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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蒋门神的家四周是坟地。
坟地上全是毛竹,毛竹爬满灰白色的虱子。
蒋门神祖辈下来有好几兄弟,老屋基肯定不够几兄弟分配,如此他去求老魏选了一处宅基地,就是现在居住的地方。
蒋门神看好这一处宅基地是觉得,此地,地处偏僻也安静,少有人打扰。
因为老屋基的事,蒋门神跟马氏给几兄弟都拉下仇恨。所以他们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跟这几兄弟来往。
老魏也是被他纠缠得没法才勉为其难答应给看看。
在看这屋基地的时候,我在外面,所以对他们家的情况不太了解。
在那只鬼被收进酒罐子后,事情还没有完。
就在那一晚,蒋门神的家就像遭劫,屋里的家具,厨房里的瓶瓶罐罐,还有粮食,跟其他都被鬼搞得乱七八糟的。
蒋门神的女婿吓得不敢回家。
马氏跟蒋门神吓得躲进床底下,不敢出来。
我跟矮冬瓜是夜幕来临的时候来他家的。
在路上矮冬瓜问:“老大,你怎么没有挂镇邪的宝贝在他们家门口?”
“如果是邪气入屋,挂那些东西可以起到镇邪的作用,但要是他们家的位置本就是阴宅之地,挂什么都没有用的。”
“那他们两口子岂不是很危险?”
“不危险,我跟你前去干嘛?”
对于蒋门神家里的情况,我也是一筹莫展之后想到的唯一办法,那就是用黑狗血。
这次我们是有备而来,带来一大盆黑狗血,一张大网。
矮冬瓜把网侵如大盆,让其吃透黑狗血,然后按照我的吩咐,把大网挂在蒋门神老夫妻俩的屋顶上。
蒋门神跟马氏战战兢兢地接受我的安排。
“你们俩,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然后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
“要是,那恶鬼出来怎么办?”
“有我在,别怕,我们只有逮住他,跟他谈判看怎么解决阳宅跟阴宅的问题。”
“跟鬼还谈判,你不是会捉鬼的吗?”
我对马氏的话感到愤恨,想当初他们要是按照老魏的叮嘱,井水不犯河水,保持距离,也就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鬼是人的灵魂化身,因为各种原因滞留在人世间。
保持距离,也应该不会发生矛盾彼此相处得会很融洽的,可是这蒋门神一家子太贪心,得寸进尺进犯了阴宅,他所得的这些叫做报应。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眼睁睁的无视蒋门神一家子遭此厄运。出于人道主义,我怎么着也得帮他一下,不是助纣为虐那种,而是想在他们之间做一个和事老。
当然在收了那只鬼之后,我还是对她进行了超度,用灵儿给我买的播放器不间断的播出大悲咒等超度灵魂用的经文。想以此来化解她心中的戾气跟怨气,但针对蒋门神家发生的再度鬼虐暴的情况,不得已做出捕获另外一只恶鬼的计划。
我得说的是,幸亏蒋门神没有把前后左右的阴宅都据为己有。要是他真的那么做了,就是我也没法救他。
入夜,万家灯火相互辉映,要是在北林市那种大城市,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可是在这座山村里,却显得有点说不出来的神秘诡异感。
凉风习习,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断。如怨如泣,活脱脱就像怨鬼在风雨中哭诉。
蒋门神两口子在厨房做晚饭,一个在灶前添柴,一个在锅台上和面,他们今晚上用刀削面来招待我跟矮冬瓜。
和面的在哭,她是在伤心,想起嫁给蒋门神就在苦日子里熬。前后生了好几个孩子,都夭折了,好不容易才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却又发生这些鬼事。
蒋门神看婆娘哭,心乱如麻骂道:“哭丧啊你。”
“都怪你,孩子结婚有房间的,你倒好想到一个损招说趁孩子结婚才好修房造屋,这下好了,要是国梁不愿意继续呆在咱家,我们俩老了可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蒋门神没好气的回敬马氏一句道。
马氏使劲的把面团在盆里一摔怒气冲冲道:“我也走,这个家丢给你。”说着她还真解了围裙离开灶台。
蒋门神见状,跳起脚脚骂道:“搞你仙人板板,你给老子站住,现在家里还有客人在,你耍什么猴儿疯?”
