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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萧瑾瑜这副不敢见人的模样,一旁的老夫人,难受的心里仿佛在滴血似的。
恼恨的看了四周围观的众人,所有人在与她的目光相处时,都不自觉的低下头,不敢在议论非非了。
显然,老夫人在这京师中的威望,确实是极高,等到将众人震慑住后,老夫人才从新望向了钱云鸿。
“小侯爷,如今瑾瑜身体不适,还要劳烦你帮我送她去休息了,若不是你亲自相送,老身可是不放心的。”
说完这话,老夫人就意有所指的,又扫视了众人一眼,脸上更是露出,从容淡定的笑容。
按理说,钱云鸿并非帅府中人,谁护送萧瑾瑜回去,都轮不到他这个外府之人相送。
可老夫人会这么安排,自然有她的含义在里面,她就是要叫众人看看,哪怕她的宝贝孙女,如今容貌有损,仍旧有钱云鸿这样身份贵重的男子,守护爱慕,是旁人无法相比的。
其实老夫人,人老成精,萧瑾瑜额头受伤的半个月里,钱云鸿找着各种理由往帅府跑,她嘴上没说,心里也知道对方是奔着萧瑾瑜去的。
对于这位侯府继承人,说实在的,老夫人还是挺满意的,虽然对方是华阳的继子,但若有帅府相衬,继承候位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她就一直默不作声,私底下却在观察这位小侯爷。
而如今萧瑾瑜容貌有损,对于将来的婚嫁,必然会有影响,老夫人嘴里不说,心里也是急的不行,因此趁着今日,钱云鸿为救萧瑾瑜,入水有了肌肤之亲,她就想借机撮合这二人在一起,也算了却了她一桩心事。
若是老夫人知道,其实哪怕她不出手,她这位宝贝孙女,也先一步下手,已经和钱云鸿搞到一处了,不知老夫人这心里,该是什么滋味。
而老夫人话里包含的意思,在场众人都听的明白,而钱云鸿自然也心领神会。
当即心里一喜,他忙躬身说道:“老夫人放心,我这就送瑾瑜去客房,相护左右,不会离开半步的。”
能攀上萧家这棵大树,钱云鸿自然是十分愿意的,因此老夫人的橄榄枝一抛来,他半点没犹豫的就接住了,而且也不称呼萧瑾瑜为小姐了,直接唤起了名字,他这副内定孙女婿的模样,当即就让众人,看的又是一阵错愕。
就在钱云鸿,扶着萧瑾瑜,起身要走的时候,许久没说过话的萧瑾萱,却站了出来。
“祖母,嫡姐如今受了惊吓,可八公主也吓的不清,我便同小侯爷一起,送嫡姐和公主回去吧。”
襄平本不想同萧瑾瑜一道离开的,可才要说话,萧瑾萱握着她的手,就微微用了下力,襄平一愣,到嘴边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然后乖巧的同几人,一起离开了。
下了后山,在小沙尼的引领下,萧瑾萱几人,都被领到了客房处,因为如今还不是休息的时辰,各府应邀前来的人,也都在外面进香,或者四处赏玩呢,所以这用来接待香客住宿的院子,反倒冷清的很,没有半个人影。
目送萧瑾瑜在宝鸽的陪同下,进了自己的客房,而襄平也在萧瑾萱的安排下,由赤灵领进房间,换洗湿衣去了。
一时间空荡荡的院子里,就剩下萧瑾萱和钱云鸿两个人了。
观音院有四个院子,用以安置香客,而他们所处的这个院子,名叫槐香院,只因这院内,有一棵百年老槐树,因此而得名。
萧瑾萱如今就漫步来到老树下,伸手抚摸着,树干上,充满岁月痕迹的树皮,安静的站在那里,许久没动一下。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萧瑾瑜房前,一副守护模样的钱云鸿,四下看了两眼,见周围确实没有旁人,眼中闪过思索之色,接着便向萧瑾萱走了过去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萧瑾萱听得清楚,可却没有回头,只是忽然淡淡的说道:
“小侯爷不守在嫡姐窗边,看来是有事要和瑾萱说了,恐怕呆会姐姐看见你与我走的亲近,必是要生气的。”
钱云鸿望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这一抹,清冷温婉的背影,向来心里压制着太多事情的他,竟忽然觉得心神安稳了不少。
“瑾萱小姐这是何话,今日明明是你相约在下的,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你就直说吧。”
萧瑾萱向来对他是何态度,钱云鸿还是心知肚明的,而如今对方却主动要与他们一起下山,这本就是件反常的事情。
