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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自古有句老话,叫做“红颜祸水”。
翻开史书,多少君王霸主,风流名士,最终难免都是毁于美人之手。一代奸雄董卓,不是死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之下,而是倒在了貂蝉的柳腰轻摇;大西闯王李自成天下又何尝是失于十万鞑虏,而是败在了吴三桂的“冲冠一怒为红颜”。
我们兄弟只是乡下地方几个下三烂的小痞子,当然算不得是豪杰,不过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某种程度上却也可以归因于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见到游忧,第一眼,我就觉得她真的很美。
我们兄弟约好吃饭的地方,在九镇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一家叫做红军的大排档。游忧出现之前,我们六个人已经喝了很长一段时间。十六七岁的少年什么都没有,除了满腔的真诚和热血,而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能够比真诚和热血更适合用来下酒。
所以,那一晚,我们每个人都喝的很多、很快。酒喝多了会让人情绪化,会更加容易动感情,于是,我们也就说了一些平时不会说出口的话。
比如武晟说:“胡钦,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怎么来往,但是我们之间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不管你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我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的,从来没有忘记过。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河里游泳,还是我教的你。这么多年不见了,你如果不回来,大家世界不同,也许我们今后就断了。但现在既然你又回来了,今后大家一样还是条卡朋友(家乡的土话,意思是没有穿裤子就在一起玩的朋友),无论你有任何事,只要看得起我,把我当兄弟,我的命就给你,一定铁你!是兄弟就一起把这瓶吹了。”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人,这样的酒,再配上这样的话,只会产生一种化学反应,那就是友情。其实,一直到今天我都还会经常回想:假若换成如今的我们,在当年那样偶然而简单的相遇之后,在那些虽然真诚却也轻狂的言语中,还能成为一生的兄弟吗?
我从来不敢给自己一个答案。因为我知道,这些年来,残酷的生活已经抹去了我们的真诚和热血,我们每个人都带上了一层厚厚的面具,我们都早已是心如深渊,面目全非。
所幸的是,那一天的我们是幸运的,我们都还年轻,我们在正确的时间遇见了彼此。年轻人的感觉,总是像火一般的炙热,一旦投缘,只需要一场球,一顿酒,这些在成年人眼中无所谓的事情,却往往使一段坚固的情感关系就随之建立起来。
当然,更大的原因也许是命运早有安排,有些人注定是要在一起做些什么的,哪怕是转了再大的弯,他们还是会在一起。所以,当游忧出现的时候,久别重逢的我们早已抹掉了所有的陌生和疏离,找回了当年的友情。
就像是老人往往迷恋少女的胴体一样,我们这个年纪的少年人通常会更喜欢熟妇的风韵。游忧就有着这样的风韵。游忧的年纪其实不大,和我们同年,但不知为何,无论身材长相,还是举手投足,她都散发出了一股远比其他所有同年人都要成熟得多的味道。
乌黑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束在脑后,高高耸起的胸膛被紧紧包裹在一件服帖的白色紧身背心里面,随着脚步的移动,膨胀到似乎随时都会胀裂开来。从牛仔短裤下方延伸出来的两条长腿,更是闪现着某种如同缎子般细腻嫩滑的光芒,一眼望去,白皙得惊心动魄。
当我看见游忧的那刻,她正一步一步朝着我们走来,毫不畏惧地迎接着周围男人们在她身上游走的目光。她的脸上,完全没有普通少女所应有的矜持和羞涩。这个美丽而早熟的女人好像天生就很了解自己的美,而且也很享受被他人欣赏的感觉。落落大方的步态,脸上渐渐浮现出来的微笑,以及让我完全无法抗衡的眼神,在彼此对视的那一瞬间,年少青涩的我甚至是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我没想到的是,这个美丽的女人却径直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我看着她在我旁边的座位后面停下,用一种我至今依然记忆犹新的优美姿势弯下腰来,伸出双手亲热而自然地搭在了背对她而坐的险儿两个肩膀上,轻轻地喊出了一声:“险儿。”险儿的脸上瞬间就绽放出了由心的笑容,站起身来,反过右手搂住了游忧的腰,热情而又自豪地给我们彼此介绍。
那一刻,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险儿,和依偎在他身边的游忧,我真的很羡慕他们。因为,他们是如此的般配,如此让人赏心悦目。而在我之前的人生中,女孩们的眼神里只会有嘲笑,有鄙弃,偶尔也会有同情;直到刀砍莫氏兄弟之后,境遇才有了改观,我甚至也还收到了情书。但我不蠢,我能够从那些女孩的眼神里看出惊讶,看出恐惧,看出奉承,甚至看出崇拜。可我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这样真正相爱的女孩,没有见到过这种柔情似水的眼神。
我听到了游忧对我的称呼:“钦哥,你好!”
