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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中午一点钟出门的,虽然还没到冬天,但是阴天所以冷清清的,晚秋的风已经不那么宜人了。我刚下楼一阵风吹过,丝袜对冷风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我不由得紧了紧风衣。既然是谈事情难免要喝酒,所以我提前叫了一辆出租车。甫一站定,出租车刚好开了过来,我连忙钻进了车子。
“小姐,要去哪儿?”
“虞山庄园·馨苑。”我报上李欣发给我的地址。
“好嘞。”司机发动了车子。
出了市区之后,道路两旁的建筑渐渐少了起来,马路也变得不那么光鲜亮丽了。直到进入虞山风景区,道路陡然变得宽阔起来,高大的香樟树和精致的玉兰造型的路灯杆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旁,即使已是萧索的深秋,依然比别处要亮丽。
出租车司机将车停住:“小姐,馨苑到了。”
“好。”我付过车费后下了车,仰望面前这座像城堡一样的建筑,华丽的大门上方嵌着一块黑水晶的门牌——馨苑。我没怎么来过虞山庄园,对这里的格局不太了解,这栋建筑我却来过,乔奕谌在虞山庄园的长住的客房就在这里,只不过我一直没注意过这里的名号。
我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我去问了前台:“请问V006怎么走。”
“请从这边乘坐通往客房的电梯,到达9层后左手边第3个房间。”前台礼貌地回答。
“谢谢。”我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按开电梯门走了进来。我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这事儿有问题——我本来以为馨苑在虞山庄园是餐厅或是茶室,怎么也没想到李欣居然订了一间客房。不是我多心,酒店客房绝对是个足够敏感的地方,可不是谈事情的好去处。我思忖再三,还是给王凯打了个电话,把地址告诉他,让他过来。
电梯停在了9层,我核对好门牌站在V006的门口,其实我对这层还算是熟的,因为第一次住这里时,我想给乔奕谌结房费,特别留意过门牌,乔奕谌的房间跟这里间隔了两个房间。我看了下表,离两点还有不到5分钟。来都来了,没有不进去道理,我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房间里不高不低地应了一声“请进”,我推开门才发现房门根本没有锁。我走进房间,关门的时候刻意将动作放得很轻,没有没有把门给撞上。
房间很安静,这个房间没有乔奕谌住的总统套间大,但也很华丽。由于外面的天色不太明朗,屋子里的水晶吊灯是打开的。经过水晶折射的灯光散碎的,迷离的照在房间正中摆放的大理石茶几上,茶几上摆着水晶酒具,水滴形的醒酒器里盛着透出红宝石光泽的葡萄酒。
“景小姐好准时呢。”声音从背对着门口的沙发里传来。
我绕过沙发就看到李欣倚在沙发里,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能约到李局实属不易,我怎么敢迟到呢……”其实我看到李欣的时候,心里就暗暗感到不妙——李欣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虽然睡衣睡裤穿得还算整齐,但也不是见客的礼数。
“景小姐,请坐。”李欣执起醒酒器,将殷红的葡萄酒缓缓注入高脚杯:“我知道景小姐懂酒,你来尝尝我这瓶珍藏多年的酒怎么样。”
我用手指捏住杯座,杯子倾斜到45°,酒缘很宽确实是陈酿。我将酒杯轻轻晃了晃,醇厚的香气已经弥散在空气里了,水果香、花香、新鲜苔藓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却又层次分明。我将杯子贴近嘴唇,尝了一点儿。其实正真入口的酒几乎没有,我只是用舌尖试了一下而已。李欣今天的表现让我很不安,我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这一支酒的味道、气味、重量、质感都堪称经典,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欧颂庄园2000年的窖藏。”我冲李欣笑笑,既然是品酒,我品出来就好,至于喝多喝少就是我的习惯了。
“外界都说景小姐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李欣倾身过来,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香烟的味道,“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不动声色地与李欣拉开了距离:“李局,我今天过来,是想您高抬贵手,放霜林醉一马。我做的是小本生意,李局这么隔三差五的查,霜林醉真是要关张了。”我今天只是来谈事情的,能好好谈是最好不过,若是他动了歪心思我也不许任何人探触我的底线。
“景小姐说的事情真不算大,至于办不办得成就要看景小姐怎么做了。”
我冲李欣淡淡一笑:“李局的意思是……”
李欣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如果顺着我,霜林醉以后自然会顺风顺水的……”
“李局,请您放尊重一点儿。”我冷冷地将李欣搭在我肩上的手拨下去:“我今天是跟李局谈事情,可不是来做事情的。”
“你一个做风月场所生意的,就不必装贞洁烈女了吧?”李欣捏住我的下巴,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目光却冷冰冰的:“你跟了我,霜林醉我自然会关照的。”
“如果您的条件是个,那就没什么好谈了。”用力将李欣推开,站起身来:“您不关照霜林醉,自然有别人关照,就不劳您费心了。”
我转身往门口走去,却不料李欣伸手把我抱起来,狠狠按在了沙发上:“你玩我是吧?我约在这里,你都来跟我玩儿清高,嗯?”李欣一手控制住我的手,一手开始解我风衣是纽扣:“如果是欲擒故纵的把戏,那我恭喜你,你成功了!”
