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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寻龙草、天音山
沧海无边,偶有飞鱼跃出水面嬉戏玩闹,却被守候在海面已久的海鸟一口吞掉。
海浪阵阵,一波一波永不疲倦地冲击海岸,将岸边的砂石冲洗得光滑雪白。
浪潮带起的声音如同海中风铃,空灵、悦耳。
风来就站在海潮中,微闭着双眼,两臂左右舒张,两手虚虚张开,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又像在追逐着什么。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超过了两个时辰,以至于一只长尾水鸟把他当作一个木桩,安然地落了上去。
然而就在那只水鸟落身的瞬间,风来的眼睛突然睁开,周身筋脉以心府为中心,剧烈地波动开来,一股无形大势骤然降在风来身上。
“龙象脉动拳!”
风来趁势出拳,只听拳声争鸣,犹如龙象,拳面正中的空气被拳势骤然挤压,竟发出了嘶嘶爆鸣,而那拳势有如利剑,乘风破浪,直直冲到百步开外这才轰的一声炸开,爆起千重海浪方才堪堪消散。
“呼……”
风来收势平息,看着慢慢平复的海面,十分满意。
“诸脉动,龙象生,这龙象脉动拳算是小成了。”
“如果让梁伯知道我仅仅用了三天就把龙象脉动拳修到了小成,那他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风来心中微微有些得意,毕竟龙象诀在风家的历史上可是没有修炼成功的先例。
不过风来也知道,这与他走的心修一脉有着极大的关系,另外心意四合境脉合也对修炼龙象诀的加成非常大。
他扭头看向右肩上的长尾鸟,那鸟似乎痴呆了一样,竟然一动不动,翅膀还保持着落下时尚未尽收的姿态。
看着这傻鸟的样子,风来哑然失笑。
听到风来的笑声,那呆鸟才算反应过来,双翅一震,扑扑棱棱地飞走了。
在海水舒舒服服洗了一个冷水澡,风来整了整装容,便准备离开了。
他已经在这里潜心修炼了三天,这三天内他的心神一刻都不曾放松,但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他现在的龙象脉动拳已经小成,所以即便今日时间还早,他还是打算早点回去。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去风府,而是径直去了长风酒馆。
自上次喝过琼花玉露酒后,风来就再没来过这里,如今过了四五天,风来还真有点惦记这里。
惦记这里的酒,还有这里的人。
只是当他走到长风酒馆门前的时候,却愣住了。
酒馆大门紧锁,锁上落了一层灰,那是在告诉风来,酒馆的主人已经离去多日了。
“出事了吗?”风来想到了赵三,还有他背后的主子风来阳。
四周寂寥,唯有绣着长风二字的酒旗在随风飘摆。
就在风来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个从对面街道走出来的中年妇女突然叫住了他。
“小哥可是风来?”
“我是。”风来轻声回答道。
“那就对了。”妇人从怀里掏出一纸信封,塞到风来怀里,“这是徐家姑娘留给你的信。”
“她去哪了?”风来拿着信,问道。
“这可就不清楚了,人家不愿说,我也不好多问。”
“谢谢了。”
“小哥你客气了。”妇人说完,盈盈一拜,兀自离去了。
风来这才拆开信,映入眼帘的是一手娟秀无比的篆体小字,就如花瑶那琴音,潺缓流转,温润人心。
看过信,风来才知道花瑶父女是被她母亲那边派人接走了。
知道他们父女无事,风来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心中仍然有些怅惘,却比方才没有头绪好了许多,何况花瑶在信的末尾还十分肯定地说过“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唉,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爱上层楼,爱上层楼……”风来摇头晃脑地远去,空留一地酸愁。
风府,百草堂。
“大叔伯,你可不能玩我,我就不信你这偌大的百草堂,会没有寻龙草?”风来质问着身前的老者,神态十分戏谑,完全不像在跟长辈在说话。
寻龙草是风来在龙象诀上看到的,上面说修习龙象诀,想要大成圆满,必须以寻龙草做引,所以风来就来府中的百草堂来找他的大叔伯,看看这里有没有,却不想被告知没有。
老者名叫风树山,是风来的大叔伯,一生痴迷炼药,常常把自己弄得疯疯癫癫,性子就像是个顽童。
风树山也不以为意,抚了抚长有半尺、灰白驳杂的胡须,一屁股坐在辨草台上,略带生气道:“你这娃娃,没有就是没有,我还骗你不成。”
“你又不是没干过。”风来嘴巴一撇,说道。
老者老脸一红,哼哼哈伊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一摆手,耍无赖道:“这样吧,你要是能从这里找出寻龙草,我就让你带走,怎么样?”
“当真?”风来一喜,赶紧说道。
见风来这个模样,风树山反而犹豫了,忽然他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赶忙摆了摆手道:“不好,不好,唉呀,我真的没有骗你,风来,那寻龙草,百草堂真的没有。”
“那什么地方有?”
