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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丹成的过程是漫长的,左中延坐了一会儿觉得不唠唠嗑实在没什么意思,于是起了身,从君无念身边挪了个位置,坐到了西陵瑶那头。
君无念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左中延坐到西陵瑶身边,再把那还跪在面前的郑高阳赶了赶:“去去去,回你们自己老巢待着去,老子不爱看你这张脸。”
郑高阳灰溜溜地回去了。
他这才小声跟西陵瑶商量起来:“夫人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转投到天道宗门下吗?之前郭经回来跟我说起夫人在屠龙城当着好几百人的面怼了东郭易,我还不怎么信。但现在我信了,就冲夫人您这气势,我说真的,在飘渺宗待着屈才了,还是天道宗更适合您。夫人我这么跟您说吧!就您这性格,跟咱们天道宗的人那实在是太对脾气了!最要紧的是,飘渺宗就一个虚空子坐阵,他那修为……啧啧,压不住场子,真要遇上点儿大的麻烦他们也托不住底啊!但是天道宗就不一样了!夫人你信不信,就算你把天给捅了个窟窿,都不用上尊出手,咱们这些长老什么的就能给你补上。你这性子只有到了天道宗,那才是有最大的发挥空间,活得才是最过瘾的。夫人,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她当然能听明白,这意思就是说,天道宗高手多,可以由着她随便惹祸,反正不管惹多大的祸,天底还能打得过天道宗的人还都没出现呢!
左中延的利诱还在继续:“你想迅速增长修为吗?来天道宗吧!有堕凡和问鼎期修士亲自指点功法;有比飘渺宗强大无数倍的灵气供你吸收吐纳;还有数不清的法宝法器任你选择。你想怼遍天下没有后顾之忧吗?来天道宗吧!有堕凡和问鼎期修士玩儿命护短,天罡大陆任你逍遥。”
西陵瑶听得一愣一愣的,没答左中延的话,到是扯了扯君无念的袖子,小声问他:“你到是同我说说,就这些个怪胎,究竟是怎么那么凑巧就都聚集到了天道宗的?”
君无念也很是无奈,“将来有一日若是夫人能寻出答案来,还望同为夫也说上一说。”他也纳了闷,天道宗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可怎么养出来的大修士都是这个性格?
但对于这个事儿,左中延到是有自己的一番分析,他同二人说:“这还不好理解吗?这原因不是明摆着的吗?就像我现在发展夫人您一样,我以前也是这么被人发展过去的。一个发展一个,慢慢的不就都集中到一处了!上尊他年纪轻,来得晚,自然是不晓得早年间的那些事。但我知道的就多了些,毕竟活了两千多岁,该听说的都听说了,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就连方刹都是我亲自发展的。”
西陵瑶一听这话来了兴致:“方大长老啊!他可是个挺正经的人。”要说天道宗她见过的这些人里,除去君无念不算,其它的那几位,还真就数方刹最一本正经,甚至板起脸来还能唬一唬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就左中延这种发展人的方式怎么可能忽悠到方刹?
左中延听她这样问,身板不由得就挺直了些,觉得这是一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他跟西陵瑶回忆当初:“我发展方刹那时他还是个五岁的孩子,还没有被验查灵根带入修真界。也算是机缘巧合吧,我途经一凡人村落,正看到他跟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打架,而且他明显是被孤立的那一个。当时小方刹被打得牙都掉了两颗,要不是我极时出现,怕是那张当时还挺好看的小脸都要被毁了容。我当时慧眼啊,一握他腕脉,立即发现他是个资质极不错的小孩,于是就问他要不要跟我去天道宗修道,还告诉他,只要去了天道宗,就再没人敢欺负他,就方才那些个小孩,一个巴掌就能糊死一群。小方一听这么牛B,当时就跟我俩拍板儿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西陵瑶觉得,天道宗可能是个骗子团伙,但骗子不可怕,就怕骗子有修为。偏偏天道宗的骗子还都是高修为!她深深地觉得,自家夫君生活在这样一群人中间,对其心智来说真的是十分艰难的考验。
“唉!”左中延自顾地感叹起来,“大江后浪推前浪啊!小方年纪轻轻就已经堕凡初期了,跟我居然一样。恩,再过不久可能就要超过我了,这真是让人忧伤。”
君无念这时说了句公道话:“没关系,毕竟你还有八级丹师的名头。”
左中延点点头,“上尊你要这么说,晚辈这心就敞亮了。那什么,夫人,你到底要不要来?来跟咱们一起呗,往后咱们出去行走时你要是正闲着无事,也可以跟着一起啊!出了事有宗门罩着,不怕。”
西陵瑶眨了眨眼,对左中延说:“可是上次在屠龙城时,方长老批评我来着,说我总惹麻烦不好,脾气太冲也不好,跟我说不能让上尊为我担心,万一我有个什么意外,肯定会影响到上尊,那样就更不好了。”
左中延眼睛一立:“什么玩意?小方跟你说的?卧槽!夫人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小方他那日保不齐就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整个人都不怎么好,否则他是绝对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的。他是什么人我太清楚了,他五百岁那年就敢跟化神修士打架,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小命都得被人给打没。就这也没让他改了兴致啊!听说哪里有架打,听说宗里谁谁谁被外头的人欺负了,哪一次不是嗷嗷的往上冲,他怎么可能说你总惹麻烦不好?他怕个屁麻烦?”