而且当八公主露出不愿时,钱云鸿还留意到,是萧瑾萱暗地里,安抚住了八公主,而等到了槐香院后,对方也没陪着公主一同进屋,反倒同他留在了外面,这一看就是故意留下个独处的机会,定然是有话要同他说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终于转过身,对着钱云鸿含笑福了一礼。
“小侯爷果然聪慧,看来瑾萱并没找错人,而瑾萱想与小侯爷单独相谈,主要就是想问问您,可愿与我联手。”
钱云鸿因为这话,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后,脸上就露出了嘲弄的神情。
“瑾萱小姐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在下可不觉得,有什么是需要和你联手的,何况你与我母亲一向不和,我妹妹璎珞的死,多半也和你有关,其实小姐也该心里清楚,你与我钱家,早就是势同水火,何必还说出这等蠢话,平白惹人笑话。”
见钱云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自己,萧瑾萱的面上,神情不变,也不见半分懊恼之色,只是几步上前,忽然挨近了对方。
“小侯爷刚刚的话说错了,钱璎珞的死,并非与我有关,因为她根本就是死在我手里的,而且我与钱家,也不是势同水火,而是不死不休,若不弄垮了钱家,我萧瑾萱必然要寝食难安。”
若说之前听闻萧瑾萱,要与自己联手,钱云鸿还觉得对方是不自量力,天方夜谭。
而如今一听,萧瑾萱这番言论,若非对方神情还很正常,钱云鸿都要以为萧瑾萱,得了失心疯,才敢在他这位侯府继承人面前,如此大言不惭,不知死活。
“瑾萱小姐,希望你说话注意些,你不过是个扬州来的萧家庶女,我钱家虽不能和帅府相比,可也不是什么人,说扳倒就能扳倒的,扬言要弄垮我钱家,简直是不自量力。”
毫不在意,钱云鸿已经冷下去的脸,萧瑾萱竟还轻笑了一下,接着挑眉望向了对方。
“小侯爷说的不错,瑾萱确实就是个庶出,可您似乎忘了,和我比你也并未高贵到哪去,你的生母不过是个婢女,甚至到死连名分都没有,一个华阳公主的继子而已,若没了这层身份,其实你什么东西也不是。”
生母身份卑贱,并非华阳亲子,这两点都是钱云鸿的逆鳞之处,如今被萧瑾萱,毫不留情的给挖了出来,当即愤怒的他,伸手就掐住了萧瑾萱的脖子,一副在致对方于死地的模样。
萧瑾萱被死死掐住,秀美一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但还是忍着不适,沉稳的说道:
“我只是一介女流,小侯爷想掐死我,易如反掌,但若我死了,受损失的可是钱云鸿你自己,只要你愿与我联手,我可以助你继承候位,难道小侯爷就真的半点不心动。”
望着直到现在,眼神仍旧寒如深潭的萧瑾萱,钱云鸿的理智,也慢慢恢复了,眼见对方险些真被他掐死,钱云鸿忙松开了手,并眯起眼看了萧瑾萱一下。
“瑾萱小姐,我本来就是侯府继承人,你这个条件,对我没有半点吸引力,所以无论你打的什么主意,我都没有兴趣。”
捂着脖子,萧瑾萱轻咳了好半天,等到唤过气来后,她才慢慢说道:
“小侯爷,你这话说的实在太违心了,据我所知,您那位继母华阳公主,可对你并不亲厚,而如今的怀安候钱铭,正值壮年,等你继承侯爵,估计还要等上几十年,这个时间可不算短,会发生什么变故,都是未知数,难道你就这么肯定,将来继承候位的,绝对会是你钱云鸿。”
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与不安,被这短短的数句话,全部撩拨的蠢蠢欲动起来。
若说钱云鸿,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那就是继承侯爵,名正言顺的成为侯府的主人,只有如此,他才会彻底拜托,卑贱的出身,堂堂正正的做人。
而等到他继承了侯爵,也在不用惧怕华阳的威胁了,甚至有时钱云鸿都会在想,若真有一日侯府归他掌权,那他一定要狠狠的折磨华阳,将从小到大受到的屈辱,全部和对方一笔笔的算清楚。
但就如萧瑾萱所言,这一切都是要等他继承了侯爵,才可以实现,在那之前,不过都是空想罢了,而一日没继承候位,钱云鸿就一日不得安稳,并要受制于华阳。
深吸了一口气,钱云鸿眼神危险的,看向了萧瑾萱。
“你说的都不错,但若我与你联手,难道就能稳保候位不成,侯府内的事情,向来是我母亲做主,难道你还能左右她的决断。”
眼见钱云鸿的话语,比之刚刚要松动了不少,萧瑾萱的眼中,忽然寒光一闪,语气阴寒的说道:
“华阳公主恨我入骨,她如何会听我摆布,但若华阳不在了,而在她死前,膝下承认的继子,只有你一人的话,小侯爷,您说你的父亲,在继承侯爵一事上,还有得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