“李局这是要撕破脸了么?”我现在已经慌得不行,不过还得勉强自己与他周旋到王凯来救我。可惜这里不在市区,王凯不可能来得太快:“我奉劝李局一句,咱们彼此留点面子,日后好相见!”我练过空手道,不过李欣是警察出身,绝不是酒囊饭袋,我出手必须一招致敌,否则再无机会。
李欣低下头一口咬住我的脖子,用力吮吻。这应该是个机会,我猛地曲起膝盖,用尽全身力气往李欣的下身撞去。李欣吃痛地捂住小腹,我顺势推开他,奋力冲向门口。
刚好有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我的速度太快,根本停不住直直地撞了上去。玻璃器皿和瓷器碎裂的稀里哗啦声把服务生吓得目瞪口呆。可是,我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有逃出去这个念头支配着我的身体。李欣好像已经追上来了,我听到他冲服务生怒吼,让服务生滚。
我不敢回头看是不是他追上来了,慌不择路地撞进了一个房间。顾不上多想,我反手锁了门。我松了口气,转身靠在门板上,看到乔奕谌坐在沙发上。他应该是刚洗完澡,暖金色的灯光从他的头顶上照下来,发丝上的小水珠像碎钻一样闪亮。他身上松松垮垮地罩了一件浴衣,他的样子慵懒无比目光却犀利得像刀子。
“对不起……乔……乔先生……”我根本不敢看乔奕谌,握住门把:“我这就离开……”
“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乔奕谌几步走到我面前,用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幽深的眼眸:“我这里什么时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了?”
我还没拧开门,就被乔奕谌抵在门上……
乔奕谌的脸慢慢地逼近着,我甚至能从他燃烧着怒火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乔奕谌的双手死死地握着我的肩,我觉得没打石膏的那半边肩膀都要给他捏成粉碎性骨折了:“景昕,你究竟想做什么,嗯?餐厅清场了都不肯乖乖回来,不听我的话就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吧?那你现在跑进我的房间想做什么?说!”
“乔先生,我不想做什么。不过今天确实是打扰到您了,我很抱歉。”我用手抵住乔奕谌的胸膛,想把他推开。可是我们之间的力量差距从来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依旧纹丝未动:“请您放开我,我马上离开。”
“景昕,我说过——你下次再踏进这道门,我绝对不会轻易放你出去。”乔奕谌将我凌乱不堪的假发扯下来丢在一旁:“我也说过以后不许往脑袋上鼓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说过的话你总是记不住,我是不是该给你好好地长长记性!”
乔奕谌的身体故意紧紧地压着我,他垂下脸毫不迟疑吻上我的嘴唇,我死死地咬住牙关,我们两人恨恨地瞪着对方。乔奕谌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张嘴!”
我觉得自己是英勇就义的勇士,就是不松口。乔奕谌用手捏住我的下巴,他下手一点儿没留情,我吃痛地张开嘴,他的舌头趁势钻进我的口中肆意索取。乔奕谌可能刚喝过酒,唇齿间带着醇厚的酒香,还有一点儿清苦的绿茶味道,我虽然不想被他以这样的方式驯服,却并不厌恶。他趁机搂紧了我的腰往他怀里箍,我已经感到他蓬勃的体温,灼人的,危险的。
我现在已经有些想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要跑进这个房间。难道是因为知道虞山庄园带V客房楼层都没有监控,如果在走廊里被李欣抓到,不但不会有人来救我更会将自己逼进绝境?还是……以为乔奕谌可以救我,到他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现实再次教育了我,不要随便把自己安危交到别人手里——乔奕谌,同样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