说到这,却是顿了顿,“呃”了一下,然后再问西陵瑶:“夫人方才最后一句怎么说的?怕影响到上尊?哎呀!”左中延一拍大腿,“懂了!我懂他是怎么想的了。但夫人你依然不用听他扯那个蛋,小方打从上尊小的时候就崇拜上尊,他之所以跟你说那样的话,我分析着,可能是怕你一在外头闹事上尊就分心,上尊一分心就要往外跑,一往外跑他就不能有事没事的看上尊几眼。这个夫人你得理解,天道宗里颇有一些人将上尊当成自己的精神支柱,终日就担心着支柱的安危,生怕支柱有个万一,那他们可怎么活啊!”
左中延一边说一边摇头,颇是感慨。
君无念就不理解了,“终日担心着本尊的安危?本尊至于那么弱?如果连本尊都出了万一,你们又能解决什么?”
左中延点点头,“上尊您说得极是,晚辈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小方那个死脑筋你懂的,他崇拜您崇拜得不得了,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归劝明白的。”
西陵瑶听着有点儿不大对劲,“方前辈他对上尊大人存着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擅长分析的左中延有点儿懵,这个问题在他的分析范畴之外,有些难。
到是君无念琢磨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可能就是在极度的崇拜下,情感产生了不确定性的扭曲。”
西陵瑶对君无念的话表示震惊,“是谁跟我说自己对于种风月之事没有丝毫经验来着?”
他一愣,“这算风月之事?”再想想,还是把实话给说了,“也是郭经给的话本子上写的,但并不是什么风月之事,而是两位凡间公子惺惺相惜,一位在朝为臣,另一位也是满腹经纶,却心甘情愿地只做他身边的一个随侍,终身未娶。最后那写话本子的人有一小段点评,上面就说是那随侍对大臣的极度崇拜,从而导致了个人情感有些偏差,以至于终身不娶,宁愿与大臣为伴。”
西陵瑶磨磨牙,“虽然是两位公子,但风月的性质却是不变的。”她告诉左中延:“回天道宗之后你就把他洞府里的话本子全都给我收了,然后再告诉尊敬的郭经前辈,如若再给上尊大人找什么凡人的话本子,我非打上天道宗,把这事儿跟他好好论论不可。”
左中延听罢连连点头,可实际上心里却有些期待西陵瑶有一天能打上天道宗山门呢!
他们这头聊得欢乐,郑家那边却是一团衰败之气。郑高阳握着郑立的腕,面色绝然。他强忍着心头那来自天道宗两位大能之士的恐惧,以及对郑立不顾一切在这种场合对房学发起攻击的愤怒,告诉郑立:“郑家百年的希望因你而起,也因你而灭。郑立,你的金丹碎了,且灵根已毁,再无复原的可能。你这一生,与修道再无缘份,而我们郑家,也将在这一次比试中耗尽气数,与你一同坠入深渊。”
郑立不甘,瞪大了眼睛问郑高阳:“那向我出手的到底是什么人?”
郑高阳再向西陵瑶那方看了一眼,叹了一声:“天道宗的八级大丹师左中延已是堕凡初期修为,而刚刚向你出手的那位,其修为明显比左中延还要高出许多。我若没料错,那应该是天道宗那位堕凡后期的大长老,实天。”
“天道宗!”恨意袭上心来,一口淤血从胸腔中吐出,郑立拼着最后的力气仰头问天:“为何?为何天道宗要帮着飘渺宗?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是所有郑家族人心中的疑问,也是今日所有到场者的疑问。然而,却没有人能够给他们答案。天道宗与飘渺宗的关系,对于这些外人来说,真的是个谜。
铛!
一声钟鸣,一枚六品丹药最后的炼制时限到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向房学的丹炉之前!
房学收势,将灵力从火雀上收了回来。也不急着让小鼎出炉,到是跪在丹炉前,冲着那已经飞天而出的火雀认真地叩了一个头。
火雀似看了他一眼,而后留下一声雀鸣,飞回左中延体内。
房学这才开炉,取鼎。
随着一股极其强大的灵气宣泄而出,六品冲天丹,丹成。
与此同时,房学身边的两名弟子忍不住欢喜,失声惊叫:“神品!我们出了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