“额,你等等,我给你查查。”
说着风树山真的转身去屋里一阵翻箱倒柜,乒乒乓乓,找出一本厚有五寸,色泽枯黄的大皮书来。
风来凑过去,发现书面上写着“百草图”三个大字。
“原来是寻草指南啊。”风来心想。
“哎,找到了,找到了。”风树山拿手指着《百草图》上的一幅图兴冲冲地说道,“你看,寻龙草就长这样。”
风来一看,只觉得那寻龙草一点都不像画上张牙舞爪的龙,反倒像一柄剑,记好草的形状,风来赶忙问道:“快看看哪有这种草,快!”
“别催,别催。”风树山把头凑到书纸跟前,看了良久眼睛一亮,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拍手道,“巧了,咱们临沧城附近就有!”
“哪,在哪,说具体地理位置。”风来有些迫不及待。
“额,在城南偏西一千里处的天音山。”
“天音山?”风来极力在脑中回忆有关这座山的记忆,可惜他失败了。
“嗯,就是天音山。”风树山放下《百草图》,十分肯定道。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座山?”风来疑惑,好歹他也算临沧土著,怎么就不知道临沧城方圆千里内还有这么一座山。
“因为这座山的名字是我起的。”风树山颇为得意地说道。
“……”
风来差点吐血三升,敢情那《百草图》是他自己绘制的。
“这是去往天音山的地图,你拿好。”风树山从桌角下取出一份图纸丢给风来,风来打开一看:这不是去向天脊山的路线图嘛!
“大叔伯,你说的天音山不会就是天脊山吧?”
“……”
城南偏西,千里路段,风来已经可以感受到淡淡地秋意。
红叶满地,枫林如同一条蜿蜒曲折的江河,自山顶流淌到山脚。
从下往上望去,这山就如同铺设在天地之间的一座天梯,让人忍不住想要攀登的欲望。
“这就是天脊山了吧。”风来抬起一张坚毅俊秀的脸,满眼期待,只是他的耳边却还在回响着风树山的话:“等你去了在那里过一夜,你就知道这山还是叫天音山来得更贴切些。”
风来整整行装,开始爬山,双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而就在风来的身影消失在枫林之中的时候,山脚下却突然闪出一个人,这人个头不高,气息却十分恐怖,即便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却让人生出周遭万物以他为中心的错觉。
倘若风来看到这一幕的话,他一定知道这是真气波动外显,开荒境五重小巅峰的修兆。
那人盯着风来远去的背影良久,一双鹰目突得爆出一团冷光,身形一动,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风来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山间美景,浑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
开荒境三重巅峰的他,脚程极快,不一会就登上了天脊山顶,站在山顶唯见天边白云翻动,远处长河滚滚,深吸一口气,当真有无穷享受。
“你可以再吸一口,免得死了留恋。”灰色长衫,长发掩面,一对儿瞳孔像漆了鸡血,十分骇人。
来人正是那个一直尾随风来身后的杀手。
风来微微有些惊慌,因为他感受到了从那人身上传播出来的真气波动,有如脉搏,极具规律。
“是风树德派你来的?”风来双手很自然地扣在身后,心意骤然四合,浑身脉势连成一片,即便他知道自己根本拼不过眼前的杀手,他还是不愿放弃,哪怕死,也要给予对手重创。
“你很面生,你不是临沧人。”
血眼男并不接风来的话,而是面带微笑着自我介绍道:“你可以称呼我为血瞳。”
“血瞳……”风来咀嚼着这个名字,试图从中得到一些信息,悚然一惊,“你就是杀手榜上的那个变态,血瞳?”
说血瞳变态是因为他从来不杀成年男子,专杀妇女老幼,他曾当着一家男主的面奸杀其妻女,最后还不尽兴,临走时更是当着男主的面生生将一名还在襁褓中的婴孩活活摔死。
“我成年了。”风来神情恢复如常,淡淡说道。
血瞳一愣,他没想到风来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戏谑。
“一个死人,成不成年已经无关紧要了。”血瞳嘴角微扬,杀意如血腥之气在风中激荡。
风来再也忍受不住,身体向上骤然一拔,屈膝弹腿,身如飞燕,腿如大刀,势如泰山,罩着血瞳便狠狠斩去。
“飞燕斩!”
血瞳轻蔑地笑笑,感叹风来不自量力,右掌顺势向前一拍,周遭空气似也被其抽取,那轻轻一拍落在风来眼中竟生出排山倒海之势,霎时便将风来淹没。
只是血瞳如此凶猛的攻势,他预想中爆掉风来一条腿的情形并没有出现,这让他有些惊讶。
“龙象脉动,卸力分力,果然精妙。”
风来暗自惊叹,感觉到仍如电打的右脚,心有余悸,方才要不是他情急之下运转龙象诀,将血瞳的一拍之力卸得七七八八,他这条腿已经爆掉了。
“嗯?”
血瞳一惊,因为他看到风来借着反弹之势没有落地,而是直接一头扎进了山崖之下。千丈深崖,即便是开荒境四重武者掉下去,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这小子是要自杀么?”等到血瞳走到崖边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堪,额上青筋暴起,表明他已经到了愤怒暴走的边缘。
只见风来手中撑着一张长有三尺的圆伞,飘飘悠悠地向着崖间滑去。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么?”血瞳邪邪一笑,纵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