我的目光看着她和险儿的方向,一时之间,忘了回答。
身后,响起了袁伟的调侃:“胡钦,是不是没有看过美女?还是没想到我们乡里也有美女啊。哈哈哈,这是你弟媳妇,给你打招呼,你都不晓得回答了,骚成这样了啊!”
包括游忧在内的每一个人都哄笑了起来,大窘之下,我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解释着,辩解着,好一番闹腾过后,大家这才纷纷落座。我在险儿的右边,游忧则坐在了险儿的左边,杯来盏往觥筹交错中,我的目光却依然还停留在险儿和游忧的方向。但,别人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我并没有在看游忧,虽然她刚出现的时候,我确实感到惊艳,也的确用男人本能的目光看过她。但是现在,我绝对不会再这样无礼了。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她是我兄弟的女人。
那么,我在看什么呢?我在看险儿和游忧的身后。
当游忧走到我们面前,弯下腰对着险儿打招呼的那一刻,我无意间注意到了一件其他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这也是我开始没有听见游忧向我问好的真正缘由。游忧一路走来的时候,在她背后几米开外,始终有三个痞里痞气,混混打扮的年轻人在跟着,一开始,我并不在意,直到游忧落座的那一刻,他们居然也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有意无意坐在了我们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为首的那个男子长相还算不错,但样子却极为让人讨厌。穿着一件胸口印了硕大狼头的黑色短袖衫,大晚上的脸上居然还挂着一副墨镜。男子坐下之后,把墨镜往额头上一推,两只绿莹莹的眼睛自始至终就放在了游忧身上。过程中,游忧也曾经抬头与那个人简短对视过几眼,神情正常,眼神中却好像有些游离不定,似乎在闪躲着什么。
我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法确定,只是留了个心眼,一边喝酒一边继续注意观察。很快,我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从头到尾,那三个人都几乎是毫无掩饰地盯着游忧看,假若只是普通男人欣赏美女,没有人会这么大胆,那种眼神实在是太赤裸,太张狂,太肆无忌惮。
起先,游忧偶尔也会故作无意地瞟一瞟那边,目光都是一触即逝,直到其中一次,游忧好像也感觉到我正在观察,她才飞快低下头去,再也不曾看过对面三人。奇怪的是,我们目光对视的一刹那,我确定游忧眼中显露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紧张与慌忙。
在兄弟们的兴高采烈和我的心不在焉之中,时间很快过去,槟榔已经吃完了,险儿拉开椅子,起身去旁边小卖部买槟榔。他才刚离开,对面桌上就传来了一个拿腔捏调痞气十足的声音:“游忧,过来唦,我和你说句话。”
循声望去,正是刚才那个一直盯着游忧看,戴墨镜的男子。此人身子向后仰斜靠在椅背上,一只脚搭在椅子上,手指头伸到脚趾缝里,不停地上下搓动,本应是粗俗之极很不雅观的举动,却被他做出了几分嚣张跋扈理所当然的味道。
他看人的模样很是嚣张,下巴抬得比额头还要高一点,嘴角下撇,左边嘴角上还叼着一支烟,升腾的烟雾可能是刺激了他的眼睛,两只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睛被熏得不断眨巴却还死都不把烟从嘴角拿下,用一种他以为很帅但绝对是非常之讨厌的态度看着游忧。
看到他的那个鬼样子,我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水浒里面的大宋时期第一纨绔子弟高衙内。我估计其他几个兄弟也和我差不多,被雷到了,我们没有一个人搭腔。
“我不过来,我又和你不熟,干嘛和你说话啊?”游忧回答的声音低得连坐在旁边的我不仔细听都听不到。说话时,她的头始终低垂着,长长的刘海掩盖了所有表情。
墨镜男没脸没皮地继续招呼着:“你过来唦,又不会吃了你,说句话会死啊。”
我正有点觉得此人过分的时候,耳边猛地响起“啪啦”一声,原来是游忧终于忍耐不住,将手中的筷子摔在了桌面上,抬起头来,美丽的脸上满是气愤之色,双眼圆睁盯着墨镜男大喊了一句:
“你是不是有病啊!”
