正则一脸的担忧。看林溪的眼神也越发的柔和,林溪直被他看到心里发毛。

    陆正则沉默了片刻,站在林溪的面前,很是郑重地说道:“林溪,我现在很确定你的味觉出了问题,你仔细想下,你尝不出味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溪看着他,轻声说道:“我不太想回忆从前的事情,再说有好些事情我也不记得了。”

    陆正则有些无奈,却忽然上前一步把她领到窗前,指着远处说道:“林溪,你看,外面阳光多好,食物的味道很多也如阳光这般美好。告诉我好吗,不想其他的,只是告诉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味觉退化发现的越早,治疗的效果越好。”

    林溪已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慢慢道来,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了些许的沙哑。“大概是我5岁吧,那时我父、母亲相继去世,那段时间我吃什么东西都觉得苦苦的,不过很快就不觉得苦了。后来我爷爷也去世了,自那之后所有的食物大概差不多就都是一个味道了。那时我小,家里面条件也很差,并没有什么好吃,自是也没在意。再然后就生活一直很是艰辛,能吃饱就可,对味道便没那么在意。”

    陆正则听完,走到桌前,拿起水杯把里面的水一口喝完。林溪看着窗外,陷入沉思中,没有注意到陆正则拿着水杯的手都是颤抖的。

    陆正则以最快的速度把林溪带到了医院,陆正则在路上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曾墨芯刚到办公室,看到是儿子的电话,有些纳闷地说道:“臭小子,这么快就想你老妈了。”

    陆正则说道:“曾院长,要麻烦你帮我安排个治疗味觉退化方面的专家,我有个朋友出了点小状况。”曾墨芯一听,忙问道:“你朋友,男的女的,多大了呀?”

    陆正则听到这里便有些头痛,继续说道:“顺便再给我找个在治疗味觉方面比较好的中医,等下我一并看下。”

    曾墨芯很想调侃下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朋友让你这么上心呀,却听到陆正则很郑重地说道:“妈,拜托了,回头我再给你详说。”

    曾院长一时无话,自己的儿子她还是很了解的,她的正则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到15岁便考取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医学专业,21岁取得了心理学和临床医学双博士学位,23岁回国,一路走来从未让自己操过心。可她心里也有不平的,怎么时间就过的这么快呀,在她的心里,她的正则明明还是抱在怀中的孩子,一眨眼的功夫,就已长大成人了,再也无需她操心了。曾院长感叹岁月的白驹过隙,不禁拿起镜子,还好,岁月是善待自己的,并没有留下太深的痕迹,不过明天还是要再打针玻尿酸。

    曾院长的工作效率还是相当高的,等陆正则到医院时,专家已经都等着了,各种检查自是不说,林溪被这架势着实给吓着了,3个人一排站开对着她的舌头一阵参观。等检查结果出来后,3人均不自觉的摇了摇头,斟酌商量了好长时间。

    陆正则没有理会他们,又领着林溪去看中医,又是一番的检查,眼前的这个老中医一头白发,脸上却一条深皱纹都没有,颇有些鹤发童颜的味道。等检查完,他脸上也有些沉重,这是10多年的病症,并不是一夕可以治好的,更重要的是后期的调养。

    曾墨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两人刚取完药,电话就打了过来。陆正则很不情愿的接了电话。曾院长充满好奇的声音传来:“正则,检查做完了吧,中午有时间吗,喊上你的朋友一起吃个饭吧。你看,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怎么着你也要赏个脸吧。我们就去你哥哥开的那个什么四季餐馆,现在那里的梅花开的正好,我一直很想吃那里的梅花糕呢。”

    陆正则看了下时间,今天起的早,到现在已经饥肠辘辘的,便询问道:“等下我妈妈会过来,你不介意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林溪摇摇头,说道:“不介意的,我还要谢谢阿姨呢,这样吧,我来请,就当是感谢阿姨,好吗?”

    陆正则笑了起来,说道:“去的餐馆是我哥开的,有几道特色菜,哪里要你请客了,下次吧,下次有机会你来请。”

    餐馆开在郊区,两人到的时候,曾墨芯已经都点好菜了。等看到林溪时,曾墨芯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很是热情地把林溪拉到身边,不住的感叹,果然正则就是个省事的,连找女朋友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不像是齐光,回回都让自己血压升高。她看向林溪,皮肤白皙、五官柔和、眼神清澈,看上去很是亲近却自有一股清冷的气质,像极了梅花。

    林溪看着对面的母子俩,眼中满满羡慕的神情。看到林溪的表情,陆正则的心就像被针扎过似的疼,不停地往林溪的碗里添菜。曾墨芯自是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用眼神示意他,陆正则却似没发现一般。

    吃完饭,林溪要去买单,曾墨芯笑道:“这是我大儿子的产业,来吃就是给他最大的面子,我们陆、曾两家世代书香,没想到到了这代竟出了个做生意的。”

    看林溪有些不自在,曾墨芯便提议在这个院子里走走,餐馆占地很大,到处栽满了梅树,此时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梅花的清香萦绕的在鼻尖,甚是好闻。林

    溪陪着曾墨芯散了会步,很是耐心地回答了她一些有些八卦的问题。陆正则跟在俩人的身后,看着聊地很是开心的俩人,不禁感叹,“果然呀,八卦才是打开话题的利器,尤其是对女人而言。”

    下午,曾墨芯还有会要开,一会便要离开了。陆正则陪着林溪在梅林里坐了会,把治疗的一些注意事项详细地交代了一番。他看林溪一脸的疲惫之态,便把她送回了家。

    陆正则有些不舍,站在门口,交代着,“不要熬夜,按时作息,不要吃辛辣的食物,还有呀,要保持愉悦的心情。”

    林溪看着这个一脸温暖的人,用力地点点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谢意。

    晚上,临睡前,林溪发了一个长长的短信给陆正则,短信中写道:“谢谢你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你送我的礼物我非常的喜欢。非常感谢阿姨今天中午的热情款待,我非常喜欢她。今天的春节是自父母去世后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春节,虽然要接受漫长的治疗,还有要吃很多的药,但是我依然开心。”

    陆正则接到短信时,正在接受来自母上大人的盘问。陆正则把短信念给她听,同时又和她讨论下林溪的病情,当她得知林溪在5岁便父母双亡时,不禁眼角微湿,陆教授在一旁听地不胜唏嘘。

    陆正则给她的回信很简单,“按时吃药,好好照顾自己”。

    林溪拿着手机看了好几遍,带着充满暖意的问候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