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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九九重阳日前的离别
杨战不知道黄龙甲为何无缘无故跟温桓吴宗祯说那些话，原因何在，但起码这个时候他心情相当不畅快。
之前从上官婉儿口中得知，天命子果真有过人的占卜之道，他心存敬畏，并保持一定距离。
就如刚才他所说的那句话：因为知道，所以畏惧！
杨战转身进入来福酒楼，引来上京城道路上的武者侧目。温桓吴宗祯彼此相视一眼，温桓说道：“杨战师兄不会真生气了吧？”
吴宗祯点头道：“我看像！”
于是，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但眼眸深处没有任何惹恼杨战的自责，相反他们眼中流露出的是却是坚定之色。
因为杨战，他们二人从天云不过最为普通的弟子，成为了通天峰御风院的弟子，并且与齐夏安定王同行月余，并来到了这帝都上京城。
这份经历，他们看的相当重要。同样，他们将杨战也看的相当重要。
来福酒楼掌柜，实则为安定王赵楷的侍臣秦阳，在酒楼中整理上京城那些达官显贵人消费习惯的信息，眼睛的余光看到前日他送到永定宫的那位杨公子，此刻正朝他走来。
放下手中笔墨，秦阳抬头嘴角浮现一抹笑容，看着杨战道：“杨公子一切安好，我也便放心了，要是杨公子在酒楼发生任何意外，我小小掌柜十条命担当不起啊！”
杨战说道：“掌柜说笑了，刚才风清扬兄弟说风家祖宅的那笔赔偿，由您代付了。我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听说是百枚灵石……可惜我身上除了些魂币外，并无这些灵石，但日后有了我便会还给掌柜。”
酒楼掌柜秦阳连连摇头，笑道：“杨公子不必如何客气，这些都是王爷的命令，所以啊，杨公子就算有灵石了，也千万别为难我啊……我可不敢收！”
杨战神情微微错愕，随后也就释然，既然这酒楼都是那位安定王的产业，不用说那支付给小厮风清扬的俸禄自然也是安定王。
杨战随后拱手告辞离去，刚上那蟠龙绕柱的楼梯，温桓吴宗祯就笑眯眯地跟了上来。
因为前些时日，那老剑仙杨君殇曾从来福酒楼马车上的某人借剑，外加圣人吕洞玄也在来福酒楼的马车旁停留片刻，让上京城中那些豪强都看清楚了那马车上的家伙。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前些天在上京城外的那番雷劫，按照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来看，显然就是那神秘青年引起的，所有人都谈之色变。
以至于如今来福酒楼二楼三楼，相比那天晚上众多强者为睹杨战真容的场景更为人满为患。
装饰相当奢华，龙凤吉祥物点缀的酒楼内，俱是些达官显贵，以及许多神色相当严谨的武道强者，他们来此都是为等那神秘青年现身。
直到那熟悉的气息终于出现在了来福酒楼，整个酒楼内顿时便安静了下来，那些个锦衣华服的达官显贵或武道高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了那蟠龙绕著的楼梯口，看到了他们苦等两天的神秘青年。
温桓吴宗祯在杨战身后轻轻地说了句：“忘了跟你说，这上京城中的达官显贵们在这等了你好些天了。”
“因为他们，上官婉儿跟那彩蝶都是房间门都不敢出……”
杨战万没想到刚到上京城就引起各方人物注意，这与他平素想要的低调截然不同。看着这群明显认出了他的上京城豪强，杨战微微施礼，也未作停留便转身回到再上楼梯。
只是，前脚刚迈出，便有豪强起身，朗声道：“前些时日公子得杨家老剑仙借剑，再到吕圣为公子留步之事，让王某仰慕至极，特在酒楼逗留数日，就是想一睹公子阵容，若是公子不介意的话，请让王某为公子倒上两杯好酒，畅饮一番，随后与王某到府中相聚片刻，家中美眷可都是仰慕公子的紧啊……”
这王姓达官显贵话音刚落，其他桌上的贵人也纷纷自我介绍一番，大多数都是说着家中有待嫁闺女，生的是国色天香，貌美如花等等……
反正错愕至极的杨战，是听出了这些人要给他介绍对象。
哭笑不得的杨战哪里受的了这几十人的摧残，拉着同样死憋着笑意的温桓吴宗祯上楼而去。
“而那些自持身份的达官显贵也不好放下身段追着上楼，便是各自瞪了几眼，骂了句：就你刘家那闺女，能配得上国色天香四字？我呸，信不信我明儿个就让上京城画师将你闺女的真容描下来，让人家杨公子好好看看！”
“哎呀，你个老不死的陈经桓，刚才你怎么说来着？说你家那位克死三位夫君的女儿倾国倾城？也不照照铜镜看看，我看是倾锅还差不多，还黄花大闺女……莫要笑煞我等了……”
于是，来福酒楼二楼上演出这么一出齐夏达官显贵之间的撕逼大战，谁也看谁不顺眼，要不是顾忌这是人皇陛下弟弟安定王的酒楼，怕都要这酒楼都要拆了去。
楼下掌柜秦阳苦笑连连，看了眼黄金铸就的柜台下，那满满地各种金贵大礼，更是不禁头疼万分。