也许是游忧过激的反应出乎了墨镜男的意料,一时之间,他居然只是一脸悻悻然的样子望着我们这边,没有马上搭腔。无比压抑的寂静中,游忧与墨镜男对视了好几秒之后,这才移开眼神,声音放低对着我们几兄弟说道:
“这个人只怕是有精神病,你们不要理他!”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还有点自尊心,稍微识趣的人,这样自讨无趣的情况下,都不会再继续纠缠了。没想到,那位大哥就是这么不要脸,游忧的话刚说完,他居然又恬不知耻地开口了:“好,你不过来是吧。不过来要得!我这个人最有绅士风度。女人不过来,老子就过去。”
在此之前,我们兄弟没有任何一个人插手。一是因为被雷到了,二是大家都没明白状况,以为是游忧遇见了某位朋友。但是现在,游忧已经表明了态度,不认识此人,此人却还在纠缠不休,完全把我们兄弟当作空气,这就有些欺人太甚了。
武晟脸一沉,对着游忧问道:“是你朋友?”
游忧浑身一震,双眼中似乎有些祈求般地看着武晟,刹那之后,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前方的一小片桌面,微不可见地轻轻摇了下头。
顿时,只听见武晟身边传来了“啪”地一声大响,向来嘴巴不饶人的袁伟将酒瓶往桌面上重重一顿,扭头吼道:“你吃你的饭,没事找事,鬼叫个什么叫?作死啊!”
这句话顿时如同一颗水珠滴在了沸腾的油锅里面,一下炸开了。
坐在男子身边的两个人应声而起,一边大骂着,一边摔桌打椅地对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正当我看见武晟脸色一变,拉开椅子准备起来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塑料袋从空中飞快划过,砸在了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男子身上,袋子松开,几包槟榔和香烟散落在了地面。
“搞什么?想打架?”随着一个平静到丝毫不带情绪的说话声,险儿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两张桌子之间的空地上,面对着凶神恶煞的两名男子,停了下来。
“站着,瞎闹什么!回来!回来坐着。”
两名男子就要动手前的一瞬间,原本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墨镜男站了起来,在他的命令之下,两人颇不甘心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黄毛落座之前,还极度嚣张地抬起手来对着险儿指了一指。墨镜男以一种轻佻浮夸的姿态,慢慢悠悠地对着险儿走了过去,脸上满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边走一边指着险儿说:
“你是游忧的男朋友吧?来得好,帅哥,我正好想找你。”
不知为何,险儿并没有开口回答。
“险儿……”
我颇为担心地站起身,想要走过去。谁知道,墨镜男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凶狠,对着我一指:
“你给老子坐好!莫动!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们这些人扯皮,你最好死远些。”
“操你妈,你想怎么样?”
袁伟的喝骂声中,人影晃动,我们兄弟全部站了起来。