马氏是那种旧传统旧观念扎根在脑子里的女人。三从四德 ,束博了她几十年,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她在这个家里辛苦劳作,养育儿女,侍候丈夫。却还是苦,比黄连还苦,心里有气也是憋闷在心里,现在看丈夫发火,吓得一哆嗦急忙回来重新和面。
蒋门神呼呼的生闷气。
马氏虽没有出声,可那眼泪却没有少流下来。
正和面呢,发现一滴,又是一滴的红在面团上。马氏一愣,抬起眼看向丈夫,这一看,吓得蒋门神丢了火钳撒丫子跑。
跑来堂屋喊我:“李老师你看,我老婆在流血泪。”
矮冬瓜在打瞌睡也被蒋门神的喊声吓醒,一骨碌站起来就跟我去厨房看。
马氏双眼控制不住的流淌出血泪,眼球也随之滚落下来,瞬间她的眼眶成为血糊糊一片。这一幕吓住哥了,想那只恶鬼怎么也不会使出如此恶毒的方式来害人吧!
如此我让蒋门神把马氏扶起到卧室里,我跟矮冬瓜在厨房到处查看,却没有发现恶鬼的踪迹。
邪门的事,马氏从头至尾都没有出声。
她的眼珠子就像是多余的东西,很自然剥离开眼眶掉了出来。
就在我跟矮冬瓜环顾四周,查找恶鬼踪迹时,才从他们两口子的卧室里传来马氏撕心裂肺的惨叫。刚才是真的痛麻木了,才会没有出声,想想就可怕。
蒋门神的家,其实就是恶鬼的家。
鬼跟人的区别在于一口气。
他们的习性跟人无二,习惯,也十分留恋生前死后的家。
一个人(鬼)在自己的家里,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是阴阳师,也不能强制把恶鬼驱赶走,只能用巧妙两全其美的方式来帮助蒋门神一家。
所以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我真的爱莫能助,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在今晚上成功捕获余下的恶鬼跟其谈判,看能不能协商解决目前蒋门神一家的困境。
饭是吃不成了,蒋门神在送走马氏去医院后,独自呆在卧室里不敢出来。有黑狗血侵的大网保护,他暂时没事。
我跟矮冬瓜躲在暗黑处,窥看屋里的情况。
外面的雨吓得更大了,风把窗框吹得哐啷哐啷的响。同时传来沙沙形同脚步的声音,呜哇~不知道从那传来一声老鸹子叫,我跟矮冬瓜心头一凛,暗自替蒋门神捏了一把汗。
老鸹子叫要死人。
这是在怖寒镇历来就有的说法。
终于,从厨房方向传来疲沓疲沓很沉重的脚步声。
蒋门神睡不着,大气不敢出,眼睛瞪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恶鬼掐住。他这是怕了,是因为上次女婿被鬼附身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疲沓声最后停住在卧室门口,好像在观察。
接着电光火石间,侵透黑狗血的网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我看见那只想害蒋门神的恶鬼被血网罩住挣脱不得。
我啪嗒一下摁开电灯。
卧室里哗然一亮。
在矮冬瓜跟蒋门神看来血网里空荡荡的,网在动,他们看不见东西。
我拿出柳叶给他们俩分别开了阴眼,他们才看见一只畸形佝偻腰背的恶鬼在血网中,目呲欲裂的抓扯。
我拿出酒罐子,五帝钱在罐底预恶鬼进罐子,门外传来叽里呱啦的怪声。
“老大你怎么啦?”
“外面有贵客。”我把罐子递给矮冬瓜,让他把这事搞定,也好在蒋门神面前露露脸。
我说的贵客不是别人,是黑白无常。
俩哥们阴白着一张脸,白无常帽子上“是你也来了”黑无常帽子上是“正在捉你。”
“叽里咕噜”
“说人话,我听不懂。”
“叽里咕噜。”黑白无常这是怎么了?疑问中,他冲我指了指屋檐地上。
我低头一看,他指的是长满苔藓的泥巴。
特么的想喊我吃泥?
我不吃了泥,鬼才吃泥。
我不屑的无视他们俩。
黑白无常哥俩就不停的叽里咕噜,也不知道是的什么东西。最后,迫不得已用指头抠了一点泥巴在口里,咀嚼了一下,才听懂他们俩的鬼话。
“你不能收他,我们来带走去十八层地狱。”
“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以前不是跟我说人话吗!这会怎么说起鬼话来了!”
黑无常瞪我一眼,指了指屋里,又用鬼话说道:“在人面前说人话,在鬼面前我必须说鬼话,否则会遭到惩罚的。”
“哦。”我明白了,这是阴煞之地,也就是鬼地,他们俩怕阎王知道才迫不得已说鬼话。
可他们这样,害得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还吃泥!
唉!也只有吃泥才能听得懂鬼话。
黑白无常说,其实他们早就注意到这两恶鬼,只是基于蒋门神一家子的人品太恶劣,以至于到达人神共愤的地步才没有插手管,就是想要他们一家子得到应有的报应,却没想到的是,我跑来凑热闹,扫了他们想继续坐山观虎斗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