只是安定王有吩咐，无论城中何人要以送礼的方式打扰杨公子，都严厉杜绝。
楼上杨战逃难似的回到房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这么多的京城达官显贵要为他做媒，若搁在安阳郡，怕都是全郡的大事。毕竟这些人的家世随便丢出来一个，便足以让那些郡城城主都会无地自容。
温桓吴宗祯从进房间起，便一直是强忍着笑意，杨战瞪了眼二人，说道：“还有心情笑？最好是现在就把你们俩之前那混账想法丢掉……要不然九九重阳后，我便独自离开。”
“因为我不想看着身边的人因我而发生意外……”杨战轻声道。
其实从上楼开始，哪怕那些贵人们如何吵闹，他脑海中盘旋的始终是温桓吴宗祯之前的那句话：便是说某些时候可以牺牲他们二人成就自己。
对此，他难免会想到六师兄许无涯，以及罪孽谷时，许无涯的灵体都从这天地间消散的场景，他心中悲痛不已。
他努力修炼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有着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力量么？当初他被困于光茧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无涯被景真所伤，曾几何时，他便许诺过，绝对不容许这类事情再发生。
温桓吴宗祯笑意全无，认真道：“已经丢掉了，毕竟有什么事能比的上师兄弟共同承担来的要有意义？”
二人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杂念，杨战信了……
那房中还在熟睡中的小猴子，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继续占据着杨战的床榻深度深眠中。
对此众人都怀疑着小猴子是学会了传说中的三千道法中的大梦春秋神功？所谓大梦春秋便是说：“睡春秋，睡春秋，石根高卧忘其年。不卧毡，不盖被，天地做床披明月。轰雷掣电泰山摧，万丈海水空里坠，骊龙叫喊鬼神惊，我当恁时正酣睡。”
但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轻柔的叩门声，并传来上官婉儿那熟悉的声音，空灵清脆：“杨战师兄回来了？”
离门最近的吴宗祯开门，便看到跟往常一样，蒙着面纱的上官婉儿正手提着包裹，身后站着同样拿着包裹的丫鬟彩蝶。
正当众人狐疑间，上官婉儿清澈透亮的眸子看着杨战，轻声道：“我跟彩蝶打算离开上京城了，跟父亲交好的那些前朝伯父们都说我父亲如今身体日况愈下，很想我们能够回去看他……”
“不管如何……他终归是我的父亲。虽然这些年来没有看望过我，也没有任何书信来往，起码赵宏臻不在的这些年里，我过的很清静……也承蒙玉玑真人，让我接触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但终归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上官婉儿对着杨战欠身道：“这些时日有劳师兄的照顾了……”
杨战沉默了很久，心中诸多复杂的思绪一股脑袭来，让他心乱如麻。对于这个他在通天峰初遇的姑娘，虽说不知道她真容，但那天晚上在通天峰的亲吻，让他知道，他这辈子也许都忘不了那一幕。
“真要走了么？”杨战低声道。
“嗯！”上官婉儿点了点头，握着包裹的手稍稍用了些力，轻咬嘴唇。
“那三皇子赵宏臻……”杨战看向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同样看着杨战，说道：“我已经决定好，等父亲身体好转，为了绝了他的心思……我便削发为尼。”
“什么？”
温桓与吴宗祯闻言，当即是吃了一惊，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官婉儿。
杨战哪怕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情感，身形也不禁微微颤栗，他眼眶微微泛红，轻声道：“为什么会那么抗拒赵宏臻？”
“不知道，只是觉得他让我恐惧……”上官婉儿轻声道，眼眸微微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杨战先是低头沉默片刻，而后从房中黄梨木椅中起身，轻笑道：“既然要离开了，那就让师兄送你最后一趟吧！”
“不用劳烦师兄了，后天就是九九重阳日了，那是属于师兄的日子……而且上京城距离燕州万里之遥。”上官婉儿摇了摇头，便打算转身离去。
丫鬟彩蝶听到上官婉儿那句‘削发为尼’的话也是眼眶泛红，显然她早已知道上官婉儿的打算。
杨战走到房间门口，看着上官婉儿说道：“就送出城……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