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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幸福不动声色地问道:“小夏,县委给你特殊权力还有问题吗?”
夏天说:“老应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刘东风书记患病倒下,我是灰溜溜地离开县委大院的,现在的县委领导班子里,程运来书记把我当成刘东风书记的余党,恨不得来个彻底消灭,其他的县委常委,几个老革命倒是会帮我说话,但他们出不了大力,好不容易来了个方兴国部长,对我倒是很看好的,可我听说最近他与程运来书记走得很近了,你说现在的县委常委会里,谁还能挺身而出帮我说话啊?可就是在这种窘境下,县委居然授予我特殊权力,你说我心里能踏实吗?”
应幸福点了点头,心说这小子果然很不一般,看问题一针见血,难怪刘东风书记当初硬把他从之江大学弄回藤岭县来,真是一块从政的好胚子。
“小夏,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妥协和双赢吧?”
“知道,但请你举例说明。”
“怎么举例说明?”
“老应,为什么要让我在南岙乡坐大?”
“你认为其中有诈?”
“我认为这分明是个陷阱。”
应幸福说:“你是有所不知,县常委会里帮你说话的人不是没有,不过是暗中发力而已,程运来书记不管怎么强势,也得忌惮那几位老常委几分,这次正是那几位老常委暗中发力,程运来书记作了一定的退让,双方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妥协,才给你挣来了南岙这么一块地盘,与此同时,有几个乡的人事安排就由程运来书记一个人作主,这就是妥协和双赢。”
夏天不以为然地说:“说得好听,这不就是派性斗争嘛,一个班子里搞派性斗争,那还能做好工作吗?”
应幸福说:“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这是伟大领袖的名言,你好好体会体会吧。”
“这倒也是。”夏天点着头道:“五指伸出有长短,十人一排有高矮,一个班子里一帮领导,大家各有各的思想,各有各的诉求,确实需要斗争才能统一起来。”
应幸福笑道:“所以嘛,就是你南岙乡以后的领导班子,也不见得能团结起来,你和周汉滨,就不一定能尿到一个壶里去。”
夏天好奇地问:“我就不明白了,周汉滨不是要调回县里吗?怎么现在又把他给留下来了呢?”
应幸福道:“周汉滨很可能是你的副手,党委副书记,之所以让他留在南岙乡,我想应该是程运来书记的安排,他对你不放心,因此要派周汉滨看着你。”
夏天心里偷着乐,把周汉滨留下来当钉子,程运来书记也太高看周汉滨了,周汉滨顶多就是个软柿子,老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应幸福问道:“小夏,我好象没看见周汉滨啊?”
夏天笑道:“他呀,他受伤了,昨晚他下村访贫问苦,回来的路上不慎掉到了水沟里,现在正在宿舍休息。”
“哦,下村访贫问苦,够辛苦的。”
“够辛苦,是够辛苦。”
夏天心说,辛苦个屁,他周汉滨在马寡妇床上才辛苦呢。
接着,应幸福提了两个要求,一,原武装部长李长喜和妇女主任郭香菱必须留下。
正合吾意,夏天心里高兴,老子本来就想把李长喜和郭香菱留下的么。
第二个要求,应幸福是要安排一个人。
夏天奇道:“老应,是你的人吗?以你老应的权力,安排一个人那是一句话的事,何必要弄到我这穷乡僻壤来吃苦受累呢。”
应幸福摇着头道:“哪是我的人啊,我只是受人之托,要不是为了这个托付,我还懒得来你这里呢。”
“谁啊?能劳动你应大科长的大驾,面子不小嘛。”
“钟海峡,县委常委兼县人民武装部部长钟成军的小儿子。”
夏天心里又乐,这个钟海峡,老子早就答应过钟部长了。
“老应,你跟钟部长有私人关系?”
“没有,钟部长可从来没正眼瞧过我,我高攀不上啊。”
“哪你还帮他办事?”
应幸福苦笑道:“是我们县委组织部的丁老头开的口,丁老头是我的老领导,他一说话,我只有乖乖服从的份儿。”
夏天判断,应幸福不一定知道他已经与钟成军部长搭上了关系,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当作秘密,况且应幸福的立场有点模糊,没必要把什么都告诉他。
于是,夏天说:“老应,我听说钟部长的小儿子是个刺儿头惹事精,你把他放到我这里来,是给我送来一个大麻烦啊。”
“定了,这事变不了了。”应幸福笑着说:“刺儿头,惹事精,都没什么可怕的,以你的能耐,动动几根手指头就能搞定,再说了,钟成军也没要求他儿子来南岙干什么,你完全可以随意的折腾那个坏小子。”
夏天呵呵一笑,“你这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欺负县委常委的儿子,那我不是傻瓜也起码是个二百五。”
“反正我不管了。”应幸福笑着起身,看了看门外道:“这个张冬,跑哪儿去了?我还得赶两个公社呢。”
真是走马观花,一天跑三个公社,这也叫下基层考察干部?
夏天对这种所谓的下基层很不以为然,形式主义误人误事啊。
再说那个张冬,借机离开夏天的办公室,确实是想去找周汉滨的。
周汉滨在宿舍休息,昨晚的“亏”吃得太大,伤虽不重,但正处于垂头丧气的状态。
按周汉滨原来的个人打算,他是要离开南岙调回县里的,可他忘了一点,虽然有了靠山,可作为一个道行不深的下属,往往总是身不由己的。
但好朋友见了面,却没能说上心里话。
夏天早有安排,他让丁三五去“照顾”周汉滨,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程度。
周汉滨本来想委托张冬,把南岙的情况和夏天的动向转告县委书记程运来。
可有丁三五在,周汉滨不敢开口。
直到张冬起身告辞,周汉滨也没说上一句有用的话。
应幸福和张冬终于走了,夏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事情却往往是不依个人的意志在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